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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兄弟好像哪裏不對勁兒！”齊暮突然開口問起。

溫栎陡然擡起頭望着他，見齊暮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中充滿了疑惑。

溫栎只和齊暮對視了一眼，便回避起了他的視線。

別過身後，溫栎才小聲嘟囔起來：“我怎麽會知道？”

齊暮面色微沉，跟着溫栎的舉動，往前走了一步：“我在雪域再遇上你的時候，才知道你是位姑娘。但，你和屠兄弟可是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嗎？”

“你說屠兄弟是因為要救你才受傷的……”齊暮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溫栎的身邊，與她并排而立。

齊暮還偷偷瞟了溫栎一眼，卻看不出溫栎臉上有什麽特別情緒。他又一臉疑惑道：“可剛才屠兄弟那反應……似乎完全不知道你是姑娘？”

面對齊暮這一連串的逼問，溫栎局促不安，黑色的眼珠也在她的眼眶裏飛快的游移不定。

她只微微扭了頭，擡了擡眼，并不敢與齊暮對視。

聽到齊暮沒有追問洛炎的身份，溫栎松了一口氣。

可她心中也是疑惑，為什麽洛炎蘇醒之後，會對她是姑娘的身份而感到意外呢？

就好像他完全不記得了似的。

可是，他蘇醒之後又明明認得她和齊暮啊！

想到這，溫栎才張了張口：“……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齊暮撇了撇嘴，又問：“你還對璋大人說屠兄弟不是尋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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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暮雙眼突然望着前方，微眯起了雙眼，試探性地猜測道：“莫非，屠兄弟是紅楠國王族之人？”

經過這一整天的折騰，又是高空飛行，又是雪地取暖，因為全神貫注地為洛炎擔着心，溫栎已是身心交瘁。

直到親眼看到洛炎在經歷了靈砂泉的療愈後蘇醒，她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徹底放下。

但齊暮似乎突然對洛炎的身份格外在意，對她猛烈的質問，溫栎只覺得無力招架。

她已經曾經還被袁叁哥救過，可到頭來，袁叁哥竟然是威遠國的細作。

也因為她，差一點連累洛炎送掉性命，萬一這大澤與紅楠國之間也有什麽恩怨……

溫栎不敢繼續想下去，她擡頭看了齊暮一眼之後。并沒有太過客氣，反而有些帶着不悅的情緒。

“阿暮，你這樣在意屠兄弟的身份做什麽？”

但溫栎說完之後，也驚了。

她明明是在讨厭那個誤将細作袁叁當成朋友的自己，卻要這樣不厭煩的口吻和齊暮說話。

齊暮明明一直是想要幫忙的。

溫栎看到齊暮表情有些僵，斜目望着她。溫栎又只得硬着頭皮解釋：“……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你能不能不要問我了？”

溫栎說得極是小心翼翼，見齊暮眨了眨眼，臉上的神色稍微緩和下來，才又開口試探地問了一句：“今日發生太多事了。別說屠兄弟的情況，我不知道……就算是連阿暮你……”

“你竟然是澤國的二殿下，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消化過來……”

溫栎面不改色地轉身，并直視着齊暮：“你怎麽會從澤國跑來我們紅楠國的栾城呢？當時在沈大人府上，你還說會回來的……”

她不知道澤國跟紅楠國之間有沒有沖突，會不會就連澤國也觊觎紅楠國這片土地呢？畢竟紅楠國一年四季如春，物産又豐富，山川秀美。

齊暮卻一眼看穿溫栎的這番試探，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心中有數道：“溫栎，你這樣問我，是因為你在防備我…還是在責備我？”

齊暮臉上帶着笑意，但很快，那一縷笑意就消退下去了，他一轉身，背向起了溫栎：“不管怎樣，我只能說，我齊暮并沒有刻意瞞過你們什麽。”

溫栎看着齊暮的背影，沒有立即出聲。她也知道，當日能好心參與救下沈奶奶的阿暮，自然不會害她和洛炎。

只是，她經過袁叁的事後，再也不敢輕易相信其他人了。

特別是，齊暮與袁叁一樣，都有着雙重的身份……

正當溫栎和齊暮雙雙陷入沉默的時候，在一旁久未開口的巫馬璋才出言打破了沉默。

“二殿下，天女姐姐，今天時候已經很晩了。承淩殿下關愛，二殿下與天女姐姐請到璋的府上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入宮面見淩殿下吧？”

齊暮這才回頭看了巫馬璋一眼，他臉上仍有餘怒未消的痕跡，雙手環抱在了胸前，冷冷回應巫馬璋一句：“只能這樣了。”

溫栎意識到齊暮為此而生氣，又驟然心軟，她想開口向齊暮解釋，但齊暮已經轉身往回走，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走吧！”

溫栎細眉微蹙，望了一眼泉中再次進入昏睡狀态的洛炎，又看着走開了齊暮，猶豫不決。

巫馬璋像是瞧出了什麽，開口勸了溫栎一句：“天女姐姐？去歇着吧，這裏交給璋就行了！”

溫栎回頭看了一眼巫馬璋，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就聽到不遠處齊暮的聲音。

“溫栎，走啊！還愣在那兒幹嘛？”

溫栎和巫馬璋同時瞅了齊暮一眼，只見他臉上剛才的那團陰雲似乎已經消失殆盡，現在就像是沒事人似的，沖着溫栎和巫馬璋一揚手，還示意溫栎快些跟上他。

完全看不出來他剛才生過氣。

巫馬璋遠遠沖齊暮俯了俯身，又小聲對溫栎勸慰道：“天女姐姐快随二殿下一道歇着吧，明日還要入宮面見淩殿下呢！”

溫栎這才朝巫馬璋颔首，她臨行前依依不舍地又望了一眼洛炎後，才追上了齊暮，同他一并離開了靈砂泉。

在巫馬府下人的安排下，溫栎住進了一府內的一間客房，她實在是太過疲憊，整個人像有千斤重似的。在頭剛一挨到枕頭的一刻，便沉沉地入了睡。

不知何時，溫栎被一陣陣接連不斷的鳥鳴聲吵醒，從聲音上就能知道這并不是小鳥的叫聲。

溫栎蹙着眉，不願睜眼，只微微翻了翻身，想繼續睡一會兒。可這鳥鳴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像是停在了這院子裏似的，而且這鳴叫聲還特別熟悉。

溫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陡然坐起身來，帶着一臉的驚訝，睜大了她的眼睛：“這鳥兒的叫聲，怎麽…這麽熟？”

這聲音像是白枭的叫聲……

溫栎想着，雖然精神還有些恍惚，但身子已起走下了床。

在當要抵達房門時，又聽到門外傳來齊暮的聲音：“來人，快将這畜生哄走！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齊暮似乎也是被這鳥叫吵醒，聲音聽上去有些不高興。

接着傳來幾名男子的回應聲：“是，二殿下！”

溫栎卻越來越相信，院子外面咕咕叫喚的鳥兒，一定是白枭。

她忽然全身筋肉猛地一收縮，加快了腳步，來到房門前，一把将門推開。

此時陽光已經灑進了院子裏，而院內的長廊旁正站在幾名巫馬府上的下人，他們手裏拿着一根長杆在轟趕屋檐上的一只巨大的白枭。

白枭因為被衆人轟趕，便振翅起飛，離開了屋檐。但它卻并未飛遠，仍在這一帶的天空中盤旋、逗留，似乎不願意離去。

溫栎仰頭仔細辨認了一番後，很快認出這只白枭正是洛炎的重明鳥。

她甚至連想都沒想，就已經興奮得仰頭大叫：“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