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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六子突然開口喊了安寧一聲二姑,還口齒不清的道了一句喜歡,孫三姑酸了,頓覺的吃嘴裏的餅都寡淡無味。
把小六子轉了個身看着自個道:“幺兒,幺兒,叫一聲三姑來聽聽?”
小六子:“咿呀咿呀。”
“叫聲三姑,三姑來聽聽?三,姑?三,姑。”孫三姑一字一句的引導着,小六子望着孫三姑就笑,伸手去掐手裏的餅,就不說話。孫三姑又哄了兩句,“心肝哎,三姑那麽疼你,叫聲三姑來聽聽?”
孫三姑:“三,姑,三,姑?”
小六子:“呀,呀~”
安寧恨恨的吃了一大口餅,在旁邊看着孫三姑哄着小六子喊她三姑,兩個餅子,半碗蛋湯下肚,飽了。
她道:“小六子剛剛學說話,你別把人吓着了?”
孫三姑患得患失的轉頭問安寧,“二妹,二妹,剛剛小六子開口喊你了對不對?我幺兒會說話了。”
孫三姑在忘乎所以與沒人的時候才會喚小六子心肝兒,幺兒。
此時她問,安寧點了點頭。
“小六子端午就兩歲了。”孫三姑道:“雖然二哥祖上都沒出過啞巴,可吉祥村那邊有個兩歲不會說話的,長大了就是個啞巴,我這心裏急啊,可也知道孩子說話遲,是正常的,按道理長大了更有出息呢。”
“蘇慧那賤人回娘家說我命硬,養的繼子都被克成啞巴……”
小六子:“姑,姑~”
這下子可把孫三姑高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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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姑抱着口齒不清喊“姑,姑”的小六子喜極而泣,對安寧道了一肚子苦水。
又去了院子裏把小六子會喊姑了的喜訊報給了王翠芬,安寧當時就在邊上,孫三姑道:“人家孩子學說話,不是喊爹就是喊娘,沒想到小六子一開口就會喊姑了,沒白疼他,沒白疼他。”
王翠芬低眉順眼的誇了兩句小六子聰明,囑咐了孫大丫兩句帶好弟弟妹妹,回房歇下了。安寧給三孩子分了餅,多的讓孫大丫送去給地裏種豆的二哥送過去,跟進王翠芬屋裏。
屋外孫三姑興致勃勃,背着小六子,牽着家裏兩頭母羊和三只羊崽子去了磐石彎頭放羊,可以預見她去河邊上孫家院裏串門回來,半個上河村都會知道小六子取名了,取了一個頂好的大名,姓孫,名青雲。以至于先前不會說話的小六子,第二天就會喊姑了。
安寧敲了敲王翠芬的房門,得到允許才推門進去,剛踏進門就看見王翠芬躲在陰影裏就在抹眼角,見了安寧就招呼她坐床邊上。
房子是竈房與孫三姑房間的小隔間,連二間屋子,外面是二哥二嫂的新房,裏面先前住的七叔,七叔七嬸過世以後,孫大丫三姊妹都住了進去,外間安下了張拔步床,剩四尺多寬的空間,還要算上踏板,另外一邊是壁櫃廂籠,都是二狗成親是置辦的,可以想象裏間也不大。
安寧看了一眼長相豔麗,眼角帶了一顆淚痣的女人,她恰似水做的,安寧一見她,她好多時候都在哭,而她歡喜時,一颦一笑間自生風情,若生做富人家必是妖精,惹人憐愛,可嫁做窮家婦,卻是日日以淚洗面,平添了幾分愁苦之相。
安寧道:“你後悔嫁給二哥了?”
王翠芬愣了一下,搖頭。
“那是把小六子送出去,後悔了?”
王翠芬還是搖頭。
這樣的聊天方式,兩句話安寧就把天聊死了。
王翠芬把床上受驚的小七抱懷裏輕輕哄着,把自個藏在陰影裏,她細聲細氣的道:“多謝二妹。”
“唉”,安寧嘆氣,“你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上輩子聽婆婆說,公公的親生母親,也就是她婆婆相當潑辣,村裏村外沒幾個人敢捋她虎須,家裏二兒媳婦和幺兒媳婦被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只是從未找個她這個六兒媳婦的麻煩。
此時的王翠芬與婆婆嘴裏的她婆婆對不上號,安寧從懷裏掏出一張帕子包好的十三文錢,塞到王翠芬手裏,
“這是二哥給老七抓藥的錢,劉大夫那裏有個頭疼腦熱,貴的時候十幾文錢,便宜的時候幾文錢,我也不知二哥替我付了多少,多了你拿着,少了你家給我貼着,我記着你家的情。”
王翠芬緊了緊包錢的帕子,把帕子放在床邊上拒絕了,“我聽二狗的。”
無論安寧怎麽勸王翠芬沒收那些銅子,安寧也沒動,兩人說了一會話,王翠芬眼淚啪啪的掉,安寧受不了這氣氛,沒多久告辭了。
所謂救急不救窮,安寧跨過門檻回首道:“二嫂,二哥他人老實,心又善,什麽都不争,什麽都往外讓,說好聽點是個好人,說難聽點怕不是是個傻子。你為了你家的兒女,你看着點二哥。”
屋裏寂靜,無人應聲。
安寧随手幫她帶上了門。
院子裏孫大丫他們吃過烙餅,都在院子裏玩。
安寧剛出孫三姑家竈房,孫三丫自告奮勇的跑過來,獻寶似的道:“二姑,二姑,大姐讓我們幫你看豬,野雞崽就在院門口鑽草籠籠,可聽話了。”
“你看我還幫你撿了雞子。”
看她一手兩個,牢牢抓在手裏,安寧問,“哪來的啊?”
“屋背後柴火堆底下。”
“哦,給我吧。”
安寧收了雞蛋,誇了孫三丫兩句,一打聽孫二姑家以前養了五六只雞,因為最近放養,沒管過一只老母雞被什麽野獸咬了,孫三丫說起那只老母雞,表示好心疼,屋背後屋檐下就剩下一地雞毛了。
這事給安寧帶來一點不安,天還早的時候,安寧早早熬了一鍋粥在鍋裏涼着,叫上孫大丫他們幫她攆雞喚豬,關進圈裏。
傍晚吃了晚飯就在院裏消食,給隔壁三個孩子一人一個餅子做工錢,孫大丫拉着弟弟的手,不準要,孫三丫替她二人接過道:“我們替二姑攆雞喚豬,二姑說了會付工錢啊。”
說着她對孫大丫做了一個鬼臉,轉而給安寧一個大大的微笑。
安寧摸了摸她的頭,“去玩吧。”
“哎。”孫三丫被孫大丫拉走了。
安寧見着對面穿花檔底下抱着孩子的蘇慧,眼神有點冷,她走過去,蘇慧打破了孫二姑的頭底氣不足,瞪了她兩眼退了兩步,直接轉身就跑,幾步鑽進竈房,關上了房門。
安寧徑直去了孫德家,站在孫德家鋪着青石板的屋檐下,聽見屋裏下闩,抵門的聲音,安寧找了跟凳子坐在孫德家堂屋門外。
一個二個都躲着她,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她是來催債的。
其實當天中午,孫老六就把蘇慧母子從娘家接回來了,畢竟安寧在院裏走動,誰都不是眼瞎,既然沒事了,何必躲在娘家讨人嫌,所以老六把蘇慧母子接了回來。
這不剛進屋孫德幹活從地裏回來見着蘇慧母子,當場暴起就給了孫老六一耳光,孫德吼道:“我不是讓孫年給你報信去了嗎?讓你最近別回來,別回來,你回來幹什麽?”
孫年是孫德家老七,也是安寧嘴裏的她家便宜七孫孫。
老六孫家財敢怒不敢言。
蘇慧在旁邊看自家男人被打了,心疼的皺眉,伸手在老六臉上摸了摸,喚了孫德一聲,“爹。”
孫德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不敢拿蘇慧撒氣。
孫家兩代人三個單身漢,好不容易有蘇慧嫁進來,現在抱上了孫兒,一家子把蘇慧母子寵成寶。
孫德嘆氣,“千錯萬錯,我的錯,該賠就賠,慧兒母子要緊,你們娘兩現在屋裏躲着吧,我找他三姑商量一下。”
老六聽出話不對來,“賠了雞,送了蛋,我家竈上有啥拿啥,咋還要賠?有天理沒?二姑奶奶她不講理嗎?”
蘇慧在旁邊抱着剛滿月的孩子,搭腔,“就是。”
老六:“二姑奶奶是有多橫,我舍得這一百多斤去。”
孫德作勢又要打,蘇慧護在老六面前,老頭嘆氣道:“你二姑奶奶不是要你這一百多斤,就你這一百多斤送去也是白搭,她是點名要蘇慧母子的性命。”
蘇慧抱着長子吓了一哆嗦。
老六欲言又止。
孫德讓老六一家三口躲進屋裏,“不要給我提講理了,論理就不該一家子都打你二姑奶奶,這事一時犯渾,我不後悔。可你啥時候見你二姑講理了,她真給你一棍子能砸成肉沫沫。
惹不起,躲着吧。
前些日子我找過你三姑奶奶說和,門口那塊地,為了蘇慧母子平安,我舍得。你們都消停點,別給再整出什麽幺蛾子來,到時候弄出人命,可就不止是賠償了。”
論起孫家那八竿子打不着的當官親戚與孫三姑神叨叨的詛咒,孫德更怕安寧那一身蠻力,今早那門板上的窟窿和沒入門板的柴刀,他瞧見了。
孫德找孫三姑說好了用門口那塊菜地抵賠償的事,老六就放心與孫德一出門幹活了,天擦黑還要去修從孫家大院到鎮上的路,兩爺倆就不知道家裏蘇慧被安寧堵了門,不敢吱聲。
孫三姑牽着羊回家,後山上老虎都站在山邊上吼叫了。
安寧坐在孫德家堂屋門外聽見動靜,就出來看看,“蘇慧母子回來了,你知道嗎?”
“是回了。”
孫三姑把羊關圈裏,鎖上門才回頭對安寧道:“你找蘇慧麻煩了?”
安寧坐在孫三姑家竈房裏沒說話,另一邊孫二狗正在煮蛋湯給王翠芬補身子,一個雞蛋煮了一瓢的雞湯,有安寧與孫三姑在場,他很不好意思,羞紅了臉。
此時聽孫三姑提起蘇慧,他道:“孫德找三妹說和,同意用門口那塊菜地給你了。”
安寧問,“有立字據嗎?”
孫三姑正想說會補上,孫二狗勸道:“鄰裏之間得饒人處且饒人,要啥字據……”
安寧接過話,“既然二哥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孫德把地抵給我了,改日字據補上,我就不追究了。”
她轉而才對孫三姑道:“老七去鎮上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來給你借點燈油,等老七回來,還你。”
“這不是還不還的問題,二妹你要省,油那麽金貴哪有你這麽浪費的,金山銀山都被你霍霍光了。”說起這燈油,孫三姑對安寧不滿了。
安寧嗤笑一聲,“你怕是沒見過金山銀山。”
她見過。
……
問孫三姑借點燈油,安寧差點與她翻臉無情了。
結果孫三姑扣扣索索的送安寧一截指頭尖尖大小的蠟燭,扁扁的,黑不溜秋的看不出原樣,口嗨道,“不用還了。”
安寧拿着半截蠟燭,防風又防燙,心裏把孫三姑這個吝啬鬼問候了幾遍,從院子裏出去,去豬舍裏把後門堵上。才從左堂屋裏轉道進房間。
這邊正在下門栓,安寧聽見老七屋裏有動靜,像是腳步聲,仔細聽又沒了。
安寧側耳聽了會,又喊了兩聲“老七是不是你回來了。”
站在老七放門外推開門往裏瞅,燭光不亮,照的屋裏黑洞洞的,到處是陰影,乍一看看床上好像有人,仔細瞧老七這個沒收拾的,床上被子亂七八糟的沒疊。
安寧仔細瞅了瞅,确定老七沒回來,才離開。可是接二連三的怪事發生了,安寧發現她的床上有翻動的痕跡,櫃子的鎖沒被撬,竈房裏煎餅、蛋湯沒了。
安寧從竈房裏出去,找到了給小六子煮羊奶的孫三姑,悄悄咪咪道:“三姐,我家裏好像進賊了。”
孫三姑遇上二哥二嫂家兒女吃口好的,就要給小六子做好吃的,這會放下手邊蛋羹,“誰那麽大膽子偷你家?”
這不是打她孫三姑的臉嗎?,前兒個剛說了沒賊偷她家,“會不會是老七回來了?”
老七此時剛從鎮上回來,手裏還提着一罐子菜籽油,看孫三姑竈房裏熱鬧,聽見安寧的聲音,他就過來了,孫三姑話落,老七就在門口冒頭,進竈房屋遞給安寧一個紙包,“二姐,你最喜歡的桂花糕,還熱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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