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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最終還是沒能知道他錯過的那句話是什麽,就算是他使出了“渾身解數”,雲小幺都守口如瓶。

陳望不是才知道雲小幺這人有多“執拗”,可當他把這些特質用在他身上的時候,連陳望都無可奈何。

雲小幺擺明是打定了主意要他記一輩子。

小呆瓜的心思簡直不能太明顯。

新年很快過去,而過了正月十五,天氣就開始回暖,人們開始脫下厚重的冬衣,換上更為輕便保暖的夾衣。

雲小幺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十五之後,平民百姓就得開始準備春耕的事,翻地漚肥全要提上日程。

而雲小幺也已經決定要租宋家村那空閑的七八畝旱地。

這事就得提前去和裏正通氣并且簽契約。

保守估計,陳望先簽了兩年的期限。

這時間也是他們商量之後決定的,租一年的話太短,都不夠回本,三年或以上太長,萬一其中有變故,他得虧一筆訂金。

簽契約之前要先去看地,裏正帶着陳望和雲小幺走了一遍 ,并鄭重給他們講解,挨着誰家的地種什麽好過水方不方便都說了。

兩人看完地回來,陳望就和裏正簽了契約。

達成協議後,雲小幺問裏正:“裏正,我想問問您,若是我想用牛梨地的話要等多久?”

裏正道:“村裏一共養了三頭牛,每年都是輪着用,到你家的話估計要等上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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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牛不比養豬,需要耗費更多的心神和錢財,連豬都不是家家養得起,何況是牛?

所以一般都是每戶人家湊錢買牛,然後挂在村名下,要用的時候跟裏正報備,申請使用。

這馬上就是農耕的時節了,宋家村人口雖然不多,可地廣,每家都有好些地,說半個月還是快的。

雲小幺點點頭,表示明白:“那勞煩裏正,等大家用完了跟我們說一聲。”

“欸。”

交代這麽一句,雲小幺就和陳望離開裏正家。

陳望不會種地,他問雲小幺:“要等半個月?”

雲小幺搖搖頭:“能借到牛最好,不行的話就只能用鋤頭或者人力拉犁。”

要讓陳望去殺異獸他不在話下,種田是真的為難他,而且就算是末世,基地培育植物,除了有木系異能幫助外,使用的也是高科技,他完全不知道,當前社會種地的方式會是這樣原始。

所以他又點頭,同時財大氣粗道:“我知道了,要買牛。”他不是總裁,沒有經商的頭腦,也不是科技達人,點亮不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樹,他只能入鄉随俗。

雲小幺也很認真附和:“好,我們再買一頭牛。”

明明他們現在還是租房子住租地種,不管是買地還是買牛那都是宏願。

但兩人都這麽鄭重其事,至于雲小幺,他只是基于對陳望的無條件信任,覺得陳望一定能做到而已。

回到家,雲小幺把事情告知家裏其他三人,幾人聽了,表示了解。

都是窮苦出身,有地種意味着将來有收成,哪怕是人力拉犁她們也不會嫌苦。

因此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帶上借來的鋤頭,下地幹活。

要翻地首先就是要除草,尤其是租的這些旱地有一些靠在山腳下,許久沒種了,荒草将田埂淹沒,連邊界都看不清就更是麻煩。

他們租的這片地分散在各處,最大的一塊有六七分那麽多,是很寬敞的。

除草的活交給了何玉蓮三人,而陳望是漢子,力氣也比較大,他負責拉犁,雲小幺在後頭扶犁。

除草肯定是在翻地前頭,何玉蓮三人把這一片除完就會換別的地方去,因此就只會留下他們兩人。

雲小幺在後頭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陳望以前并沒有種過地。

種過地的人與沒種過的是有很大區別的,雖然陳望平時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那會雲小幺也沒想過他其實不善此道,現在想起他一直不願透露自己的來歷,總歸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什麽也沒說,過了一會之後才提出要不要換一下。

陳望知道他是看出來,小呆瓜實在不适合騙人,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不礙事。”

雲小幺抿了抿唇:“你沒習慣,會很累。”

陳望沒說話,只是拉緊了繩索:“快點,做完收工。”

雲小幺打不過他,就算是撲上去搶估計也是被陳望一手摁倒,就沒去自取其辱。

而陳望逞強的結果就是,傍晚收工回來,他果然累的肩膀酸痛。

尤其是肩膀,因為拉了一日的犁都磨出紅痕了。

他洗漱後入屋,雲小幺卻沒在屋裏,雖有片刻疑惑,可确實太累了,就先躺下休息。

雲小幺是去宋允家借藥酒了。

說來也是疏忽,搬到宋家村已經有大半年,卻一直沒想着備一點草藥在家裏。

宋允聽到他來借藥酒,以為他是受傷了,問他:“你今日不是下地去了?哪磕着了?”

正月的月色朦胧且帶着餘寒,是清涼如水的。

月色下,雲小幺的發絲都閃着光,他聽見這話,搖了搖頭:“陳望今日拉犁累着了,我拿回去給他擦一擦。”

“拉犁?”宋允一思忖,“你沒借到牛?”

雲小幺再次搖頭:“裏正說村裏的牛要等到半個月後才能輪到我們。”

“這倒是,不過你怎麽不來問問我?”宋允雙手抱胸,似乎是被他的呆給氣到了。

“啊?”

宋允嘆口氣:“我家有牛,不過沒養在這,一會我跟阿朗說一聲,讓他明日去城裏差人送過來。”

“你...在城裏養?”

“養在南郊那邊。”

“很多?”

“唔...不多,不過借你一頭還是行的。”

“...”雖然他一直知道宋允家有錢,但是建了場子養牛又不一樣,不過不管怎樣都得謝謝宋允仗義相助才是,“多謝你。”

“客氣什麽,回去吧,夜裏凍。”他沖雲小幺眨了眨眼,“趕緊回去給你家相公擦藥。”

他這樣活像夜裏不怎麽正經的妖精,專騙雲小幺這種呆笨的小孩。

雲小幺拿着借到的藥酒回房,陳望已經躺下了。

他關上門走過去,看到陳望已經閉了眼,于是在床邊坐下,推了推陳望的手臂:“起來,我給你擦藥。”

陳望半夢半醒,睜開眼看了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去宋允家了?”

“嗯,允哥說他家有牛可以借我們,以後就不用人力拉了。”他把藥酒放在一邊,去給坐起來了的陳望解衣帶,衣帶散開,他捏着裏衣的一角,把裏衣往旁邊掀,露出陳望那有一條深色紅痕的肩膀。

這具身體已經一年多沒幹過重活,就算陳望已經完全融合,它也不可能繼承陳望以前那副更為皮糙肉厚的身體,有點痕跡很正常。

“倒是忘了問一問他。”

雲小幺往左手心倒了一點藥酒,用雙手搓熱了才往他肩上擦,一邊擦還要一邊問:“疼不疼?”

陳望笑道:“其實不擦都沒事,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雲小幺問他:“大雍還有叫豌豆的公主?”

陳望仗着他無從驗證就胡說八道:“嗯,也許呢。”

雲小幺看他那惡劣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逗自己,于是手下用了點勁。

然後陳望嘶了聲,一副很疼的樣子。

雲小幺把手縮了回來:“很疼?”

陳望笑了兩聲:“不疼,逗你的。”

“你...”雲小幺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繼續給他揉肩。

翌日下午,宋允答應的牛就由一個陌生的漢子送到了宋家村。

是一頭健壯的公牛,那可不容小觑,它一下地,半個時辰就把陳望大半天的活幹完了。

有了宋允借的牛,翻地的進程大大加快,讓陳望也松了口氣。

畢竟他不是天天在家,萬一哪天接了單子就得出去幹活,若是一直沒借到牛,就得雲小幺或者何玉蓮其中任何一個人來人力拉犁,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難,力氣比他小的他們不可能會好受。

過了正月,找陳望打井的人多了起來,一旬的時間他就接了兩單,馬不停蹄地輾轉在兩個村落間,由于一東一西,他不能天天回家,甚至是幹完這一單就得接着去忙下一單,只能忙裏偷閑,回來住一晚,見一見雲小幺他們,第二日又走了。

等他把兩單打井的活幹完,所有的旱地也翻好了。

雲小幺開始往地裏挑肥。

所謂的肥,一般是草木灰和廄肥之類的,原先雲小幺就有打算要種地,因此這些日子以來,家裏的草木灰和廄肥他都囤着,就等着這時候用。

陳望幹完活回來,他沒能将肥全部都挑到地裏漚着,但是他收到了陳望的工錢,三兩銀子。

有碎銀有銅板,不可否認它是個大數目。

雲小幺把錢收起來,對陳望道:“明日我們去城裏買種子吧。”

陳望卻嘆口氣:“現在我是明白了,容易得到手的總是不珍惜。”

那失落的口氣,仿佛雲小幺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嗯?”

陳望指責他:“你現在心裏只有種地,全然沒有我了。”

“...”雲小幺打死都沒想過,有一日陳望還能跟地争風吃醋。

不過他看了看陳望,說起來他們也有好幾天沒見了,陳望出去打井,他在家忙着地裏的事,兩人黏在一起時的溫情就好像被刻意遺忘在腦後,只有這時候,才有久別勝新婚的一點驚喜冒出來。

他今日洗沐過,長發披散在腦後,只有一兩縷垂落在肩前,人顯得小也溫柔。

雲小幺拉起他的手圈住自己的腰,靠近他,低聲道:“我們歇息吧。”

陳望擡起頭,對上那雙盈着水光的貓兒眼,喉結難耐滾動。

人一剎那就着了魔。

哦豁~望仔你是臉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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