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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彈簧.刀卡在蘇原的掌心,張大勇看着湧出來的鮮血,慌忙松了手。腦子裏一片空白,他雖然混但從沒有動過真刀真槍,剛才抽刀子也是憤怒之下下意識的行為。

蘇原忍住刺痛,一腳将張大勇踹開。

剩下幾個人見狀,連忙爬起來跑了,其中一個見張大勇還愣着,大喝了一聲:“還不快跑!”

張大勇如夢初醒,連忙爬起來想跑,被蘇原從後面一腳踹倒,姜柚趁機撲過去将人手腳給反綁起來,膝蓋壓在他後背,張大勇死命掙紮起來。

蘇原想去追其他人,被姜柚一把拉住衣角,“算了,不要追了,先處理你的傷口。”

她這一提醒,蘇原這才再次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他低頭看去,刀貫穿了他的手掌,手背都能看到一截帶血的刀尖。

姜柚看了一眼他痛得發白的臉,焦急地四下張望,“先找個醫院處理傷口吧。”

蘇原指了指地上的張大勇,“先把他送去派出所,我沒事。”

“什麽沒事啊!”姜柚對他漠視自己受傷的行為有些惱怒,“先處理傷口,這人就算跑了,我們知道他家在哪裏,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蘇原其實是真的覺得這點傷不算什麽,他在對敵戰場上受過的傷比這嚴重太多了,但姜柚很擔心,蘇原就順着她說道:“那好吧,先處理傷口。”

吉普車就停在巷子外面,蘇原對小鎮比較熟悉,知道醫院在哪裏,不過有點遠,開車要快點。

蘇原本來想将張大勇趕上車,但張大勇知道他們要扭送自己去派出所,所以拼死掙紮,蘇原一只手受了傷,無法提着他上車,只好将他扔在了巷子。

蘇原往駕駛位走去,姜柚擔心他一只手開不了車,主動提出:“我來開車吧。你右手受傷了無法挂擋。”

這車不是自動擋,還得手動換擋,蘇原右手插着刀,只剩左手不方便開車。蘇原疑惑地看向姜柚,“你學過開車?”

姜柚點點頭。

蘇原沒有懷疑她話的真實性,很爽快地将駕駛位讓了出來。

姜柚沒開過這個年代的車,上車後有些摸不着頭腦。蘇原看她到處找鑰匙孔,指了指方向盤底下,“鑰匙在這呢。”

姜柚在現代開的都是自動擋的車,手動擋還真是很少開,她打着了火,有些笨拙地挂了檔。

蘇原坐在副駕駛靜靜地看着,沒輕易出聲,看着姜柚獨自将車開動了,從她慢慢熟練的姿勢看得出來,她絕對開過車,而且沒少開。女生和男生不一樣,開車對多數女生來說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情,新手絕對開不了這麽順暢。

“你學過開車?”蘇原忍不住再次詢問。姜柚的出身他已經很清楚了,照常理來說,她應該是沒多少機會開車的。

姜柚慢慢找到了手感,前方有個岔路口,她問蘇原:“往那邊走?”

“右邊。”

蘇原想控制住自己不再發問,可又實在控制不住想了解她的渴望,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在什麽時候學的?大學的時候?”

姜柚看了他一眼,蘇原從她眼神裏看出警告的意思,她沒有回答蘇原,将視線重新投向前方。

蘇原雖然沒上大學,但是他知道學駕照需要工作單位自己培養,跟車輛管所申請。他不太清楚大學學校是不是也可以申請自培,但姜柚是學醫的,這種可能性很小。蘇原餘光掃向姜柚,她的側臉很迷人,高挺的鼻梁十分秀氣,側臉線條顯得剛毅又果敢。

姜柚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會書法會畫畫,甚至還會跳舞,現在又讓他發現了一項技能,會開車。這樣的姜柚,真的會是從那樣貧困的家庭裏走出來的嗎?她會的那麽多東西,真的用天賦就能解釋嗎?

蘇原一邊思考,一邊給姜柚指路,七八分鐘後,車輛停在了鎮上唯一一家診所外。

可當蘇原舉着手上的手進入診所,年邁的老中醫被吓了一跳,他直接表示這種傷他無法治。

眼看老中醫是真的沒辦法,姜柚站出來說道:“我是外科醫生,我工作單位在駐地醫院,這是我們的戰士,如果你沒辦法處理這種傷勢的話,能否給我提供縫合的工具?”

老中醫拿出非常簡陋的縫合針,上面鏽跡斑斑,不知道已經多久沒用過了,姜柚實在不敢用這種針給蘇原縫合,別到時候傷口不致命,縫合工具讓他感染破傷風,就真的回天乏術了,這個時候的破傷風是能要人命的。

姜柚拉過蘇原的手仔細檢查了一番,彈簧刀非常鋒利,這會兒傷口已經不滲血了,但是不能觸碰,以免傷到血管,姜柚有些為難,若是不在這裏處理,回去的路上,那樣颠簸的馬路很有可能造成二次傷害,但是這裏的縫合工具風險又實在太大,而且從傷口看,很有可能傷到了肌腱,如果傷到了,必須進行縫合才行,不然蘇原這手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姜柚将風險說給了蘇原聽,讓蘇原自己做選擇。

蘇原笑着舉起手,“我相信你,就算路上出什麽意外,你也能處理的。”

姜柚看着他輕松的笑,雖然蘇原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她知道,此時的蘇原一定承受着劇烈的疼痛。

“行,路上我盡量開慢點。”

她讓老醫生開了止血繃帶這些,兩人無暇顧及還綁在巷子裏的張大勇,開上車返回部隊。

馬路是當年部隊臨時搶修的,這麽多年過去,又沒什麽維護,路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吉普車開在上面,難免要搖晃。

蘇原将手擡起,時刻要注意彈簧刀,不讓它擺動,與此同時,還得注意刀不碰到車裏其他地方。

姜柚時不時看他一眼,注意他傷口。

她恨不得飛快開回駐地取下彈簧刀,又怕太颠簸會造成二次傷害,這一路開得實在很辛苦。蘇原看她緊緊繃直的後背,額頭浸出細細密密的汗水,安慰她道:“沒關系,慢慢開吧,這點傷不會有事的。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姜柚嘴唇動了動,這點傷當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很有可能對他的手造成無可挽回的後遺症,他是軍人,如果真的造成手部後遺症,很有可能會終結他的軍旅生涯。

蘇原為了讓她放松下來,主動說起自己之前受傷的經歷。

“我剛入伍的時候,唐連親自帶隊執行任務,當時越方那邊有一隊四五十個走私毒販,試圖沖破邊關,對方每個人都荷槍實彈,我奉命到敵後狙擊,沒想到他們還有個散隊走在後面,我們三個對上十來個毒販,對戰中,我腹部中了一槍,小腿中了一槍,另外兩個戰友都犧牲了...”蘇原語氣低沉下來,“那次行動,我們繳獲了三百多公斤毒.品。”

他本來是想說這個事情讓姜柚放寬心,他的身體素質是很好,沒想到說到那兩個犧牲的戰友,讓車廂內的氣氛變得低沉了下來。

姜柚即使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些,從後世的影視劇中也能窺到邊關禁毒是多麽兇險的職業,蘇原的語氣很輕描淡寫,但她好像置身那危險重重的叢林,親身面對那些兇惡的毒販,稍不注意,一顆暗處的子彈就有可能将人腦袋洞穿,她想起之前劉金鳳說過,蘇原是靠着軍功升到現在的職位的。

她突然有種想要了解蘇原的願望,鬼使神差地問道:“你為什麽要來當兵?不覺得太苦嗎?”

蘇原看了她一眼,笑道:“之前覺得很苦,現在反而更加慶幸當年的選擇。”

姜柚覺得他話裏有話,換在平時她可能會轉移話題,這會兒她卻很反常地問:“你考慮過轉業嗎?”

蘇原愣了愣,老實回答:“轉業嗎?我可能會做職業軍人,我很熱愛這份事業。”

姜柚沒再說話了。

蘇原注意着手,汽車的搖晃加劇了他的疼痛感,但他更加在意姜柚為什麽要突然問他這個問題,難道她不喜歡軍人嗎?

“那麽你呢,你考慮過将來嗎?”

姜柚怔住片刻,她還真的沒有想過将來要怎麽辦,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直在這裏待下去,因為人是會變的,人不可能幾十年都不變的。

“沒想過這個問題。”

蘇原看向她,想起蘇琳臨走的時候跟自己說的話——“其實如果你真的喜歡姜柚的話,我覺得她也不錯。”

蘇原當時錯愕地看向她,之前蘇琳對姜柚的态度可是很不好的,為什麽會轉變了态度呢。

蘇琳別扭地轉開了臉,說道:“你太不主動了,女人都喜歡主動的男人,齊頌可比你主動多了。”

蘇琳望向天邊的雲,雲的形狀各不相同,有的奇奇怪怪,有的形狀飽滿模樣可愛,她想姜柚大概就是那種模樣可愛的雲吧,她其實真的挺好的,蘇琳在心裏說道。

“姜柚。”

“嗯?”姜柚飛快地掃了他一眼。

蘇原手已經舉酸了,他為了少被颠簸影響到,身體坐得很直,看起來有些可笑,他鼓足勇氣叫了一聲姜柚,自從上次開始他就直呼她的名字了,蘇琳曾經嘲笑過她連名字都在打醬油,蘇原卻覺得這個名字很動聽,每次叫出來,心裏都有種悸動的感覺。

他很想跟她表明心意,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今天這個男人是上次那個患者的丈夫吧,看樣子他對你懷恨在心,我看你沒事的時候經常晨跑,你一個人還是不安全,以後可以跟着我們一起,不過我們跑得快,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得上。”

戰士們每天六點鐘都要起床晨跑五公裏,姜柚差不多七點鐘起床,圍繞駐地邊緣跑個兩三公裏,回來吃早餐,上班,這麽久以來,已經成為習慣了。

“我起不了那麽早,而且我跑不了那麽遠。”

蘇原有些失望,同時又有些擔心,怕那個男人真的賊心不死,他說道:“我明天就來鎮上派出所說明情況,将他抓起來。”

“你明天肯定開不了車,等好了再說吧,或者我去跟唐連說,讓他安排個戰士來。”

就在兩人說話時,路邊一個小坑姜柚沒注意到,左前輪胎突然陷了進去,整個車身劇烈地颠簸了一下。即使蘇原已經很小心地将手擡高,這樣的劇烈颠簸讓他整個身體都震了起來。

姜柚心道不好,急忙慢慢踩住剎車,朝蘇原看過去,“沒事吧?”

蘇原憋了一口氣,等痛得緩過了勁,才沖姜柚搖頭,“沒事,繼續走吧。”

姜柚朝他的傷手看去,看到他手掌邊緣挂上了血珠,正在往下掉,眨眼功夫,血珠就越發的密集,幾乎彙聚成線,滴落在車廂內,不多時,整個車廂都彌漫起血腥味。

“壞了。”姜柚趕忙翻出止血帶,拉了手剎,開門走下車。

她一下車,蘇原繃不住地急促呼吸了起來,掌心傳來的鑽心疼痛讓他幾乎難以再維持表面的平靜。

姜柚從外面一把拉開副駕駛門,“快下來,我幫你處理一下。”

蘇原露出淺笑,“沒關系的,一會兒應該就不流血了。快走吧。”

“不行!”姜柚看着他掌心流出的血線,知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快下來,我用止血繃帶幫你處理一下,再出發。”

蘇原還是聽話地下了車,姜柚不敢動彈簧刀,她要用止血繃帶将彈簧刀緊緊地纏繞起來,避免再次造成傷害,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肯定會不可避免地對刀造成壓迫,這個過程,蘇原會很痛苦,痛疼會加倍。

“蘇原,你忍一下。”

蘇原站在路邊的草地上,姜柚取出繃帶,纏繞起來。

她一動,蘇原就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而且這是個持續的過程,不一會兒,他的額頭就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水,額頭冒起的青筋清晰可見。姜柚不忍擡頭看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五分鐘,蘇原一直沒有呼痛,只是加重了呼吸。

他強迫自己看別的轉移注意力,但是此時眼前似乎只有姜柚能稍微轉移他的注意力了,姜柚專注地幫他纏繞繃帶,蘇原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

姜柚的皮膚很白,小巧的瓊鼻下是嫣紅的雙唇,看上去柔軟極了,蘇原不由得看入了迷。這樣果然很有效果,連疼痛都似乎減輕了不少。

姜柚以最快的速度綁紮完,擡眼就對上了蘇原的視線。因為綁紮的關系兩人挨得很近,幾乎蘇原一俯身就能碰到她。

涓涓的情意從蘇原眼裏流出,姜柚清晰地在他眼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奇怪的是,他眼裏的自己是笑着的。

四目相接,蘇原嗅着近在咫尺的她的香味,大腦突然退化,只想憑着本能行動,他伸出健康的左手攬住姜柚的腰。

在他的手觸及腰部的時候,姜柚短暫的清醒片刻,可興許是他身上的迷彩服圖案令人眩暈吧,她神志再次深陷他眼裏的情意旋渦裏,竟做不出任何拒絕的舉動,這無疑大大的鼓勵了蘇原,他左手輕輕一帶,姜柚就撞進了他懷裏。

蘇原的心無可抑制地顫動起來,右手的疼痛在這一刻都微不足道。蘇原靜靜地抱着夢寐以求的女人,她柔軟的腰肢仿佛是水做的,他甚至不敢太過用力。

姜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她無數次告誡自己要遠離這個男人,可這一刻,她聞着他身上好聞的皂角香味,腦海變得一片空白,四周的頭骨變成了銅牆鐵壁,阻止那些致命警告進入她的大腦,她憑着本能抱住蘇原的腰,他的腰窄而細,卻非常有力量。

這一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姜柚率先醒來,她輕輕地推了推蘇原。

蘇原依依不舍地将她放開,垂目看向她,姜柚的臉上出現短暫的沉溺随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

“走吧。”她率先轉身。

蘇原恐慌地拉住她的手,姜柚倏地回頭,兩人再次四目相對。

蘇原想在她的眼裏找到和自己一樣的情愫,可姜柚的眼睛一片沉寂,仿佛方才的心意相通只是他的幻覺。

“姜柚。”他喃喃。

姜柚掃了一眼他的手,繃帶被血打濕大半,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快上車。”

兩人重新落座,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

大半個小時後,車終于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姜柚走進醫院,立刻通知張小花準備手術。

聽到動靜的齊頌走出診室,看到她袖子上沾了血,臉色大變,焦急地問道:“你受傷了?”

姜柚搖頭,“不是,是蘇原受傷了。”

齊頌松了一口氣,又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姜柚着急去準備手術,簡單地丢下一句:“後面再說。”

“需要我幫忙嗎?”齊頌問道。

“沒事,小手術。”

蘇原在這時走了進來,齊頌一眼就看到了貫穿他掌心的刀,皺了皺眉,看樣子,兩人是遇到了什麽人襲擊。

“沒事吧?”齊頌走過去,想讓蘇原擡起手給他看看。

蘇原沒有擡手,只是說道:“姜醫生已經處理過了。”

齊頌揣起手,“是嗎?看樣子問題不大。”

很快手術室布置好,張小花來叫蘇原進去。蘇原想起蘇琳臨走的時候留下的話,看了齊頌一眼走進了手術室。

姜柚已經換上了無菌服,蘇原手上插着刀子,躺在病床上被推了進來,他的身上已經蓋上了無菌布,只露出受傷的右手。

姜柚調整了麻醉劑,正要給蘇原打,蘇原委屈地看着她,突然問道:“姜柚,你為什麽要接受我之後又拒絕我?”

他真的想不通,想了一路。

張小花在一旁冷不丁地聽到這麽一句話,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朝兩人看去。

姜柚目無表情地将麻醉針紮入他的右手,她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表情。蘇原執拗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她說道:“什麽意思?我聽不懂。我要準備拔刀了,請你保持安靜。”

蘇原運氣不錯,刀沒有傷到手部神經,只傷到了一些血管,貫穿了手骨,一個小時就結束了手術。

因為是局部麻醉,所以蘇原是全程看着她做的。手術臺上的姜柚比平時更加清冷,她的目光幾乎只在動手術的地方停留,長睫毛下的眼睛清冷而專注,她周身認真的光環也讓人看得着迷,即使蘇原不懂,她的縫合手法也堪稱藝術,縫合得整整齊齊,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行了。”姜柚放下器械,拉下了口罩,“将人推出去吧。”

張小花明顯不在狀态,姜柚又說了一遍,她才‘啊’了一聲,正想推,蘇原就自己起來了,“我自己走,傷到手不影響走路。”

“不行!”姜柚伸手按住他的胸口,“你沒換無菌鞋,會破壞手術室的,躺着!”

蘇原一聽,趕緊躺了下去,乖乖地任由張小花推了出去。

兩人到了外間,張小花确定姜柚聽不到了,才小聲地問蘇原,“蘇排長,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什麽接受不接受的?你不會是跟姜醫生表白了吧?”

蘇原被問紅了臉,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張小花笑道:“跟我說說嘛!我肯定幫你保密!”

蘇原沒覺得自己喜歡姜柚是件不可告人的事,但他擔心因此讓姜柚感覺不适,捂着不肯說。雖然他不說,但他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七七八八,張小花偷笑一聲,推着蘇原走出了手術室。

她以為兩人鬧了別扭,低聲對蘇原說道:“哎呀,蘇排長,你不知道嗎?女人都是要靠哄的!”

蘇原沒有回答,心裏卻琢磨上了。

蘇原負了傷,雖然沒有住院,但也無法進行訓練,唐斌讓他好好休息幾天。

在部隊作息嚴格,即使不訓練蘇原也不會賴在床上睡覺,他還是跟着戰友們六點起床,但底下的兵都跑步去了,蘇原還不能劇烈運動,只好在營地內活動。

七點過,他遠遠看到姜柚穿着單薄的外套跑出了駐地。

休養了幾天,他可以運動了,只是手還是不能拿東西,紗布也還沒拆,但已經可以跑步了。

他特意等在家屬樓前面的空地上小跑,七點過十分,他看到姜柚出了門,在空地上做了一些奇怪的看着像放松的動作後,就往駐地外面跑,他連忙跟了上去。

“早。”

姜柚這幾天都看到他在亂轉,看了他手一眼,“手好了?”

蘇原笑道:“差不多了,不痛了。”

“不痛也不要跑步,到時候傷口崩裂了給我添麻煩。”姜柚丢下這一句,往遠處跑去。

遠遠的能聽到訓練的戰士的口號聲,蘇原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姜柚跑步的速度并不快,更像是慢跑,對蘇原來說比走路沒快多少,他配合着姜柚的步伐,跑在姜柚身側。

姜柚沒管他,繼續跑步。

自從上次發現那條河流,這些天姜柚都往河流邊跑,河邊空氣清新,跑一圈回來人都放松不少。

一公裏半的路程,姜柚跑了二十分鐘,這時間都夠蘇原跑五公裏了,不過他耐心地陪在姜柚身側。

雪都已經融化了,清晨路上稍微有些潮濕,樹木抽出了一個個芽孢,春天來了。

跑到終點,姜柚停了下來,蘇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丢了。

她看向山根處的河流,剛開春的河流是白色的,看上去像是圍在山川的圍巾,等夏天的時候她就可以過來游泳了。野泳是很危險的,她得找個淺點的地方游。

一陣跑步聲逼近,知道是蘇原,姜柚沒有回頭。

聲音在她身後停下,“姜柚。”

她回過頭,蘇原站在她身後不足一米的位置,左手背在身後,等她看過來,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一枝黃臘梅,臘梅冰晶的花瓣還帶着露水,十分嬌嫩。

“送給你。”蘇原笨拙地将花枝朝她遞來。紅日懸挂在他頭頂,他身上的迷彩服圖案越發深刻,英俊的臉部輪廓被橘黃色的光芒無限柔和,連流淌着涓涓情意的眼神都變得格外動人。

明明很俗套,也許是早春的花真的很珍貴吧,姜柚仍舊被深深觸動,鬼使神差地接過了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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