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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瘋狂血拼的結果，就是杜安邦別墅一樓的房間裏堆放了半房間的東西，整整齊齊碼成了一個漂亮的小金字塔形，程意推開門的時候，覺得很像是電影裏聖誕樹下帶着暖暖燈光的禮物，可惜，自己卻是個站在玻璃櫥窗外的賣火柴的小女孩。

程意走過去，席地而坐，打開一個又一個盒子的包裝，購物的時候程意只想着挑戰一下鄭梅雪無上限信用卡的能力，根本沒有好好考慮過自己買回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此時拆開來看，大部分是如此的無用，程意将一堆高跟鞋擺在自己面前，琢磨着弄一批塑料袋裝着，在學校門口擺攤，一百一雙賣掉算了，反正自己也不需要。

衆多高跟鞋裏，程意伸手拿起一雙，和鄭梅雪腳上那雙很像，鞋後跟的位置鑲着小鑽，這雙鞋子的昂貴之處就在于，這兩顆幾乎會被忽略掉的鑽是真正的鑽石而非水鑽，程意端着鞋後跟在陽光下反光，幻想着穿着這雙鞋，兩腳一蹭，不經意間就會弄掉這兩顆價值不菲的鑽石。

“有錢的感覺是不是很爽？”杜安邦穿着睡衣站在門口，看了半天，才開口說話，程意猛的扭頭回去，看到他端着咖啡，含笑看着自己，将頭又轉了回去，随手将昂貴的鞋子扔在鞋堆裏：“是很爽，尤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時，最爽了。”程意像是嘩啦垃圾一樣的将成堆的鞋子扒拉成一堆：“這一堆給我找個編制袋子裝一下。”

杜安邦一愣，看着那價值超過了十萬的鞋子被程意随意的堆起來，活似街邊攤上的廉價破爛，聽着程意提出的要求，嘴唇動了動，沒有問什麽而是轉頭沖外面叫了一聲：“老夏，給程意找個編織袋。”

管家被這個要求問的一愣，想了半天，實在沒想到家裏會有哪兒有編織袋，一攤手回瞪了杜安邦一下，杜安邦無奈的一聳肩膀，老夏只能招呼家裏的阿姨出去買。

“今天送我回學校吧，我要準備開學了。”程意繼續拆着包裝，杜安邦看着她，喝了一口咖啡：“好的。”程意沒有再看杜安邦一眼，野蠻的将包裝全都拆掉，将那些花枝招展的衣服一件一件拎在手裏抖動着，心裏盤算着哪一件拿去擺攤賣掉，哪一件拿去送給宿舍的姐妹，程意帶着幾分報複心理：一件一百，不砍價，呵呵，賠死你鄭梅雪，我賺錢就行了。

編織袋買來，老夏和阿姨倆人看着程意将名牌衣裝飾品像塞垃圾一樣的塞進編織袋裏，紮緊了口随意的扔在門廊上，阿姨驚訝的眨巴着眼，看着地上還擺着幾件塞不進去，忍不住開了口：“程小姐，我幫你疊起來好吧，這樣衣服皺掉了不好熨平。”

“啊。”程意在做這些的時候帶着洩憤的情緒，可是當阿姨這樣說的時候，程意尴尬了，自己這樣在別人面前糟蹋東西，看起來太不禮貌。

“哦，好，謝謝阿姨。”程意紅着臉，看着阿姨幫自己收拾了剩下的衣服。

藍庭的CC停在宿舍樓下，和程意兩個人一人拖一只編織袋上樓，藍庭苦笑，貴重的鞋子在她的鞋櫃裏小心翼翼的擺在架子上，像是神像一樣被供奉着，在這個小女孩兒的手裏，卻這樣被暴殄天物。

“程意，你回來了，哎呀，你采購什麽去了？”馬雯雯盤腿坐在床上，正在梳理着濕漉漉的頭發，看着程意和藍庭倆人拖着編織袋進來，驚訝的大叫，程意只是笑，藍庭看看宿舍裏的女孩子們，沖程意一擺手算是道別。

宋麗君已經蹲在編織袋前伸手拆着繩子，扯開其中一個後掏出了一件T恤，抖開皺眉看着：“程意，你從哪兒弄的這麽些衣服？”

“批發市場，怎麽樣，我給你講，質量老好了，我打算去學校門口擺個夜市攤賣賣，你們誰去？”程意笑着，從随身的背包裏掏出準備給宿舍姐們的衣服，将這些被阿姨小心疊起來的衣服平坦在馬雯雯床上：“這些是我留給你們的，喜歡哪個拿走！”

“啊！”女孩子們一擁而上，肖潇懶洋洋的賴在上鋪：“你們挑吧，挑剩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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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樣了？”程意湊上去，肖潇看着程意，有些滄桑：“姐們，還行，就是前兩天出去蹦迪有點出血，這兩天沒敢得瑟。”肖潇壓低了聲音，程意從人堆裏扯了一條裙子出來，肖潇接過去展開了，眼前一亮笑了出來：“真是山寨力量大，人家大牌才出的新款，這麽快就有了。”

“可不是麽，你穿吧，适合你的膚色。”程意坐在桌前，馬雯雯已經搶了一件襯衫在身上試穿，沖着程意扭了兩下：“哎，你啥時候出去擺攤，我跟你去，我幫你忽悠。”

陸幽和劉欣二人意猶未盡的翻檢着程意的編織袋：“還有什麽好貨，先便宜我們吧。”

“怎麽了你們，賣衣服啊？”隔壁宿舍的小芳進門，吃了一驚，看着被扯開的兩個編織袋裏面露出花花綠綠的服裝和鞋子，大叫了一聲。

程意眼前一亮，跑到了樓道裏：“新款時裝鞋子甩賣了啊，快來看看！”

女生回來了一部分，被喊聲吸引來十幾個人，擠在宿舍裏七手八腳在地上翻檢着，程意大叫：“一百一雙，一百一件，不砍價。”

“哎呀，一看就是假的，不過算是仿造的不錯的了。”小芳煞有介事的指點着旁邊的人假貨和真貨的區別。

一批一批的女生滿載而歸，然後介紹給宿舍裏其他的人，然後再來一批又一批，沒等程意出去擺攤，衣服鞋子就只剩下小半口袋，馬雯雯搶了兩雙鞋一條裙子出來，趕緊鎖進了櫃子裏，看着還剩小半口袋，提醒程意：“你自己留兩雙穿呗，馬上要找工作了。”

程意點着手裏的百元大鈔，心裏興奮難以表達，随口說着：“剩下哪個沒人要的我穿。”

宋麗君及時發揮了老大的本色，将宿舍門關上，對着外面仍舊一批批趕來的女孩子們大叫：“賣完了賣完了。”其實還剩下四雙鞋和幾件衣服。

宿舍裏的女孩子們湊在所剩無幾的衣服上挑揀着，肖潇終于按捺不住爬下來：“給我留點給我留點！”

肖潇扯出了一雙黑白兩色的小高跟扔在程意腳邊：“留着，你穿！”程意笑笑，到底是姐們，最能想着她的也就是肖潇了。

程意看着宿舍人不亦樂乎的試穿挑揀，自己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媽，最近家裏咋樣？”

“好着呢，你累不累？學習還是重要的，要吃飽了！”老娘說話有幾分颠三倒四，可是卻讓程意心頭暖暖。

“大寶呢，有啥起色沒？”程意問了一句，老娘嘆了口氣，卻帶着幾分希望：“上一次去醫院，已經能把那個啥圖拼出來了，大夫說有長進。”

“有長進就好！媽，我掙了點錢，給家裏打過去，你多給你和爸買點吃的，別光給大寶看病了。”程意提到給家裏錢，莫名的覺得有了幾分安慰，至少自己現在手頭的錢，能讓老爹老娘開心一陣子，也能讓大寶的醫療費松快一陣子。

給家裏打完了電話，程意撥通了程心的電話，大軍雖然殘疾，搞大棚，家裏卻也住着瓦房用着電話，比程意家裏好過許多倍。

“你咋樣？害喜不了？我給你買點孕婦吃的維生素寄過去吧，聽說城裏人懷孕了都吃，孩子能長得聰明。”程意念叨着，程心在那頭笑，爽朗的說：“吃啥啊，咱老娘懷你的時候就吃茄子了，你不也挺聰明的！”程心的語調和中氣，都讓程意松了口氣，明顯是過好日子的人才有的氣勢。

“大軍對你咋樣？”程意忍不住開口，程心在電話那頭一點也不含糊：“好着呢，吃啥有啥，哈哈哈。”電話裏傳來大軍的嗓音：“你姐能吃着呢，頂個半大小夥子，現在胖的....”

“去，死一邊去！”小兩口打情罵俏，程意笑了出來，這樣最好！

第二天一早，開完實習會議，程意穿着那身自己标志性的破衣服，背着破包，跑去銀行給老爹和程心的卡裏分別打了五千塊，然後跑去商場給程心買了一大堆維生素及嬰兒用品，等到了郵局，程意才發現這一堆東西的郵費也頗貴，買東西的時候程意一點不心疼，生怕買少了，掏郵費的時候，程意卻覺得像是割肉。

鄭梅雪果然說到做到，開學平靜了半個月後，能夠去維達實業旗下的模具廠實習的人員名單出來，程意果然在其中，看着名單，程意有些忐忑，自己此行是去盜竊，不成功則成仁一般的險惡。站在布告欄前面程意咬着嘴唇，不似其他人看到名單時那樣興奮。

轉身，程意愣住，孟亭春眼底的冷光掃過了程意，帶着嗤笑和一個女孩并肩走過程意面前，看樣子是新生，一臉惶恐的被孟亭春半推半摟着肩膀帶去了教導主任辦公室。

程意站在樓道裏，看着孟亭春得意的扭着自己的屁股，女孩子腳步有些不穩，程意很想沖上去告訴那個女孩孟亭春是個卑鄙小人，可是卻傻在那裏，心裏竟有了幾分慶幸，慶幸孟亭春對自己的糾纏算是告一段落了，因為他已經有了下一個目标。

維達實業的工藝師帶領着實習生在廠房裏緩緩的參觀着：“這裏是五百噸壓力機，大部分的沖壓件這個機器就可以完成，比較大的模具我們一般采用澆築鍛造的方式......”

“柳工，我能問個問題麽？”程意在間歇開口，柳工看着程意：“這位同學你說。”

“這個拉彎機處理碳鋼的時候怎麽設置數據啊，不同爐號的碳鋼機械性能不是不一樣麽？”那張A4紙上的問題，程意已經倒背如流，其實這些問題極具專業性，如果專業知識足夠，很可能不需要程意采用盜竊的方式就能推演出結論。

“這位同學看起來專業素質很好啊，的确，碳鋼的這一問題....”柳工指着拉彎機詳細的介紹着，程意認真的聽着。

同學們早就習慣了程意的勤學好問，樂得借着程意的問題多做點筆記，沒人幹擾程意，程意和柳工也就就着碳鋼爐號的數據設定聊到了鋁合金型材拉彎技巧。

“程意啊，這個填充密度問題，其實比較機密。”柳工微微皺眉。

“哦，我就是好奇。”程意尴尬的一笑。

“我知道，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柳工撓頭，一點點想着拐彎抹角介紹技巧，程意在心裏暗暗的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