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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總裁助理淩雲在旁邊等老板簽字。
而宋蘭時遲遲沒有反應。
靠仰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
望向窗外，眼神放空。
又過了幾分鐘。
宋蘭時依舊保持那個姿勢不變。
淩雲剛要開口提醒自家老板。
宋蘭時突然出聲：“你未婚妻跟你說她舅媽要她回家關煤氣，是不是有潛在的含義？”
淩雲懵了幾秒。
工作時間老板為什麽跟他聊私事？
因為之前情人節他請假？
淩雲立刻表衷心：“宋總，我還沒有未婚妻，肯定不會以此為借口擅離崗位！”
宋蘭時坐直了身子，手肘撐在桌面。
指尖點着太陽穴。
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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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才問：“什麽叫做，以此為借口？”
淩雲心下一緊。
老板果然是介意他上次請假，陪女朋友過情人節，耽誤工作的事。
“宋總，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未婚妻，女朋友也分手了！”
“更不會用‘回家關煤氣’這種‘拙劣’的借口，置工作于不顧！”
宋蘭時：“……”
女朋友嫌他工作繁忙，情人節之後沒多久就跟他分手了。
為了工作，他做出這麽大犧牲。
老板即便不加薪，也該表揚他幾句吧。
淩雲卻發現，剛才還沒什麽表情的老板。
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直直地瞪着他。
宋蘭時：“……你女朋友不要你，不是沒有理由的！”
“讓工作陪你一輩子吧！”
宋蘭時欻欻幾筆，将文件簽好。
淩雲拿着文件出了辦公室好一會兒也沒明白老板到底什麽意思。
對他滿意還是不滿意？
讓工作陪他一輩子。
是在承諾永遠不會開除他？
周顯過來找宋蘭時談事，看淩雲呆呆的，過去調侃道：“你們宋總又幹什麽常人不能理解的事了，分享分享，大家一起開心啊。”
淩雲沒打算接話，跟周顯打過招呼後，本是要回去工作的，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把剛才的事情簡短陳述，尋求指點。
“周總，宋總是不是在委婉地認可我的工作，希望我一輩子留在集團？”
“但他前面又說我女朋友不要我，感覺像在挖苦我。”
周顯笑得胸腔直顫，拍了拍淩雲肩膀。
“自信點，把‘像’去掉！”
淩雲：“……”
-
周顯一直憋着等談完正事再跟宋蘭時探讨，為何那位周妹妹要回家關煤氣。
宋蘭時也忍了他很久。
周顯眼睛時不時盯着他看。
嘴角要翹不翹。
表情古怪。
宋蘭時蓋上筆帽，朝周顯的方向一甩。
“有事兒直說！”
周顯揉着腮幫，忍笑。
“也沒什麽。”
“兩個月前曾經跟我相親，中途回家關煤氣的女孩。”
“最近要結婚了。”
宋蘭時臉一秒冷成冰塊，他也不在意，繼續說：“她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我為她高興。”
“你說我去參加婚禮，給多少禮金合适？”
宋蘭時對上他好似就是在認真問問題的眼神。
沉默半晌。
之後不緊不慢地說。
“不然我讓淩雲咨詢一下你女朋友？”
“包括你現在合夥演戲的那位相親對象，一起列個單子？”
“……”周顯立馬端正坐姿，“都是小事兒，哪能麻煩宋總……”
周顯還想胡謅幾句哄哄宋蘭時，不巧被手機鈴聲打斷。
說曹操曹操到。
是跟他合夥演戲的趙晴晴打來的。
他手機音量本就調得大。
一接通，趙晴晴的聲音可以說是喊出來的。
“你爸媽要去我家看你送我的盆栽！”
周顯也顧不上宋蘭時生不生氣了。
猛地起身，“什麽盆栽？”
趙晴晴：“我哪兒知道你跟你爸媽胡說什麽了！”
“我正跟吾吾在英泰購物，突然接到你爸媽電話，說要看咱倆的定情信物！”
周顯一巴掌拍在額頭，“想來了想起來了！”
他爸媽之前一直問兩人相處得如何，周顯随口編了個故事，說到高興處就虛構出一盆盆栽做定情信物。
“你把你家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馬上過去！”
“我家沒盆栽，路上別忘了買一盆！”
周顯急匆匆往外走，幾分鐘後，宋蘭時也跟着出去。
司機詢問：“宋總，咱們去哪兒？”
宋蘭時：“英泰商場。”
-
英泰商場。
周吾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根本就不認識面前這個短發，眼尾處撲着酒紅色眼影，笑得比商場導購還熱情的女人。
更不明白，她微信怎麽就突然‘被’多了一個好友。
周吾本是陪趙晴晴一起買衣服，結果她中途接了個電話着急忙慌走了。
正想回明光花園，也不知吳女士從哪兒得知她在英泰，聲稱自己在附近，非要過來。
吳女士把她從休閑裝區生拉硬拽到連衣裙區，塞給她一條裙子推她進試衣間。
她換上以後掙紮許久才出來，準備跟吳女士抗争到底。
裙子什麽的肯定完全不适合她。
然而等她走出試衣間，吳女士不知跑哪兒去了，卻等到這個叫‘方晨然’的女子。
方晨然說她是她的高中同學。
一開始還算克制，周吾說出自己名字後，她直接上前抱着她的胳膊追憶往昔。
“以前跑八百米，我每次都是倒數第二，可傷心了！那時我就特別羨慕你！”
羨慕她？
她永遠都是最後一名。
被倒數第二遠遠甩在後面。
在老師的催促，和幾乎所有人的嘲笑中，緩慢堅持到終點的那個。
周吾牙齒緊咬。
沒有被她觸碰的另一只手微微顫動。
悄悄挪到身後。
“你太幸運了，黎潇每次都給你加油！”
又是那些事。
周吾腦子像被按了暫停鍵。
只能看到方晨然嘴唇不停張合，聲音仿佛被耳膜自動隔絕在外。
思緒跟不上，短短幾分鐘內，她不僅多了個莫名其妙的好友，方晨然不經過她同意，就将她拉近了所謂的班級群。
“過幾天同學聚會，一定來啊，我這兒還有你當年的東西，一直想找個機會還給你！”
“還約了朋友，先走了，聚會見！”
方晨然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動作迅速，說話連珠炮似的，直接替她做了決定。
周吾還稀裏糊塗，方晨然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
方晨然走得很快，笑得開心，低頭和別人發信息，也不看路，一下撞到別人。
“不好意思。”
宋蘭時一退三步遠，擰着眉脫掉身上沾染了陌生人香水的外套。
“這時候倒是反應慢了！”
剛才加人微信時，手不是挺快！
他還沒她微信呢！！
方晨然：“什麽？”
宋蘭時一個眼神都沒給她，轉身走了。
—
吳女士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女兒穿着她選的連衣裙站在那兒，亭亭玉立。
連衣裙淺粉的色調，花色清新，和周吾今天穿的白鞋搭配，很有幾分青春洋溢的感覺。
吳女士贊嘆不已：“我女兒天生麗質，怎麽可能不好看！你就是整天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一年到頭你仔細照過幾回鏡子，都快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了吧！”
導購順着吳女士的話說：“美人都怕把皮膚曬黑，防曬做得好，這位小姐皮膚才這麽白淨。”
美人？
她也是美人啊。
周吾扯着唇角，也不知自己笑沒笑出來。
一直到回了明光花園，周吾心裏悶着的那口濁氣都無法排出。
飯也吃不下。
攤在床上，恹恹的，不想動。
手機叮叮咚咚。
全是那個所謂的班級群裏的消息。
周吾打開瞄了兩眼，方晨然的那條‘歡迎周吾’已經淹沒在99+，不斷刷新的信息長條中，只偶爾瞥見一兩個人問誰是周吾。
她松口氣。
往下翻了翻。
【今年黎潇會來嗎？】
【當年的校草啊，好像看看他現在長什麽樣！】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黎潇今年會參加同學聚會，想看男神，今年一定得來哦！】
【真的嗎真的嗎？黎潇在群裏嗎？】
【就是當年那個因為被表白騷擾，生病住院半年的黎潇？】
表白。
周吾不敢再往下看。
黎潇也在群裏？
周吾慌亂地屏蔽了這個班級群，手機調靜音，扔在一旁，頭埋在枕頭裏，把自己從頭到腳裹成一個粽子。
生病住院？
她記得是單純休學，聽說在家請家教自學。
他有什麽理由生病。
因為被容貌醜陋、學習差勁的她當衆寫情書‘表白’，心裏惡心，産生了陰影嗎。
周吾想得頭疼，迷迷糊糊，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
許久之後，呼吸不暢，她腦袋從被子裏鑽出。
拿過旁邊的手機，已經晚上十點半，房間裏一片漆黑。
手機的藍光有些刺眼。
緩了一會兒，才點進微信那條新的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個大寫的L，昵稱也是L。
L？
黎？
周吾手一抖，手機砸在鼻子上。
緊接着，好像有什麽東西從鼻子裏流出來。
腥鹹的。
她抹了一把，手指腹沾了紅色的痕跡。
見血了。
這場破聚會肯定大兇。
這個L肯定是黎潇。
不能加，絕對不能加！
問就是沒看見。
擺爛，直接擺爛！
淩晨十二點多，周吾一邊看武林外傳緩解情緒，一邊盤腿坐在沙發上吃泡面，手機調回響鈴狀态。
它還真敢響。
是趙晴晴。
“剛才人家設計師加你，你怎麽沒同意？”
周吾吸溜着泡面，沒反應過來：“什麽設計師？”
“房子裝修，室內設計師！”
哦，對，她還要裝修房子。
加好友？
周吾點進微信劃拉一圈，只有L一個人的好友申請。
“價格不合适，還是其他方面的問題？如果不好意思拒絕，我幫你跟周顯說？”
周吾立即回答：“沒有沒有，當然滿意。”
她有什麽不滿意的，打八折呢。
“你說的設計師，微信名字是‘L’？”
“對，就是他，周顯說那人挺厲害的，還得過獎。你趕緊加上人家。”
“好，我知道了。”
叫什麽不好，非得叫L。
思維慣性，很難不把他當成黎潇。
周吾放下筷子，立刻切回微信，點接受，跟對方打了個招呼：【你好。】
那人沒有回複，一直等了十來分鐘，都沒有動靜。
這個時間對方應該已經睡了，周吾繼續看電視。
一個小時後。
電視上正播到武林外傳名場面，周吾笑得前仰後合，手機微信提示音又響了。
L：【嗯。】
她對着這個字沉思片刻。
實在體會不到裏面的深層含義，也同樣回了個：【嗯？】
又過十分鐘，L沒回複。
這十分鐘裏，周吾翻了翻他的朋友圈，一條和室內設計相關的都沒有，全是：
‘明天降溫，請注意添衣。’
‘驚！一百零二歲老人的長壽秘訣竟然是……’
‘專家提醒，XX物雖好，但不宜多食，切勿過量，否則容易引發XX等疾病。’
還有一些國內外大山名川的圖片：
‘世外桃源.jpg’
‘大自然的瑰寶，最美XX地.jpg’
總之風格迥異，跨度非常大。
這就是設計師尋找靈感的方式？
最新的一條。
天青色瓷杯，冷白如玉的手指搭在杯壁。
配文：奶茶雖好，不可貪杯。
奶茶？
也不知道這條朋友圈的重點是青瓷杯，奶茶，還是手？
這畫面有點似曾相識？
周吾腦子裏似是閃過什麽。
又抓不住。
又隔了幾分鐘。
L：【喜歡什麽風格？】
這個說話方式。
連個前綴後綴都沒有。
周吾盯着這幾個字分別用多種語氣讀了一遍：
gg推銷員：請問您喜歡什麽風格？
幼兒園老師問小朋友：喜歡什麽風格呀？
言情小說男主性感的嗓音：嗯？喜歡什麽風格？
她總覺得第三中口吻更合适。
？？？
周吾斟酌了一下措辭：【好看的。】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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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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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