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寒疾
寒疾
整個身體仿佛冰凍成塊,越秋河點個頭就蹭進洛夜白的胸膛,幾乎像在吻他索取他胸膛的溫度。
這一次,越秋河再也無力阻攔洛夜白,濕透的衣物被他一件一件去掉,不着一縷被放進被窩,蜷縮成團。洛夜白将蓉姑屋裏翻了個遍,将三四床被褥重疊在越秋河身上,他瞬間變得如同幼崽,那麽小、那麽弱。
“有沒有好一點?”洛夜白俯身摩挲着他的鬓角,觸及便感受到他顫抖不止的寒冷。
“冷.....好多......冰......山......大......雪......茫茫......無路......人凍死......一片......夜白......快......救人......”他的氣息白茫氤氲。
越秋河每年會發生一次寒疾,且都在寒雪天,這次居然在春末發作,令他毫無準備。
那片雪山屍首遍及,已經紮根如同手足,此刻他連哆嗦顫抖都做不到了,不斷在絕望中尋求溫暖,臉頰蹭住洛夜白手掌,頑力叫洛夜白救人。
洛夜白這才發現他唇間溢出鮮血。
“辛夷君,事先聲明,事出有因,如此也是權宜之計,不能算我登徒子。”
洛夜白先自證清白,緊跟着衣袍落在床沿下,露出光滑的一雙腳腕,他滾燙的身體鑽進被窩,觸及越秋河那一瞬,他身不由己深深抽了一口氣,渾身打着麻顫。
洛夜白咬緊牙關承受,施掌輸送靈力,感覺越秋河之所以還沒有被冰封,是他體內有一股不屬于他的血脈氣息在湧動,進而支撐了他的心脈。
自己的血為何在他體內,洛夜白想不明白,如此能不能救越秋河,他也不知道,他将自己體內所有靈力與熱氣,毫無保留灌給越秋河。
就在洛夜白灌到靈力枯竭,全身如墜冰窟時,他腦海裏響起熟悉的聲音。
“看來最終不是你吃掉他,而是他在慢慢消耗你。”
洛夜白心口一陣心悸,尋不到氣息,沉聲問:“你是誰?”
魔音嚣張道:“真是傻瓜!我就你,你就是我!還是趁他此刻虛弱,咬住他的脖子,将他血肉吸食,你便可以恢複真身,不用再淪回蠻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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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夜白喝斥:“滾!人血好喝,還是美味佳肴?”
“你此刻心軟,日後定後悔莫及。”
“管你屁事!滾!”
魔音罵道:“哼!不識時務!”
涼夜終逝,晨陽初升,綿長的雞鳴喚醒萬物。
重重被褥下的洛夜白,體內靈力油盡燈枯,卻執着不想再變回稚兒形态,頑力支撐。
迷迷糊糊中,感覺身後的越秋河緊緊摟住他,過高的體溫讓洛夜白驚醒,莫名感到此刻越秋河很危險!
又見到那個隐形人,這次他居然很安靜,安靜得令越秋河漸漸生出他的模樣,他冷漠無情的雙眼注視着他,像是在牽引他、縱容他,越秋河感覺到自己滾燙的軀體有一處正在無盡膨脹。
越秋河強烈否認這不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就是因為他那雙看似無情的雙眸才讓越秋河變得貪得無厭,即想看着他的雙眼,又想吸啜他的脖頸,更放不下他嘴角微挑的唇。
洛夜白的雙手被牢牢鉗制在頭上,越秋河附耳低語:“別動,我會很輕的。”
剎那間,洛夜白腦袋裏響起自己狂喜的聲音:“後悔嗎?哈哈哈哈!”
“是你迷惑了他?”洛夜白終于明白越秋河的異常,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他:“停下!”
魔音似乎揉進被褥:“哈哈,他若無心,豈能迷惑,境有心生,你忘記了?哈哈哈!”
“你這是乘人之危。”洛夜白為保倆人貞潔,竭力喊他:“辛夷君!你醒醒。”
此刻,越秋河體內血液渾厚,激昂湧動,他附耳溫聲:“是你将所有遮羞扒掉羊入虎口,又何必要做掙紮?”
倆個泥鳅似的身體,在熱氣騰騰的被褥裏瞬間扭打起來,洛夜白如何也沒料想到自己也有今日,表面美豔的越秋河武器滾燙,性情如獸難馴,加上自身靈力虛空,轉眼被越秋河牢牢壓制。
“等等!辛夷君,你可能誤會了,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洛夜白仰頭喘息極力制止,他體內快控制不住,兩個一大一小的洛夜白,光影閃爍,如同脈動在洛夜白胸前交替變幻。
“既然如此,先從了我,讓我也好安心。”越秋河橫行霸道,盯着被自己欺負的洛夜白,他面色慘白,虛弱得快支撐不下去,雙影閃動驟然加快,越秋河陡然被觸,猝然松開。
“........夜白?”
越秋河喘息驚呼,猛然驚醒,便撞上洛夜白那雙眼眸,沒有責備,更多的是不解,越秋河無地自容扶額解釋:“你聽我說,你曾經給我灌了你的血,你忘記了?是它........”
為了辯解自身清譽,說他血脈作祟,未免太過牽強,越秋河終是喉間堵塞,無顏再自取欺辱。
可是,倆人睡在一起已經多次,為何失态越秋河百思不解,最後勉強解釋:“我也不喜歡男人。”
洛夜白閉目調息,冷峻絕口,襯得越秋河越描越黑,內心哭死在他面前,赤|裸|裸|的暴露自己本真欲望,想必眼前的洛夜白,定是狂笑不止,也定恨不得将自己一腳踹下榻。
這錯不能怪我,都是你惹的禍!
如同身敗名裂,又像做了錯事,越秋河快速起身套上衣物逃離,底氣不足:“往後別動不動扒掉別人衣物,危險警告!”
洛夜白悶聲不答。
忽聽外面人聲躁動。越秋河瞄着高聳的被褥,方想起自己可以讓他快速恢複,就欲凝力灌給他。
“不用,我沒事。”洛夜白悶聲拒絕。
這可不像洛夜白,往日他求知不得,此番斷然拒絕堪比重擊,敲在越秋河身上,卻又無力反駁,越秋河懊惱低語:“那、我且先去看看,你好好調息。”
籬笆院的木門被一波人蜂蛹擠破,竄進來男男女女的百姓,将院裏圍個水洩不通。小青蛇被吓得不知藏哪去了。
帶頭的居然是張小荷。
越秋河跨出門檻,便被百姓團團圍上來,有人大喊:“蓉姑不在,正好讓他交出藍頭發的孩子!”
“鄉親們,你們這是做什麽?”大家手裏挎籃提桶,越秋河甚是不明何意。
“也怪我們收留蓉姑,她不斷帶回來歷不明的男子,自從你來了鎮上,先出了命案,緊跟着張大善人也死了,你們就是不祥的禍星!”
“對!對這種人就不要客氣!打他!”有人說着就開始扔東西砸人,緊接着他們如同砸劉垠一般掏爛物爛果砸向越秋河。
越秋河雙手頓時彙集靈力,掌心紅焰驟現,空中飛舞的雜物鬥轉星移,反其道而行,越秋河凝眉,終是控制住自己,碎物砸在地面。
“啊!鄉親們,他會妖法,快潑雞頭狗血。”經這一吼,雞頭狗血迎面潑來。
“真是冥頑不靈!”
以越秋河為中心,他周身散着耀眼朦胧的紅光,身體緩緩升起,震懾出來的紅芒反将血液擊潰,灑了一地。
“妖和人諸位都分不清,何以辨正邪?”看到大家如此行徑,越秋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意難平,是為劉垠。
“那他總不是正常人吧?”張小荷抵着洛夜白走出來,她嘴角上揚一雙眼眸閃着光。
緊靠自己調息的洛夜白,此刻一看便知,心有餘力不足。
越秋河對上洛夜白的眼神,随即看到張小荷手握匕首對指洛夜白腰間。張小荷被妖魔附身,難怪一個小姑娘能調動如此多百姓鬧事。
“你不是張小荷,放了他,我陪你玩。”立于虛空之上的越秋河,散出的紅芒探出張小荷體內妖物。
百姓一聽看看張小荷,她瞬間嬌聲說道:“大家別上當,”張小荷指着洛夜白辯解:“那日他緊緊是一個幾歲孩子,短短幾日,你們自行看清,他赫然茁壯成長,身體挺拔,能是正常人嗎?”
“對對!那日我也見過,他不過是個孩子,你看那藍發,藍眼睛的,定是妖怪無異。”百姓擡臂顫指指點,膽怯回憶,心驚不已。
“笑話!”洛夜白唇延嘲諷:“不怪見識短,自己長得慢,便疑惑他人長快了。”
他又朝越秋河喊話:“辛夷君,這位姑娘說了,你若是願意取她為妻,自證清白,便皆大歡喜,放了大家一馬,這位姑娘雖然美貌,我卻覺得不及你一分,為了大家,你就委屈取了她吧。”
“你......”張小荷手中匕首使了力,譏笑他:“少張狂,我不及一分,總比男人挑男人強吧!”
張小荷用力将洛夜白推至前方,抵擋越秋河的紅芒,她躲在後面,輕松笑意,滿懷期待:“辛夷君,你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同修者,為了眼下你也不得不從,否則,後果你也清楚。”
森寒的匕首戳破洛夜白的衣袍,張小荷眉眼使狠。百姓聽得雲裏霧裏,腦袋左右晃過,越秋河緩緩摩挲紅骨指環。
片刻,越秋河有意無意瞧了洛夜白,“我已有妻,如何能再取,夜白接住!”越秋河言語間,召出九霄扔給洛夜白,他有種預感,他會彈,而且比自己更上手。
于此同時紅骨幻化成器,如風馳電摯撞擊洛夜白腰後匕首。
只聽“砰”地撞擊聲,張小荷手腕震顫,匕首飛出去,洛夜白接住抛來的九霄護身,問:“給我幹什麽?”
“你手指長。”越秋河乘勝追擊,轉眼抵達洛夜白,輕撫過他腰間劃破處,問他:“無礙吧?”
張小荷避閃躍至空中飄浮,她突然手腕搖晃,驟然傳來陣陣脆生生的鈴铛聲,魔音擴散。
“叮鈴鈴!叮鈴鈴!”
如此銀鈴灌耳,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承受,當場五孔溢血,抱頭滾打在地。
洛夜白摸到劃破的一角,伸出手瞧了瞧,他眉目深邃,仿佛看不穿的深湖,僅僅一瞬即逝。
就先前那點破事,足以對越秋河另眼相待,洛夜白心裏也很複雜,神色倒是高冷:“豈有讓彈就彈的道理,他們可是來抓我的。”
他一根手指勾了琴弦,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微上挑:“除非——九霄歸我。”
越秋河依在他身側,對望張小荷目不斜視,清冷淡然:“若喜歡,便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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