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私奔
第17章 私奔
之後的幾天時間,秦樂窈便将精力的重心給壓在了賭場裏,盡管這樁買賣的進賬收益并不算高,但卻是她摸到世家大族勢力的一塊跳板。
除了照看場子之外,她偶爾也會滿足一些賭客技癢想要一較高下的需求,上桌去陪着玩幾把,這麽一來二去,逐漸還吸引了不少外頭場子裏的賭客慕名而來。
秦樂窈當初進駐上京的時候,不是沒想過以賭場的形式落腳,但她背後沒有能依托的勢力,賭場這種容易尋釁滋事的地方,一個風頭太盛便會招來禍事。
但現在不一樣,水雲樓的名號擺在前面,尋常的小場子即便是被搶了客,輕易也是不敢有所表示的。
時近黃昏,秦樂窈乘着馬車往城西府宅而歸,路遇冬日斜陽,鋪撒在永安大街的雪景之上,商販們收拾攤位雜物準備回家,前頭一隊巡城軍隊自街口過來,所有百姓全都停下了手中事宜,俯首靜待軍爺路過。
禦林軍,與那錦衣衛一樣,不受三軍統帥約束,直屬于陛下親管。
為首的将軍騎在馬上,一身鐵銀戎裝,铠甲将赫連煜的身形襯托得愈發偉岸,橘色的夕陽照射在男人側臉之上,給他清俊的側顏鍍上了一層金邊。
年前赫連小王爺武狀元登科,陛下禦賜一把‘霸王弓’,冊封為禦林軍骁騎将軍,風光無兩,滿城皆知。
他身上的戰功與威名赫赫,其實早就不止是一個‘小王爺’所能囊括,只是這麽些年的稱呼已然習慣,再者赫連煜自己也覺得下了值後聽着‘将軍’二字玩樂不大爽利,那群纨绔酒友便仍然是延用了之前的稱呼。
這是秦樂窈頭一次碰見身着戎裝的赫連煜,年輕的将軍英武非凡,戰馬與兵器助長了他身上的肅殺之氣,光是看着,都叫人望而生怵。。
秦樂窈沒有讀過很多聖賢書,只是依稀覺得,文人說的,不怒而自成威儀,約莫就是這個意思吧。
秦樂窈悄悄将簾子放下,她的車馬也停在了路邊上,須得靜待軍隊路過之後方才可繼續通行。
那日他目睹了她與褚少昀的賭局,事後對秦樂窈表現出了相當濃郁的興致,還害她一度擔驚受怕許久。但後來佳人并未給予回音,他也并未強求什麽。
說到底,這是個自持身份的貴人,即便是真的對哪個女人動了興趣,門不當戶不對,圖的也不過就是個新鮮罷了,再加上她不識趣,貴人有的是傲氣,自然是不會再予理會。
馬蹄聲從旁邊經過,辘辘遠聽,最終不知去向,街上的衆人也終于得以繼續自己手上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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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西宅中,秦樂窈在門口竟是意外看見了薛府的馬車。
薛霁初已在屋裏等她許久,見着人進來便立即起身,卻是張口欲言又止的凝噎。
那日夜深,他趕回清風府之後,想請求父親能為秦樂窈想想辦法,誰料雙親一聽此事,便勃然大怒地拍案一番痛斥,認為大理寺抓人必有緣由,那商賈女定然是幹了些什麽作奸犯科的大事情。
不止是不願出手相助,反倒是直接強行将他給關在了祠堂裏罰跪反省,要将這門婚事作罷。
薛霁初苦苦哀求無果,絕食了兩日,在宗祠裏暈倒,又再被鎖回了寝屋中,一連折騰了這麽好些日子,才終于是趁着父母雙親疏于防備的時候偷偷跑出來了。
這些日子下來,薛霁初瘦得比秦樂窈還多,兩人都是一副幾經波折的模樣。
男人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秦樂窈這些事情,勉強勾起一個笑來:“樂窈,我剛才聽張管事說你染了風寒,都好了嗎?”
“已經好了,不用擔心。”秦樂窈點頭,也沒質問他為什麽這麽些天都沒來找過自己,神色溫和給他倒了杯茶,“那日吓壞了吧,我也是倒黴,一日連着進兩趟大理寺,好在沒什麽事情就給我放出來了,不然這府中上下的營生虧損,都不是小數目。”
“你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是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我相信你。”薛霁初目光灼灼看着她,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說出了口:“樂窈,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嗯?你說。”秦樂窈将倒好的茶推給他。
“我雖信你,但是父親母親年事已高,他們剛直了一輩子,又是朝廷中人,難免會對大理寺有所敏感……”
秦樂窈瞧着他那複雜的神色,有些大致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她不意外,原本也并沒有做很大的指望,所以真的臨到這一刻時,也算不得多失望。
這種事情怪不到誰頭上,畢竟她與薛霁初中間橫着的問題,委實算不得少。
秦樂窈神情溫和,靜待着薛霁初的後文,男人深深凝視着她,深吸一口氣後,目光堅定道:“樂窈,我們私奔吧。”
饒是秦樂窈如何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着實是被這句話給愣在了原地。
薛霁初真正說出口之後,後面的話語就顯得通暢多了,他抓住了秦樂窈纖細白皙的手,認真道:“盡管父親母親都不同意,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喜歡你……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換成任何別人都不行的那種喜歡。”
“我們私奔吧,我舍我的門第功名,你舍你的家財富貴,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獻州,或者虞陵,我可以開辦私塾教書育人,你還可以做些小本生意……”
薛霁初的想法很簡單,如果父母知道他與人私奔跑了,必然會順藤摸瓜找到秦樂窈在端州的産業去,所以他們必須去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們冬日看雪春日賞花,做一對神仙眷侶,好不自在。”
溫室中養大的花朵,從沒經歷過生活的風浪,才會向往憧憬那日複一日忙于生計的慘淡日子。
秦樂窈從第二句開始就有些聽不下去了,對于公子哥的天真想法頗有幾分無奈,“霁初,我阖府上下都靠我一人撐着,豈能撒手不管。”
薛霁初愣住了,好似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頗有幾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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