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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趕集自然是沒去成。

雲小幺因為自己的“心軟”而付出了代價,第二日早上他沒能爬起來,甚至是躺了一上午,連早飯都是陳望端去房裏喂他的。

這回是他自己招惹的人,怪不得陳望,只能自食其果。

下午雲小幺起來,吃了午飯後,就打算把剩下的一點肥挑到地裏。

陳望見了,乖乖過來幫他。

到了晚上,陳望也不敢再有其他心思,老老實實抱着人睡了,讓雲小幺得以好眠。

翌日一早,雲小幺從房裏出來,已經先醒了的何玉蓮問他:“今日要去縣城?”

“嗯,先把種子買回來挑一挑。”

在商行買的種子不一定粒粒都是好的,還要人工進行一番挑選,以保證最大可能的出苗。

何玉蓮道:“早點準備也好,你喊小望起來,快要吃飯了。”

雲小幺洗漱之後才去喊陳望。

趁陳望穿衣之際,他返回廚房幫何玉蓮洗碗。

吃了早飯,兩人背上準備好的背簍出發去梨縣。

早先他們就商量好了,将近八畝的旱地,各種三畝的花生和大豆,還有各五分地的綠豆和紅豆,剩下的種菜,等過個一兩月,先收一批青菜賣了,就能空出幾分地來種玉米。

陳望也只是聽了一嘴,但他還記得另外一件事:“你不是說要買小雞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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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一塊買。”

這段時日雲小幺忙着翻地,沒去縣城,今日還是他過年到現在第一次去梨縣。

陳望牽着他的手,抖了抖背後的簍子問他:“你這是打算把縣城搬回來?”

“要買很多,還有菜種,家裏的不夠。”

花生和豆子用量大,雲小幺算過,若是每穴播種兩粒花生,一畝大概在三十來斤,而大豆的畝用量約十斤,所以不管哪一個,三畝地種下來量都很大。

兩人徒步到縣城,先去市場買小雞小鴨。

雲小幺這次要的多,各買了十只,賣苗的老婆婆因此還送了雲小幺一個破籠子,籠子好幾個洞,都是臨時用稻草綁起來勉強固定的。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雲小幺付了錢,又和陳望去商行,陳望問他:“不先逛逛?”

他搖了搖頭:“沒什麽要買的。”

小呆瓜估計是前十八年壓抑過了頭,即使有錢也不會想着花,這确實不是個好習慣。

但陳望不會押着他去改變,他只是提議:“先走一走,萬一遇上合适的就買。”

雲小幺一聽也在理,就和他四處逛了起來。

然後他就被陳望塞了好多東西。

吃的用的陳望都買了一堆,也就是這會他才反應過來,陳望說的走一走,其實就是變着法給他花錢。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雲小幺心裏熨帖的同時,也再次湧起對陳望的感激之情,他已經許久不曾這樣了,雲小幺手裏捧着陳望給他買的小東西,還有一個糖人,另外一只手扯了扯陳望的袖子,小聲道:“不買了,一會裝不下。”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下次再來。”

陳望嘴角一勾:“看在你誠意邀請的份上,走吧,去買種子。”

分明是這個人費盡了心思,可倒像他得了便宜,雲小幺看破不說破,手依舊牽着他的袖子不放:“嗯。”

除了糖人,陳望把他手裏的東西全都拿到自己手上:“吃吧,一會化了。”

雲小幺嗯了聲,把自己另外一只手遞給他。

陳望笑了笑,了然握在手心。

等雲小幺把一個糖人吃完,兩人也走到了商行。

商行物博,賣的東西種類繁多,他們可以一次解決所需。

陳望先進去問價,雲小幺聽了價格,問掌櫃:“能否便宜些?我要的多。”

掌櫃問他:“你要多少?”

雲小幺道:“花生一百斤,豆子三十五斤,還有綠豆紅豆...”

掌櫃聽了,略一琢磨,而後點頭:“可以,一斤給你便宜兩分。”

“欸,謝謝掌櫃。”

掌櫃讓小厮去稱重,完了雲小幺付賬,和陳望分背了這一百多斤。

東西重,兩人沒心思再逛,買了種子就回家了。

花生和豆子都有播種的時間,花生在谷雨,豆子在清明前後,這都還不到時間。

所以他們有時間挑種子。

這項任務交給了何玉蓮和方翠珍。

雲小幺姐弟兩先去分壟種菜。

至于陳望,他有空就去幫忙,沒空那自然就是去打井了。

三人忙活了三四天才把将近一畝的地都給撒下菜種。

而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菜地開始冒出了小綠頭,長出大綠葉,雲小幺和雲富生把該分種的葉菜移到打好的穴位裏,讓它們得以茁壯成長。

清明前,陳望偶有事做,陸陸續續接了三五家要打井的活,大約忙活了半個多月,共掙了五六兩銀子,他每次回來都把銀子交給雲小幺,雲小幺知道他要做生意,全都給攢着了。

雲小幺在有目的的控制花用。

如今家裏,每個月都要買米面和油鹽醬醋,盡管不用買蛋,可陳望無葷不歡,家裏還有小孩,雲小幺也不想在吃食方面克扣,因此盡管有周如海每月給的一百文,方翠珍偶爾也給一些外,這筆開支依然很大。

所以除了必要的花銷,雲小幺就不打算在別的地方支出。

比如衣裳之類的,去年他們剛搬到宋家村時陳望買了兩匹布,除了給陳望做了兩件汗褂之外還剩好一些,加上舊衣裳還能穿,雲小幺琢磨着先對付過去,等地裏的菜長成,籠子裏的雞鴨都養大生蛋了再考慮置辦。

因此陳望打井掙回來的銀子,加起來一共有十兩了。

可是做生意光這十兩不夠,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

而到了清明,得開始種豆了。

于是一家人,除了周如海,連周慧明都去幫忙放豆子。

五大一小起早貪黑忙了六七天才把三畝地的大豆和一畝地的紅豆綠豆給種了。

歇了沒幾日又到谷雨,下過幾場雨之後,雲小幺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開始打穴種花生。

三畝的花生種完後,雲小幺和雲富生移栽的葉菜長成,可以摘去賣了。

“不如這樣,我和阿姐早點起來摘菜,然後姐夫幫忙挑去縣城,娘和嬸子負責叫賣。”飯桌上,雲小幺如此提議。

周如海這大半年,每日早出晚歸,家裏的事幾乎沒幫上忙,因此一聽就答應下來:“好,我進城那個時間正是縣城開始活絡的時候。”

雲小幺也是考慮到這點,摘菜要很早,方翠珍兩人畢竟上了年紀,精力不如他們,雲小幺就想着分工合作,大家都不用這麽累。

何玉蓮點點頭:“我沒意見。”

方翠珍也同意。

“那就這麽說定了。”

陳望也道:“手續的事我問問宋朗,托他去辦。”

擺攤賣菜不是支個攤子就行,也得向衙門交費,否則被衙役發現,輕則沒收財物并驅離,重則入刑。

于是吃了飯,陳望就去找宋朗了。

雲小幺先洗漱回房等他,過了大約一刻鐘陳望才回來。

他一進門就說道:“宋朗答應幫忙,明日讓娘她們直接去就行。”

雲小幺去拿他的衣裳給他:“你去洗漱吧,我去跟娘她們說。”

陳望接了衣裳去浴室。

雲小幺先去找周如海,讓他幫忙留意找個好點的攤位,然後又去何玉蓮屋裏,告知她們宋朗的回複。

等說完了才回房,他直接上床榻了。

等了好一會陳望才洗好。

他日常是家裏最後洗漱的那個。

陳望一邊用幹巾擦沾濕的頭發一邊走進來,鎖了門坐在床邊,對雲小幺道:“我和宋朗聊了聊,打算以後開個面館。”

“面館?”

“嗯,兼賣馄饨和餃子。”

這種攤子大街上最常見,可同時能賣三樣的還真沒見過。

事情還沒做誰也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雲小幺還是很樂意陳望去嘗試的:“好,大概要多少錢?”

“宋朗算了筆賬,保守估計在二三十兩左右。”

雲小幺點點頭:“現在我們有十二兩,若是賣菜順利,還能掙個七八兩,到時候把雞蛋鴨蛋賣一賣,我們再湊個十兩銀子就夠開面館了。”

陳望也是什麽都不懂,他這個從新社會借屍還魂來的人,除了有水系異能外,根本就沒其他本事。

就連水系異能也很雞肋,畢竟梨縣喝水不用水費。

可就是這樣的他,雲小幺也二話不說就支持,明明是一個花二百文都要精打細算的,卻拿出二三十兩給他做這個不知贏虧的生意,這還真是...

陳望把手裏的幹巾丢到床頭,一伸手把雲小幺提了起來。

是真的提了起來,這人明明吃一樣的飯菜,卻力大如牛,要是一年前的雲小幺,他提起來很正常,可現在是長胖了的雲小幺,分明這人拉犁都能累個半死。

雲小幺被他分開雙腿禁锢在身上,腰也被他鐵鉗似的箍着:“雲小幺,我有個要求。”

“什麽?”

“你這輩子,都得最愛我。”

雲小幺疑惑:“你又瞎吃哪門子的醋?”

“都吃。”

雲小幺一臉“你瘋了”的表情:“誰能跟你比?”

陳望忍住要噴薄而出的笑:“诶,不許哄我開心。”

雲小幺摟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控訴道:“你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以前的陳望愛損他,雲小幺說不過但不會生氣,可現在的陳望總是莫名其妙吃醋,上次還跟種地比來着,越發難以琢磨。

陳望終于忍不住笑,胸口震顫不止,他呼了口氣,道:“因為我也一樣。”

這個他最開始覺得會是麻煩而避之不及的人,現在卻穩坐他心頭最高的位置。

這大概也是對他的一種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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