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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駕,麻煩讓個道。”
聽到熟悉的揶揄聲,雲小幺吓得一頭紮進了陳望懷裏。
陳望只能摟着他,用手臂擋住宋朗的視線。
沒有非禮勿視自覺的宋朗聳了聳肩:“這可不怪我。”誰讓這兩人要親熱也不知回去自己屋裏,擋在他家門口。
陳望沒理會他的打趣:“托你帶的東西呢?”
“給。”宋朗把手上提着的東西給他,完了又掏出一個錢袋子,“剩下的。”
先給的是兩提油紙包着的,一提方方正正,有三四包,另一提鼓鼓囊囊,規則不一,不知是什麽東西。
“多謝。”陳望一手全接了過來。
宋朗嗯了聲。
陳望摟着雲小幺走了。
知道他臉皮薄,也沒讓他把臉露出來,而是用手臂護着,自己先側開身子,半推半帶着他。
雲小幺整張臉都紅透了,先前見到陳望情難自禁,一時忘了這時辰宋朗該回來了,甚至還是在他家門口...
陳望忍着笑:“你先去屋裏,我和娘她們打聲招呼。”
雲小幺低低嗯了聲。
陳望提着東西去了廚房,廚房裏何玉蓮正在炒菜,鍋鏟滑進鍋爐裏,哐啷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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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一片缭霧中,何玉蓮擡起頭:“欸,你回來了,幾時到的?”
“剛到。”他把提着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湊去竈臺那邊,晚飯簡單,一道肉條絲瓜湯,一道小蔥豆腐,“我買了燒雞。”
何玉蓮定定看了他兩眼,确認人是安好的,也沒瘦才放心:“欸,一會我切了,你去坐着。”
“嗯,我和小幺在屋裏,有事你喊我。”
何玉蓮一聽,那笑容是高深莫測:“去吧。”
陳望自知他娘是想歪了,可又無法辯解,只能頂着他娘異樣的眼光走了。
雲小幺在屋裏坐了會,冷靜下來才想起自己看見的,陳望好像沒把包袱帶回來。
又怕是自己光顧着人看岔了眼,等陳望過來才敢問他:“你的東西呢?”
“還在柳襄岸家。”這柳襄岸就是宋朗的同僚,也是此次雇傭陳望打井的主人家。
“還在他那?”
“嗯,我又接了一單。”陳望走過來坐下,還把他從凳子上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他力大如牛,就這樣把重了不少的雲小幺穩穩抱了起來。
雲小幺哪試過這架勢,當即有些不安地掙紮起來:“你做什麽?”
“怎麽?身為你相公,我連抱一抱你都不行?”
雲小幺哪還敢再動,只能極其不習慣地任他摟着,他被陳望抱在腿上坐着,自然就比陳望高,他垂下眼睫,就着桌上跳躍的燭光打量起了他的眉眼,瞅了半晌,悶悶道:“你都曬黑了。”
其實也并沒有黑,他記得剛認識陳望那會,他的臉色就像是不見光的那種慘白,可自從搬到宋家村,陳望的臉色就一日比一日好,這會不過是恢複正常,所以看起來就比剛見面時黑。
陳望挑了挑眉,神情既是放松也是調侃:“不喜歡?”
“沒有。”
陳望逼問:“沒有什麽?”
雲小幺知道他愛欺負自己,若是不聽個答案怕不會罷休:“沒有不喜歡你。”
陳望笑了笑,摟着他腰的手松開,去摸他的手抓到手心握着,捏着捏着就發現端倪,他垂頭,将雲小幺的手掌翻開,就見雙手的指腹和掌心都有劃傷:“手怎麽了?”
雲小幺也低頭去看,那劃痕很小,淺淺的一道,小到他都沒在意,也不知陳望怎麽發現的:“應該是被竹子劃的。”
陳望是摸到了痂,有些可能是傷的早,已經結痂了:“籬笆和屋頂都弄好了?”
“嗯。”雲小幺問他,“你回來住幾日?”
陳望道:“後日早上走。”
雲小幺追問:“要去多久?”
陳望笑了笑:“一兩日就回來。”他解釋,“柳襄岸家的井昨天上午就出水了,這次接的是柳家同宗的單,不過這家的出水位置要深一些,估計要挖多半日,本應該做完才回來,但我想你想得緊,就讓他們先挖着,回來看一眼你再過去。”
雲小幺聽了,見不是只有自己在牽腸挂肚,就原諒了他一走那麽多日的過分行徑。
轉而又擔心起他的活計來:“打井師傅雖不常見,可一個地方總有那麽一家,現在你有這一口斷井的本事,那些人可有為難你?”
陳望并不是一個善于傾訴的人,要知道他在末世掙紮二十五年,就算與同伴之間向來也只是交付後背不交心,畢竟沒這閑情逸致去談內心感受,可雲小幺不一樣,這是他喜歡的人,是他要過一輩子的人。
“有,不過都是些耍嘴皮子的刁難,說兩句不痛不癢,礙不着我。”當初他既然選了這行,那必然會與他人有利益沖突,這本也不是該愧疚的事,只是陳望也知自己勝之不武,那些人是有真本事,他卻是用異能作弊,但如果說陳望會因此羞愧而收手,那就大錯特錯了,“不過打井也确實不能久做,将來還是得找其他出路。”
一口井,若是地上雨水豐沛,潛水豐富,一般都可以家傳,留個一二代不成問題,将來梨縣附近鄉村的單子接完了他就得往外跑去更遠的地方,他也并不是缺錢到這地步,要與小呆瓜分離去掙這份家業,不如想法子存點錢,将來做點小生意,守着慈母和乖夫郎就好。
雲小幺也不想和他分開,三兩日還好,時間長了真的難熬:“我問過允哥了,他說如果我想學做生意,他可以找人教我。”
“那你想不想?”
“我不知道要做什麽。”
“沒事,慢慢想。”
“嗯,重不重,要不我下來吧?”他雖然瘦可個子在那,沒道理那麽一坨肉壓陳望腿上他毫無知覺。
“不重,可有好好吃飯?”
雲小幺乖乖應道:“有的,嬸子還給我拿了補藥,也喝了。”
陳望觀他小表情:“又嫌苦?”
雲小幺不滿嘀咕:“本來就很苦。”
陳望笑了笑,他呼吸後,擡手壓低雲小幺的腦袋,去親他的眉心,然後是眼睛,沿着鼻梁而下,落在秀挺的鼻尖上...
雲小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手指不控制地攥緊了陳望的衣襟...
陳望的唇停在他的嘴唇上方,兩人氣息交融,他低聲誘.惑:“張嘴。”
雲小幺知道他想做什麽,盡管難為情,還是依言将粉紅的雙唇打開一條縫...
陳望先是親他,雲小幺就吓得閉緊了雙眼,陳望眼眸帶着笑,動作卻沒停,可卻也不激烈,好似就是為了讓他感受自己,但就算是這樣柔情似水的吻也讓雲小幺差點憋過去。
這小呆瓜根本不會換氣呼吸。
陳望松開他,手掌順着他的背安撫着:“呼吸。”
雲小幺顫顫巍巍張開眼,不自覺地張着嘴巴,聽見陳望的話後,長長地吸了口氣...
他的雙手還緊緊拽着陳望的衣襟,那可憐的領口都讓他捏皺了。
“還可以這樣...”
陳望又笑了:“還能做的事很多,你上次問的蟲子還想不想知道?”
“什麽蟲子?”腦子只有陳望親了自己的雲小幺早忘了這茬。
“宋允讓你問的。”陳望溫熱的指尖上移,放在他之前抵着的位置,“咬在這的蟲子。”
雲小幺一下子反應過來,臉色更紅了,好似清晨裏綻放的嬌豔月季:“是...是宋大人...”
“嗯。”
“允哥怎麽...”他們那會才剛認識。
看他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陳望拍了拍他的背,難得替宋允說句公道話:“他那會以為咱兩已經在一塊了。”
那也确實不能怪允哥,雲小幺想,他和陳望的關系一般人真的很難看透。
只是一碼事歸一碼事,知道宋允明白他和陳望會做這些事後,他不知怎麽去面對宋允,好難為情。
“你放過我的衣裳吧,它沒做錯什麽。”
雲小幺一愣,把他被擰皺的衣襟松開,見它确實跟鹹菜沒區別,又心虛地去撫,那當然是撫不平。
“怎麽辦?”他現在就像是做了什麽壞事,生怕被家裏的長輩發現,“娘和嬸子會不會看出來?”
陳望看着他不語,與其擔心何玉蓮與方翠珍能不能從他的衣襟看出端倪,雲小幺這一張爆紅的臉才更能說明問題:“不會。”
雲小幺松了口氣。
太好騙了,陳望想,這小呆瓜真是一點都不懷疑他說的話。
雲小幺趴在他的肩膀上,緩一緩心神。
這時,院子裏傳來方翠珍喊吃飯的聲音。
陳望又拍了拍他的背:“去吃飯。”
“嗯。”
雲小幺從他腿上下來,他這會才發現自己的腿有些軟,還以為是自己沒坐好所致。
陳望發現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眼眸幽暗了一瞬。
兩人去了廚房,一片亮堂的廚房裏,飯菜已經端上桌。
雲小幺走過去,看到桌子上竟還有一碗面:“誰要吃面?”
何玉蓮道:“我吃。”
雲小幺反應過來,想來是陳望回的突然,何玉蓮蒸飯時沒放他的米,現在飯不夠就多做一碗面。
他把面端到自己面前,把飯給何玉蓮:“我想吃面,嬸子你吃飯吧。”
何玉蓮不讓他湊熱鬧:“這是按我的量煮的,你哪夠吃?”又瞧見雲小幺面色不同以往,心中會意,與兒子對視一眼不說。
雲小幺在長身體的年紀,又日日幹活,那飯量自是不容小觑,這一碗面吃下去,估計還沒等睡着他就餓了,也就不敢再同何玉蓮争搶。
四人坐下來開始吃飯。
陳望給他們每人夾了雞肉才開口問:“這幾日家裏可還好?”
何玉蓮點點頭:“都好,你那事做完了?”
“又接了一單,回來待一日再走。”
方翠珍聽後道:“難怪去了這麽久。”
“嗯,我打聽了一下價格,最終定價在一千五百文。”
“一千五?”雲小幺算了算,“兩家不就是三貫錢?”而一貫錢可以換一兩銀子。
“嗯。”陳望又給他夾了一塊雞腿肉,轉問何玉蓮,“日子可定好了?”
“定了,十月十六。”
現在是六月中旬,滿打滿算還有四個月,夠了。
陳望道:“娘,珍姨,等到了八月,我和小幺就去找富生姐。”
“真的?”方翠珍最高興,可高興之後又失落。
雲小幺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無非就是錢的事,但他無法告知實情。
何玉蓮勸慰道:“珍姐,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你再見外我可要生氣。”
方翠珍笑了聲,抹了抹眼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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