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
青山男子私校坐落在隐城北岸,依山傍海,校舍一半環山,一半朝海,空氣裏隐隐混雜着海藻的冰鹹和花樹的清香。
穿過一片白桉林,便能看到錯落高聳的藕荷色尖頂樓群,依着緩和的山勢綿延,一直沿伸到目之所及的天邊。每逢返校日,锃亮的黑色轎車就陸續駛過略顯狹窄的雙行山道,像在狩獵中匍匐前進的孤狼。
山腳立着些褐瓦村居,山風一吹,袅袅炊煙便融進暗紫的霞色中。
“這些車要去哪兒啊?”玩皮球的小童呆呆地發問。
“人家上學呢。”老漢喝了一口大鐵杯裏的酽茶,砸吧着嘴回話。
“去哪裏上學呀?”
“叫,青山,就是綠色的山,知道嗎?”
“青、山?我也要去!”
“哼,有啥可去的,一群纨绔子弟混日子罷了。”老漢眯縫起眼,看向遠處的樹梢。
小童不解其意地歪着腦袋,一不留神就讓綠皮球滴溜溜順着下坡道滾進了紫花盛開的深長草叢裏,隐身不見。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這路不是人家修的?村裏圖書館不是人家捐的?”婦人靠在老舊的屋門上懶懶地反問,目光緊緊追随着山路上遠去的車輛。
“呵,這些人啃着幾百輩子都吃不完的大餅,随便掉了點渣渣碎碎你就當寶貝。要我說,五千年前哪分什麽青山、金山、銀山,都是大家的。”
“你倒是上趕着五千年前投胎啊。”婦人翻着白眼答。她喜歡看這些漂亮的汽車在急彎處拐進漸暗的前路。暖黃的車燈穿破山霧,披着最後的霞色,去往那個明明近在眼前,卻夠不着的地方。
她偶爾也在村裏見到翻牆而出、溜下山玩鬧的青山學生。
一群精致的小怪物格格不入地溜達在村裏的泥沙小徑上,在村裏人避之不及的泥濘塘岸和崎岖礁岩上追逐打鬧。偷跑出來一兩個小時分明就是他們叛逆的極限了,他們卻總對于這樣小打小鬧的撒野有種前赴後繼、近乎執拗的堅持。
村口小賣部的老板娘每次聽見有人喊“山上的孩子來了!”,就立刻歡喜地掐滅本來還能再抽三分鐘的煙頭,急急在泥地上踩滅,摸出鐵皮倉庫的鑰匙。因為不管距離大年夜還有多遠,青山的男孩們都會清空庫存的煙花爆竹,頂着明晃晃的白日天光跑到最險峻的無人海岩上點燃引線,讓噼裏啪啦的爆響壓過重重浪聲和歡笑呼喝。
總有三兩村人靠着村口的大樹歇息,嚼着酸澀的野果看他們打鬧,咽下一半,呸了一半,最後嗦着塞滿舌齒的果渣嘟囔:
“山上來的公子哥兒,一個個俊得很,就是都沒個正經模樣兒。”
“年紀還小,愛熱鬧呗。”
“山上太冷清吧,給孩子憋的。”
“山上啥樣兒,冷不冷請,那得讓我上去瞧瞧才知道。”
“啧,你做夢……”
纨绔子弟?也許。
但又或許,是因為在父輩物欲橫流的臉上,他們看到了自己以後的模樣,所以當下才鉚足了勁歡愉,聲嘶力竭地笑,賭氣似地野浪。
青山是寄宿制,周五和周日傍晚是離返校高峰,今天是周二,通往青山的路上人煙稀少。
花樹夾道的校門口出現了一個穿制服的少年,麥色的皮膚在暖金的夕陽下閃出堅實古銅盾甲一樣的光澤,黑色的頭戴式無線耳機壓着淩亂微卷的深色發絲,背上XL尺寸的運動包鼓鼓囊囊,卻像襁褓中的嬰兒一樣乖順地趴在他的肩頭。
如果把他背上的運動包換成一把巨劍,他看起來大概會像亞瑟王圓桌騎士團的團長,讓人想立刻給他披上銀色的戰甲和紅色的鬥篷,再為他牽來一匹性子剛烈的棕馬。
但他只是青山的學生,身上的制服是略顯淺暗的勃艮第紅。在旁人看不見的衣領內側中央,按青山的規矩用啞光孔雀藍絲線繡着本人姓名:江浔雨。
青山請了專門的繡工用當地獨有的古老針法把每個人的姓名手縫在校服衣領內側,青藍的線跡在米白內襯上格外顯眼。胸口外袋上則用金線繡着青山校徽圖樣——打開的書本托着錯落的三峰山,展開的左右書面分別有兩個細秀的小字,合起來便是青山的四字校訓:“愛人以德”。
餘光是一種被低估的審視方式,青山的學生們常常在擦肩而過的短暫兩秒鐘內就能決定自己是否對一個人感興趣。
即便天光漸暗,江浔雨的樣子仍是不容任何餘光忽視的:
“哦!是他……要不要打個招呼?算了,他好像在聽歌,再說他可能不認識我吧,這樣顯得我很奇怪,萬一他連我的名字也叫不出就尴尬了。”
“學長看樣子是去打比賽了,要不要上去關心兩句?哎,算了算了,他大概會嫌我多管閑事吧。”
路過的其他男孩偶爾側目,用餘光匆匆打量這個少年,沉默地猜度遐想,或暗羨或懊惱地在心裏對比着彼此之間的差距,在開口搭讪和望而卻步之間舉棋不定。
青山高年級的制服襯衫是白色,但低年級襯衫是和校旗一樣的霧藍色。
一群剛從塗溪山莊馬場訓練回來的藍襯衫孩子像海浪一樣從校車上四散奔下,三五成群地笑鬧,有的還像耍标槍一樣揮抛着手裏的馬球杆。
其中一根馬球杆直戳綠葉,飛進枝杈細密的樹冠就沒再落下,肇事的藍襯衫焦頭爛額地繞着樹幹上蹿下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沖路過的江浔雨喊了聲:“學長!”
戴着耳機的江浔雨沒有任何反應,直到男孩跑上前拍他的後手肘,才突然駐足回身,扯下耳機問:“怎麽了?”
“能請學長幫個忙嗎?”藍襯衫男孩怯生生地擡頭問,指了指卡在高處樹桠的球杆。
青山裏,幾乎每個男孩都是讨厭有求于人的,因為從出生開始就反複有人用各種方式确保他們意識到自己應該扮演的是高尚的施舍者,而非搖尾乞憐的受助者,但江浔雨的出現卻立刻燃起了藍襯衫求委的渴念,或許是因為他生了一副讓大多數男孩都甘心仰視的模樣,像一位永遠追趕不上的兄長,眉宇間透着不願聲張的鋒芒。那是一種透着感召力的英俊長相,不只是讓人想要出口贊揚或沉默欣賞,而是會讓想當那些想當将軍的士兵猛然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天生的卒子,并在腦子裏至少花三秒鐘的時間幻想自己對他的效忠。
可江浔雨本人尚未意識到這一點,因為他也有急切想要效忠的人。
他擡頭看了一眼卡在枝頭的馬球杆,甩下肩上的黑色背袋,打開拉鏈,手掌一撈,提出一顆暗橙色的籃球,曲着手指擎穩了球底,振臂一扔。
籃球高飛而起,正中桠間,木杆應聲而落,枝條微顫,不落一片新葉。
藍襯衫忍不住驚喜地歡呼了一聲,回頭想再道謝,江浔雨卻已經大步走遠了。
他步履匆匆是因為有想見的人,路過教學樓時摘下耳機是因為想聽清校園廣播裏的聲音:嗯,今天念廣播的不是許牧白,這個點他不會在琴房,那回宿舍應該能看見他。
耳邊,陌生的廣播員已經在說結束語了:“青山不老,綠水長流,這裏是青山校園廣播站,明天同一時間,我們不見不散。”
這是每個廣播站成員都必須重複的結束語,江浔雨聽別人念從來都無感,唯獨每次許牧白說出來,就會像逐漸收緊的漁網一樣緩慢而牢固地勒緊他的心髒。
事實上,許牧白不管說什麽都像在說一句很長很長的悄悄話,咬字清晰、冷靜平和,羽毛一樣時輕時重地掃在耳畔,讓他想一直聽下去。
聽久了他甚至注意到,許牧白在說“青”字的時候總習慣性地噙着小半口氣,說“山”字時再輕緩地吐出來,讓“山”的尾音聽上去像一聲歡喜的嘆息。
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偶爾會妄想把許牧白鎖進自己的黑色耳機裏:先打開降噪,删除這個世界上其餘那些無用的聲響,然後再逼這個聲音在黑暗裏反複地叫自己一個人的名字。
總有那麽幾日,江浔雨很渴,他渴得像烈日下長度跋涉的沙漠旅人,而許牧白的聲音是他水壺裏僅剩的最後幾滴水,沿着壺壁緩緩滴落,他全身燥熱,需要盡快用唇舌接住每一滴冰涼的水珠。
當然,許牧白絕對不會知道這些,盡管他是江浔雨朝夕相處的舍友——整個青山最熟悉他氣味的人,因為江浔雨是很能藏住話的,腦子裏飄過一百句話的時候,嘴上可能只蹦出來三個字,那三個字還有可能跟腦子裏飄過的那一百句完全相反。
許牧白不善用餘光,反倒喜歡認真盯着人的眼睛說話。大多數時候,江浔雨單是直視他那張臉就覺得自己理虧,但今天不一樣,江浔雨有話要理直氣壯地問他。
江浔雨拿出手機,找到姐姐上周五深夜的那條語音消息,又聽了一遍,盡管他已經因為聽過太多遍,幾乎連一個語氣詞都不會記錯:
【哎……本來以為只是簡單的表白,結果我現在要消化的信息量簡直太大了,具體的,哎呀,我來說不太好,你還是直接問他吧。】
姐姐這段略顯疲倦的語音這幾天不停地在他腦子裏逐字逐句地回放。
她到底是什麽意思?許牧白到底是怎麽回答的?“你還是直接問他吧……”又是什麽意思?
江浔雨這幾天想得快瘋了,在這條語音下他又連發了許多消息追問,可是一直沒收到應答。
事實上,姐姐發完這條語音之後,就突然不見蹤影、私信不回、電話不接。問了學校領導,藝術中心的洪部長居然說她辭職了,說想去散心旅游。江浔雨覺得難以置信,但父親江明波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只是波瀾不驚地回了句:“也好。”
他思來想去,一個大宅女怎麽可能突然對旅游上頭,不辭而別一定是和那天的表白有關。
“你還是直接問他吧……”
“直接問他……”
“直接問……”
“直接……”
“直……”
姐姐留下的語音消息像盯緊獵物的老鷹一樣周而複始地盤旋在腦海裏。
江浔雨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接下來要拷問許牧白的話題感到些許不安和緊張。但如果他足夠誠實,就應該承認自己心底還有那麽一絲此時不該有的興奮,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将能夠板着臉,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立場在許牧白面前自然地提及“喜歡”、“告白”等在青山裏顯得過于滾燙突兀、不合規矩的字眼。
這些和青山太格格不入的詞,他這輩子絕無可能在前面放上“我”做主語。江浔雨要把它們夾雜在鐵面無私的嚴厲拷問裏,藏在順理成章的質疑和憤怒裏,任誰也聽不出端倪。
這絲隐秘的興奮感像掉進幽暗井水裏的戒指一樣,閃動着不為人知的微光。
姐姐表白這事還要從再早一些的那個周末說起。
那天,江浔雨在家犯了一個所有青山學生都可能犯的錯誤——不小心拿錯了筆記本。
青山發的本子和文具都是找廠家定制的,從外頁到內頁都有着完全一致的設計,師生用完了都随時可以去教材室領。
姐姐姓林名映雪,常住江家,江浔雨從小就把她當親姐姐。她進青山當鋼琴老師後,許牧白每周五下午都要上她的一對一鋼琴課。因此,她平時用的本子和文具也都是青山領的,和江浔雨用的一模一樣。
那天在家,江浔雨翻開本子,只見潔白的紙面上躺着一排排不屬于他的整齊小字,一筆筆端秀規矩的橫豎撇捺卻書寫着最熱烈和不着邊際的話:
M.B.
我喜歡你
……
M.B.
想到又可以見到你,我周五一早就開始開心了
……
姓名的縮寫毫無顧忌地潑滿整張紙頁。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負責掌管緣分的神明,那一刻一定會在雲端高聲悲嘆:再往後翻一頁吧!但江浔雨沒有一刻遲疑,立刻堅信了自己心中的“事實”:姐姐愛上許牧白了。
他甚至絲毫不意外,因為他覺得,她喜歡上許牧白再自然不過了,誰喜歡上許牧白都再自然不過了。不管什麽年紀、什麽物種,全世界熱愛美和真理的蒼生萬物喜歡上他都再自然不過了。
“小雨?”林映雪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以為那是我的筆記才打開的,封面都一樣……”江浔雨焦急地解釋,忙不疊地蓋上她的本子。
“你都看到了?”林映雪慌張地追問。
江浔雨垂着頭,思緒亂成了一鍋冰涼的殘粥,林映雪則在尴尬窒息的泥沼裏手足無措,兩人一齊陷入良久的沉默。
終于,林映雪小心翼翼地低聲說:“所以,你知道了,我喜歡他。”
“我也可以裝作不知道。”江浔雨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不生氣?”林映雪問。
“我為什麽要生氣。”江浔雨反駁道,耳根發燙。
林映雪如釋重負,心口的大石頭落了地,忍不住說了句“謝謝”。
“謝我幹嘛,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江浔雨紅着臉嘟囔。
“你肯定覺得很怪吧,年紀……”
“不會,他……他很好,誰喜歡上他都很正常。”江浔雨小聲答。
林映雪很詫異,因為她筆記本上的MB是江家的主人江明波,想到每周五晚上從青山回家就能見到他,她從一早醒來就會開始期待。至于鋼琴課,她巴不得趕緊上完趕緊下班。
林映雪原以為,就算江浔雨對早逝的母親毫無記憶,她這樣的心思也理應引發一陣劇烈的抗辯,因為自己是如此貪婪又不知好歹,像是一只明明無家可歸還想鸠占鵲巢的瘋雛。
去年青山戲劇節時,林映雪去看江浔雨班上的《凱撒大帝》公演:一束高光下,她看見扮演凱撒的弟弟穿着将軍的盔甲戰袍,紅色的披風飛起,他向前倒地,在死前對背後的兇手大聲質問:“是你嗎?布魯圖!”
那幕順勢落下,她還興奮地鼓了掌。但最後一幕裏,扮演布魯圖的少年高喊着“不是我愛凱撒少,而是我愛羅馬多”,然後把那把剛剛刺死凱撒的伸縮匕首又捅進了自己的身體。
目睹筆記本被翻開那一刻,她立刻想到了這一幕,覺得自己的心思無異于布魯圖對凱撒的背刺。更糟的是,她也知道自己會像布魯圖一樣不知悔改,因為在這個家裏,江明波才是她的羅馬。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快接受。”林映雪小聲說。
“你們不需要我接受。”江浔雨脫口而出,又因為“你們”這兩個字的刺耳程度感到焦躁。
林映雪長舒了一口氣,坦白道:“其實,你現在知道也好,因為我很快就會親口告訴他了。”
“你……你要和他表白?”江浔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嗯。”
“什麽時候?”
“下周五。”
“可是我有比賽,要出去幾天……”江浔雨急急地說完,慢半拍地意識到:哦,表白好像是兩個人的事,并不需要我在場。她喜歡他,他喜歡誰,本來就應該與我無關吧。我到底在說什麽,趕快閉嘴吧。
“嗯,我知道。這種事還是兩個人私下說好一些吧?對不起……”
“當然……當我沒說,我這幾天滿腦子都是要去比賽的事,亂七八糟的。”江浔雨慌亂地解釋。
“比賽要贏哦。”林映雪說這句話時忍不住抱着一絲僥幸,希望江浔雨能禮尚往來地祝一句順利,但江浔雨沒有,只是冷冷地回答:“不會輸的。”
人稱代詞是個奇妙的存在。很在意一個人的時候,叫出他的名字也成為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
“他”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最方便的稱呼,因為這樣心髒才不會緊張地跳出胸口。
當時,江浔雨把許牧白代入林映雪當時說的每一句話裏都是完美成立的,林映雪也沒有一刻懷疑有所誤會,就這樣用“他”順理成章地無縫連接了所有的對話。
看到筆記本的那一刻,江浔雨很懊惱,他覺得林映雪仿佛先發制人地在許牧白身上貼了張便利貼——“我喜歡的人”,這樣他就只能默默地把自己手裏的便利貼揉成一團,趁着沒人發現,丢到馬桶裏趕快沖掉。可是他心底也明白,這怪不了她,因為自己手裏那張便利貼,已經不知道在掌心裏藏了多久,汗水浸透紙張、模糊了字跡,也只有自己看得見……
不久之後,江浔雨會覺得當時的自己是個自以為是的白癡,認定了一個邏輯,就合理化地忽略其餘所有的次要事實。那些事實于江浔雨而言是次要的,因為他是個自以為是的白癡,滿腦子只寫滿了一個人的名字。
江浔雨覺得自己身邊的一切都和他有關,因為自己的世界裏,他就是所有問題的答案:他是萬有引力的起源,是暗物質的秘密,是恐龍滅絕的原因,是宇宙大爆炸的開始,也同時是莎士比亞四大喜劇和四大悲劇的缪斯……
江浔雨混沌不安的青春裏,許牧白是一切邏輯漏洞的根源,也是一切未解之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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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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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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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