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

三十九

上午的争吵就像沒發生過一般，雁過無痕，兩人都下意識的選擇忽略。

擁擠的小廚房內一片溫馨，莊晚照期待的看着方清規喝下她精心熬制的雞湯，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好喝嗎？”

一口熱氣騰騰的雞湯下肚，讓方清規忘卻了心底的不愉快，望着她期待的眼神，方清規心神微動，他低頭将手裏的雞湯一飲而盡，擡頭笑着看向她，“很好喝，我很喜歡。”說完怕她不信，還用力的點點頭。

見到他認真點頭的樣子，莊晚照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嗯，我看出來了。”

久違的溫馨讓莊晚照心頭發酸，多久沒這樣了？她不想破壞這難得的一刻，她希望能再停留久一點。

莊晚照帶着希冀輕聲詢問，“那要不要再喝一碗？”

熟悉的場景讓方清規微微出神，聽到她的話，自然的把手裏的碗遞給她，笑着說道：“好啊！”

方清規重新接過碗低着頭小口小口的喝着，莊晚照就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樣子看，想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刻畫在腦海裏。

兩人就這麽不緊不慢的想處着，雖還沒回到原來的親密無間，莊晚照卻也很是滿意，她相信只是繼續下去，終有一日能等到方清規重新接納她的。

幾月過去，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方清規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大概是因為焦慮的原因，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轉眼間又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

一次，她在夜間醒來，看見方清規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莊晚照吓了一跳，問他可是有事，他也只是搖頭。

一連好幾天，醒來撞見他這樣，莊晚照心裏擔心不已，私下裏偷偷的跑去問了妙手回春醫館的郎中，郎中也只說可能是有心事，憂慮過重。

莊晚照想幫他，想要開解他，去問他原因，方清規卻又不肯說，莊晚照只能看着他日漸消瘦。

莊晚照看在眼，心裏急的不行，生産這麽危險的事，若是他身體太弱，到時候是一定承受不住的。

如以往一般，莊晚照正在廚房裏研究新的美食，為的就是希望方清規能多吃一點，方清規撐着隆起的肚子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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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聲響，莊晚照立即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頭起身，她關切的看着方清規，“怎麽來了？可是餓了。”

“不是。”方清規搖頭，停頓片刻又說道：“我想去醫館。”

莊晚照點點頭自然的放下手裏的東西，“好，我陪你去。”

看她伸手熟練的去解圍裙，方清規連忙出聲制止，“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莊晚照解系帶的手微頓，下意識的擡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拒絕自己。

方清規連忙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最近睡眠很不好，所以我想自己去，順便走走。”

所以，他是不想見自己？

這個想法在心中一旦形成，莊晚照如鲠在喉，捏着系帶的手尖用力的發白，幹涸着喉嚨道：“好，那早點回來！”

“嗯。”方清規微笑着點頭。

方清規走後，莊晚照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擋住眼裏的情緒。

妙手回春醫館裏，方清規急切的看着為他診脈的氣定神閑的老大夫，她診脈的手一收回，方清規立馬問道：“大夫怎麽樣？孩子沒事吧！”

老大夫輕嘆一聲無奈道：“孩子沒事，有事的是你。”老地方看一眼僵住的人繼續說道：“郁結于心，不把心結打開，什麽藥都幫不了你。”

“我知道了。”方清規低下頭眼神晦暗，“這對孩子生産會有影響嗎？”

老大夫看着他的頭頂，“可大可小，孩子需要你。”

方清規深吸一口氣擡頭，“多謝大夫。”随後起身離開。

高高隆起的肚子，使得方清規行動緩慢，不過是才走幾步路，就已讓他喘得厲害，他靠在醫館的門邊休息，看着外面熱鬧的街市。

熙攘的人群讓他煩悶的心情好了很多，今天是是個好天氣，不如他也去逛逛吧。

街市上人群太多，方清規害怕出事，雖向往那種熱鬧，但也只敢往冷清的地方走。

冷清的地方果然很冷，賣的都是些他不常見的東西，方清規用不上，便打算再随便看看就回家。

沒走過幾個攤子，方清規眼前一亮，好可愛的虎頭帽、虎頭鞋，方清規立即迎了過去。

他拿起一雙小巧的虎頭鞋開心的問道：“阿公，這個怎麽賣？”

佝偻着身子的人聽見他的問話，連忙用手比劃起來，怕他看不懂還又比了幾遍。

方清規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阿公說不了話，他連忙回道：“阿公我看懂了，你不用比劃了。”

瘦弱的老人停下比劃，希冀的看着他，之前也有人來問過，一看他連話都說不了，立馬嫌棄的放下東西離開，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他希望有人能買一件就好。

方清規朝他露出善意的笑容，又從攤上拿了幾雙其它樣式的虎頭鞋，“阿公這些一共多少錢？”

老人激動的比劃起來，方清規看明白，價錢不對，應該是阿公看他拿得多給他的優惠，方清規沒接受，按他所說的單價付了所有錢。

方清規拿着東西轉身離開，一回頭就被人抱了個滿懷，聞到熟悉的氣味，明白了是誰，方清規安安靜靜的任由她抱着。

好半響，莊晚照才悶悶的出聲，“怎麽出來這麽久，我好擔心。”

方清規微微退開點身子，看向她，她的眼裏全都是自己，也只是自己，眉頭因為擔心他而深深的褶皺着。

他突然想起了李大夫說的話，他是不是可以再相信她一次？

方清規擡手撫平她額頭上的褶皺，聲音暗啞的問道：“莊姐姐是在擔心我嗎？”

莊晚照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剛才叫自己什麽？

看她呆住了的樣子，方清規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他壓下上揚的唇角，“莊姐姐？”

莊晚照終于反應過來了，她激動的再次一把抱住方清規，聲音顫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