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隐瞞

隐瞞

“什麽時候發現的？”莊翮看着穆昭臨，狠歷的目光仿佛要把面前的人剝皮抽筋一般。

“很久以前。”穆昭臨并不怕什麽，就連回答到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

從開始相遇，他便有了懷疑。這世間的巧合，多半是人為。極少的，也不會輪到他。

莊翮笑了笑，“原來如此。”

他臉上閃過一抹自嘲，“抱歉了，這麽久的時間，你一直做戲很累吧。”

枉他還以為穆昭臨是真心想要幫自己，卻不想只是逢場作戲。

更諷刺的是，他這個布局的人還信以為真。

“沒有，棋逢對手。”穆昭臨否認，無論從那一方面，莊翮都不容小觑。

所以他才和他合作了那麽久，就連自己的弱點，也是他主動敗露在他眼前。

只是，他終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原本這世間沒有什麽他在乎是，所以無所謂。

他想要什麽，拿去便是。或許還可以讓餘生更為有趣一些。

只是他遇到了莊凝，從此人生有了色彩。

他可以舍掉性命不要，可莊凝不行。動了她，等于在他心尖上彎血。

莊翮再次呵了一聲，“那你知道了多少？”

穆昭臨看向他，“這個重要嗎？”

都這個時候了，莊翮為什麽要問這種無聊的話題。他本不是那麽墨跡的人。

“對我來說，重要！”他想要知道，究竟是敗在哪裏，又從什麽時候開始失敗。

“基本上，都知道了。”知道他暗中籌謀一切，知道占氏因為他滅族。

也知道，莊凝的到來，是占氏臨死為他選的一個保護罩，遮蔽天機。

所以自知道真相開始，他便開始布局。一開始他真的不想與他為敵，但偏偏莊翮不依不饒。

他能做的，便是快刀斬亂麻，把一切都安排在自己能掌控的範圍內。

“呵……”莊翮諷刺一笑，“是謝弋告訴你的。”

“我猜的，從青玉送來那封信時。我就預感到事情應該和你有關。世間哪有那麽巧的事兒，更何況那人還是你的未婚妻。而且青玉給我的半邊卦象，我不得不懷疑。”

“哈哈哈……”莊翮大笑起來，眼中隐隐的似有霧氣閃過。

“原來如此！可為什麽離開蜀國前還要幫我一把？”也就是那一次，他抓到了穆昭臨的把柄。

替他把康和除掉，以至于他想脫身卻不得不與自己虛與委蛇。

除此之外，穆昭臨又幫他斬了赫連承柏一臂，又給猊贏挖了坑。所以他的勢力才浸潤的那麽快。

“那時還只是懷疑。”當時他不能确定，他又是自己唯一欣賞的朋友。所以不如便宜了他。

或許因為刻在骨子裏的陰暗，他暗中留了一手。

只是他也沒想到，最終會派上用場。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穆昭臨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其實他們本可以好聚好散，當時大雍和猊贏打的不可開交。他暗中故意放水，赫連承柏輸的一敗塗地。

戰敗時莊翮搶先一步拿到了解藥，只是他卻遲遲不給自己。

穆昭臨也從未想過對他如何，他和他終究是一類人。

若是那解藥可以讓他安心一些倒也無妨。不過是發作時心疾纏身，與他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動了莊凝！

穆昭臨的目光驟然一冷，他如何都沒有想到。從開始道現在，莊凝的痛全身代他受過。

莊翮笑了，笑得得意。“那你知不知道，倘若我死了，莊凝也不會存在。”她本就是他從異世弄來的一條替罪羊。

自己死了，莊凝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穆昭臨眼中一暗，“知道。”

所以他的時間不多，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找上謝弋，臨陣倒戈。

“那便好。”莊翮臉上的笑不曾消失，縱使是死，他也拉着穆昭臨的心尖尖不是。

“随心所欲的活，或者一敗塗地的死。如今我敗了，自然會接受所有。”

而你，是不是做好了接受心愛之人死去的準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莊翮知道，自己已然活不了。

占氏耗費全族之力幫他遮蔽天機。如今他主動暴露，也沒有拿下這天下。

結局自然落不到好。想他苦心籌謀，不過一場空夢罷了。倒是穆昭臨……

“這麽多年，委屈你了。”一直陪自己做戲，也很累吧。

穆昭臨眼皮垂下，悠悠道:“人生挺無趣的，至少在遇到你之前，一直都是。”

“你的出現，才讓我慢慢這人生也不是一潭死水。你知道的，人都有好奇心，你的秘密，似乎天生就對我有吸引力一般。”

莊翮愣了愣，他沒有想到，穆昭臨竟然是這樣的。

“只是後來，我遇到了寧寧。你也知道的，人一旦有了自己在乎的東西。便不能再随心所欲了。我亦然。”

“天大地大，當這天下與我無關時。我可以肆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可是當軟肋出現，我能做的，便是保全她，順便保全自己。”

“我想過放棄一切，當初也想詐死了事。到時候帶着她，尋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未嘗不好。”

他也曾想過，當時就在懸崖下隐居，可是時局卻由不得他。

莊翮心中悶悶地難受，他不知道這情緒從何而來。只悶聲問道:“那又為何再次出現？”

穆昭臨臉色驀然一沉，“或許這世界真的有天命一說。”凝凝失明，又染上怪病。

在加上腦中奇奇怪怪多出的記憶。還有莫名消失的時間，他害怕還不待這天下太平，莊凝便會理他而去。

所以他出來了。

莊翮仰頭，心中似乎有什麽盤旋着久久不散。

“那赫連承柏呢？”當時是自己動的手，穆昭臨當時沒有多說什麽。他以為，這是穆昭臨向自己投誠的誠意，也是那麽多年的手足之情下的包容。

穆昭臨眼中閃過殺意，“他本就該死！”就憑他曾經動過凝凝，赫連承柏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而我不過給你提供了機會？”

“不錯。”穆昭臨肯定。

“哈哈哈……”莊翮這次笑出淚來，原來如此。

從穆昭臨知道真相起，他便不把自己當兄弟了！

莊翮笑得瘋狂，仿佛要把餘生的笑聲都釋放出來一般。

謝弋眼中閃過一道暗芒，強忍着心疼買了一個顆解毒丸服下，而後飛身向莊翮撲來。

穆昭臨迅速拉着莊翮閃開，“他不能死！”

謝弋怎能可能聽他的話，劍芒一閃再次向莊翮刺去。

穆昭臨随手撿來一把劍，而後把謝弋的劍鋒砍下。

“不能動他，否則我現在就要猊贏的命！”穆昭臨話音一落，之前保護猊贏的人手當及把劍架在猊贏脖子上。

“你！”謝弋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他氣急敗壞把手中的劍扔掉，莊翮嘲諷的看着他。謝弋只覺得那眼神分外刺眼。

兩次都沒能把人做掉，簡直丢人至極。而他還是身經百戰的快穿者！

“我說過，莊凝的情況我能解決。”謝弋只能尋求同盟，即使他也知道，這個同盟并不可靠。

穆昭臨眼皮斂了斂，“自然，在此之前我總要确認一下。”他說解決，可不是治好。

在文字游戲上，穆昭臨對漏洞敏銳非常。

謝弋嘴角一抽，知道他再如何勸說，也打動不了穆昭臨。只能擺擺手讓他把人帶下去。

當然，身為多智近妖的快穿者，即使他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但快穿者的手段可不是古時候一個謀事應付的了的。

手中動了動，系統出品的小東西便向莊翮飛去。這個時候不殺他也好，待到兩個時辰後，他自然會氣竭而亡。

而且查不出任何線索，謝弋勾了勾嘴角。而後随着猊贏走出大殿，看着前方穆昭臨急匆匆的身影。

他知道，這是穆昭臨急着去見莊凝。莊翮落網，影響最大的應該就是莊凝這個替身。

謝弋從來沒有想過，穆昭臨會主動來找自己。

當時他幫猊贏拿下江允兩洲，又打的穆昭臨節節敗退。待到大雍完全打下來，穆昭臨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他的帳篷。

他主動尋求合作，目的便是莊凝的病情。

也是那時開時，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中還有窺探天機的存在。這也是莊凝穿越的原因。

原本莊凝早就死了，因為抵擋不住劇情的反噬。所以占氏一族全滅，目的就是續上這個遮蔽物。

而莊凝，便是那個倒黴的被拉過來的替身。

穆昭臨不知從何哪裏知道他的異常，應該是莊凝告訴他的。

說應該，是因為從那之後，莊凝便陷入了昏迷。

那也是穆昭臨找到謝弋的原因。或許因為這一世莊翮更加強大，所以莊凝比上一世情況更嚴重。

而他，卻沒有那個能力幫她。唯一的方法，不過是送她回家。離開這本書，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而這些話，自然不能告訴穆昭臨。畢竟送莊凝回家，便意味着莊凝在這個世界的消失。

穆昭臨自然不會願意，這也是他動用系統力量滅口的原因。

可是如今穆昭臨大權在握，他若是不願意猊贏登基。他估計還有的磨。

謝弋捏了捏眉心，猊贏沒有登基之前。他還要繼續演戲，希望能夠騙穆昭臨堅持到劇情結束。

到時候他一定把莊凝安安全全的送回家。

因着他的演技千錘百煉，也因着系統足夠給力。在穆昭臨的默認下，猊贏終于在劇情給定的日期下登基了。

謝弋差點喜極而泣，大典結束後，一不小心便多喝了幾杯。

只是樂極生悲，有些變故總是那麽措不及防，又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