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被囚

第16章 被囚

秦樂窈和薛霁初二人驚得齊齊起身,她擰着眉詢問道:“來了多少人?我不是才從大理寺回來,怎的——”

說到一半意識到這小厮被吓成這樣也是不指望能回什麽話了,她在架子上随手撈了件氅衣披上便趕緊出了門去。

外面黑燈瞎火的,森寒的北風中,七八個官差将正門偏門全都堵住,滿院子站的幾個夥計都是外地的沒法回去過元宵,見她出來紛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東家……”

秦樂窈擡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上前詢問道:“草民秦樂窈,幾位官爺有所不知,草民才剛被傳去大理寺問過話,簽字畫押之後已經被放出來了,幾位爺看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消息上的滞緩?這大晚上的,別勞煩各位爺白忙活一趟。”

話雖是這樣說,但秦樂窈心裏也有些打鼓,之前在水雲樓傳喚的時候只來了三人,現在卻是有足足八個官差,要說是信息不對等來重了,這一隊人馬的陣仗也太大了些,看着不想傳喚,緝拿還差不多。

為首的領頭人展開畫像瞧了眼,二話不說,擺手示意身後人上前,“帶走。”

“幾位差大哥,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樂窈向來遵紀守法,絕對是良民,這月黑風高被急召到大理寺去,姑娘家還有生意人的名聲都要受損——”薛霁初着急忙慌的攔在秦樂窈身前,但讀書人的身板體力自然是比不得拿人的官差,三兩下就被揪着領子丢開了:“讓開,再敢妨礙執行公務,同罪論處!”

秦樂窈本人倒是比薛霁初的情緒要看着冷靜些,她被兩個官差扣住肩膀往外面帶,一邊回頭快速道:“霁初你先回去,身正不怕影斜,我沒事的,肯定有誤會。小趙,去城郊翠水村找張管事回來主持大局,我不在讓他全權代管莊子上的事。”

“樂窈——樂窈!”薛霁初爬起來後追出門去,只來得及瞧見那群官差策馬揚長而去的背影。

薛霁初心急如焚,她一個姑娘家如何好在大理寺這種滿是刑犯死囚的地方過夜,趕緊喚了小厮去套馬車,匆匆往清風府去想請家裏出面想想辦法。

秦前後不過一個時辰,秦樂窈又再被帶回來大理寺之中,但這次卻是沒走座問堂,而是直接被帶進了诏獄囚室收押了起來。

“官爺,”秦樂窈趁着官差鎖門的空襲攀着木欄打聽道:“不知草民這是犯了什麽事,怎的不審問就直接被扣押了?”

那官差并不理會,鎖好門後便帶着其他人一道出去了,囚室的大門被鎖上,裏面的光線暗下去,秦樂窈有點怕黑,将後背抵着欄杆角落慢慢把自己蜷縮起來,待到眼睛适應了黑暗之後,才開始慢慢打量着周圍的場景。

秦樂窈沒被關過大獄,但看周圍的環境待遇覺得不像是拿她當囚犯的樣子,倒像是暫時的羁押。

“喂,小公子,你是招惹了什麽官司大晚上的被關進來了?”隔壁傳來女子的聲音,秦樂窈四處瞧了眼,發現牆壁靠近柱子的側面有個縫隙,能瞧見半張臉湊在那往裏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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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不由分說沖進我家裏拿人,連個由頭都沒有。”秦樂窈湊近過去打量了眼,見這女子穿着得體也不似囚犯。

女子哈哈一笑:“正常正常,我第一回進來也是懵的,習慣了就好,這大理寺的官差啊,個個都像是啞巴投胎的,多一句話都不帶說的。”

“習慣?”秦樂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可不嗎,這大理寺專門處理刑事案子,連帶着面子也大些,稍有個什麽相關人等的就能先拿來扣着再說,有事提審,沒事的話案子結了就放你回去,像咱們那紅袖坊裏,時常出入的都是些大官人,還有尋釁打架的,嗐,就老攤上這種事,我都來了好幾趟了,耽誤營生。”那女子擺了擺手不甚在意說道。

紅袖坊是上京裏耳熟能詳的青樓,這位柳娘便是其中一位小有名氣的小娘子,生得頗有幾分姿色,話也密,不消詢問打探她便能自己将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

“放心吧小公子,沒多大的事,能在這裏扣着的都不會是很要緊的人,要犯那都在大獄诏獄裏呢。家裏要是能有條件使些銀子的,打點一下獄卒偷摸着放出去也是有的,上回那會我正好有個出手闊綽的相好,一百兩紋銀,便将我提前撈出去了。”

柳娘打了個哈欠,有些百無聊賴地撥弄着自己衣袖上的繡花,秦樂窈聽着她這個說法,雖說是松了一口氣,但也并沒有徹底放下警備來。

雖然柳娘說只是扣着人方便提審,但是之前傳來問話的那時候明明是已經将她放出去了,只能證明在她離開大理寺的這短短一個時辰之內,那樁案子有了新的變化,而且應當是往不好的方向在發展,這才又讓大理寺連夜将她給扣了回來。

這一夜注定要失眠,秦樂窈和衣而睡,始終半夢半醒着,到天色蒙蒙亮時候才勉強眯着了一小會。

外面,聽到這個消息的老張連夜從城郊趕到了酒莊去,了解情況之後又帶人去了大理寺,生等着天色亮了,值守的官差換崗時分,才有機會上前去打探情況。

老張是帶了足夠的銀票在身上的,原本想着即便人撈不出來,多少應該能使點銀錢進去相看一面,但那些官差的口吻卻很冷硬,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聲稱案件結束若是查明确實不相幹自會放人。

老張吃了閉門羹,無奈又趕回去托了多方關系打聽,一番牽線搭橋,最後才明白過來,不是官差不能使錢,而是去早了。

像秦樂窈這種剛剛被扣押進囚室裏的,那些個獄卒都還沒吃準上頭的意思,自然是不敢一開始就收黑錢,還需得等上些時日,若是上面一直沒有提審,他們才敢從中操作手段。

就這樣又等了幾日,秦樂窈一直被拘在大理寺的囚室裏,到了第五天,老張才終于打通了路線,能夠帶了些衣裳吃食進來探視。

“少東家!”忠仆見着小姑娘大冷天的被關在這囚室裏,既辛酸又心疼,将衣食從縫隙遞了進去,“這牢裏的飯食不好吃,少東家且再忍耐幾日,老張一定盡快把您撈出去。”

秦樂窈不關心吃的,接過後立即詢問道:“老張,有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嗎?咱們是被牽扯到什麽事情裏面去了?”

“倒是打聽出了些門路,說是一樁命案,戶部那邊的。”老張壓低了聲音小聲說着,“那大老爺在屋裏暴斃而亡,死因說是中毒,于是之前用過的所有飯食都受了牽連,湘盞樓的廚子還有掌櫃的,也都跟着一并倒了黴,咱們甚至是連嫌疑人都算不上,純純遭牽累。”

“現在那案子正在二審,風口浪尖上的,所以獄卒們連錢都不敢收,等過幾日審完了,案子有着落了,應當就能出去了。”

“什麽命案竟是交到大理寺來了,歡迎加入七惡裙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追錦江連載文肉文不是應該歸刑部管的嗎?”秦樂窈雖是對兩大刑司了解不深,但粗淺的分辨還是有的,一般只有牽連較廣的大案要案,才會被轉到大理寺查辦。

張管事嘆了口氣道:“上面捂得嚴實,傳出來的消息有限,估計雖然只亡故了一人,但是還有貴人受傷吧,打聽來打聽去,我也是聽得個一知半解的。”

“算了,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事情。”秦樂窈點頭,又問:“莊子上還好吧?”

張管事:“少東家放心,那日是元宵,現場瞧見的一共也沒幾個人,我都單獨叮囑了不準走漏了風聲,現在大家夥的都只當你是傷了風寒在家休養,對外咱們也是這麽說的。”

秦樂窈聞言,心裏懸着的大石頭算是落了地,“那就好,老張,這幾日辛苦你了,等我出去了再好好謝你。”

“少東家哪的話,這是老張應該做的。”

又過了幾日,戶部尚書發妻的案子二審結束,被扣押在大理寺囚室的數十名相關人等也都順利被放了出來。

張管事帶着府上的幾個夥計在門口等着接她,秦樂窈這一趟吃了虧,本就清瘦的小臉眼看着又是小了一圈,她上了馬車後,張管事還在裏頭替她憤憤不平:“就是拿咱們尋常百姓的營生性命不當回事,随随便便就扣來陪綁,這要是身上有些名頭的,看他們還敢不敢如此随意。”

“別說上京,便是之前在端州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麽。”秦樂窈伸手烤着火,想着薛霁初今日這種日子竟是沒跟着一道來接她,怕不是那日深夜親眼瞧見她被綁進大理寺,受刺激了。

“霁初呢?這些天有來找過我嗎。”

張管事聞言噤了聲,搖了搖頭,“那日深夜我回酒莊之後,薛公子便已經回去了,夥計說是往清風府的方向去了,後來便再也沒見過人了。”

馬車一路平穩地駛入酒莊裏,秦樂窈被關的這些天雖然并沒有受多大磋磨,但沐浴受限那是必然的,好在冬日裏不易出汗,勉強還算是能夠忍受。

回到莊子裏後秦樂窈第一時間跨了個火盆去去晦氣,而後便是沐浴更衣将自己收拾清爽,馬不停蹄朝着水雲樓去了。

之前跟白鳳年談妥的事情,後來被這插曲給耽誤了這麽些時日,她必須盡快出現,将事情給定錘下來才能安心。

秦樂窈登門的時候,白鳳年正在頂樓的觀室裏喝茶,見着她後笑着打招呼:“秦老板,聽聞你偶感風寒纏綿病榻數日,身子可好爽利了?”

外人并不知曉她這十數日是被扣在了大理寺,張管事對外宣稱的是傷寒,雖然像白鳳年這種成了精的老狐貍不好糊弄,但好在秦樂窈這些時日下來人确實是清減了一大圈,面色不佳,很有說服力。

“多謝關懷,已經大好了。”秦樂窈在他身側坐下,接過了侍女遞上來的茶盞,随口攀談着道:“說來慚愧,身子骨弱得很,那日被大理寺傳去問話,元宵節門口的驿站馬夫都沒有一個,出來之後被寒風凍了那麽一會,人就給病倒了。”

白鳳年狹長的鳳目睨着她,也不知是信了幾分,但現在既然人是全須全尾在外頭的,便是不用再去計較其中細節。

二人又相互再寒暄了幾句,秦樂窈便主動提及了正事:“我這一病耽誤了這麽長時間,賭場裏沒出什麽大差錯吧?那日走得匆忙,都還沒來得及跟白掌櫃商量清楚細則,這不,大夫一讓下床我就趕緊過來了。”

“不妨事,放心。”白鳳年笑眯眯地搖着扇子,“那日秦老板的一手本事亮得精彩,有柱子壓場,小鬼自然是不敢輕易造次的。”

秦樂窈一聽此話便笑了,白鳳年這麽說,也就是之前的約定仍然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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