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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在實習期間,程意心底對鄭梅雪的感覺越發深刻,原本程意認為鄭梅雪不過是打聽了自己的信息才來趁火打劫的,但是在詳細看過鄭梅雪列出的信息單之後,程意就覺得這個女人很不一般,這樣專業性的信息,應該是實習生接觸不到的,除非實習生刻意的詢問探究,并且能夠對已經獲得的信息作出專業的分析。程意做得到,柳工雖然有所保留,但是實習生被允許參與生産操作,許多問題程意可以通過動手實驗獲得數據。
程意看着信息單上自己已經填寫了大半的內容,心裏總覺得有些怪異,這些數據太過于專業化,而且并非涉及專利發明一類的絕對機密,程意猜不透鄭梅雪要這些數據來到底有什麽價值。杜安邦的書房很寬敞,程意光着腳盤腿坐在那張真皮的座椅裏,今天難得的周末,被杜安邦奪命連環呼傳喚到了豪宅,程意幹脆抱着圖紙來的,一進門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杜安邦一眼,直接奔去了書房,圖紙鋪開開始埋頭繪圖。
杜安邦穿着西裝,這樣熱的天氣,還要穿西裝,程意餘光看着站在門口的杜安邦,暗罵:熱死你!
“你還要畫多久?”杜安邦的口氣卻不錯,似乎有什麽高興的事情。
“畫好幾天呢,你有什麽事?”程意沒擡頭,杜安邦緩緩走了進來,程意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其實挺好聞,只是一聞到就讓程意忍不住打一個冷戰,程意曾經冷着臉問過是什麽香水,杜安邦帶着一種小資情調似地表情淡然的說:“我只用阿瑪尼。”
杜安邦看看圖紙,他并非專業人士,看起來沒有什麽感覺:“跟我出去吃個飯。”
“走吧。”程意收拾了一下,拍拍手,杜安邦打量了一下程意,招呼一聲:“阿姨,給程小姐找一身衣服。”
程意看到阿姨找出來的三件禮服時才明白,合着杜安邦是要帶自己出席大場面,程意連連擺手,卻被杜安邦輕蔑的眼神頂了回去。等換上一身海藍的禮服,銀藍色的高跟鞋,手裏塞進了一個裝不了任何東西只能當擺設的手包,程意站在穿衣鏡前,深深的感慨,果然是人靠衣裝,原先穿着一身破衣,怎麽看自己就是個窮學生,此時打扮好了,怎麽看都像是個春風得意的女人。
杜安邦滿意的點頭,将胳膊架了起來,程意一愣,杜安邦看着程意的眼睛:“挽着我。”
“今晚我是什麽角色?”程意坐在本特利的裏面,杜安邦的右邊,忍不住低聲問了出來。
“你覺得呢?”杜安邦笑了一下,程意的表情凝滞了瞬間,扭頭看向窗外,再沒開口。這個問題的答案太明顯,自己不就是杜安邦養的小三麽?無論事情如何發展,自己只不過是個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
去的地方在城郊,一處修剪成古堡的豪華度假村,被包了下來辦一個私人派對,程意自然是不知道東道主是誰,只是看着度假村門口保安穿着筆挺的西裝紮着領結,仔細核對請柬後才露出笑臉讓車輛進去。
藍白兩色的古堡像是模仿迪士尼的标志而建造,前面的噴水池前有弦樂四重奏正在演奏施特勞斯的樂曲,人來人往,無無不是衣着光鮮華麗,姿态優雅氣度非凡,程意尚不能适應高跟鞋,走到很慢,一半體重都挂在杜安邦的胳膊上,每一步都讓程意想起海的女兒那個故事——新鞋子磨破了程意的腳後跟。
杜安邦和來往的人談笑風生,一副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模樣,程意心不在焉的挂着微笑站在一邊,環視全場,成功男士的臂彎裏都挂着一個小鳥依人的年輕女子,一眼看過去大多數應該年齡都不超過18歲,程意在這些“傍大款”的女孩子裏算是“老年人”。
“杜總,情場得意啊,人看起來少年了許多!”男人們打着哈哈,程意聽到提起自己,眼神收了回來,眼前這個男人的臂彎裏挂着一個約有三十歲的女人,打扮的很妖豔,程意猜不透這個女人到底是個小三還是個正房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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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比較佩服連總,‘照顧’曲小姐這麽專一,一‘照顧’就是六年啊!”杜安邦笑着,程意聽的出來,那個“照顧”別有用意。
“哎呀杜總,你總是這麽油嘴滑舌。”曲小姐一開口,打情罵俏的姿态從骨子裏透了出來,風騷的讓程意都有些不适應。跟在曲小姐身後的一個一臉谄媚微笑的男人開口:“對啊對啊,杜總,您還是這麽愛開玩笑,連總是正派人,這個我是絕對相信的,我太太和連總在一起,我絕對的放心,對吧連總。”
那男人說話,沒人在意,大家恍如未聞,程意卻被狠狠的雷了一把,原來那個和連總耳擦鬓磨的曲小姐是有夫之婦,這樣公然打情罵俏之餘還将老公帶在身後,而這個老公居然奴顏卑膝的恨不得扶上馬送一程。
“這個世界瘋了吧。”程意以手扶額,心裏暗暗的感慨,自己原本滿心的自卑,此時卻有了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觸,自己雖然該遭唾罵,可仍是那在堕落道路上只走了五十步的人。
“不适應?”杜安邦和程意緩緩走到了自助餐區域,杜安邦看着程意的臉,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程意看了杜安邦一眼,發現他并未瞅着自己,低頭取了一盤水果,頗沒吃相的饕餮:“還好,來了才知道,我是個正常人。”
“他們不正常?”杜安邦的手指悄悄的指了一下正在和別人寒暄的連總三人,程意看了杜安邦一眼:“出租媳婦?正常?”
“他本來是個司機,現在已經是連氏的區域經理,年入千萬。”杜安邦看着程意,程意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邊,原本覺得那個老公一臉谄媚其實心裏暗藏刀兵,此時看去,程意突然覺得,他那一臉的笑容其實萬分真誠。
“就算事業有成,也令人不齒。”程意犟嘴。
“他每年資助貧困山區大學生百人,你想過麽,你那幹幹淨淨的助學貸款,可能就是這樣的人掏出來的。”杜安邦的眼神裏閃過一抹殘忍的光,因為他靈敏的發覺了程意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一瞬的錯愕和厭惡。
程意含着猕猴桃,用一種怨怼的目光看着杜安邦:“我的生活也許在你眼裏就是地獄,可是在我眼裏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你這樣一件又一件的污蔑這些美好的東西,有意義麽?”
“有。”杜安邦握着程意手腕的手猛地緊了:“讓你看看地獄的真面目,我也想看看你的真面目。”程意驚詫的看着杜安邦緊縮的瞳孔,将還沒有嚼碎的猕猴桃咽了下去,噎的程意直着脖子拍了半天,再看杜安邦的時候,卻對上了杜安邦滿臉關切的模樣:“沒事兒吧,沒人跟你搶。”
“你到底要幹什麽?”程意想要一把推開杜安邦,卻忍住了,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看着他。
“說過一遍的話,我不想再重複。”杜安邦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猛地将程意轉了個身:“孫老哥,好久不見了啊。”
程意喉頭一緊,眼前正是那個在包廂裏給自己猛灌了六十多杯香槟的孫老板,孫老板對着杜安邦寒暄,認出了程意,一愣旋即笑了出來,給自己身邊的美女介紹:“莎莎,來,我給你介紹,這可是我見過的最能喝的女孩子,她一下子喝掉我不少錢呢!”
程意沒等換過表情,莎莎已經一臉親熱的拉上了程意的手:“哎呀,這位小姐,幸會。”然後不等程意開口說什麽,莎莎已經如認識了程意八百年似地聊起了程意的穿衣品味,而後說到了程意的皮膚保養生活習慣,而後聊起了程意何其幸運能夠和杜安邦這樣的才俊配成一雙,程意被莎莎連珠炮似地感慨聊了個頭暈腦脹,不知何時已經被莎莎将香槟杯塞進了手裏。
香槟的味道一入口,頓時一種怪異的感覺沖上了程意的腦門,沒等程意反應過來,已經在哇哇的嘔吐了,這一下聲音很大也很不雅,四周傳來唏噓聲,莎莎尖利的叫着,聲音裏有着幸災樂禍的意味:“哎呀,程小姐,你才喝了一口,怎麽就吐了!”
杜安邦連連拍着程意的後背,程意腸胃抽搐的幾乎站不住,膽汁都快要嘔出來了才停下來,漂亮的鞋子上已經粘了嘔吐物,侍者圍過來四五人,飛快的清掃着,程意紫漲了臉,腿腳也酸軟了,尴尬的擡不起頭,忍受不起四周嘲諷的目光。
“走。”杜安邦只有一句話,将程意抱了起來,程意尖叫了一聲,杜安邦低聲:“還嫌不夠顯眼?”程意連忙閉嘴并閉上了眼睛,開始有人竊竊私語:“是不是食物中毒?”程意死死抓着杜安邦的西裝,感覺杜安邦步子邁的很大很快,自己在杜安邦的臂彎裏被震顫的有些想咳嗽,汽車響聲很快傳來,應該是司機開來了車子,程意覺得自己像是一件大衣一樣被杜安邦塞進了車裏,然後杜安邦也擠了進來,聲音有些發顫:“去醫院。”
程意睜眼,看着杜安邦微紅的臉:“我可能是上次喝酒喝傷了,一聞到香槟的味就想吐。”
杜安邦瞪了她一眼,程意知趣的一低頭:“不好意思,讓你丢臉了。”
杜安邦哼了一聲,沒說話,程意咬了咬嘴唇:“我的鞋子丢在那裏了。”杜安邦聞言一低頭,才發現程意腳上只剩了一只鞋子,顯然是杜安邦把程意抱起來的瞬間掉落了,杜安邦無奈的吐了口氣:“已經丢夠了臉了,也不怕多丢一些。”
仍是那個診所,程意換了一雙拖鞋,各項檢查完成,大夫很嚴肅的對着程意說:“可別再喝酒了,你這就是酒傷了腸胃,再喝就要毀了你的腸胃了。”
杜安邦松了口氣,倆人坐車離開,程意鼓了半天的勇氣:“我回學校去吧,徹夜不歸宿舍人...”
“不行。”杜安邦的口氣堅決且蠻橫,看了程意一眼,程意無奈,心裏琢磨着編怎樣的借口跟宿舍人解釋自己夜不歸宿。
“搬來和我住。”杜安邦看着程意眉頭緊鎖的模樣,下了第二條命令。
“不行!”程意有些慌,杜安邦瞪了她一眼:“我說了算。”
“我不想和你老婆住一塊。”程意脫口而出,雖然是個借口,可是程意心裏也驚訝了一下,自己怎麽回答的這麽快。
杜安邦臉色變了變,扭頭看着車窗外,程意微微松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程意大快朵頤着豐盛的早餐,準備吃完早飯就回宿舍去,杜安邦換了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筆挺的坐在早飯前面,陶瓷袖扣和盤子發出叮叮的撞擊聲:“我給你買套房子。”
“噗!”程意被牛奶嗆了一口,從鼻子裏嗆了出來,噴出一大片白色的噴霧,杜安邦都被吓了一跳。程意傻了,緊張的抓着餐巾擦拭,心裏重複這一個詞——“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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