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阿惜沒那麽不值錢
阿惜沒那麽不值錢
“......方才話說重了。”洛雲舟說得又放緩了語調，擔心自己再多說幾句傷到她。
“您說的沒錯，原本就是我錯了......”這樣的關系本就不長久，能早些結束對誰都好，她現在也不指望能逃跑，倒不如趁早些對陛下坦白，直接交由刑部處理，她犯了那麽多次錯，只需懲罰一次算是便宜她了。
“不全怪你，我一早便知道。”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讓父皇知道，私下裏也有替她隐瞞，在三哥調查時自己也派了人混淆視聽，自己手頭上也談不上有多幹淨。
“......您告訴陛下吧，這樣于我于您都合适......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您也可以另擇驸馬，不會耽誤......”她說得頓了頓，在看得她的眼神後，自己心中不曾懼怕，倒是有些心疼，但心疼過後，該說的話依舊照說不誤。
“就像郡主說的，安平公主聲名在外......多的是人願意成為您的驸馬，甚至是沒有名分的男寵。”
“對外就說.....驸馬病逝，這樣也不會損礙您的名聲，世人只會覺得我福薄命淺......如果您不滿意這個說法，擔心旁人議論您克夫，相信陛下會有更好更周全的法子來替您昭示。”
洛雲舟聽着她為自己出主意，心中窩火煩悶，自己說這些是為了讓她向自己認罪的嗎？
她是想讓顧惜知道，只要她願意，自己對于世人的眼光，世俗的牽絆與父皇的期許，她都可以不在意......
但洛雲舟的心意顧惜體會不了，也理解不到。
“茲事體大，你明知我不會告訴父皇。”她是仗着自己願意順着她，所以才敢這樣坦然？
“......我怎會知，您太看得起我了，您的心意我何時猜對過？”顧惜說得依舊低着頭，言語淡然的仿若是早已将生死置之了度外。
只可惜微微顫抖的語調卻出賣了她，她心中的慌亂與不安，并未因自己表面的坦然而減少半分。
“是，我對你的心意，阿惜從來都是視而不見的。”
“您言重了......”公主所述自己明白，也知她這些時日照顧自己廢了多少心。
但要自己待在她身旁與她做那些不合常理的事，自己的心裏便控制不住的開始排斥。
她試過說服自己的，可對方于自己而言沒有重要到能讓自己為了她，說服自己做那些不合禮制的事。
且即便她做了，還不知公主何時會嫌厭她，自己也不想像高門大戶的小媳婦兒似的等待臨幸......
“阿惜，你喜歡什麽樣的？”她說得心中開始妥協，顧惜比自己心中所認為的那般更加重要。
而顧惜聽得她問的話不知該怎麽回答，公主的意思是，只要自己說她便會往自己所說的靠近嗎？
但她以為貴人就應該坐在高位，實在不必為了自己這樣的人低頭，而她也不需要。
“就像您說的，我喜歡錢銀。”這樣回答公主能明白的吧？
很明顯洛雲舟只明白她所期待的，對于顧惜想要表達的她不僅不知，還會有新的說法“可巧，我最不缺的也是錢，你跟着我後半輩子可衣食無憂。”
“......那是您的錢，不是我的。”該怎麽說才能讓她明白自己不願呢？
若直白些就怕惹怒她，也怕傷害她。
“我的即是你的。”這話洛雲舟說的很幹脆，而實際在她心裏也确實是這麽想的，銀子大抵是她最不缺的。
“您莫要說笑了......您對我只是一時的新鮮，等這陣子過去了，您也看不上我了。”自己于她而言只是一時的，等日後被厭棄了還是死路一條，那還不如就當下自己去陛下面前認罪，直接按律法懲處了便是。
也好過自己要犧牲身子，去換一條遲早要丢掉的性命......
“阿惜，你眼裏是怎麽看待我的？我看着就見異思遷，風流成性？”她雖然心跟着眼睛走，瞧見好看的就想帶走。
但花心與濫情總歸是兩個說法。
“......不敢。”實際顧惜心中就是這樣以為的，她一早便覺得洛雲舟是浪蕩之人。
“我花心不假，但并不濫情，喜歡一個人，自然也願花費心思一生只對那一人好。”
顧惜聽得前半句時心中冷笑，本就不是兩個多好的詞，還有必要分個高下嗎？
但在她聽得後半句時，心中竟有一瞬動容，好似自己對此還有希冀......
她想到了這兒忙掐斷了想法，心中只有一句：她們不合适。
“公主這話不該對我說。”
洛雲舟聽得俯身向前親吻她，而後在她唇瓣處輕咬了一口“雲舟，這兩個字不難記。”
而她此舉本是想與她逗逗情趣，誰知這咬了一口對面的人又開始淚水泛濫......
“咬疼你了？”她說得指腹輕觸她的嘴唇，可自己未曾用力，連血都沒有，比起她上次咬的，她已經算是很溫柔了。
“在您眼裏......我與苑裏的侍寵可有差別？做什麽之前從不需問我願不願意.....”反正只要對方想，自己的意願一點也不重要。
“你的心意與我總是相悖，不問也罷。”
顧惜聽得覺得心中好似缺了一塊，是一塊想要極力填瞞，也無力填補的空缺“既然我可有可無......您為何非得攥着我？”
不問也罷？
自己在她眼中大抵只是個物品，是一個不用說話，只需憑她擺弄的物品。
“誰說你可有可無了？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我這幾日在你身上耗費的心力你全當看不見？”自己也未曾要圖得她回報，只是想讓她親近自己些。
“所以我的心意一點也不重要，就如剛才也是您想親便親了，都不需問過我是否願意，您......有把我當人看嗎？”原本以為自尊打早就沒有沒了，沒曾想這會兒還剩了點兒。
“你在胡說什麽？”
“是胡說嗎？您又不喜歡我，只是覺得我好玩罷了。”她說得眼神開始呆滞，只楞楞的盯在一處呆看，她不知自己為何要說這樣的話，這些話自己心裏清楚就是了何必要問出來？
反正自己又不在意她喜不喜歡......
可......真的不在意嗎？
洛雲舟聽得她的話，還以為她是在确認自己的心意“因為喜歡，所以才覺得你好玩。”
她聽得搖了搖頭，而後冷聲道“......就說到此，看天色宮中還未下鑰，您要不趕早把我送進去伏法認罪吧。”
她說話時語調散漫，對于面前的人一點恭敬也無，人之将死，倒沒什麽好怕的了。
“你鬧什麽別扭？活着難受？”
“活着當然好......跟您待在一起才難受。”
洛雲舟聽得平靜的回應道“那你便難受吧，習慣就好。”
“......習慣不了。”
“好說，我幫你......”她說得将她拉到床邊，而後又将她推倒在榻，顧惜在看得她扯下帳簾時忙手腳并用的反抗“不可以......”
“沒什麽不可以的......”她話将說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火氣上頭，疏忽了她身子不便故放輕了動作。
“放開......”
洛雲舟聽得她哭的聲音都啞了，故松開了手“......你身子不便我不跟你計較，安分待着。”
“......別碰我。”她說得雙手抱着膝蓋蜷縮在床角，将臉埋在了臂窩裏，身子因恐慌而發抖，如同受了驚的小鹿。
“阿惜，我沒想傷害你......”洛雲舟說得第一次覺得理虧，看着她蜷縮抽泣心中慌亂。
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從何處說起，她說話從不在意對錯只知自己的意思如此，可面對她時卻會擔心自己說錯話，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但看着她難過自己也不能當瞎子看不見，故她只能站在原地聽着她的哭聲，等她慢慢平複下來......
而顧惜冷靜下來後，第一句話便是“......不會順從。”
“我是不會順從的，死也不會......”她冷聲說得擦去眼角的淚水，言語幹脆果斷并未多加思索，但眸中驚恐的神色一點不曾減少。
“這些話自己藏好了，我就當沒聽過......”
兩人說話時言語冷淡，聽起來雖沒有一絲起伏，但能明顯覺出心情低落。
“您......您當沒聽過我可以再說，一遍兩遍......不管說幾遍，我還是這句話......”這些話她鼓足了勇氣，明擺着就是為了激怒她，想讓她趁着火氣給自己一個痛快，可她就一句當沒聽過，自己豈不是白說了？
“我不是莽夫，不是你說一兩句就能煽動的。”這話也不全真，她沒有動手是擔心自己後悔。
讓自己後悔的事，她會幹也沒少幹，所以這回她才盡量控制着不讓自己做的太過，畢竟一旦事發可不是一句簡單的道歉那麽簡單。
且阿惜沒那麽不值錢，現在自己還沒怎麽地，她就已經這樣抗拒了，若自己做的再過火一些，大抵也不需她動手，她自己就會狠下心自我了結了。
而洛雲舟所料分毫未差，顧惜不斷惹怒她激怒她，為的就是讓她對自己下手，好讓自己早日解脫。
而她未曾自我了結，自然是因為膽小，自己對自己動手她沒那個膽，也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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