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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遠門都記得給她帶東西,陳姝大方原諒了他莫名其妙的行為。

識時務者為俊傑,剛才是她無理取鬧了。她要抱大腿,拒絕成為祁寒眼裏礙事的那種人。

“哇,這外套真好看,得花不少錢吧?”陳姝拿起其中一件外套,不吝言語的大肆誇贊,“摸着就舒服,穿起來肯定暖和 。”

“祁寒,你挑衣服的眼光真好。”

祁寒沒說話,面容清清冷冷的坦然接受這誇獎,黑發遮擋下的耳垂逐漸熱乎起來。

這些衣物的款式和顏色,放在現代來看再老土難看不過。但在這年頭就是流行的樣板了。

又厚又長的棉衣穿上身,衣擺蓋到膝蓋處,襯得陳姝身材愈發嬌小玲珑。

短款直接變長款。

祁寒不清楚她衣服尺寸,是估摸着買的。看着大她不少的衣服,買大了。

下回可以再買小一碼。

有新衣服誰能忍住不試穿一下,陳姝除了褲子和裏衣,都穿了一遍。

穿上一件,就變着法的誇贊,話術沒一句重複的。

但是有效果的。她瞧那坐着的某人,臉色好看了不少。

果然,到哪裏都要會吹彩虹屁,生活中的必備技能。幸好她上輩子點滿了該技能。

新衣服就是暖和,陳姝手腳都熱乎了,偏頭問:“你光給我買,怎麽沒給自己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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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個屋,沒什麽隐私可言。這家裏有多少東西,她心知肚明。

祁寒的衣服就比她多幾件,僅兩件棉衣過冬,袖子口有明顯磨損痕跡。

買成衣要票,陳姝想給他添衣服,有心無力。

“我有。”祁寒淡淡開口。

陳姝撇撇嘴,嘟囔道:“你有幾件我還不知道啊,這下我的衣服都比你多了。”

她猶豫了幾秒,咬咬牙掀開枕頭拿出攢的錢放在他懷裏,心痛的說:“這些錢給你,你有路子給自己買兩件。”

為表誠意,她可是把這幾個月省下的錢全交出去了。整整三十元啊,心要碎了,笑不出來了。

但這點錢就能讓兩人關系更好一些,再劃算不過。

等祁寒回到祁家後,那就不缺錢了。

祁寒拿起那沓錢,零零散散的幾毛錢都有,想來是她全部的家底。

沒預料到這一幕,他有些許詫異,喉結滾了滾。

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很簡單,心裏想的全寫在了臉上。那眼珠子留戀不舍,恨不得黏在他懷裏。

祁寒起了逗她的心,憂愁萬分:“真給我?這次出去運氣差,錢花光了,沒掙着一分錢。我們接下來就靠這點錢過日子了。”

陳姝差點沒忍住豎起中指鄙視他,要不是她手拿劇本,怕是被騙的苦茶子都不剩了。

“反正都是你給的,就當還給你了。家裏有糧食,省着點吃能過下去。”

啊,她的小錢錢,要一去不複返了。

這個狗男人,出去掙了大錢,回來連她那點零碎都不放過。

說完,陳姝感覺她沒發揮好,反應太平淡。

大腦瘋狂運轉後,立馬脫下新衣服,拍了拍上邊不存在的灰塵,小可憐般的懇切詢問:

“那你還給我買這麽多衣服幹嘛呀?這些能退嗎?或者我們拿到黑市裏去賣。”

內心對這段表演分外得意,她真是個優秀的演戲小天才。

兩個人都在演,那就看誰不占理了。

祁寒發現她膽子是真的大,黑市動不動挂嘴邊。以前那膽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一見人就躲,半天憋不出個屁。

怕她真背着他把這些衣物拿去賣了,把錢還給她:“還用不着你來擔心。這些要是發現少一件,你就都別要了。”

陳姝摸着她的小錢錢,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你真的不需要這錢嗎?雖說不多……”

明明眼裏都是拿回錢的歡喜,還問。祁寒輕嗤,心情卻頗好的朝她伸手,沒說話,看她要做出什麽選擇。

手掌上有好些細細長長的疤痕,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看起來很有力。

就是這要錢的姿勢太不好看了。

陳姝摸着錢的小手頓住,緩緩低下頭忽略這手:“是我多嘴了,都聽你的。這點小錢也幫不上什麽忙,我還是留着平時家用吧。”

她有預感,這回把小錢錢給出去,收不回來的可能性極大,還是不冒這個險了。

本來這男人就是在逗她玩,她出爾反爾咋了。兩人半斤八兩。

祁寒眼底笑,收回手,不經意的問話:“我出去這些天,家裏還好吧?”

陳姝松口氣,忙把錢塞回枕頭下,“挺好,沒大事發生。”

祁寒看到就看到了,以身為男主的人品,是不會私自拿走她的錢的。

祁寒摩挲了下手指,動動嘴唇,沒在發問。

“你收拾吧,我去挑水。”

陳姝疊衣服的速度加快:“家裏還有水,你還是先休息吧。我馬上就弄好了。”

熬夜加趕路,不睡覺跑去挑水,也不怕摔水井裏。

“不了。”祁寒現在沒有睡意,精神亢奮。他挑起水桶,出了家門。

來到水井邊上,有個女人在費勁的打水。

祁寒沒靠太近,沒問需不需要幫忙,和她隔了大段距離。

孫笑笑把桶裝滿水,吃力的提着轉身,見身後有人腳尖一拐往旁走去。

這人她認識,是陳妹子的男人。

她心情複雜,祁寒和她弟一樣大,兩人對比起來不像同齡的。

應付她弟游刃有餘,面對祁寒竟心生害怕。恢複高考消息一出,想來這時候她弟也在準備高考。

孫笑笑抿抿唇,覺得她就是個多管閑事的命,放下水桶走過去,正色道:“祁同志,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祁寒沒搭理她,自顧自的打着水。

孫笑笑挑明說:“祁同志,我不跟你扯別的。我想說,陳姝年紀小,在家裏也幫不着你什麽忙,還不如送她去讀書。我聽村民說她以前成績很好的。”

“當然,你也可以去上夜校,多讀點書總沒錯的。要是能考上大學,不管對你還是對她,都是再好不過了。”

她會說這些,是認為祁寒并沒外表看起來那般冷漠。

從村民口中知曉,陳姝嫁給他後,過得比在陳家好太多了。衆人皆知曉陳姝嫁過去的原因不光彩,祁寒卻沒有把怒火發洩在她身上。

這難得可貴。

這兩人年紀都比她小,看他們就像是在看家裏的弟弟妹妹。

以往她習慣了為弟弟妹妹的各種事操心,此時就有些見不得陳姝和祁寒兩人,這輩子都困在這座小小的縣城裏。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孫笑笑清楚,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未走出過這片土地。

“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和陳姝無關,聽與不聽是你的事。”擔心他遷怒于不知情的陳姝,孫笑笑補充道。

這一番話不算客氣,祁寒沒生氣,放下水桶,轉過身正眼看她:“多謝,我知道了。”

話止于此,孫笑笑像是完成了什麽心事,微笑着提起水桶,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關鍵話說了就行了。要是他有心,聽這幾句就足夠;若他無心,說再多也是浪費口舌。

孫笑笑想得很簡單,完全沒有考慮過兩人的金錢和輿論壓力。

在她看來,日子節儉些,上學的錢就有了。

祁寒十秒內就将這事的利害得失細細劃分出來,覺得讓陳姝去上學是個不錯的提議。

而他暫時沒想過上所謂的夜校,沒時間,沒精力。

目前形勢大好,祁寒不會放過賺錢的機會,之後出遠門的次數只多不少。

他幾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上午見到的那個野男人。

陳姝要想回到學校念書,繼續住在村裏是不可取的。搬去縣城,讓她上學,這樣要是還能再見面,那就說不清了。

祁寒意識到在她身上投去了太多的注意力,煩躁的閉了閉眼。

小蠢貨和那個野男人是什麽關系,關他何事。他不想知道。

他居然這種破事費心費神,可笑至極。

傾刻間,祁寒眼眸暗沉淡漠,多餘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祁?你啥時候回來的啊?瞧你這臉色差的喲。”張大娘閑來無事,在清理家門口路邊幹枯的野草。

祁寒:“上午回來的。”

張大娘沒問他去了哪裏:“回來就好,你快挑水去吧。”

這些天陳姝省着用水,三天洗一次澡,也還是去水井提了兩回水。

陳姝聽着聲兒,出去和張大娘打招呼。幹站着不自在,她加入了拔雜草的隊伍。

“姝丫頭,聽大家說你給陳家送魚去了?”

陳姝糾正:“是給我二哥送的,他要考試了。”

張大娘擺擺手:“這有啥區別,一家人還能有不吃的。你二哥對你好,惦記着沒錯。”

陳姝笑嘻嘻的嘴皮:“我還以為張大娘你要說我呢。”

張大娘嗔罵:“說你幹啥,大娘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我是想說,記得給你家男人也補補。”

“他回來晚一步,要是早點我就把魚分兩半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祁寒來回挑了四趟水,水缸滿了。

再出來時,他手裏拿着一套疊好的小衣服:“張大娘,這個給您。”

張大娘拍拍手上的泥土,笑呵呵的接過:“這什麽啊?小孩穿的衣服,這面料看着真好,多少錢啊?”

隔着包裝袋,能看到衣領有花邊,做工精細。這樣式,縣城裏都買不到幾件。

小寒這孩子,有出息啊。

祁寒:“沒多少錢。在外面看着有合适的,就買了一套。”

張大娘滄桑的臉上止不住的笑容,“那我就收下了,難為你惦記着這些。”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第一天,姝丫頭愣是一天沒開火。”

祁寒目光轉向老實蹲地上拔草的陳姝,“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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