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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孫三姑去安寧撿到兔子那片苦竹林附近轉了轉，只看到幾只鳥兒歇在枝頭，其他啥也沒有。

偏偏安寧在這兒撿到野雞還撿到兔子。

罵了兩句邪信。

孫三姑回家神神叨叨的開始算卦，算安寧的時候每次都是上上卦，而她自己不是中下，就是下下。

氣的孫三姑發抖。

還好她自己有自知之明，她那點算卦手藝就唬唬送上門求神算看姻緣看命格的家夥，做不得準。

不過她也是真不甘心，總覺安寧邪信事事都壓她一頭，晚上只給小六子煮了羊奶，她氣的晚飯都沒吃。

但她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孫三姑信佛是吃素不吃葷的，之所以去苦竹林看看也是想撿點便宜變成錢給小六子攢上。

吃？小六子都沒份。

所以孫小二和三丫嗅着隔壁那味在竈房裏坐立不安的時候，孫小二那饞猴有孫三姑盯着，又有王翠芬守着，在安寧家共壁門上撞了好幾次，始終不敢伸手去敲門。

門是兩邊都可以下闩的，這邊屬于孫二狗與孫三姑兩家人，對面又是二房孫二姑一家子，這邊從來沒下過闩，鎖過門，倒是那面無論是以前的孫二姑還是安寧都經常下闩。

孫二姑是為了財貨，安寧純粹是需要安全感，她家幾乎沒什麽好偷了，連放防蟲粉保存的兩張虎皮，表面鎖在安寧家櫃子裏，暗裏安寧為了虎皮質量放進了靈泉空間裏井邊青石板上。

甚至安寧本人有時都偷偷的在靈泉空間中鋪了褥子，搭地鋪了。

這邊安寧歇下，隔壁王翠芬讓大丫看着小七，她用和麸粉沖了小半鍋糊糊，灑了點鹽。

鍋裏糊糊稀的能看見人影，一家四口敞開了肚子吃，都剩下兩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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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姑坐在自家竈前，懷裏抱着熟睡的小六子，鍋裏熬着洗腳水，一下沒一下的添柴火，等王翠芬在對面另一個竈臺沖糊糊，一家吃了進了小隔間，她才把小六子放進屋裏睡覺，洗了腳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

安寧一睜眼就晃見屋裏的光了，翻身爬起來才發現天剛剛亮。

不過應該感謝老七，老七把她氣的有兩三日都睡不着，人躺床上，屋裏油燈熄了都懶得起床續上，竟然戒了睡覺要點燈的臭毛病。

可能也是條件限制吧，如果安寧家的菜油不用算計着用，有錢這宅院裏她都想弄得燈火通明。

想這些都太遠，按這孫家院裏的幾口子她越有錢可能麻煩越多。

不如茍着。

安寧起床洗漱後，用那天磨的面粉和面發着，洗好砧板擀面杖，去屋後扯幾顆小蔥洗幹淨切成碎末，把面搓成團子一個覆一個，中間抹上煎過冷卻後的菜籽油，擀成一個又大又薄的餅。

燒火熱油鍋煎上，出鍋趁熱就灑上小蔥碎末，整個餅子吃起來又脆又香。

末了，安寧又煎了一個雞蛋湯下餅子。

那屋裏的煎菜油的香味飄蕩在孫家院子裏。

孫小二從床上坐起來，“好香啊，二姑家舍得用油，肯定又在做好吃的，我睡不着。”

他坐起來，對面床上三丫用木棍挑起裏屋兩張床之間的布簾子，孫小二才發現大姐，三妹都起了。

大丫伸手就打了三丫的手一下，“啪”的一聲響。

孫小二偏頭努力想看對面，布簾子被大丫放下去了，遮的嚴實。

三丫也沒有哭，冷哼一聲，翻身下床上穿鞋打開門出去了。

像爹娘一樣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才不要。

三丫從竈房門出去，王翠芬就被驚醒了，孩子奶水不足，小七夜裏都醒了好多次，快天亮了才睡下。

直到三丫打開竈房門，因為木門老舊笨重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才驚醒了王翠芬。

她嫁給孫二狗這個家過成這個樣子，她知道孫二狗已經很努力想要給她過上好日子了，可惜他人太善良心有好，再加上前兩年孩子病了。

王翠芬真的不後悔。

只恨自己不像安寧嘴裏那樣女性頂半邊天，是她拖了這個家的後腿。

進門沒紡過布沒下過地裏，甚至沒養過一只家畜。

有雞吃上雞子還是孫三姑與孫二姑接濟他們家，給養上的。

外間孫小二又跟着三丫追了出去，嘴上還喊着，“三妹，三妹你等等我。”

王翠芬在裏間聽着捂着嘴，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屋外三丫從竈房門繞到安寧家左堂屋外面，站屋檐下敲了敲門。

安寧剛吃上早飯，就聽見坐堂屋門外的敲門聲，聽外面院子裏的動靜也知道門外是誰。

安寧把門打開，三丫站在門口對安寧微笑，孫小二要往裏面鑽，三丫伸手把人擋住了。

當然三丫那個子擋不住比它高出一個頭的二哥，可安寧恰好打開門，孫小二就乖的跟鹌鹑一樣，脖子一縮現在三丫後面。

兩個孩子不同的性格讓安寧有一種錯覺，三丫比孫小二高大。

這時三丫微笑道：“二姑早啊。”

“早。”

安寧問，“三丫，你這麽早有事？”

“我來領取我的獎勵。”

見安寧沒反應過來，三丫解釋道：“二姑不是說我們會寫字了有獎勵嗎？我這幾天都有練習哦。”

說完她還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在院裏找了找，找到土紅色的石塊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道：“山、石、日、月……”

把那天安寧教的字都寫完了。

安寧由衷誇獎，“沒想到三丫這麽厲害。”

“你等一下，紅薯沒了，二姑給你換餅子好不好？”

“好。”

安寧看向孫小二，“小二要寫嗎？寫了我你的和三丫的餅子一起拿過來。”

孫小二聽見餅子兩個字咽了咽口水，還是老實道：“我，我不會寫。”

沒多久安寧拿了一張餅子給三丫，銀白色的餅面上灑着小蔥碎末，老遠聞着都香。

三丫結過手才發現還時脆的，又白又大只是有一點不頂餓。

不過，三丫聞了一下長吸了一口氣香氣，感嘆道：“好香啊！”

“謝謝二姑。”

“不用謝，這是你應該得的。”

而孫小二不該得，安寧沒一點要給他餅子的意思。

安寧站在三丫身邊，孫小二又不敢搶，只是抓耳搔腮圍着三丫手裏的餅子打轉。

安寧與三丫約定好，她把要教的字都寫在沙盤上，沙盤就放屋檐下，她會寫會默了來找安寧要獎勵，安寧會教會她讀，告訴她意思。

教了山石日月……幾個字讀音之後，安寧這次教了大丫他們三個的名字，孫汐、孫順、孫嬌。

發布好任務，安寧進屋了。

孫小二圍着三丫威脅道：“把餅子給我，我分一小半給你，否則我告訴娘。”

說着他比了一個餅子小小的一角。

三丫理直氣壯道：“二姑給的獎勵，是我憑實力掙來的餅子。你告訴娘，我也不怕你。”

話雖如此說，三丫還是怕挨揍，爹娘不顧着孫小二，也不顧着她就是了。要是孫小二添油加醋亂說一通，兩人都免不了一頓打或者被罰一頓不能吃飯。

三丫把餅子分了孫小二比劃的一角給他，“我本來都打算分一半給你的，可你都只打算分那麽點給我，我按那份量分給你。”

孫小二盯着三丫那份，三丫伸出的手作勢就要收回去咬一口，“你嫌棄，我就不給你了。”

然後她靠近孫小二小聲道：“你要是敢搶我的，我讓二姑給我做主。”

三丫望着孫小二眨了眨眼睛，安寧在屋子裏聽了牆腳，聽到三丫要挾孫小二的話，她搖了搖頭，這下算是放心了。

屋外孫小二氣呼呼接過餅子塞嘴裏，沒嘗出什麽味道就沒了，盯着三丫嘴邊的餅子眼睛都不轉，三丫這時已經把餅子兩面都舔了一遍。

雖然孫小二還能下嘴，可他不好意思搶了。

三丫用商量的語氣道：“二哥你盯着幹嘛？”

她示意了下沙盆裏的字，“學了它，你也可以在二姑那裏領獎勵了。”

孫小二：“我可以？”

“行！”

安寧不知道為了一口吃的孫小二開始練字，可是練了一會兒“孫汐”兩字都沒寫全就放棄了。

與其練字等二姑發獎勵還不如催娘做早飯。

安寧煮了豬食喂了一半留了一半下午給它，擔水沖了豬圈就去屋背後松土了，要準備土地育秧苗。

別人家的秧苗在苗床裏都開始除草了。

等安寧出門幹活了，張小翠才打開右橫房的右堂屋門，把賴在床上老七催起床，“你二姐都出門了，你還在床上裝死，起來了！”

“二姐，二姐關我什麽事，不要提她？”

“你二姐不是你最寶貝的嗎？”張小翠一副體貼的模樣，小心哄着，“這是怎麽了？昨晚你還喝上酒了，有什麽事，你跟我說，你還有我。”

老七悶悶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媳婦按床上又折騰了一會兒，才起床穿衣，可剛起頭一痛，倒在了床上，挨過那會兒，老七爬了起來甩了甩頭，穿好衣裳，系了褲帶。

對剛剛的不适只字不提。

張小翠剛被吓了一跳，此時又只能當沒看見。

只拉被子半掩着身子，看向老七。

老七抓了抓頭還是道：“二姐讓我帶了話，二哥成船行裏記數點貨的，比我以前輕松，工錢比我多了一倍。”

他懷裏有濃濃的埋怨，“二姐以前都沒那麽對我，她竟然對孫二狗那麽好，難道她想讓孫小二那些崽子給她養老？還是像三姐一樣收養一個二房的孩子？”

“不會吧？”張小翠在思考這種事的可能性，“三姐收養小六子兩年了，聽王翠芬說她懷着小七就知道小七是個有出息的，不可能把小七給她？”

“可二姐比三姐小啊！”

“讓王翠芬不能生了。”

張小翠脫口而出，過後又覺得這話太歹毒了，她對孫家這什麽大房三房的哥哥嫂嫂姐姐們沒什麽好感都是直呼其名，巴望着人家死光了才好，孫家的財産都是她家的。

此時老七眼神莫名的看過來，張小翠心虛挽救道：“我是覺得二嫂年齡不小了，之前都生了好幾個了，應該生……生不出來了。”

老七：“二姐還把虎皮都留給孫家有出息，能考上秀才的人。”

“虎皮沒說指定留給誰，算命的說我命好，保證給你生兒子，等……”

“今晚我們就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