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蕭敬舟
第31章 蕭敬舟
“沒興趣。”秦樂窈撂下一句話便準備直接走。
廖三娘連忙在後面追了幾步:“哎呀, 別急着一口回絕嘛,秦老板,有錢大家一起賺, 咱們好說也是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我還能坑你不成?哎喲腿長就是走得快哈,你等等我嘛秦老板。”
廖三娘的步子邁得小但頻率快,也不輕易受挫, 跟在秦樂窈身後加緊叨叨着:“幹什麽跟錢過意不去,你還沒聽我說的是什麽買賣呢!絕對比你開酒莊還有倒騰海貝溪貝珍珠啥的掙錢多了。”
“我跟你大哥也聊過這事,他也是有屬意的,不過你不在端州啊, 他到底還是不太敢拿主意,這事他跟你提過沒有呀……欸欸?”
廖三娘埋頭碎碎念,一個不小心走快了越過了秦樂窈去,發現她已經是停下來了, 便又自己折返了回來。
她眨巴着眼睛期待道:“秦老板, 考慮考慮呗?上我那去喝杯茶?我從端州帶了上好的一脈春呢。”
“你跟我大哥有生意往來?”秦樂窈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這位廖三娘在端州摸爬滾打多年也算是號小人物,表面看着大咧咧的像是有些憨,但每有大事都相當精明, 尤其是生意上的事情。
而秦忠霖則是完全相反的一類人,看着人模狗樣,多疑卻又很好騙。
她大哥若是這廖三娘打交道, 秦樂窈還真有些不大放心。
秦樂窈:“什麽買賣,說說看。”
廖三娘見她松口了, 欣喜地往側邊招呼:“這天寒地凍的要冷死人,去我那呗?咱們坐下來喝杯熱茶慢慢聊?”
“不必了, 我還有事,你長話短說就成。”秦樂窈不吃她這一套,也不太想大晚上的浪費這時間。
廖三娘不願意,扭捏道:“哎呀,這三言兩語哪說得清楚……”
秦樂窈調笑着睨了她一眼:“咱們這知根知底的,都是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的老妖精,來不來錢一句話都能聽懂。”
廖三娘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她還想再撒嬌游說一番,豈料秦樂窈是完全沒耐心,調頭就走:“不說算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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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別走呀!”廖三娘對着秦樂窈的背影幹着急。
但礙于她身邊還跟了個不曉得來頭的男人,她也不能真的在這裏透露些什麽來勾起秦樂窈的興趣,便只能眼睜睜瞧着他二人就這麽走遠了。
“東家,我們?”旁邊小厮湊上前來眼神詢問下一步動作,廖三娘道:“罷了,好事多磨,這月黑風高的也确實是惹人警惕,你去找人弄清楚她的落腳點,我明兒個找機會登門拜會。”
回到客棧之後,秦樂窈埋頭往屋子的方向走。
赫連煜盯着她的背影,輕輕往她後頸捏了一把,力道不重,但秦樂窈腳步是被停下來了,“怎麽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有,騎了好多天馬,吃飽了就有點困了。”秦樂窈眼眶确實有倦容,她看着赫連煜,從男人眼裏瞧出了些許探究的意味來。
“那便早些休息吧。”赫連煜輕笑了一下。
秦樂窈視線垂下去應了一聲,轉頭往前走。
赫連煜瞧着她的背影,明顯的興致缺缺,甚至比不上方才她說自己手冷的那時候。
進到屋裏,秦樂窈仍然沒作聲,男人雙臂環胸靠在門框邊上,忽然安撫道:“如果是因為剛才那個女人說的,反正過些日子便要去端州的,屆時親自向你兄長詢問便是。”
“嗯?”秦樂窈回頭看她,察覺到了赫連煜眼神中的關切,便趕緊收斂了情緒,淺笑道:“沒有,我就是有些困了,今日早些休息便好。”
第二日,赫連煜起了個大早去辦自己的正事,留了兩個隐衛給秦樂窈護衛她的安全,還有一袋銀子,讓她若是想出門的話可以自己随處轉轉買些小玩意。
赫連煜瞧着像是個不拘小節的武将,但辦起事來細節上的考量卻是相當足的,那銀子已經都是換成了端州的官印,絲毫不露破綻。
秦樂窈自己是有錢的,但出事那晚走得匆忙,身上沒帶多少銀兩,後來就一直龜縮在無乩館中,也沒了用錢的機會,不算昨天那一頓的話,她也有接近一個月沒出過門了。
只是若是旁的什麽別的城鎮,或許還有值得逛一逛走一走的新鮮勁,虞陵這等偏僻位置,要說繁華自然是比不得上京端州等地,若說山清水秀,也是趕不上南海北海的壯麗奇秀,實在是無甚好逛的。
用過午膳,正是下午人最容易倦懶的十分,店小二在門口曬着太陽打盹偷懶,被門口經過的清脆馬蹄聲吵醒,睜眼一瞧,是一隊衣着光鮮的客人。
秦樂窈懶得出門去瞧那些破巷子,靠在樓閣窗邊眯着眼曬太陽,下面便是客棧那半大不小的中庭院落,她一個恍眼仿佛瞧見了些什麽,瞌睡也驚醒了。
結果再定睛一看,竟真的是看見了一個老熟人在下面搬箱子。
秦樂窈直起上身來,覺得自己怕不是已經睡着了實則是在做夢,否則怎麽會在虞陵這種小地方,看見白玦了。
那是蕭敬舟身邊的得力心腹,四季常年都是跟在蕭敬舟近身聽差的。
而此時男人手裏拎着一只箱子,正昂首闊步往裏走,沒一會就進了她所在的這座廂房主樓。
如果白玦在這,會不會蕭敬舟也來了。
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秦樂窈給否決掉了,那是什麽樣的人物,多少富商想跟他見上一面都是難如登天,人家日理萬機忙着賺金子,虞陵這破地方,委實不配接他的駕。
白玦老家在這,或是來辦什麽私事的,聽起來才比較靠譜。
秦樂窈之前在端州的時候,也跟白玦算得上熟絡了,這兩年未見,既是如此有緣碰上,于情于理都該前去打個招呼。
思及此,秦樂窈簡單收拾了一番衣着,便出去門了。
客棧不大,總共就這麽兩層樓的幾間房,稍微繞一下,便能在對角的西樓找到正在搬東西入住的人。
秦樂窈找過來的時候,正好白玦下樓去了,屋子前面只留了一個照看的小厮,她便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腳步輕快下樓去尋他。
木梯的拐角是瞧不見下面光景的視線盲區,秦樂窈轉彎的時候沒由來的冒上來一個直覺,稍稍頓住了腳步。
下一瞬,下頭拐角傳來白玦引路的聲音:“公子,這邊上去,房間還算幹淨,卧榻已經換了咱們自己帶的毛毯……”
秦樂窈的腦子裏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震耳欲聾,她站在這狹窄的樓梯間,氣血翻湧,頗有幾分不知所措。
然後她聽見了蕭敬舟那熟悉的聲音,應了他一聲:“嗯。”
兩個男人的腳步聲接近,踏上第一層樓梯的時候,秦樂窈回過神來,轉身落荒而逃。
東樓和西樓中間隔着中庭院落,兩側應是都有回廊連接,剛才白玦出去的房間在左側,秦樂窈竄上去了便往右邊跑,豈料原本該是和來路對稱的結構,中間卻是被店家封了一層隔板,改成了家用的兩間房。
秦樂窈當即貼着門板把自己藏了進去,她身子單薄,蕭敬舟顯然也不會無故跑到右邊來盯着看。
待到聽見兩人的腳步聲一進屋,她便趕緊趁機大步跨過去沖下了樓。
要說再次被人像金絲雀一樣豢養在身邊,秦樂窈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蕭敬舟。
當年那般的堅持與信誓旦旦,那場對賭,不眠不休的日夜,三個月,為他盈利十萬兩白銀,這才好不容易才獲得的自由之身。
結果一別兩年,再見面,仍在樊籠裏。
真怕聽見他的一句你這又是何必,秦樂窈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并不是個看重別人眼光的人,這件事放在任何人面前,她都能處之泰然一笑了之,唯獨蕭敬舟是個特殊的存在。
秦樂窈跟赫連煜說的,蕭敬舟能算她半個師父,這話不假,若非是後來他對她動了那些旖旎的念頭,其實原本該是一個受她尊敬愛戴的好師父。
秦樂窈的處事的機靈勁是天生的,但為商者的心态和那極度的冷靜理性,全都是蕭敬舟教給她的。
“秦姑娘?”白玦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帶着不确定與驚喜,成功定住了秦樂窈的背影。
她站在庭院裏,收拾好情緒後回過頭來,在二樓欄杆邊上看見了白玦。
還有從同樣站在那往下看的蕭敬舟。
他着一身墨藍常服,上面繪着水墨蒼竹,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三分驚訝,七分溫和,向她問候道:“樂窈,好久不見了。”
小厮給屋子裏燒上了幾盆銀絲碳,又再點了小爐燒水,将他們随行帶來的上好七寶茶備好在瓷盅裏,便聽着主人家吩咐道:“你們下去吧。”
“是。”
小厮們退出去之後,屋子裏就只剩下了蕭敬舟與秦樂窈兩個人。
她安靜地坐在席榻的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心,中間燒好的熱水湧上白霧,将她的眉眼擋住了些許,對面的男人提起小壺給她面前的瓷盅添上水。
蕭敬舟才剛剛年過三十,但身上總有股歷盡千帆歸來的穩重感,就好像那高門大戶有氣度有擔當的當家兄長。
“我還想着今年能往上京去一趟,正好去找你敘敘舊,不曾想竟是這般巧,在虞陵這偏僻位置便碰到了。”
秦樂窈雙手接過他推來的茶盅,“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小地方碰見公子……您是來做買賣的?”
秦樂窈認識蕭敬舟的時候才十六歲,那時候他已經二十七了,家業有成,是她半個師長,無論是年齡還是身份上來說,她對蕭敬舟都該是用個尊稱。
這個您字,後來蕭敬舟讓她改口,也是糾正要求了好多次才成功。
再後來她對賭成功,獻上十萬兩白銀之後離開了端州,這個稱謂便又再變回了尊稱。
蕭敬舟看着她,停頓了一會沒說話。
秦樂窈問完後又自己轉過彎來,憑眼前這位的身價,想談買賣,怕是把虞陵賣給他都不見得能讓他跑這麽一趟。
“不是買賣,一些……”蕭敬舟斟酌着用詞,“一些私事。”
對面的秦樂窈了然點頭,沒再多問。
蕭敬舟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商道上沉浮浸染多年的人,目光不似赫連煜那般給人熾烈的壓迫,也不像文人薛霁初那般清朗坦蕩蕩,這是一個看起來相當博學儒雅的人,從不輕易給人壓迫感,只要他願意,蕭敬舟能與任何人高談闊論讓對方相見恨晚奉為知己。
“嘗嘗,這茶還是端州天字號産的,我把這個茶行收購了,能保證味道還跟從前一樣,我此行出來帶了些,一會讓白玦取一些來給你帶上。”蕭敬舟将喝過的茶盞放在桌子上,嗓音溫和說着。
秦樂窈仍然低着頭不去看他,“謝謝公子。”
再次沸騰的水壺汩汩響着,蕭敬舟将壺提起來放到了一邊,屋子裏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樂窈,一別兩年,似是看着清減了不少。”蕭敬舟看着她尖細的下巴,關心道:“別太辛苦了,錢是賺不完的。”
秦樂窈:“謝謝公子關心,我知道的。”
又是一陣沉默無話,秦樂窈擔心一會再晚些撞上赫連煜回來,她思忖着就想起身,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出道別,便聽對面蕭敬舟又問道:“樂窈,虞陵偏僻,那你是為何事而來呢?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開口便是。”
秦樂窈已經踮起來了屁股又再坐回了蒲團上,慢慢道:“我是随一個朋友一道過來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謝謝公子好意。”
她生分疏離的厲害,蕭敬舟的一句問候壓在喉嚨裏始終沒能問出口來,氛圍不合适,她便也不會願意說真話。
“其實我此番到虞陵來,是為了一批酒胚。”蕭敬舟端起茶盞輕抿了口,終于是向她抛出了正題來。
“酒胚?”秦樂窈聽到這兩個字,腦海裏仿佛瞬間聯想到了什麽,一個靈光乍了過去,她心裏有些發沉,追問道:“是我們家的酒胚?”
蕭敬舟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反問道:“樂窈,你們家在端州的生意,你是否還有插手?有的話管的又是否細致?”
聽她這麽說,秦樂窈的心裏涼了半截下去,搖頭道:“隔得遠了,書信往來耗時太長,端州的事宜基本是我爹和大哥在操心了,只是偶爾有些決策上的大事會需要詢問我的意見。”
看她的這副模樣,蕭敬舟心裏的猜測基本也就證實了,說道:“其實在虞陵這地方看見你,我就大概猜到你應該也是發現了些問題的。”
秦樂窈看着他不說話,心跳開始微微加速。
原本以為那地窖裏的黃粱夢是遭了京中小人陷害,不曾想,竟是有可能從源頭端州就中了招。
“你走了之後,我跟你們家的酒莊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合作,但是就年前那段時間,發現有一小部分貨抽檢有些問題,後來全檢了一遍,數量很少,剔除便也罷了,那是第一次。”蕭敬舟一邊說着,一邊又給她添了茶水,“但後來沒過多久,就出了第二次。”
這一段話停下來,秦樂窈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一方面是因為她那蠢哥哥害人,而另一方面,則是聽到他說還和家裏一直有生意往來,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
蕭敬舟的身價,每年想跟他攀上關系談生意的商人多如牛毛,她沉香酒莊的名號不論是在端州還是在上京,叫起來都只能算是一個中游偏上的位置,體量對比其他世代傳承的老字號更是只能算個小作坊。
這份合作,原本就是不對等的,純粹是他在帶着父親大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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