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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被問的啞口無言。
何玉蓮太言之鑿鑿,以至于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真得了這病。
最終,本着否定他人肯定自己的陳望啧了聲:“我對他好也不對?”
“那你圖什麽?是小幺叫你一聲大哥聽着好聽?”
“...”陳望一向知道何玉蓮嘴皮子厲害,可沒想過當她把這杆.槍對準自己的時候傷害有這麽大,他放下筷子,掃了眼豎起耳朵的雲小幺,“您不就是想我點頭?”
“我是想。”何玉蓮嘆口氣,“但也得你願意,今日你給個準話,答應還是不答應,不答應咱也別拖着小幺,我看宋家村的年輕人還不錯,未必找不到好的。”
陳望無奈:“他還小,這事不着急。”
“十八還小?我這年紀的時候都生你了。”
和他們待在一起太久,陳望都差點忘了他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他所堅守的那些東西在這未必管用。
既不會顯得人品高貴只會覺得你特立獨行。
可這人是他兩次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要說交給別人他還真不甘心:“你怎麽想?”
雲小幺小聲道:“我聽你的。”
“那就再等等,都吃飯,別再拿這事說嘴。”
那是把何玉蓮氣的啊,都說起雲小幺來了:“你聽他的做什麽?到時候他看上別人,你就讓他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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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幺沒說話,他搖了搖頭,态度很堅決。
“你這孩子,總在不該倔的地方倔。”
雲小幺覺得自己這不是倔,婚姻之事最好是你情我願,再不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與陳望哪樣都不占,他就算強求,也只是強求一個苦果。
既然陳望說要再等等,那就等等好了,在那之前,他只是更需要确定一件事。
所以吃完飯各自洗漱後,雲小幺敲響了陳望的房門。
陳望還以為是何玉蓮過來給他說教,沒想到一開門是雲小幺,眸光閃了閃,但還是打開了門讓他進來。
“你不去睡覺跑我這來,是又想說什麽?”
雲小幺站在那,他抿了抿唇,似乎鼓足了勇氣,小聲問:“陳望,你不答應與我成婚,是有愛慕的人嗎?”
這是他想到的唯一一個可能,畢竟陳望已經二十有五,這個年紀的男子早就成家生子,雖然陳望早逝,可他生前有心悅之人也不為奇。
陳望是最後一個洗漱的,他開門時還用幹巾擦着頸項與鬓間被沾濕的頭發,聽到這話,他像往常那樣,把半濕的幹巾扔到桌子上,吊兒郎當道:“也許只是不喜歡你呢。”
誰知雲小幺聽了他這句打趣的話,臉色瞬間就白了。
哥兒體質特殊,他這一個月好吃好喝養着,很快那蠟黃的顏色就從他臉上消失殆盡,盡管沒有災前那般白皙,可也能從他臉上看出血色,因此現在有了變化也一目了然。
陳望本就一直看着他,注意到他眸中一瞬間湧上的心死如灰,心頭莫名咯噔一下:“雲小幺?”
雲小幺搖了搖頭,眼淚也随着掉落。
陳望一慌,還沒搞明白自己為何害怕,腳步已經邁了過去,并且伸出手去捧他的臉:“哭什麽?”
雲小幺還是搖頭,他覺得自己在聽到那句話後,整個人都被撕成了兩半,痛的說不出話,所以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砸在陳望手上。
他想,都是一樣的,不管是陳望前世有心悅之人還是不喜歡他,結果都是一樣的。
“什麽一樣的?雲小幺,說話。”陳望的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着急。
雲小幺擡起頭,淚眼婆娑看着他:“我不知道,陳望,我好難受,對不起。”
陳望一愣,就這麽一會,他的掌心像是淚湖,已經蓄了一片,可雲小幺看起來還是很難過。
“不怕,我在這。”陳望生疏且笨拙地把他抱進懷裏,順着他的背哄他,“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雲小幺還是哭,且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放縱。
陳望感覺到胸前一片濕潤,也沒辦法,只能等人自己停了。
他嘆口氣:“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不喜歡你,剛剛那句話是逗你的。”
雲小幺半信半疑:“真的?”
見他終于肯說話,陳望松了口氣,嗓音也軟了下來:“就為了這事哭?”
雲小幺點頭又搖頭:“是因為我愛慕你。”
“什麽?”
雲小幺眼眶裏還含着眼淚,看着陳望的眼神軟和,還帶着希冀:“陳望,我答應你再等等,是不想嬸子過于逼迫你,也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并不是真覺得我還小。”
“那我是不是應該誇你厲害?”陳望皮笑肉不笑,他想把雲小幺松開,結果對方伸到後面那只手緊緊拽着他的衣衫,扒都扒不動,估計今晚吃進去的飯攢的那把勁全用在這了,“松開。”
雲小幺狂搖頭。
陳望又不能使強硬手段,一會再傷到這小呆瓜,雖然是他自找的,可陳望就是下不去這手。
有時候陳望也會懷疑,他對雲小幺一而再再而三的寬容是因為什麽。
誠如何玉蓮所說,他沒有不做好人就會死的病。
有也只有一種可能,他自以為的那套高标準的道德體系,最後禁锢的也只是他的思想,他對雲小幺是沒有龌龊心思,但人慕少艾是常情。
盡管雲小幺臉和屁股一樣瘦,沒一處符合他的擇偶觀。
可心卻比嘴巴要誠實,知道他的偏向。
陳望嘆口氣,他年長雲小幺許多,自該擔起兄長的職責,因此盡管有一瞬懷疑過自己,都不曾對雲小幺做出任何暗示。
可如今,是撥的雲開見月明了:“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比清溪村還要困難百倍,天氣極端,還有兇猛的怪獸,我每日都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不安中,實在沒心思去搞七搞八,不過之前沒想過,現在倒是可以想想。”
雲小幺一下子呆住:“想...想我嗎?”
陳望被他一句話逗笑了,實在是繃不住神情,眉眼放松下來:“你倒是會給自己找好處。”
雲小幺急于知道答案,抓住他的衣裳搖了搖:“你快說。”
陳望低着頭,鎖定他的目光:“你才十八歲,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情愛只是一部分。”
雲小幺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但他很快又堅定下來:“十八不小了,而且不管是什麽可能,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你...”陳望被他一記直球正中心口,終是認輸,“我知道了。”
“什麽?”
“成親的事不着急,等你養好身子再說。”
雲小幺破涕為笑:“你真願意與我成親?”
“不然呢?萬一你又找我哭怎麽辦?看看這臉,跟小花貓似的。”陳望用手去擦他眼睫上綴着的淚水。
雲小幺等他擦完才再次投進他懷裏,悶聲道:“還不是你吓我。”
這沒的說,陳望自認理虧。
看着在自己懷裏亂拱的人,等他拱夠了,陳望才把他扒拉開。
“今日是你生辰,作為你未來夫婿,我應該要表示表示。”他把雲小幺的眼睛捂上,“給你看個大寶貝。”
話題跳轉太快,雲小幺一愣:“大...大寶貝?”他劇烈掙紮起來:“不行,你我還未拜堂,此舉失禮。”
本意是想讓他挑對首飾作為生辰賀禮的陳望也呆住了,而後反應過來,他松開雲小幺,雙手抱胸質問道:“雲小幺,看你長得挺老實,沒成想腸子挺花懂得不少啊,你上次問我蟲子的事是調戲我?那你裝的挺像,我還真以為你單純。”
“...”他當場給陳望表演了一個既癡呆又精明的表情。
陳望冷笑:“被我抓住狐貍尾巴不敢說話了?”
雲小幺吞吞吐吐:“我...我以為你說的是...那個...”
要是以前,陳望就放過他了,可他現在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什麽那個?”
雲小幺低下頭,雙手手指緊緊纏在一起:“我還小的時候,村裏有個從宮裏出來的太監,他久病榻上,臨終前吩咐他侄子,說他這輩子做個無根之人已經夠了,不想下輩子也這樣,讓他侄子一定要把他的大寶貝一塊跟他厚葬了,這話不知怎麽的流了出來,我也聽見了...”
輪到陳望無話可說。
他翻了翻原主久遠的記憶,還真找出這麽個人。
至于這些話是怎麽流出來又到了他們這群小孩耳朵裏,總的來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幫小孩也不可能永遠是小孩。
時日長久的,難免聽見一些污耳朵的髒東西。
何況他們現在剛确認關系,而他...還手賤地去捂雲小幺的眼睛。
“咳...天晚了,回房去睡覺。”
雲小幺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小聲問:“不看了嗎?”
“不看了,這個生辰你就收那一顆蛋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麽珍貴的東西,“哦。”
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聽話。
“等等。”陳望叫住他。
走了幾步的雲小幺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向他,卻見陳望邁開那雙修長的腿,兩步就到了他面前。
陳望很高,他的面容背着身後桌子上的燭光,處在一個昏暗的環境中。
雲小幺對上他的視線,那雙如星河般深邃的眼睛定定看着他,是從未有過的專注,在這注視下,雲小幺莫名心悸:“怎麽了?”
陳望沒說話,他擡手托住雲小幺的後腦勺,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聲音沉沉:“生辰快樂。”
夏夜聒噪,雲小幺的心跳卻比外面的夜還要喧嚣。
我數了數我的大綱,發現這本估計也寫不長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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