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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安寧一早去湖邊上賣涼茶，擦了桌子洗了長案給爐子上火，燒上滾水很快就開張了。

知道口無遮攔傷了安寧的心，孫三姑心懷愧疚卻又不肯低頭去道歉。

總覺的周圍人更看不起她，只給予小六子加倍的寵愛，想着只有小六子是靠得住。

孫三姑非常忐忑的過了一天，半夜了實在又睡不着，聽見安寧家還有動靜，就輕手輕腳起身敲開了安寧家的門。

孫三姑一手掌着燈，燈芯故意留的很小像螢火蟲似的，安寧都看不清她的臉，只聽她開口道：“先前我口無遮攔說錯了話，二妹對不起。”

大家夥都睡覺應該沒人知道她來道歉。

安寧等了一下沒下文了，她問：“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樣？”

“幫我做幾天家務，包割豬草沖洗豬圈直到我滿意為止？”安寧說。

孫三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兩人就站門口說了會話，安寧打着哈欠準備休息，孫三姑開口告辭。

等她進屋快關上房門了安寧輕飄飄的道：“我知道你為我填補被人破壞的田缺口，二哥都給我說了，謝了。”

安寧說完關上了門，回屋歇下。

第二日孫三姑真的一大早帶着小六子過來跟她做家務。

安寧連帶給兩人做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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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粘着安寧，“二姑，二姑”的喊，去湖邊賣涼茶的費了一番功夫才甩掉這個小尾巴。

才半下午涼茶又一次賣光了，把留給魚群的涼茶倒進湖裏，擔着水桶爬坡回家了。

等回到家中，孫三姑真說到做到把家務活全給包攬了，豬草割好了，豬圈也沖了。

安寧閑着倒是無事可做，去地裏除了紅薯地裏的草。

孫小二躲過王翠芬他們的眼睛悄悄跟了上來，他見到安寧正在除紅薯地裏的草上前有樣學樣幫忙。

安寧等了一會兒，看那小子悶頭幹活那麽賣力主動問道：“小二是怎麽了？”

安寧這時才想起她好久沒教給他們新的生字，他們也從未來兌換過獎勵，她問：“上次教的字學會了嗎？”

“我會。”孫小二擡頭認真道。

怕安寧不信，“我可以寫給你看。”

孫小二撿起樹枝跑到路邊平坦的地上寫給安寧看。

安寧跟上去看了他寫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筆一劃是寫全了的，誇了孫小二兩句，“還需繼續加油，寫字不但要寫，還要寫好，對你進私學……”

孫小二不知道進私學有什麽好處，不過聽大姐的意思爹娘拼死拼活攢錢都會送他去，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打斷安寧敦敦教導，“二姑，我要預訂一只豬崽？”

“豬崽？什麽豬崽？”安寧疑惑，孫小二解釋道，“我聽三姑和爹說二姑姑家母豬懷崽了，我預訂一只豬崽，我要吃肉。”

孫小二的眼睛格外期待格外亮，見安寧沒反對立刻從兜裏掏出三文錢遞給安寧，“二姑，我給豬崽的定金。”

安寧收下應允他等母豬真的下了崽，就捉一只給他，可以先賒賬。

孫小二歡喜不已一直幫安寧幹活到天黑。

回到院子裏安寧去豬圈看了下那只母豬，瞧着圈裏兩只豬皮毛發亮長勢很好，只是豬槽裏是孫三姑幫忙喂的豬，沒摻靈泉水給它們吃，豬食被嫌棄剩了滿滿一槽。

孫三姑知道安寧去豬圈裏看豬，抱着小六子進來抱怨道：“我不知你家豬怎麽回事，可能是認準了你這個主子，我按你說的一點都沒做懶，你家豬崽是仙人，不吃我的。”

安寧提了水沖豬圈，有水灑進了豬槽裏，那豬兒不止在豬槽裏吃地得勁，就差把豬圈裏的土都啃掉一層。

孫三姑看得啧啧稱奇，心裏卻有點嫉妒，難道這就是鴻運當頭的人，不止連老天爺都卷着她，連畜牲都看她臉色。

孫三姑一手抱着小六子一手幫安寧拎了一只桶，兩人一路聊天上來。

安寧家撿了一個便宜貨——母豬竟然懷崽了，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知道了。

他們原來養豬都是放養，沒看住就糟蹋莊稼，還不長，等到了一百多斤快殺了吃肉才關進豬圈裏養兩天。

現在見着安寧養豬才雙月大就關進圈裏，每天煮點豬食喂兩頓，豬兒長得好又愛幹淨，見着的都羨慕。

孫二狗在左堂屋刨凳面子，聽見兩人說話就擡起頭來，把王翠芬交代的一說，“二妹，你家侄兒侄女都嚷着要吃肉，在你家預訂一只豬崽養着，你看成不？”

“一家人還說兩家話，二妹會缺了你的，”替安寧說話的是孫三姑，她就是愛替別人做決定，末了還道：“二妹，你也不能缺了我家的，我不吃肉，小六子愛吃，養兩只都養的起，吃半邊肉賣一只半的肉，你買肉照顧一下我家。”

安寧不知孫三姑哪來的自信，她會慣着她？！

只得潑冷水道：“豬崽還在母豬肚子裏，誰知道有幾只？”

“孫小二拿定金給我定了一只，你又替我答應二哥一只，我還要留養幾只，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富餘，最差那只留給你，便宜你一文錢。”

孫小二在旁邊給孫二狗遞家夥打下手聽到安寧的話忍不住笑出聲。

孫三姑瞪他一眼，她哪裏不知安寧又刷她，只便宜一文錢。

不過一文錢也是錢。

她反思了下是自己改不了那死德行愛給別人做主，只好應了安寧的話，繼續幫她做家務，割豬草。

孫三姑就不信安寧賣豬崽的時候真拿最次的埋汰她。

再說就算買到最次的豬崽，她和二哥家換，二哥是好人會換給她。

這母豬懷崽的事傳了兩日，張小翠眼饞安寧家老母豬，才一百文買來的便宜貨這就懷上了，等豬崽出生賣單月豬一只二十來斤，每斤能賣十七八文，轉眼一只豬崽差不多就成本翻倍。

張小翠給老七吹着枕頭風，“你二姐賣涼茶早出晚歸的忙不過來，你讓她把母豬賣給我們，我養。”

老七在張小翠身上動手動腳，沒接話。

張小翠和他互動了兩下，在老七臉上親了一口，“七郎，難道你不是你爹娘親生的啊？”

“買你二姐的老母豬我也不虧她，給一百五十文……要不兩百文……”

老七伸手摟在張小翠的水桶腰按在身上，張小翠哼哼唧唧說話沒了下文。

但和老七說了這事，老七沒開口反對，張小翠自然認為老七應下了，又哄又催趕着老七去和安寧說和。

這日一大早安寧擔水回家老七又把她堵在路上。

安寧瞧着他故意擔水桶堵着她，老七根本不敢看安寧眼睛，只避開安寧那眼神望着遠山道：

“二姐，二姐最近好嗎？”

“說人話？”安寧有點不耐煩，“我做生意很忙，今天你二哥又要交貨，你有事就說事兒，沒事讓讓？”

“小翠……不！是我，我想買……”

老七想起二姐對他的好，就算分家了二姐沒再給他好處，可也沒苛刻他，老七實在說不出要一百五十文買安寧家老母豬的話，老七改口道：

“二姐，我想買……想在你家預訂一只豬崽，你看行不？”

“行。”

安寧答應的很幹脆，“你在我家捉比墟市上方便，我也不會故意折騰豬崽喂飽了賣你，你給我每斤添兩文留賣你，行就到時候有就來捉，不行你買別家的吧？”

她就是故意賣貴給老七一家，免得他有事沒事總來打秋風。

安寧直來直去，老七也看得明白，考慮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再擔水路過老七身邊，他往邊上讓了讓。

安寧擔水進院子，孫三姑正梳洗好從竈房裏出來，見安寧回來張口就道：“老七是不是又故意去堵你？”

待安寧走近了她才小聲道：“我看見張小翠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安好心，你心腸硬一點，別讓小人得逞。”

“行。”安寧應了她，“我記下了，那你這個愛替人做主，愛占人便宜的小人能不能離我遠點。”

“你不識好人心！”孫三姑有點生氣，還要和安寧聊聊。

安寧瞪她一眼，“我是力氣好，可擔着水和你聊天受不起，讓讓，讓讓！”

“我趕時間。”

孫二狗讓王翠芬給他打理好，特意穿的人模人樣的剛裏間就聽見安寧趕時間那句話，他接口道：“二妹，我都準備好了。”

今天是交第一批定做小板凳的日子，昨晚他就用繩子串好了十幾根凳子，一次能擔七八根，下坡上山要跑兩趟。

安寧擔水進屋就看孫二狗兩口子都站自家裏間外面，連大丫三丫等都起來了，人看起來精神。

孫小二坐在竈前添柴看見安寧進來，怕安寧正在氣頭上會拒絕，還是開口道：“二姑我想和爹爹去湖邊上玩可以嗎？”

沒等安寧回答，孫二狗斥責道：“你這孩子，沒看二姑趕時間？”

“我們要走了。”

安寧無奈道：“沒說你們。”

不過她忙的腳不沾地，還是自己煮了豬食，吃了早飯，臨走擔水桶出門吩咐孫三姑把她家豬喂了。

這不但沒讓孫三姑發火，反而喜笑顏開的，與王翠芬都給了幾分好臉色。

安寧和孫二狗父子一起到湖邊去。

安寧生火煮涼茶，孫二狗又回家擔了一次凳子，這一等就是大半天，茶棚的客人很多，其間有人來問過凳子的價格甚至想買，可沒遇上定做的客戶，孫二狗都堅持沒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