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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國……”

他突然發現他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

這讓他感到有些心慌意亂，洛炎認出了齊暮和溫栎，但他們身邊還站着一個小個子的少年。

是沈府的下人？

可，這裏完全不像是沈府……

這裏是何處？

溫栎眨着眼睛，有些擔心地望着洛炎：“你覺得怎麽樣？”

聽到溫栎問他，洛炎又将目光移向了溫栎的臉上，那張小臉在這熱氣騰騰的白煙後面，顯得缥缈，也有些不太真實。

但這的的确确是溫栎的臉和她的聲音。

怎麽回事？

洛炎突然心中一沉，為什麽他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洛炎醒來之後就嗅到這泉中淡淡的硫磺氣息，還隐隐混合着草藥的味道。

很快，洛炎便意識到這是為了活血化瘀。

他才又将目光移向了別處，環顧四周後，發現天已黑盡，沒法将完全看清一切。僅管如此，洛炎也知道這裏是他從未涉足過的地方。

他感到後背還隐隐作痛，便又問道：“我受了傷，所以你們才将我浸在這藥泉之中嗎？這到是個不錯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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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栎陡然睜大了雙眼，滿眼盡是驚訝：“……你不記得了？”

齊暮用手扶了扶額，一臉愁眉不展的神情：“屠兄弟……你、你可別吓我們啊！”

說完，齊暮轉過臉又望了望站在他身後的巫馬璋：“璋大人，這是什麽情況？你不是說他體內有寒冰劍氣，怎麽這個東西會叫人失憶的嗎？”

巫馬璋這時也是一臉疑惑，他一手摸着下巴，目光有些陰沉，像是在沉思着什麽，沒有作聲。

半晌後，猶如是自言自語一般，小聲推測着：“……或許是跟他的力靈有關。”

洛炎掃過巫馬璋，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發現這裏擡頭便能看見夜空，遠處還有浪潮起伏之聲，和沈府不同。

洛炎想要盡力回憶起更多，卻始終想不起他是如何來到這裏，他只記得秋拾節時，有軍隊突圍岳城……

正當齊暮和溫栎都望着巫馬璋，等着他給出一個答案。

洛炎的聲音又打破了這片寂靜。

“這裏是什麽地方？”

洛炎帶着一絲審視的目光掃過四周，聲音也極為低沉。

随後他又盯着溫栎，眼底流動着意外的神色，略微提高了聲音：“還有……溫栎你，你怎麽是這副姑娘家的打扮？！”-

即使洛炎刻意提高了聲音問話，但在場的人依然能聽得出他此時十分虛弱，幾乎是沒什麽氣力。

就在他剛問完溫栎之後，他的後背又是一陣持久的鈍痛湧出，随後蔓延至了他的全身。

他極力想要忍住這痛感，便用力将後背靠在了他身後的礁石上。礁石因這泉水的熱度也是十分炙熱，足以用于抗衡他體內的惡寒。

看到洛炎壓低了劍眉，臉上的表情顯得猙獰又痛苦。

溫栎強忍住了心中的疑惑，擔憂地望着洛炎，小聲回應了一句：“我本來就是姑娘……”

能看見洛炎平安無事的醒來，本來讓溫栎略感安慰。

誰知洛炎似乎忘了她的身份，這不僅又讓她才剛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懸在半空中。

但溫栎看出洛炎十分難受的樣子，她若是在這個時候再去追問他這些，也未免過于自私了。

說不定洛炎只是還沒有複原，等身子徹底好了，就不會這樣了。

但溫栎是站在齊暮和巫馬璋的身後，離洛炎最遠。

她這一聲回答，只是讓齊暮與巫馬璋二人聽到了，洛炎卻并沒有聽到。

他此刻被身體的劇痛占據了所有的思緒和感受，直到靠在那燙熱的礁石上後，随着那股熱量持續不斷的傳過來，洛炎才又再度緩了過來。

他臉上因痛楚而猙獰扭曲的表情，又漸漸恢複了平靜。

齊暮本來也有一些意外。

他再度碰上溫栎和屠龍的時候，發現溫栎是姑娘，他只是暗暗嘲笑自己竟然沒能認出。但當時的屠龍和溫栎是在一起的，而且溫栎明明說過屠龍是因為她而受的傷。

怎麽屠龍醒後，竟然會對溫栎是姑娘的身份感到詫異呢？

但齊暮看到泉中的洛炎，實在虛弱，只得放下心中疑惑，關切道：“屠兄弟，我看你剛才臉色不太好，你……”

齊暮又想了想，決定改口：“你不必擔心，這裏十分安全，你們也不會再遇到威遠國的人了！”

洛炎一動不動的待在泉中，只輕輕擡起眼皮，看了齊暮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他的目光又飛快掃過齊暮身後的溫栎。

洛炎覺得溫栎這副姑娘家的打扮有些眼熟，好像他早就已經見過了似的。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

當他與溫栎的目光相碰那一刻，他察覺到了溫栎的眼裏，透着晶瑩的微光，似乎含着熱淚，還帶着一絲驚懼和焦灼。像是有千言萬語，卻沒有能說出口。

不知是因為置身于這片溫熱的泉水之中，還是別的什麽緣故，竟然引得洛炎的心怦然一跳。

不想見到溫栎那樣的神情，洛炎又強打着精神，望着溫栎，擠出一絲笑來：“我沒事，你不用太……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我不過是有些累……”

話音才剛落，洛炎又被一陣疲憊襲來，他感到像是全身的力氣被用盡了似的，又沉沉合上了雙眼，昏睡了過去。

“屠兄弟——”

溫栎面色鐵青的望着泉中的洛炎，急得就要上前。

但她看到站在面前的齊暮，這時也因為洛炎突然再度昏迷，而回頭。

他臉色微變，望着一旁的巫馬璋，語氣帶着一些質疑：“他、他怎麽又昏過去了？莫非這靈砂泉還洗不掉那寒冰劍氣的陰毒嗎？”

溫栎止了步，也愣愣地望向了巫馬璋，等着巫馬璋給出回答。

巫馬璋依舊是一臉平靜的樣子，他雙手在胸間合十，向齊暮俯首道：“二殿下，寒冰劍氣是至陰至寒的力靈，要想徹底将它從身體中清洗幹淨，沒有這麽快。”

齊暮這才恍然大悟：“所以屠兄弟體內還有那寒冰劍氣的餘毒，是嗎？”

齊暮問着，又掃一了眼在泉中的洛炎：“……威遠國的彌王和屠兄弟竟然是有什麽怨嗎？”

聽到齊暮喃喃地問起，溫栎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關于洛炎身份的話兒又在喉嚨裏打着轉兒。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溫栎，你是不是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