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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甄春花被折騰了一夜,這會兒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穿戴整齊,便向着廚房覓食去了。

一路上碰見不少弟兄,大多都是恭恭敬敬地問完好後便竊竊私語,笑容着實有些猥瑣。

甄春花一頭霧水,來不及細想,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原主為了保持成親之時的最佳狀态,一整天都沒有進食,她撐不住了。

甄春花加緊了步子,沒留意前方,和行色匆匆的甄二撞了滿懷。

甄春花揉揉被撞疼的腦門,還未開口,便聽到一聲斥責。

“誰竟如此魯……”莽字硬生生被甄二咽回了肚子裏,變臉技術令人嘆為觀止,他如沐春風道,“春花起的這麽早?怎麽不多歇會?”

甄春花無語望天,又望了望甄二,日上竿頭,照的人都睜不開眼,心想你也真敢說?

偏偏甄二一臉坦蕩,不覺得自己的措辭有何不妥,關切萬分。

“是不是姓沈的那小子又惹你生氣了?”

甄春花搖了搖頭,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入甄二的眼裏就定是小侄女受了委屈,頓時火冒三丈。

“這小子竟然還不老實?還是我下手輕了,明日我再去鎮上尋李神醫……”甄二壓低了聲音,附在甄春花耳旁,說道:“聽聞,李神醫手裏有個稀奇玩意,能讓人死心塌地,低眉順眼,唯你是從,從一而……”

甄春花一個頭兩個大,她就不明白了,甄二為什麽腦補功力如此之強?

下一次藥就把她折騰的半死不活,再來一次怕是不用掙紮,以死謝罪為上策。

沈秋和作為這本書中的大男主,那能是好惹的嗎?

眼看着甄二的成語接龍越發離譜,她連忙開口打斷道:“二叔,我只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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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二狐疑地打量着她,“春花,受了委屈一定要和二叔說,二叔給你出氣。”

末了還補充道:“這是我們的山頭,不許受那些莫須有的窩囊氣!”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主,我想幹啥就幹啥。

雖然甄二對清風寨上上下下絕無二心,但如此愚忠,溺愛甄春花,無疑是最後寨破人亡結局的導火索。

強搶婦男,逼良為娼,本就是她們有錯在先,這才是因。

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因已經無法挽回,該如何扭轉既定的惡果?

甄春花不想死,也不想無辜的人因“她”而死。從她成為甄春花的那一刻起,她便逃不脫清風寨的束縛。

“二叔,不要再給沈公子下藥了。”

甄春花面對甄二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甄二嘴唇蠕動,似是想反駁,最終屈服在甄春花篤定的目光下,默認了。

“我這不是,這不是,是沈秋和太過不識好歹!”

甄春花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些,說道:“沈公子不喜歡我,他并沒有任何錯,反倒是他,趕考途中被我們半路擄走,耽誤了大好前程,才更應該惱怒,甚至對我們懷恨在心。”

甄二沒有說話,他一生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肆意而為,從未在意過那些無辜被牽連的人。

“沈公子這種人,表面上看着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昨日對他又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甄春花半真半假地吓唬甄二,演戲演全套地長嘆了口氣。

甄二疑惑道:“那春花可否還喜歡沈公子?”

甄春花以為甄二這是開了竅,反應極快,答道:“不喜歡!”

最好能與沈秋和就此別過,山水不相逢,各過各的。

只聽見甄二爽朗的笑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那殺了便是,以絕後患。”

甄春花被這句話激的毛骨悚然,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和甄二拉開距離,細細打量他的表情,許久未曾開口。

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甄二見甄春花呆立半晌,伸手想揉揉她的頭發,告訴她這只是句玩笑話。

清風寨的規矩是絕不濫殺無辜。

甄春花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甄二的安撫,喃喃自語,“不是,我喜歡的!”

甄二一臉莫名其妙。

甄春花生長在和平法治的二十一世紀,任何不法行為都要受到制裁。

她不理解也不能接受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世界,如此直接的沖擊讓她瞬間慌了神。

如果她過于急切的擺脫沈秋和,被甄二會錯了意,一怒之下了結了沈秋和,那這個世界還會存在嗎?

最重要的是,沈秋和到現在還是受害者,哪怕他以後血洗清風寨,那也并未發生。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甄春花滿腦子漿糊,千思萬緒中抓住最重要的一點,甄二最疼甄春花,對,只要她說還喜歡就沒事了。

肯定會沒事的。

想到此處,她又加大了音量,差不多是喊出來的,“我喜歡沈公子!心悅與他,二叔你不要插手便是!”

“春花……”

甄二出言提醒,卻又被甄春花打斷,“二叔你先聽我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對沈公子一見鐘情,沈公子心有所屬,我斷然不能做那毀姻緣的惡人,就讓我暗中歡喜,獨自美麗。”

甄春花邊說還邊做泫然欲泣的模樣,抽抽搭搭地說道:“沈公子哪怕少了一根頭發,我都要心疼死的。”

“甄女俠是從哪裏得知在下心有所屬的?”

沈秋和的聲音從甄春花背後傳了過來,帶有幾分羞赧,“在下也想知道是哪家姑娘,姓甚名誰。”

……

要死了。

這麽狗血的劇情都能發生在她身上?

甄春花整個背都僵住了,她擡頭望了一眼甄二,真是不争氣,該插話的時候不插話,不該腦補的時候瞎特麽放飛。

什麽豬隊友?

甄春花硬着頭皮,迎着沈秋和探究的目光,慢吞吞的開了口,“我猜的。”

總不能說話本上就是那麽寫的吧,沈秋和若是追根究底找她要,她難不成把《美人如玉》默寫一遍?

就她那狗爬字,用毛筆豈不是更加埋汰?

沈秋和挑了挑眉,笑的溫和:“哦?既然如此,那大當家可否将心中所想告知一二。”

這個語氣分明是不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甄春花記得清清楚楚,按照修文前的劇情,沈秋和在這時已經和原主勢不兩立,是男人就都不能忍,被女人給強·迫了,說出去成何體統。

原主也盡職盡責的發揮着反派女配的職責,胸大無腦的肆意踐踏沈秋和作為男人的尊嚴,甚至拿出盛意歡說事,對沈秋和的黑化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所以,此時此刻,甄春花完全不敢提及盛意歡三字,生怕被身旁的大魔王記在小本本上。

她擺了擺手,說道:“子虛烏有的事情,我瞎說的,你就當沒聽到。”

甄春花越解釋越離譜,尴尬的咳了兩聲,怕沈秋和還窮追不舍,直接搬出了殺手锏。

“沈公子再問,我就當你的心上人是我了。”

沈秋和可能是被這理直氣壯的氣勢鎮住了,耳根也發起燒來。

“大當家說笑了。”

甄二這個大老粗沒看出氣氛微妙,拍着沈秋和的肩膀,說道:“我覺得不錯,沈公子可以考慮考慮。”

……

還不如直接裝死拔腿就跑,甄二真是名不虛傳,坑隊友好手!

沈秋和許久未曾開口說話,頗不自然的幹咳了幾聲。

甄春花偷偷擡眼望了他一眼,發現紅暈都染上了臉,心裏一驚,怎麽回事?大魔王變身前是易燃易害羞的小白兔嗎?

反正已經作死了一回,不差第二回。

于是甄春花一不做二不休的試圖再次調戲沈秋和,問道:“沈公子,你知道我命中缺什麽嗎?”

甄二搶答:“缺心眼。”

他是看着甄春花長大的,對她再了解不過,從小到大幹的蠢事,數不勝數。

甄春花:……

就你有嘴整天叭叭的!

沈秋和搖搖頭,表示不知。

甄春花假裝沒被拆臺,小聲快速的說了句:“命中缺你。”

這還是甄春花二十年來,頭一回當面對異性說土味情話,羞恥又刺激,看着反應呆萌的沈秋和,心情更好了。

什麽刀山火海,都抵不過美人一笑。

她好像有些理解原主為什麽執念如此之深了,說到底,都是顏控惹的禍。

而她,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顏狗。

甄春花甚至不怕死的又來幾回,在死亡的邊緣反複橫跳。

“沈公子你要去哪裏?”

“廚房。”

“不對,是我心裏。”

……

甄二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甄春花,莫名其妙說些什麽聽不懂的話,偏偏這兩人還一唱一和,不亦樂乎。

“二當家!”狗毛從遠處呼哧呼哧跑過來,雙手撐着膝蓋,喘道:“二當家你在這站着做什麽?莫師爺在議事堂等了許久,讓我來喊你。”

甄二方才想起來約了莫宥乾商量事情,被甄春花一通打岔,早抛去了九霄雲外,匆匆告別,往議事堂的方向去了。

甄春花用土味情話套路沈秋和,一套一個準,可惜腦容量不夠,能想起來的說了個遍,才作罷。

秀色可餐是真的,肚子餓也是真的。

甄春花:“沈公子,我去廚房,你去哪裏?”

沈秋和條件反射道:“你心裏。”

甄春花:?

沈秋和眨了眨眼,滿臉無辜地說:“不對,我心裏……哪個是對的?”

甄春花心頭一顫,無數個小人在腦海裏拿着螢火棒怒號,太可愛了!日·他!

“都對。”

美人說什麽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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