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第二天不用起早去上課,等時婉睡醒下樓的時候,傅茴和翠翠已經大廳裏邊坐着了。
陳松石正在廚房裏邊忙活着,看着差不多了,時婉直笑自己起床都趕了巧。
等着她洗漱完,正好早飯端上桌,拿着筷子就能吃上。
傅茴在飯桌上,還朝時婉打聽來人的底細,“婉婉姐,你說你親戚過來,還沒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年紀應該只比我小幾歲吧?小孩子沒人看着,要出遠門了,家裏人怎麽可能不擔心?”
時婉拿了個饅頭,看她一眼,然後眼眸一轉,看向陳松石,笑道:“這個,你可以問問陳先生,那算是他家的小孩,你們應該聽說他的傳說吧?”
“我們聽過?”
“陳先生說過的?”
傅茴:“陳先生說過的人,不就是他老家的人嗎?而且陳先生說的時間,這一聽就都不是小孩子,婉婉姐,你不會是懶得告訴我,所以胡說八道糊弄我吧?”
翠翠:“是那個姓蘭的小先生嗎?”
“嗯?”
“嗯,他要過來住一段時間,這兒正好有空的房間,多個人住在一起,還有些人氣。平日婉婉去上班了,我也好有個說話的人。”陳松石耐心解釋,笑容依舊溫和。
“蘭小先生嗎?”傅茴蹙眉,模樣嬌憨的可愛,孰不知她正在頭腦風暴,翻找陳松石說過他的優缺點,突然她眉頭猝然一松,“那陳先生,你要是和蘭小先生待一塊兒,你倆會打起來嗎?你不是說過他老倔了,還要強的沒話說。”
“懷君其實更偏向于一個沒長大的小孩,他很聰明。”他笑容逐漸放大,像是在外人面前誇贊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孩子,滿眼都是老父親的欣慰,“也不能說的太絕對,其實也沒有多聰明,他不過愛刀子嘴豆腐心,就顯得沒那麽機靈了。”
傅茴:“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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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茴:“昂,這沒什麽難明白的,就是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剛剛聽陳先生說的,他應該是個好相處的人。”
“比起多數人,确實是好相處的。”時婉想她與蘭懷君初遇時,他鬧了個小紅臉,突然展開一個笑臉,“他算是第一個給人第一印象十分特別的人,我覺得,特別乖。”
傅茴被她說的勾起了興趣,吃飯的動作登時就加快了,邊吃邊含糊地說:“得趕快點,晚了我就不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人了。”
時婉被她逗笑,擡眸的瞬間與陳松石的視線交彙,兩道溫柔的目光碰撞在一處,像是驟然爆開的漫天煙花,璀璨奪目,極為絢麗。
飯後,一行人就打算去車站,但還沒出發,就先被傅茴叫住了腳步,她鬼鬼祟祟的從上二樓的樓梯下翻找出兩根卷着白布條的竹竿,看時婉和陳松石嘿嘿一笑。
手上的力道忽的一松,那尴尬的回憶立馬如狂風暴雨般向二人席卷而去,無話可說。
傅茴對此毫不在意,還熱心的請陳松石在白布條的背面提上“蘭小先生”四個大字,格外醒目,引人注視。
先前的字跡,陳松石憤而提筆,用薄薄的一層墨汁掩去,美其名曰:成了黑布,下次還能用!
早上九點到車站,傅茴拖着翠翠如上次一樣,二人拿着竹竿,舉着白布條,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沒被沖散。時婉和陳松石站在二人身旁,踮腳抻着脖子往出站口看。
等了将近三四個小時,傅茴累得有些洩氣,舉着布條的手都快放下了。
翠翠突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高聲喊道:“茴茴,快舉起來一些,我好像看到他人了。”
翠翠這一句在此刻很有鼓舞作用,傅茴一下就來了精神,竹竿猛地一下舉起來,同樣朝翠翠喊了一嗓子,“到了?人在哪,人在哪?”
陳松石個子高,聽翠翠的話視線快速在出站的人群中篩選出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倏地,他眸子一亮。
時婉踮腳努力去看,因為視線遮擋過多,沒能看見人在哪兒,轉頭看陳松石神色有異,忙問:“你看見懷君了?他出來了嗎?”
“看見了。”陳松石低頭看她,笑容漸深,“別急,先想辦法讓他看到我們。”
“懷君啊!”
這道近聲嘶力竭的咆哮聲自二人身邊的傅茴口中發出,引來就近的人紛紛側目而視,她卻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不光自己喊,還要鼓動翠翠一塊喊。
翠翠沒她那麽深厚的功底,憋紅了臉喊出的聲也不過她的一半。
所以有了二人打頭陣,陳松石和時婉紛紛效仿,一時間這一方小天地裏懷君的喊聲漫天飛。
蘭懷君背上背着個大包袱,懷裏緊緊抱着那把琵琶,随着人流出車站的時候,他恍惚好久,東西南北幾個方向都分不清楚,一時躊躇不前,身後的人不滿,催促推搡着他前行。
沒辦法,他只能茫然無措地抱緊琵琶,小步小步的往前挪動,直到猛然間聽見有人在叫喊他的名字。
“懷君啊!”
“懷君!”
“懷君,懷君!”
“懷君,這裏!”
……
“蘭懷君,擡頭!”
越往前走,這聲音就越清晰,他應聲擡頭,只見不遠處有人舉着一塊白布條,上邊寫着“蘭小先生”四個大字。
那字跡,是陳松石的!
霎時目光下移,陳松石的半個頭露在人群外邊,他霍然就紅了眼眶,下意識呢喃:“陳先生,囡囡。”
腳下的步子就此才敢邁開,努力往兩人方向擁擠過去,時婉和陳松石同樣也逆着人流過來,那遙遙豎着的白布條也随着他們倆的行進而移動。
蘭懷君雖是個倔脾氣,但膽子實在是小,更何況這次出遠門,一路上沒個信得過的熟人在旁說兩句鼓勵的話。舟車勞頓加上內心惶恐不安過多,突然撞上親人,壓抑已久的情緒登時外洩一通,收都收不住。
“你們……你們怎麽才來啊?”他瞧着實在委屈,還有些憔悴,眼圈紅紅的還挂着要落不落的眼淚,跟個孩子沒區別,“這一路上,我怕得都不敢睡覺……嗚,衛先生說得怎麽和我看到的不一樣啊?!怎麽能騙我這個老實人啊?!”
人群太過嘈雜,他哭聲也不大,被掩蓋一通,幾人壓根就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傅茴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先生,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時,皺了一下臉,悄悄用肩膀撞了撞時婉的肩膀,微微側身湊到她耳邊,小聲和她說:“婉婉姐,這兒人太多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去給蘭……小先生找個吃飯的地方吧。嗯……他看起來真的……好慘……”
時婉點頭,手上還拽着陳松石的衣袖,動動手拽了兩下,陳松石會意,擡手攥着蘭懷君的大臂,“這兒人太多了,我們先離開,找個歇腳的地方再說。”
蘭懷君邊哭邊同意,順着陳松石拽着他的手臂方向走,一行人慢吞吞的往外挪動。
費了些腿腳功夫,又找到了上次歇腳的那個小攤,打算先吃完東西,再細說來此的具體原因。
時婉總覺得,陳松石瞞了她一些事情,特別是蘭懷君此行的最終目的。
可是蘭懷君要了一碗接一碗的湯面,足足五六碗下肚,他才稍稍緩了一下,小攤老板得以歇歇手,那筷子差點就和鍋擦出了火星子。
剛出車站的時候,他就哇哇大哭了一頓,現下眼眶還有些紅,努力地擤了擤鼻子,這才擡頭看着将目光統統都彙聚到他身上的四人。
“要問什麽,你們就問吧。”
陳松石:“書秋沒想着先将你送過來,再離開嗎?”
蘭懷君搖搖頭。
時婉:“書秋為什麽将你送過來了,他是不打算回州縣了嗎?我們……”
“衛先生沒說。”他目光一黯,聲音也透着些悶悶不樂,“他只是把我送上車之後,就離開了。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麽,我不敢問,他也不願意告訴我。”
“沒說為什麽将你送來申城?”陳松石直覺不對勁,眉頭微蹙,“你在州縣明明更安全一些,他是怎麽打算的,你又是聽他的?”
蘭懷君點點頭,“衛先生只說是為了我的安全,而且前段時間就開始下雨,他怕他去了遠的地方,到時候州縣發了大水,我一個人在家也不安全。”
時婉:“除此之外,他沒再囑咐你了?”
蘭懷君點點頭,垂眸看着自己因為緊張攪弄在一起的雙手,正規規矩矩地藏在桌子下。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臉,自然忽略他手上因為說謊感到不安,而下意識的動作。
“他讓我過來跟着你們,我本來是想和他一塊去海城的,但是他不願意帶我一塊去。”
他突然一頓,攪弄的雙手都快打死結了,“我哪知道他去海城安不安全?反正他在去之前的一天,二話不說就把我丢上了火車,他不厚道……下次見面,我一定要說兩句難聽的話,刺他一整天……不行,還是說半句,刺他吧。”
“嗯,這事随你高興。”陳松石沒問到關鍵的問題,話就點到為止吧!
咚——
又一碗湯面端上了桌,就放在蘭懷君面前,碗裏還飄出些白色的霧氣,浮着一層紅紅香油的湯水中散落了些蔥花,賣相不說太好,但也能提起食欲,那香味就更不用說了。
能一口氣吃五六碗,味道定然不錯!
他擡頭去看陳松石,陳松石正沉思着沒看他,又去看時婉。
時婉心思細膩,只在他目光落到臉上的瞬間,就反應過來,看他和他面前的那碗蔥花湯面,笑道:“吃飽了再說,今天,大家都不忙。”
時婉一發話,蘭懷君立馬動手拿了雙新筷子,又哧溜哧溜地吃起來。
等着他吃飽,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三點多,時間也有些晚了,午飯大概就是對付的那一頓湯面。
因為有了這一小段空閑的路程時間,蘭懷君也認識了傅茴和翠翠。
翠翠不如傅茴是個愛碎碎念的自來熟,她本身就腼腆一些,原本她以為和蘭懷君相處不到一塊去,沒想到蘭懷君扛不住傅茴一驚一乍的熱情,努力往她身邊靠一靠。
所以,就在二人四目相對時,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路人的惺惺相惜。
當即撇下傅茴這個自來熟,二人握手言好,內心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這,可是同志啊!!!
傅茴對此很是郁悶,她不懂,但大為震驚!
這房子只有兩個房間,一樓大廳後邊有個雜間,雜間後邊通了一扇後門,那采光很不友好。白日進去也是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
陳松石讓蘭懷君住二樓自己原先住的屋子,自己就住下邊的雜間。
他早先在家沒事幹的時候,就将這房子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那個雜間自然也沒有錯過,打掃幹淨不失為一個好住處。
蘭懷君剛來,陳松石也不能立馬就讓他自己動手,索性自己動手替他收拾收拾,待會兒吃了晚飯也好早點休息。
時婉跟着他身後,美其名曰:搭把手!
蘭懷君沒事做,要他心安理得的休息,他更是覺得渾身不自在,抱着琵琶乖乖站在大廳的水缸邊,看着陳松石和時婉忙上忙下,他不敢說話添亂。
傅茴和翠翠還以為他初到此地,還有些不大适應,想着活絡關系,就拉他坐去角落放在幾張矮凳的地方坐着,想讓他展示展示自己的手藝。
蘭懷君不知道她們的目光為什麽一直落在自己懷裏的琵琶上,沒多想就答應了。
将包着琵琶的布袋慢慢拿下,露出那把他日日擦拭,此刻更是锃光瓦亮的琵琶,二人眸子一亮,像看見了什麽寶貝。
纖長的手指輕放在琴弦上,緩緩撥動,柔美如小橋流水般的聲音,從他指尖撥動的琴弦下一點一點洩出,帶着沁人心脾的魔力。
流暢的樂器聲回蕩在這狹小的大廳裏,漸漸染上絲絲縷縷的回音,又像是無名者彈奏的和聲,二者融合在一起,錯落有致,不顯突兀怪誕。
閉眼傾聽一番,那就像是遠行的摯友傳回的聲音,美好且安心。
在時間的洪流中,遺失也流傳了許許多多的瑰寶,有幸得以重見天日的更是少之又少,無從得到原本的物什。
聲音停止的時候,二人還迷醉在這樣溫柔婉轉的琴聲中,久久沒回過神來。
蘭懷君看二人滿臉如出一轍的如癡如醉,默默動手将琵琶又裝回布袋裏,那架勢就像是不打算讓它在露面了。
最後,二人徹底回過神的時候,是飄香的飯菜将她們的饞蟲勾起,使之從沉思中醒悟。
因為飯後不能多留,不然傅茴怕是高低得向蘭懷君讨教一番這手藝。
時婉送走二人的時候,陳松石收拾飯桌,蘭懷君随之過去幫忙。
見他手腳麻利,情緒也算穩定,隐晦地偷看了一眼站在大門外還在和她們囑咐的時婉,微微俯身,壓低自己的聲音。
“今晚,等囡囡睡下之後,我再去找你。”
蘭懷君:“嗯?”
“我總得聽一下書秋要你來傳的實話,州縣是不是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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