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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于來了!”
這具聲音猶如暗夜幽冥深處傳來的一聲低吟,又像是晚風輕拂過的呓語,帶着淺淺笑意。
卻讓溫栎感到毛骨悚然。
因為這聲音對于她而言,再熟悉不過了,只要她開口說話,就能聽到……
溫栎斷然沒有想到,在這世間上,竟然有人跟她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不由心中一驚。
她的雙眼驟然瞪得很大很大,全身的血液轟轟地朝胸口猛烈一撞。雖然她身處在原處,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緩慢地仰起了頭,向上望了過去。
眼面紅霧仍舊未散,溫栎猶如置身于一團烈火之中,不僅光亮過分灼目,而且還能感到灼熱的氣息充斥着這方天地。
溫栎只好眯起雙眼,想要一看究竟。她心想着,會不會又是之前看到的那些幻境?
畢竟剛才那個聲音,與她極像。但那個語氣、那樣的氣息,卻完完全全不像出自于她的口中。
溫栎極力要想維持平靜,開口道:“誰?……是誰在說話?”
可她的聲音卻顫得厲害。
從踏入神龛內的一刻起,溫栎就仔細瞧了個遍。
神龛內裏不過盈尺之地,一覽無遺,并且又無人在場,怎麽會突然傳來人的說話聲呢?
而且這聲音,還是個女子。
溫栎仰望着這片赤紅的虛空,整個神龛內反而變得無邊無際。
在虛虛實實之間,忽然出現一個纖弱無骨的身影,在紅霧之內游移飄動。
溫栎心中大驚,暗暗猜想,莫非是神仙下凡?
她緊緊盯着紅霧中的那個身影,發現那女子纖細柔弱,頗有鸾姿鳳态,但卻又宛如魚兒在流水中舞動,輕盈飄然,并非常人。
而在那身影的四周,隐隐能看見一朵形如蓮瓣盛開的暗紅氣焰在其身後潆洄。
溫栎皺緊了眉心,怯生生地問起:“你、你是……?你是神靈嗎?”
溫栎既懼怕,又迫切想知道答案,更想看清這個身影真實的模樣。但紅霧之中的光亮太過猛烈,她沒法持久地睜着眼睛。
于是只能眯起雙眼,透過眼縫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忽然之間,紅霧中的那個身影如游龍一般從一旁竄動消失,卻又在随後的一瞬靠近了溫栎的身後方。
溫栎雖然沒有看清,但能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從她身後方襲來。
突然那女子的将唇湊近了溫栎的耳邊,低吟道:“與我成為一體吧!”
溫栎一驚,立即回身,發現那女子漂浮于虛空之中,嘴角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直視着她的眼睛。
那聲音一字一句,猶如一道法令叩入了溫栎的內心。
僅一瞬,溫栎感到四周這極亮的赤色之光變得柔和起來,而她也終于能像平常那樣視物了。
可舉目四顧,四周卻仍是一片紅霧彌漫。
溫栎驚訝之餘,更不由自主問道:“成為一體?”
話音剛落,溫栎也徹徹底底看清楚了這位低語者。
那女子與她一樣,也是一襲赤紅沙麗衣裙在身,墨黑的長發垂至了腰間。
但那女子卻更加纖弱姣媚,還帶着引人想要探究的神秘魔力,一步一步地緩緩朝溫栎靠近。
當溫栎将目光移到那女子的面容上時,她沒來由地倒吸了一口氣,瞳孔驟然一縮。
溫栎不敢自己的眼睛:“……你?”
她雙手捂嘴,遲遲無法再繼續開口講下去。只覺得此刻猶如照鏡一般。
任誰也想不到,這來者竟然跟她生得一模一樣。溫栎頓時生疑,她莫不是仍在幻境之中?
可那女子分明會飛,還能懸在半空之中不墜落……
究竟是什麽人?
溫栎心跳變得劇烈起來,更迷亂起來。
那女子如同聽見溫栎的心中所想,沖她微微一笑。
雙目溫柔地俯視着溫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既是赤蓮天,也是神龍天女!”
溫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也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話。
可這聲音極盡溫柔也極盡沉穩,如同處在狂風巨浪之中的磐石,屹然不移。
溫栎的腦袋裏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後一個微弱堅持,在心裏吶喊:這是幻境……這不是真的……
這一定不會是真實的畫面!
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跟她長成一個模樣,還跟她聲音相同……
溫栎極力想要借着自我安慰,來撫平心裏的慌張。她只要能區分出如此身在現實還是虛幻之中,就沒事了。
溫栎強打着精神,堅定了目光,與眼前那女子對視:“不可能!”
那紅衣女子卻擡起了右手,緩緩向她伸了過來。溫栎發現紅衣女子手腕上戴着一輪蓮花形狀的金剛杵,因她擡手而輕微地在手腕處擺動着。
溫栎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想到退避,可剛想後退,卻發現整個身子僵住,腿腳也不聽使呼,徹底不能動彈。
她面容一怔:“你要幹什麽?”
那紅衣女子卻輕輕捧起了溫栎的臉龐,還沖她微微一笑。
雖未見其張口,溫栎卻意外地感覺她聽到了那女子的話:“以吾之識,賦予汝軀!”
溫栎不解地皺了皺眉,她的掌心也浸滿了汗水。
只能任由那紅衣女子徐徐靠近她的面前。
溫栎心怦怦直跳,豎起眉毛:“你說……什麽?”
溫栎追問着,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想看對方究竟要對她做什麽。
但頃刻間,那紅衣女子猶如雨霧汽化,散為數縷赤色紅煙,橫空飛騰。
紅煙狀似蛟龍,卷起層層波瀾,泛起朵朵蓮花,聚成烈焰。
溫栎瞪大了眼睛,再次想要後退,但她卻感到腿腳依然無力,全身猶如被人施法定住,根本不可動。
她只能看着這耀眼紅煙滾滾,如同獲得了某種指引一般,向她纏繞、回旋。
只不過半晌,這一層又一層如紗曼的紅煙便輕飄飄地竄入到了她的雙眼、雙耳、口、鼻之中。
帶着迅猛之勢,注入進了她的體內。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溫栎驚魂未定,心髒仍劇烈地跳動着。
在當紅煙入侵她四竅時,她只感覺整個身子如同置于熾焰之中,有無名之火燃燒着她的肉身。
甚至就連她腦海裏的意識,那些零零碎碎地片段,也被這強烈地力量振起。
所有的一切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體內一切可以燒燼的污穢之物,焚燒殆盡。
溫栎只感到全身的血脈滾燙……
直到整個神龛內再度暗下來,溫栎筋疲力盡地從半空中緩緩墜落下來。
在即将落地的一剎那,她伸出了左臂撐于地面,才緩緩坐下。
她呼出了最後一口濁氣,那氣息吹動了垂于她面頰兩旁的碎發。
随後,她便雙手合十,置于胸前,盤腿而坐,在口中念念有詞:“以吾之名,護西方大澤,十方衆生,渡無盡苦厄……”
……
神龛之外,鈞靈殿內。
洛炎情緒一向少有波動。
面色平靜的他,卻在同一時猛然躁動不安,心也沒來由地亂跳了幾下。頃刻間,洛炎意識到他的額頭沁出一層冷汗。
洛炎只得走動了兩步,微微蹙了眉。
為何他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靈,突然出現,而且就在這附近?
洛炎的舉動,立即引起了齊淩與巫馬璋二人的注意。
齊淩的目光掃過洛炎,以為洛炎在擔心溫栎,便出言安慰道:“紅楠王,稍安毋躁!”
洛炎聽到齊淩出聲,他明白身在他國境內,自然是客,凱敢違背主人家的意願。
洛炎只得忍下心中的不安。
洛炎知道齊淩沒有力靈,自然也就察覺不到這些。
可巫馬璋應該能感受到剛才那股超強的力靈吧?
想到這,洛炎将目光掃過站在齊淩身側的巫馬璋。可巫馬璋自從溫栎進入神龛之後,便一直閉上了雙目,像是在閉目養神。
洛炎便随口問了一句:“璋大人這是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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