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八

三十八

生活又仿佛回到以前那般，沒有隔閡沒有裂痕，兩人只有對方可以依靠。

一切就像是無風無浪的平靜的潭水，只要起了風又将出現波浪。

自從知道方清規懷孕了，莊晚照就開始去學習關于孕夫的一切事宜，其中讓她吃驚的是，準确來說這個世界男人并不能生孩子，孩子只能在足月後從男子肚子裏刨出來。

而又因為醫術不夠發達的原因，男子在這個過程中很容易感染或是流血過多而亡。

知道這一事實以後，她很害怕方清規在日後的生産中出意外，便開始早早的打聽方圓十裏內有名的接生公。

她希望方清規平平安安的，也想好日後不再要孩子了，若是早點知道生産這麽危險，當日她必定不會如此草率。

方清規正在屋內點着火燭做孩子衣服，莊晚照發現以後，他也沒必要再瞞着了，每天都在大大方方的給孩子做衣服。

又做好一件，方清規滿意的撫摸着再折疊整齊放進櫃子裏。

莊晚照推門進來，溫柔的沖他笑笑，再将手裏的東西遞給他。

方清規下意識的接過，随後又對自己的反應不喜的皺眉，他斂眉詢問：“這是什麽？”

“我聽說懷孕的人都喜歡吃酸的，這是我今天特意去給你買的酸梅，你嘗嘗？”莊晚照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繼續說：“要是不喜歡，明日我再去給你買別的。”

一聽她說是酸的，方清規嘴裏起了饞意，他最近确實是很喜歡吃酸的。

他把外面包着的油紙打開，拿出一個酸梅放進嘴裏，饞意得以解除，他滿足的半眯着眼睛，這酸梅酸的恰到好處，不會過甜也不會過酸，确實是比他買的好吃，他看向莊晚照，“謝謝！我很喜歡。”

來了，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好似她們還是兩個陌生人。

莊晚照壓下心裏這種怪異感，笑着望向他，“那我下次再去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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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方清規點點頭。

莊晚照連忙走出房間，低頭皺眉，不明白那種怪異感從何而來，方清規原諒她了，也願意與她說笑，那她為何還有這種感覺？

春夜的風已不算冷，莊晚照走到抽芽的桂樹下坐着，閉眸回想着剛才方清規的一舉一動。

半響，她突兀的睜開眼，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她好像很久沒聽到他喚她莊姐姐了。

以前，方清規最愛跟在她後面，一口一個莊姐姐，現在仔細想來，從回來以後，他就不曾再喚過她，一種想法在心中驟然成形。

這些日子奇怪的氛圍已經讓她受夠了，她想念從前溫馨想處的日子，她想去問清楚，不想再這樣下去。

莊晚照起身向屋內走進去，她用力推開門，見她又回來，方清規有些驚訝，他很快的收拾好情緒露出完美的笑容問道：“怎麽了嗎？有什麽事忘了嗎？”

莊晚照盯着他嫣紅的薄唇，聽他把話說完，莊晚照把他說的話在心裏反複摩挲，這麽明顯的地方，怎麽就被她忽略了呢？

莊晚照苦澀的自嘲一笑。

她眼光如矩灼熱的看着他，不自覺的哀求，“很久沒聽見你喚我莊姐姐了，我想聽了，可以喚一聲嗎？”

方清規完美的笑容一僵，随後逐漸消失，他看向莊晚照，動了動唇。

他叫不出口，他的莊姐姐在那個夜晚就已經離開了。

方清規低下頭，選擇逃避。

莊晚照諷刺的扯動唇角，果然如此。

“你沒有原諒我是嗎？”

方清規不敢直視她，“這很重要嗎？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嗎？”

莊晚照自問，好嗎？

他不計較她的錯，他也原諒了她，她也該滿足才對。

不，一點都不好！

莊晚照在心裏瘋狂搖頭，她想要兩人坦誠相待，而不是這樣為了孩子，而與她虛與委蛇，假裝原諒她。

無名的火氣蔓延上心頭，莊晚照不管不顧的說道：“不是這樣的，那夜我離開是……”

是什麽？方清規也不知不覺間擡起頭，認真的看着她，想聽她接下來的話。

莊晚照卻聲音一滞不知該如何繼續往下說了，倘若她沒能回來呢？

徒留方清規一個人在這裏，留下他和孩子，留下他一個人面對。

莊晚照火熱的心頭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離開的時候的确沒想過自己能回來，不是嗎？

她的确是抛棄方清規，抛棄了孩子，她現在又有什麽資格委屈呢？

她重新看向方清規，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一直在等着她下文的方清規，沒想到又只是等來這麽一句話，他神色莫測敷衍道：“我知道了。”

“我有點累了，想睡覺了。”

莊晚照立刻點頭，“好，我馬上就離開。”

莊晚照退出房間，不舍的看一眼他的背影，再為他關上門。

莊晚照心情不虞的擡頭望天，今日的天格外的藍，與她低落的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莊晚照心裏安慰自己，好在自己還在方清規身邊。

她能有機會求得他的原諒，也有機會看她孩子的出生，此刻，莊晚照由衷的感謝系統，能讓她再回來。

只要她還在方清規身邊，她總能讓他看清自己的心意的，她們終有一日會和好如初的。

莊晚照對自己充滿希望，而現在她只想再對方清規好一點再好一點，以此來彌補她的過錯。

她回看一眼身後的門，等他醒來的時候，應該餓了，他現在那麽瘦，那她不如去買只雞來給他炖雞湯好好的補一補。

說幹就幹，莊晚照向門外走去。

而說要睡覺的方清規，卻還睜着眼，他聽到了她離開的聲音，方清規心裏一緊。

她還會回來嗎？

還是就像那日，一聲不響的離開，讓人找不到她。

方清規心裏煩悶不已，這不是早就有過預想的局面嗎？

方清規閉眼，強迫自己睡覺不去想其它，卻怎麽也睡不着。

不知過來多久，門又傳一陣響動，知道是她回來了，提着的心好像有了着落，方清規終于能安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