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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接近尾聲,花店的工作漸漸閑了下來。
田貝貝趁着所甚無幾的假期回老家了,祁佳雪因為入學的事被她媽接回去了。
陳姝的生活,又恢複了寧靜。
新增的變化,是隔三差五身邊就會多個高大的身影。
有時是接她下班,有時是送來一些吃的,有時是來家裏蹭飯……
莊園的大門已經不需要陳姝的同意,就能随時為祁寒敞開了。
這是衆人默認的規則。
九月初,到了各大學大一新生的入學時間。
京市不大,去外國語大學開車僅需要半個小時,坐公交轉一趟車能到達。
新生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允許在外住宿的。
前一天晚上,陳姝收拾好了行李。沒想到早上出發時,王嬸很不放心的又給她拿出了兩個鼓囊囊的行李箱。
全是她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王嬸還說要一起去學校,幫她收拾寝室。
她是去上學,不是去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公主的啊。
陳姝一頓好說歹說,沒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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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也沒攔住大清早就來了的司機小祁。
索性誰都不攔了,随他們去。
許是開學頭一天,學校并未禁止車輛入內。
陳姝去新生報道處報道後,拿着資料按照指引前往寝室大樓。
她實在受不了衆人探尋的目光,讓祁寒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
三人走路去寝室。
她提着兩個小袋子,王嬸提着一個箱子,祁寒一手一個大箱子。
不是她不提,是這兩人直接把箱子接過去了。叫祁寒分她一個,他說他可以。
三人有些惹眼。
一路上不斷有學生好奇的看過來,面無表情的陳姝恨不得找條縫兒鑽進去。
啊啊啊啊,她為什麽要答應祁寒來啊。
他那張臉就是張禍水臉,百分百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問了兩次路,才終于到了寝室。
得到入住的寝室樓層和號碼後,陳姝毫不猶豫的說:“祁寒,你就在樓下等我們吧。”
她和王嬸兩個人上去就夠了,打掃寝室她又不是不會。
還不知她室友好不好相處,萬一人家要是介意男生進出寝室呢。
祁寒直接拿捏,輕飄飄的說:“你寝室在五樓,你和王嬸有一個要多跑一趟。”
陳姝剛揚起的笑容一垮,幽幽的低頭看了看他手裏的箱子,她就說不要帶那麽多東西來。
五樓,三個箱子,要她命。
總不能讓一把年紀的王嬸來跑第二趟吧,她還沒那麽缺德。
寝室有部分是男女混寝,有男生出現不奇怪。
寝室裏到了一個紮着麻花辮的女生,正在床上鋪床。
見有人進來,她怯怯的探出頭。看到新室友身後的兩人,沒敢上前搭話,默不作聲的繼續收拾床鋪。
陳姝到嘴邊的“你好”還沒說出口,這女孩的腦袋就縮回去了。
算了,等會兒再打招呼吧。
她咽下話,把袋子放在寝室中間的桌子上。
三人開始收拾寝室。
寝室不大不小,一寝八人,上下都是床鋪。寝室空蕩蕩的,除了正中央有一張長桌子沒別的了。
她的床是門後那張上鋪。
半個小時後,床鋪有模有樣了。王嬸還順手把寝室衛生大致打掃了下。
陳姝見差不多,想讓王嬸和祁寒回去了。
沒見她室友自打她們進來,就沒再下床過嗎?那動靜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沒人呢。
把人送到寝室大門外,本想讓祁寒送王嬸回去的,但王嬸死活不肯,匆匆離開了。
“祁寒,你快回去上班吧。”
要不是這幾天他連來蹭晚飯的時間都沒有,她還以為這人很閑呢。專門空出一上午,為了送她上學。
這有賺錢香嗎?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送完她要公司,祁寒穿的比較正式。
一貫簡約的襯衫長褲,将他襯得身長如玉,像是冬日傲然挺立的一顆翠綠松柏。
眉目冷淡,目光所及處平淡無波。唯有停留在少女,眼眸多了一絲起伏。
在一衆樸實無華的短袖短褲中,分外突出。
九月初,夏季的炎熱仍在延續。
陳姝很少出去逛街,衣服飾品什麽的,大多是常繪瑩給她買的。二嬸梅悠也買過不少。
夏天衣服,絕大部分是各式各樣的小裙子,都很适合她。
陳姝昨天在收拾帶去學校的衣服時,看着滿衣櫃五顏六色的裙子,有種被當成洋娃娃來養的錯覺。
費勁巴拉的才從角落翻到幾條褲子,嶄新的,連吊牌都沒剪掉。
陳姝原是想着第一天來,肯定要打掃寝室衛生,爬上爬下的,穿裙子不方便。
王嬸要來,她就回去換了身平時穿的格子裙,紮上高馬尾。
天氣熱,容易出汗,穿緊巴巴的褲子是一種折磨。哪有裙子舒服自在。
祁寒說:“嗯,周五來接你?”
周末不上課,一般到周五,家離得近的學生就可以回家了。
太陽懸挂在天空中,刺眼熾熱的陽光曬得眼睛發酸。
陳姝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個不确定,剛開學事情多。到時候我自己回家就行。”
她沒忍住嘀咕一句:“祁寒,你別老是跟着我啊,多耽誤工作。你公司的那些人還等着吃飯呢。”
還等着他建立商業帝國呢。有個這麽牛逼的前未婚夫,說出去不得倍兒有面子。
這隔幾天就跑到她面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破産,連口飯都吃不起了。
再蠢的人都察覺到他的反常了。
陳姝隐約勘破一個真相:祁寒貌似在追求她?
但祁寒沒明确說,就只是個猜測。她揣着明白裝糊塗,當什麽都不知道。
猜對了都還好,要猜錯了就純純自作多情,臉都要丢完。
祁寒:“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陳姝揮揮手,轉身小跑回去。
回到寝室,發現又來了兩個室友。其中一個是有父母陪同的,在和其他室友閑聊着。
寝室沒有風扇,為了通風涼快,寝室門大大的敞開着。
“你也是阿娉的室友嗎?來,這是一點小心意。以後還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一下她。”
穿着一身旗袍的中年女人見到陳姝,眼睛一亮,笑眯眯拿起一包牛肉幹塞她手裏。
陳姝淡笑:“謝謝阿姨。”
女人拉過她身後的女孩,“這是我家阿娉,平時話比較少。”
喚作阿娉的女生,斯斯文文的說:“你好,我叫尚娉。”
陳姝:“我是陳姝。”
有長輩在場,幾人不怎麽好說話。
陳姝去樓道洗了個冷水臉,回來坐在凳子上休息。
想到今後每天至少要爬兩次五樓,就洩氣了。她這幾年養得嬌氣了些,一點苦頭都不想吃。
尚娉的爸媽沒待多久,指導她鋪好床就離開了。
她爸媽一走,她就跟變了人似的,嗖的一下竄到陳姝跟前。
興奮取代了寧靜,“我和我爸媽上來時,碰到你了。送你來的那個是你哥哥嗎?”
陳姝被吓了一跳,驚悚的看着她。
其他室友也一副驚訝表情。
尚娉手指繞着發絲玩兒,怪不好意思的解釋:“唉呀,我爸媽立志把我培養成淑女,我才不要。但反抗不了,就在他們面前裝乖了。”
“你們以後碰到我爸媽,千萬要替我保密啊。”
尤其是她媽那雙火眼金睛,她都頭疼。終于盼到了大學,能脫離她爸媽的掌控了。
陳姝看着她豪邁的站姿,狠狠沉默了。
有點辣眼睛。
“尚娉,你還記得你穿的是裙子嗎?”她提醒道。
尚娉反應過來,忙把搭在梯子上的腿放下來:“忘了我穿的是裙子了。”
“诶,你還沒回答我呢,那男的是你哥哥嗎?長得真好看。”
邊上是最開始見到的那個女生,叫張枝。她小聲插話:“我感覺他好兇啊,有點吓人。當時我都不敢和陳姝打招呼了。”
尚娉點頭:“是有點點,但他和陳姝說話時好溫柔啊。”
陳姝驚掉下巴:“溫柔?你确定不是你看錯人了嗎?”
不出意外,她應該是史上第一個說祁寒溫柔的人。溫柔這個詞,跟祁寒壓根就搭不上邊好吧。
陳姝實在想象不出,他溫柔起來是啥樣,肯定雞皮疙瘩掉一地。
尚娉不信:“我視力好着呢,絕對沒看錯。你倆站在那兒,我一眼就看到了。”
她媽說,這兩人像畫兒裏走出來的人似的。
哦,她爸這個老古板,還不滿的說了句“成何體統”。
陳姝幹巴巴的說:“你大概是對溫柔一詞有誤解。”
尚娉左右揮揮食指,一臉深奧:“我猜那男的不是你哥哥,難道是你對象?”
這神情,不太像是對親哥哥的。
她上頭就有個大她兩歲的哥哥,從小就互相看不順眼。背地裏天天因為小事吵架打架。
更不會放棄難得的休假,送她來學校。
另外幾雙眼睛,紛紛好奇的看着她。
想着是要一起相處好幾年的室友,陳姝便大大方方的承認:“不是哥哥,是前未婚夫。我們現在是朋友。”
不說清楚,這幾人怕是要一直猜來猜去。
“前、前未婚夫?”張枝第一次聽說這個稱呼,“那他還來送你啊?”
“他沒事就來了。”
陳姝不想細說,打開王嬸準備的小蛋糕,每個人分了一盒。
“請你們吃蛋糕。”
下午,室友陸陸續續的到齊了。
第一天見面,看起來都蠻好相處的。
陳姝松了口氣,她想好好學習,不想在寝室交際上廢太多心思。
開學第一周,瑣事居多。幸運的是,此時的大學裏還沒有軍訓。
陳姝被班級導員臨時指任了班長一職,周末幫着整理學生資料,沒時間回家。
傍晚,她忙完從辦公室出來,肚子餓了。
“陳姝同學,你去食堂嗎?”身後跟上來一個平頭男生,比她沒高多少。
沖她咧嘴笑,露出一口有些發黃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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