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如同鬧劇一樣的插曲,就這樣輕飄飄的過去了。

雖然仍有非議,但二人已然不會放在心上了,何況還有鄰裏幫忙,這些議論的聲音漸漸就消下去,沒什麽水花。

“時老師,今天還是你先生來接你回家啊?”

同事調侃的聲音響起,時婉聞之,擡頭看去,陳松石立于校門處,遠遠看見她,四顧沒多少人,才邁步進入。

他走得又快又穩,不顯急切,臉上的笑容也随着漸漸靠近逐漸放大。

二人本來是打算下班後一同走一段,但是現在,陳松石來了,同事只能遺憾獨身離去。

陳松石朝她打了聲招呼,同事繼續調侃:“陳先生天天接送的,都快分不清時老師是老師還是學生。”

陳松石聽了沒說話,只是淺笑的着颔首,算是認同。

“不說了,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明天見。”

時婉:“明天見。”

同事離去,陳松石才走近時婉一些,伸手從她手裏接過她裝東西的布包,挎到自己的肩上。

“不是說過可以不用一直來嗎?怎麽今天又過來了,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沒事,只是我想過來接你一塊回去。”陳松石總是一副從容的模樣,就算是有了天大的事情,他也還是這樣,對時婉來說,從他口中說出的沒事,可信度不大。

時婉:“今天茴茴和翠翠要過來,你過來了,她們豈不是要被關在門外?”

“沒有,她們在家,我等她們過去了,我才過來的。”他說着,眉目間帶上了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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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時婉直覺他這樣不對勁,像是對待不講理的孩子,無法說服也不敢責難,“茴茴和翠翠她們和你說什麽了?”

陳松石應了一聲,還是沒明說是因為什麽。

時婉心中疑惑,回家的腳步也加快了許多,陳松石默不作聲跟着她。

快到家的時候,隔着老遠就聽見石大姐的聲音,像是和別人說話,但聲音從不掩飾。仔細側耳傾聽,其口中的主人公聯想一下,就知道是她和陳松石。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本來也不知道,那天買菜回來,就看見囡囡站在那兒叉腰罵人,就是罵人也文绉绉的,沒多大魄力。這不,還是得靠我的大嗓門!你們最近來是不是沒怎麽看見打量的目光和背後的碎碎念了?那可都是我的威名遠揚,想不到吧?!”

她說着還十分驕傲!

“還有那誰,小陳對吧。他性格也是軟的,初來乍到的,壓根就不知道這兒胡同巷子裏的老頭老太,那背後說人閑話的本事,可是響當當的惡臭。”

似乎是惋惜,也像是拯救什麽。

“我住在這兒三十多年,我見得多。俗話說得好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若不能拔刀那就動嘴。我不是第一個會這樣做的人,我之前有人,我也想我之後還有人。”

聲音突然撥高。

“可惜?可惜什麽,我不覺得可惜,沒有也正好!我一個窮光蛋,可不再想養另一個窮光蛋了,這樣對他們沒什麽意義,反而是害了他們。就這樣一個人就行,也挺好的,放心我可不覺得孤單。天天同街坊鄰居吵吵鬥鬥嘴,這日子起碼多了幾分不得勁兒的滋味,有一口氣在,盼頭就多一分。反正他們罵不過我,也不敢動手,我就高興他們看不慣我,又罵不過我的樣子。”

突然,那聲音又趨于平穩。

“高興,當然高興!我可不能像你們這樣多愁善感,人嘛,總得過好當下。我一把歲數了,我都不操心,你們兩個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多愁善感,這可不太行啊!少年人還是有點朝氣的好,別整日這樣老氣橫秋的,多笑笑活潑活潑,總這樣喪氣沉沉的會倒黴。”

拐過前面的巷口,再快步多走十幾步就到家。

靠近石大姐的家門口,裏面飄出來的聲音就越多,直至她擡手扶上門框,發出一聲清脆的嘎吱聲。

在這樣嘈雜的情況下,這聲音并不明顯,反而有幾分落下風,被現實悄悄地藏匿在石大姐爽朗的笑聲中。

石大姐卧在躺椅上,傅茴和翠翠坐着兩張小凳,向她在的地方微微傾身聽故事。

三人說的入迷,也聽的入迷,沒人發現還有一個她扶門站着,以及她身後還杵着陳松石。

石大姐意猶未盡,還想要再說,偶然眼神一飄,就看見了扶門的時婉,登時眼睛一亮。

“哎喲,囡囡回來了!”

這一嗓子,像是喇叭播報,不說方圓三裏,起碼是方圓一裏地的人都知道時婉回來了,背地裏小聲說的閑話,放一放!

時婉笑着颔首,“嗯,回來了,您吃飯了嗎?”

“害,啥時候餓了,啥時候做,反正就我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哈哈哈!”

石大姐還挺樂觀,說的話自己都覺得好笑。

“我們也還沒有吃飯,要不和我們大夥一塊吃了吧?”時婉邁步跨進她家門,“之前的事情,我還想謝謝您。”

石大姐:“害,這有啥感謝不感謝的,舉手之勞而已!大家都是街坊,你幫我,我幫你不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嘛,說的像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我也就是個過來人而已,見不得他們那副醜惡嘴臉。”

“還是不要客氣了,一塊吃個飯吧,茴茴和翠翠也纏着你講故事這麽久。您要是實在想推辭的話,不如就想想這是給她們講故事的報酬,怎麽樣?”

說到最後,這個折中的辦法還是将石大姐說服了。

陳松石出門前将飯做好了,現在回家就只炒幾個葷菜素菜湊合湊合,一個人在廚房裏邊忙前忙後。

時婉定定看了一會兒,石大姐見她這樣,用肩膀輕輕地撞了撞她,笑道:“欸,囡囡,做望夫石也不是這樣做的。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現在先收收眼,大姐有事要問你。”

“什麽事?”

聽是正事,時婉收了目光,轉而看向她,“您說。”

傅茴和翠翠去搬凳子了,現下只有兩人在這兒坐着,石大姐留意了眼周遭,湊近她一些,小聲詢問:“你是不是和人小陳去拍照片了?那照片拍的不錯啊!那兩身衣服瞧着可真洋氣,你倆的模樣是一個賽一個好看,以後生出來的娃娃更好看!”

嗡地一聲,時婉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邊炸開了。

她好像明白,陳松石為什麽突然就心血來潮去接她下課,原來在這兒等着她了。

“對了,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生娃娃,娃娃叫什麽名字?用不用我來給你們起一個,叫清琬怎麽樣?跟小陳姓,還是更你姓都随你們的意,這名字是不是很好聽?你……”

“哈哈……”時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幹笑兩聲。

“別光笑啊,你說說覺得怎麽樣?”

時婉努力維持着自己臉上得體的笑容,生硬的岔開話題,“大姐,我們還不急,您等餓了吧?我去幫他的忙,您自己先坐着,我們一會兒就好。”

猛地嘎吱一聲響,時婉咻得起身,然後逃也似的往廚房而去,身後似乎還響起石大姐挽留的聲音,她也充耳不聞。

她終于明白陳松石的無耐在哪了。

這種話題,一提一個尴尬。

“欸,這倆孩子怎麽回事?咋一個二個都在這兒給我打哈哈呢?!”

那聲音伴随着時婉的腳步一同撞入陳松石的廚房小天地,他轉身回望,時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尴尬笑笑。

“我,哈哈,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看她這尴尬勁兒,陳松石心中了然,她也遭了石大姐的催促,遂避開這個話題。

“嗯,沒什麽要幫忙的,不過有點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

時婉幾個闊步站在竈臺邊,手剛拿起陳松石随手放在那的青菜,動作一頓,側臉看他。

“還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陳松石微蹙眉頭,暫停了做飯的進度,側身看她,“囡囡,或許你不會相信,但這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你現在的身份保密性很高,但凡被人扼住關鍵,你的處境就十分危險。”

“我的身份被洩露了嗎?”

時婉回想自己幾月的舉動,不算是那樣容易引人注目的,難不成是隊伍裏出了問題,自己被人出賣了?

他搖搖頭,“目前還是安全的,但是之前,我靠着街坊的謠言掩護,暗地裏收到秘密消息,隊伍裏有叛徒,這個叛徒的級別比你高得多。如果他手裏掌握着申城裏所有暗線人員的名單,那麽大家都是有危險的。現在組織接到消息,正在指定應對方案,我猜想很大可能他們會拟攥一份名單,然後不小心落入其手中。暫時沒有證據證明,所以組織打算采用铤而走險的方式,驗證他的身份,你最近的所有任務統統取消。”

“這也是組織的安排?”時婉不解,這個任務還需要一個關鍵性的人物,用來引蛇出洞。

誰,會成為這個誘餌?

“名單的任務,組織打算安排誰?”

陳松石誠實地搖頭,“不知道,目前來看,好像還沒有任何人收到消息。但是你學校附近可能有暗哨,我今天過去的時候,隐約察覺到有些不對的地方。”

她沒見過陳松石說謊,但此刻就是頭腦清醒的覺得,他應該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而瞞着她。

因此,她低頭思考的時候,錯過了他眼底流過的一抹晦澀不明。

“年前的時候,出現過一些棘手的情況,現在只會比之前更棘手,這相當于扼住了我們的命脈,如今行進如履薄冰,十分兇險。”

時婉:“你收集到了多少情報,為什麽比我的還要全面?”

“也還多虧街坊的傳言,我得以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去收到一些情報。”陳松石眉頭舒展,卻還是滿面憂心忡忡的看她,“囡囡,這次,你得聽我的。情況不同于往常的任何一次,有可能它會成為敵人突破并瓦解組織的關鍵點。我們必須謹慎認真對待。”

她點點頭,還是多問一句,“那你打算做什麽?聽你的意思,你并不打算無所作為。你要離開申城嗎?”

“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書秋寄信過來說,他要将懷君送過來和我們一塊兒,将他接過來先住下吧,将他安頓好了,我再離開。”陳松石抿了抿唇,像是做過沉思的模樣,“書秋最近要前往海城,然後很快就會折返回來路過申城,我到時候會和他一塊兒北上,最多二十天就回來,別擔心。”

“嗯,好。”

時婉沒多說什麽,他們的情報大多都是陳松石分享的,她從沒有将自己收到的情報說出去過。

如陳松石說的,她保密級別高得多,很多高密級情報,是不能告訴別人的,就算是組織上的同志,也不能輕易說出口,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也能說是一種別樣的任務方式。

不能說她不相信陳松石,而是因為怕隔牆有耳,并且他不應該知道那麽多,他知道的多了,就越危險。

最重要的是,陳松石手上沒有名單,但是她手上有。

她比他更早知道叛徒的身份,但目前叛徒的名號還沒有證實,上級也擔心是詐降。所以需要一個已經排除了任何密級情報的人員與其對接,做那個誘餌。

時婉知道,她不會被安排在這個任務中。

對方知道她的代號,但從來沒有見過她,也不知道她具體的身份,更加不知道她的活動範圍在哪裏,外加老師的身份,時常會用工作當掩護做走訪,傳遞消息。

“懷君,他具體什麽時候到這兒?”時婉自覺自己幫忙打下手有些多餘,就退到廚房門口,倚靠着門框,“我想和你一起去車站接他,有兩個多月沒有看見他了。他初來乍到的,肯定也不自在,我跟學校請個假,到時候陪他四處走走。”

滋——

陳松石一邊用鍋鏟翻炒着鍋裏的青菜,一邊聽她說話,然後回道:“應該明天上午就能到,那信是之前寄的,上邊只說了一個含糊的日期。”

“那明天你起了之後叫我一聲,我現在出門去找同事說一句,明天讓她幫我請個假。”

時婉做什麽都是個行動派,嘴上說着,立馬就腳步不停的轉身出去,同石大姐說了兩句,出門有事,飯好了就先吃,然後帶着一個小尾巴出門了。

同事家離得不遠,來回十多分鐘,折算着也就半個小時。

路上,傅茴從時婉嘴裏得到明天要去接人,立馬就熱心腸的買這買那,不過現在天色漸晚,沒什麽吃的。

等着時婉和同事說好之後,返回的途中,看着岔開的巷口處有人支了個小攤子買點心,點心已經用油紙一捆一捆已經打包好了,那點心老板還美其名曰:這樣幹淨一點。

時婉看都不看一眼,拉着傅茴就要走,嘴裏還一直念着:那小孩不愛吃甜食!

傅茴一聽是小孩,壓根就不相信時婉說的話,立馬掏錢買了兩捆,一捆上面貼了字,另一捆上面什麽都沒有。

她突然就覺得傅茴買多了,想讓她退掉一捆,傅茴擺擺手,無所謂道:“哎呀,我送人,我自己也可以吃點嘛!”

“那你怎麽買不一樣的?”

傅茴嘿嘿一笑,“貼了字的好送人,沒貼字的,就自己吃。”

“到時候,你可別自己全都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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