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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朝去和談清讓聽演唱會了。

外國的演出團隊,曲目高雅悅耳,只是葉朝微微有點分心,即使她已經很努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臺上了。

有溫熱的氣息湊到耳邊,談清讓輕聲對葉朝說,“那個鋼琴師是我好朋友的妻子,這次的票是她送我的。”

葉朝聞言擡眼望去,見到臺上的鋼琴師是一個年輕女人,身段極美,一把水蛇腰,側影窈窕,纖白的手指在黑白鍵盤上翻飛,仿若精靈在舞蹈。

“她很漂亮。”葉朝真心贊道。

“你也很漂亮。”談清讓微微一笑。

葉朝側眸,只當談清讓是禮貌之言,自己怎麽能和臺上那位漂亮的女人相比呢。

她略微不自然的回:“謝謝。”

聽過演唱會之後,談清讓與葉朝從演播廳中出來,人群擁擠之時,談清讓突然拉住了葉朝的手腕。

他微微低頭,囑咐她:“別走散了。”

男人寬大溫熱的體溫從相交處傳來,暖暖的令人舒服,嘴角微微輕啓,聲音沉穩而有力量,完全讓人無法想象在庭上他是如何卷起風雷,以破竹之勢擊敗對手。

這是一個強大而有魅力的男人。

“我朋友來了,一起過去?”談清讓低聲詢問,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如春。

葉朝再遲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暗示自己,如果她和他一同去見了他的好朋友,那麽她的态度便可清晰明了。

成人間的進退試探,總是留有一步,哪怕日後再見,絕不會生出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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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朝在快速思考。

當然,衆所周知,談清讓是一位鑽石王老五,在律所被奉為談大神。

他比她年長幾歲,身家良好,外貌英俊出衆,業務熟練,工作能力強悍,待人溫和細語,難得的是,兩人在某些方面的認同一致,對彼此都有相同的欣賞。

尤其是到了這個年紀,葉朝自然明白,兩人交往之後,如無問題便是順理成章的步入婚姻殿堂。

這是屬于正常人的人生,所有社會人認同的步驟,尤其是作為男方,談清讓出挑的優秀。

葉朝聯想到之前鄧叔告訴她的話。

她媽不求她馬上結婚,只希望她能找到以為知心合适的人交往,她希望她在有生之年參加她的婚禮。

葉朝自己也考慮過,希望以後可以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人攜手走過餘生。

在她認識的人當中,還有誰比談清讓更合适的呢,尤其是他竟然對她有好感。

從年紀、學歷、工作、家室、人品,無論哪一點,談清讓皆是無可挑剔。

然而為什麽這一刻,她突然生出猶豫。

葉朝擡起頭,嘴巴開了又閉,狠着心的想點頭時,眼角餘光突然發覺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心髒突的一跳,一股情緒漸漸散開,讓她再忍不住。

不應該是這樣的,哪怕是真的接受談清讓,首先,她也應該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否則牽連到談清讓就不好了。

“談大哥,我有些事要回家辦,下次如果有機會,再和你的朋友一起碰面好嗎?我也挺想見那位漂亮的鋼琴師美女的。”

談清讓明白了葉朝話裏的意思,松開她的手腕,微微一笑,“好的,我等你告訴我。”

“我先回家了,今天的音樂會我很喜歡。”葉朝颔首,眉宇間俱是輕松愉悅。

很快,葉朝與他告別,獨自去街邊打車。

在她打車之後,祁臣立刻也打了一輛車跟上去,看清路線之後放了心,她回家了。

從小區門口下車,祁臣站在樓下,打算再過半小時再上樓,不然恐怕葉朝會心疑。

心中略有懊惱,他并不想像一個跟蹤狂一樣跟着葉朝,可他忍不住。

最近葉朝對他的态度太冷淡了,又頻頻和那個男人接觸,他總覺得,下一秒,葉朝會說出讓他離開的話。

這種擔憂令他恐懼到輾轉難測,即使擁抱着她也無法消除這種恐慌。

和葉朝在一起,他總是覺得看不到未來。

他這輩子都沒有遇到她這樣的人,她太過珍貴美好,讓他覺得自己不配。

越想緊迫的抓住她,卻始終無法徹底得到,哪怕徹夜纏綿,也覺得煙光易冷,一霎而滅。

有時候,他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喜歡。

可這種喜歡和人聽喜愛的唱片一樣,只能作為生活的點綴,并不持久,更不是永遠的需求。

再珍貴難得的唱片,往往最後都會淪為封存在櫃子裏落灰的慘淡境地。

祁臣不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存在。

可葉朝最近的态度已經表明了,她在冷淡他。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只能靠這種卑劣的方式來了解她的動向,祁臣自己也很瞧不起這種手段。

可他不敢向葉朝提要求。

從小養成的習慣讓他善于忍耐與隐藏,壓抑的情感在心中死死的按住,哪怕是見到她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他也不敢去問。

他沒資格。

就在祁臣在樓下站着的時候,角落裏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冷靜的聲音,熟悉的嗓音喊他的名字:“祁臣。”

陰影裏,葉朝慢慢走了出來,見到祁臣怔楞的臉龐,心中微怒的情緒加大擴散。

這一定不是他第一次跟着自己了。

他竟然還知道在樓下多等時間再上去,他是想控制自己嗎?

也許她應該早一點心狠,斷了這種關系。

想了想,她冷聲說:“先上樓吧。”

沉默在兩人之間擴散,周圍靜的像午夜裏的墳場,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葉朝率先走出去,左轉開門,留下一條縫。

祁臣站在門口,冷汗涔涔,心髒砰砰的跳。

咬了咬牙,握住把手開門進去。

屋子裏,葉朝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眼神睨過來時,有刀影劃過,觸到他的脖頸,仿佛要用他的血肉開刃。

“葉朝。”他低聲喊她。

葉朝下意識的別過臉,他的低求語調令她想起早晨的那個詭異夢境。

夢裏,他對她說:葉朝,我會死的。

葉朝深吸一口氣,“祁臣,你跟了我多久了?”

“……從你出門。”

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又問:“為什麽跟蹤我?”

祁臣面無表情,咬咬牙,幹脆挑明态度:“我不喜歡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心口有條線如琴弦般繃的死緊,果然,果然。

是時候了。

“祁臣,這段日子我有話想跟你說,可一直沒找到恰當的時機……”

“葉朝!”祁臣突然提高聲音,整個人顯得有點亂,他蹲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道歉,“我不該這麽做的,我知道,以後我不會做這種事了,我保證!”

“沒有以後了。”葉朝沉痛又緩慢的回道。

她伸出手按住他的肩頭,年輕男人胸口不斷起伏,緊緊地盯着她,像一只要撲上來的獸。

葉朝并不懼怕,大約是心裏有恃無恐,知道祁臣不會真的傷她,只是到了最後,她不希望場面變得太難堪。

“祁臣,到此為止吧。”她的表情很冷,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祁臣只聽到轟的一聲,心底的某個地方頓然崩塌,所有的甜蜜過往摔得粉碎,只剩滿地的破爛渣滓。

就這樣?

就這樣?

葉朝不忍看他,站了起來,往卧室的方向走。

一直以來,祁臣一直在忍,忍耐壓抑,遷就順從,可知道現在終于明白,一味的忍讓得不到他想要的!

葉朝剛走到門邊,身後有疾風來,整個人身子被猛地一掰,祁臣狠狠地把她抱在懷裏!

“你放開!”葉朝用力推他,厲喝:“祁臣,我不希望我們到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上前一步,突然把她整個人壓在門上,聲音低狠:“我不要當你的朋友,情人,我要做你的男人!”

他的眼睛亮的如同夜間野獸,看她仿佛在盯着籠中獵物。

葉朝望着陌生的祁臣,一字一頓:“祁臣,我們之前說好了的!”

“我後悔了!”

“你!”葉朝氣得說不出話。

正僵持時,最先軟化的人竟然是祁臣。

“葉朝,我知道你現在覺得我打擾到你了,妨礙到你了,所以你想趕我走,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沒有地方可去。”他死死的咬着牙,從牙縫吐出恨意一樣的話語,“如果是這樣,你一開始就不應該收留我,讓我住下來,更不應該定下那種關系,讓我有了希望,再給我絕望!”

葉朝臉皮抖動,心頭一樣的不好受,可她仍舊心硬回說:“你可以回家。”

“家?”

祁臣冷笑,帶着嘲諷的意味,一雙黑沉的眼緊盯着葉朝,“我沒有家。”

“從我弟弟出生開始,我爹媽眼裏不再有我,你有想過每天挨打挨餓的滋味嗎?”

葉朝渾身狠狠一震,她知道,當然知道。

冬天裏凍得難受,肚子裏餓的火燒,恨不得抓雪吃也不想回家。一回家就要面臨酒氣熏天的屋子,還有暴力相向的父親,耳邊傳來媽媽的凄厲尖叫,可除了和媽媽一起挨打,弱小的她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說只是這樣的話,那可能曾經還算是一個家,我還可以回去,”他聲音低沉,像是在深淵裏裹着一層濃霧的某種怪獸,凄涼冷意的聲調令人渾身的汗毛乍起,“你知道嗎,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被我爹媽送人了。”

葉朝打了個哆嗦,擡頭看向祁臣,他笑着,卻是從未見過的陰鸷,帶着一股子狠勁兒。

“我小姨生不出孩子,想要我弟弟當繼子,我爹媽舍不得他,就把我送出去了,被我爹拎出門的時候,我就像是他們扔出去的一堆垃圾,除了一身衣服,我什麽都沒有。”

“這些年,我被推來推去,根本沒有一個地方可去,你說我可以回家,我問你,哪裏是我的家!”

把他親手送出去的爹媽那裏,還是那個可怕的女人那裏!

都不是,都不是。

他沒有家。

“葉朝,”他冷狠的聲音變得低柔脆弱,掌心握住她的胳膊,像一個戰敗投降的士兵,頭顱慢慢俯靠在她單薄的肩膀上,細碎的發刺的她脖頸發癢,他說:“你不能給了我一個家,再把它親手奪走。”

“我會死的。”

葉朝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下,再說不出任何絕情的話。

祁臣像一匹渾身浴血的野狼,把他所有的傷口露出來給她看,又把心掏出來給她。

捧着一顆心對她說:你要不要,不要的話,幹脆扔掉吧。

哪怕是對待自己也一樣的狠辣。

對待感情,祁臣有着常人所沒有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

身體仿佛被抽空,葉朝渾身沒了力氣,沒有辦法站立,更無法擁抱他。

她的人生已經如此沉重,怎麽能再擔的起另一個人的人生。

她無法做到。

可又無法絕情到推開他。

怎麽辦?

電話鈴聲在室內響起,兩人站立了許久,葉朝才動,錯開祁臣,她去接了電話。

那邊竟然是鄧叔。

“小葉,出事了,你媽被你爸那邊的親戚鬧得進醫院了,家裏實在沒辦法了,你能不能趕回來一趟?”

感謝——《只因太過深愛》裏的女主鋼琴師俞菲友情客串~

終于寫到祁臣身世一角,後期還會剖出更多的!

葉葉現在是有點渣狠啦,不過之後會甜回來,而且那時候你們就看出她的堅持了~~~~

最後給業餘跟蹤狂臣哥點蠟。

沒有那個金剛鑽不要攬瓷器活了——來自黑化職業跟蹤狂小江先生的嘲諷23333(《只因》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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