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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宋輝之前還納悶劉首長家的千金怎麽經常往部隊跑，這回可算是明白了。只是蘇原這戀愛報告也打了，事情已成定局了，聰明人就該放手。

他安慰蘇原，“沒事，我幫你跟上面申請一下，你這剛升上連長呢，怎麽能調走了。”

現在事情的麻煩之處就在于蘇原和姜柚兩人都是軍人，要是姜柚沒有參軍，那蘇原去哪裏她跟去哪裏就是了，也不至于被拆散，現在的問題就是她也是軍人，那麽就要服從命令，不能那麽自由地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

蘇原的調令一下來，就得收拾東西去赴任，宋輝幫他争取到了半個月。

晚上蘇原來找姜柚的時候就說了這個事情，姜柚聽完也并不意外，“我早就料到了，劉馨對你沒那麽容易死心的。”

蘇原連忙撇清關系，“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麽，我是無妄之災啊。”

姜柚并不在劉馨身上糾結，而是問蘇原的打算，“那你打算怎麽辦？”

蘇原沉默了片刻，上面的調令肯定要服從的，可是他不願意離開姜柚，也不願意離開這片土地，唐斌為了守護這片土地犧牲了，“唐連沒有犧牲的時候，總在說要在這片邊境上建立起和平的防護牆，将魑魅魍魉都擋在國門之外....他還沒有做完這件事，我想接着完成。”

姜柚沉默不語，她在接受蘇原的時候就想過這種可能。

蘇原不想瞞着她，但也不想讓她擔心，“別擔心，我舅舅也在軍區部委，我讓他想想辦法。”

姜柚點了點頭，這件事如果真的要發生，她也沒有辦法阻止。再說，如果蘇原真的調走，只要兩人心在一起，人在哪裏都無所謂，如果誰變了，那剛好算個考驗。只是蘇原的夢想也許就完不成了。

蘇原的舅舅也沒有辦法後，蘇原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上次回來，蘇琳就不怎麽跟劉馨聯系了，突然聽蘇原要她家的電話，還挺驚訝，“你要劉馨的電話做什麽？你不是跟姜柚已經好了嗎？”

蘇原本來不打算告訴她實情，可蘇琳說自己不知道原因就不會告訴他號碼，蘇原只好将原因簡單地說了一遍。

蘇琳聽完一陣冷笑，“就說她沒安什麽好心，之前我真是蠢，竟然讓人家利用了這麽久，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看上你的。”

蘇琳給了他號碼，蘇原第一次打過去的時候劉馨不在家，等了很久她才回了電話。

“蘇原哥哥！”劉馨的聲音滿是驚喜，蘇原還是第一次給她打電話，“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蘇原擰着眉頭，問她：“劉馨，我突然要被調走的事情，是不是你弄的？”

對面的劉馨沉默片刻，否認了，“什麽調走，我不知道，你要調去哪裏？”

“別裝了！”蘇原難得發火，“你到底是想做什麽？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纏着我不放？”

劉馨聲音低沉下來，她變得和之前的蘇琳一樣執着，一樣瘋狂，“我想得到什麽，你一直都知道，我想得到你的愛。”

劉馨的話直白又大膽，反而讓蘇原無話可說了，沉默片刻，蘇原才說道：“我喜歡的是姜柚，我們已經打了戀愛報告了！”

劉馨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起來，“是我先愛上的你！我認識你多少年了？她才認識你多久？她橫刀奪愛！”

蘇原揉了揉眉心，“劉馨，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只當你是蘇琳的朋友，你這樣是害人害己你知道嗎？我和她真心相愛，什麽都無法拆散我們！回頭是岸，劉馨，你還年輕，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什麽都無法拆散他們，劉馨笑了，“你意志可真堅定，那她呢，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樣？你對回城不屑一顧，她呢，如果有個進城的選擇擺在她面前，你認為她會放棄嗎？”

蘇原警告她，“你別想對姜柚做什麽，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劉馨冷冷一笑，挂了電話。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對蘇原早已不是當初那種純粹的喜歡了，變成了一種病态的占有。蘇原不想回城，她強行将她弄回來，他會一輩子恨她，那假如将姜柚弄到遠方呢，時間久了，兩人自然就斷了，到時候她還是有機會的。

想通了這個關節，劉馨撥出個號碼，“爸爸，我有個事求您...”

沒幾天蘇原的調令撤了，還沒等他松口氣，宋輝就拿着一份文件沉重地遞給他，蘇原埋頭一看，是姜柚的調令，要将她調去省城的軍醫院。

蘇原想起上次劉馨說的話，毫無疑問，這肯定又是她的手筆。

按劉馨的意思，将姜柚調得越遠越好，最好是調到那種人眼荒蕪的地方去，但是她爸這次沒有縱容她的任性，姜柚才立了功，真順着劉馨的意思，會寒了将士們的心，這調令也有現成的理由，姜柚上次跟着出任務立了功，上面愛惜她的才華，所以将她調到軍區總醫院去。

宋輝頂着壓力跟上面反應駐地醫院缺醫生，意思就是姜柚不能走，沒想到上面很快就回複下來，會從軍區醫院調兩個醫生來。

姜柚拿到調令，反而輕松了許多，她并不為自己被調去軍區醫院高興，只是高興蘇原能留在這裏完成他的理想。

蘇原又給劉馨打電話，這回劉馨得意洋洋地告訴他，“怎麽樣，姜柚有這麽好的機會，肯定高興壞了吧？不用感謝我，這跟我沒有關系。”

劉馨這回一定要他們分開，好像這樣自己就會好受了一樣。

姜柚将自己要調走的消息告訴了醫院其他人，張小花很不舍，宋琪表面沒什麽表示，心裏卻樂開了花，齊頌對她說了句恭喜。

姜柚不知道齊頌還會不會留下來，她已經知道了齊頌大概率是為她來的，現在她都不在這裏工作了，齊頌大概也要回去了。

“我走之後，你還會留在這裏嗎？”

齊頌修長的手指放在厚厚的醫書上，光看這些醫書，他根本學不到實踐才能學到的知識，何況他是想往手術方面發展的，在這裏，根本就沒手術的條件。

“部隊上面會調兩個軍醫過來，你不用擔心以後這裏會沒有醫生。”姜柚早就看出齊頌并不甘願就此埋沒才華，才會這樣說。

蘇原這幾天晚上忙完不管再晚都會過來陪陪她，有時候實在太晚了，他就站在門口，隔着門和姜柚說幾句話才回去。

已經初夏了，氣溫升了起來，晚上涼風習習非常舒服，兩人依舊并肩在操場散步，偶爾有幾個出來逛的戰士看到他們，遠遠就避開了。

“給我兩年時間，兩年之後我就轉業回城來找你。”今天的七月份也有轉業的機會，可蘇原還沒有完成唐斌的理想，他無法就這樣離開這片土地。

姜柚對此接受坦然，“人的一生中，愛情是其次，事業才是最重要的。”她擡起脖子，露出一截優美的曲線，“我曾經問過你這個問題，當時你跟我說的是你想做全職軍人，我不想你為了我改變自己的初衷，這樣的話，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她扭頭看向蘇原，淡淡地笑道：“蘇原，你知道嗎？人生有時候不一定要苦苦追求結果，過程也很美麗。”這個年代離婚率還不高，到了後世離婚率飙升，一開始再愛的兩個人，最後都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分開，實在沒有必要為了某個人，放棄自己鐘愛的事業。

她不會，她也不想蘇原這樣做。

蘇原沉默下來。

兩天後，到了姜柚出發的日子，她後天就必須去軍區總院報到。

醫院的人都來送她，張小花不舍地掉淚，宋琪也來了，站在一旁沒吱聲，齊頌将自己的醫書都送給了姜柚，“等我回去了，我再給你寄。”

劉金鳳也牽着莉莉和丫丫來送她。莉莉知道她要走，哭得直抽氣，姜柚承諾她以後一定會來看她。

蘇原幫她将行李搬上吉普，她東西很少，後備箱都沒放滿。

在一些人不舍地注視下，姜柚坐着吉普離開了駐地，她頻頻回頭，蘇原親自開車送她去鎮上，“以後你有空想來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派人來接你。”

姜柚應下，但她知道，大醫院的生活是很繁忙的，像這樣一來一回需要三天的旅程根本沒辦法做到。

到了鎮上，蘇原送她去坐客車，買了水，又買了饅頭給她帶上，再次囑咐她，“要注意安全，要經常給我寫信，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好嗎？”

客車上都是人，蘇原想抱抱她，終究還是沒能伸出手，他一身帥氣軍裝已經惹了不少人注意了。

姜柚将自己常用的鋼筆送給蘇原，“我也沒什麽東西送給你，這只筆我用了幾年了。”

蘇原鄭重地收了下來，下車的時候将一卷用手帕包起來的錢塞給姜柚，“你小心收着，到了那邊要置辦東西呢。”

姜柚不肯收，“我不要你的錢。”

蘇原愣了一下，又将錢塞給她，“就當是我提前上交家用，財不露白，你快收起來。”

等蘇原下了車，客車發動了，蘇原站在地上，對着窗口跟姜柚說告別的話，姜柚将錢從窗口扔到了他面前，客車行駛得越來越遠，蘇原驚愕的臉停留在了原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