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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周韶川站在門口站了很久,将自己那些情緒消化後才去開門。

房間裏的謝疏音已經換好了衣服,但是穿得歪七扭八,紐扣上下扣錯就算了,褲子也穿反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聞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喉結滾動,“換好就上床躺着,三叔哄你睡覺。”

謝疏音身上的藥效還沒有徹底散去,意識迷迷糊糊,只知道有人要像爸爸媽媽一樣哄着她睡。

她翻了個身,撅着屁股爬上床。

周韶川看着她那個動作,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喉嚨幹澀。

這個姿勢。

嗯,很誘人。

她乖乖的躺在床上,拿起他抓給她的娃娃抱在胸口,像個小孩似的,“三叔,來。”

她還伸出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周韶川眼眸晦暗,躺到了她的身邊。

小家夥身上的香氣源源不斷的傳過來,時不時刺激他的神經,他擰眉問道:“要怎麽哄?”

他還從來沒哄過別人睡覺。

謝疏音翻身,眼神迷離的看着他,“唱歌。”

周韶川嗤笑,“不行,換個。”

謝疏音不滿的皺眉,“那抱着我,拍拍我後背,講故事給我聽。”

扭頭望去,她一副‘快來哄我’的模樣。

真是小孩。

他翻了個身,側身伸出手拍打她的後背,“這樣?”

“嗯。”

他微微挑眉。

果然跟謝家喬說的一樣,很好哄。

“那快睡吧。”

“不行,你要講故事。”

周韶川皺眉,“想聽什麽故事——”

話,才剛說一半,就看見謝疏音放在旁邊的手機響個不停。

本來他是沒有什麽欲望去看別人的隐私,偏偏那手機一直在響,響得人心煩意亂,便翻身将她的手機拿了過來。

點開一看,就是她在國外的那些朋友給她發的信息。

說的也都是一些無聊的事。

正要關掉手機,卻意外的發現了什麽——微信頁面上,他的備注是‘午夜牛郎’。

他慢慢眯着眼眸看着旁邊那個意識昏沉的小家夥,拿着手機去問:“這是你給我的備注?”

謝疏音迷迷糊糊的望去,笑着點了點頭,“這是三叔。”

她還敢笑?

周韶川張開虎口,直接捏住她的臉頰,将她兩邊的肉都往中間集中,“膽子肥起來了?敢給我這樣的備注,改回來。”

“不要。”

“行。”

周韶川松開手。

她不改,他自己來改。

謝疏音隐約看見周韶川拿着她的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她雙手去抓,但怎麽都抓不到,視線是帶着重影的。

一次抓不到、兩次抓不到。

氣得她直接爬到了周韶川的身上去抓他的手。

周韶川眯着眼眸,故意将手擡高打字。

謝疏音就坐在他腹部,努力的用手去抓手機。

兩人這麽一來一回,蹭得周韶川一身火。

低頭一看,小家夥坐在他腰上,像個小貓似的,拼命的蹭來蹭去。

恍惚間,她的小手已經抓住了他手裏的手機,亂七八糟的點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還是歪打正着,兩只小手點啊點的,居然把他的備注改成了老公。

湊巧得讓人覺得荒唐。

他剛要改回來,手機就被謝疏音搶了回去,她雙眼迷離的看着手機屏幕,恍惚的念出那兩個字‘老公’。

她的尾調微微往上揚,帶着一絲絲的缱绻。

那麽簡單的兩個字,竟然被她喊出了一種嬌滴滴的酥感來。

周韶川的身體變化比想象得要快,臉色難看到極點,用手捏着她的下巴,“誰允許你這麽喊人了?謝疏音,不要臉皮了?”

她意識模糊,哪裏知道這是現實還是幻境。

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跟周韶川結了婚,她是他名正言順娶進門的妻子。

“老公。”她歪着頭,又輕飄飄的喊,“老公?”

她喊了兩聲,一聲輕飄飄,一聲疑惑帶媚态,甚至不知死活的抓着他的領帶,笑吟吟的抱着他,用頭蹭他的胸口

他翻身将她壓在了床上。

天旋地轉間,兩人調轉了個位置。

按理來說這樣的姿勢非常利于男女之間交流,但謝疏音以一種非常滑稽的姿态——一只腳頂着他的胸口,做着防禦準備。

明顯把他當成酒店那人?

他的黑眸裏盛着不可名狀的戾氣,咬牙切齒:“你看清楚我是誰!”

謝疏音意識混亂,覺得眼前的人一會像酒店滿腦肥腸的男人,一會像周韶川。

嫩滑的臉在他掌心搖晃着,時不時觸碰到她柔軟的紅唇。

荔枝的清香像刺激神經的藥物,不斷往他的中樞湧去。

看起來好像很聽話,卻又不聽話。

因為她的雙手很不老實。

抓着他的襯衫,又想像之前那樣,解開了紐扣伸進去。

這回可沒那麽容易。

她剛要解開他的紐扣,就被他擒住雙手。

小家夥是仗着吃了藥,為非作歹。

偏得他還什麽都不能做。

氣得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動着,扯下領帶捆住她那雙不安分的小手,用力的打了她的大腿一下,說道:“老實睡覺!”

她擡起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滿臉都寫着幾個大字‘我不要!’。

周韶川皺眉,“謝疏音,現在我說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他拿起旁邊的被子,蓋到她身上,掖好旁邊的角落,“我過半個小時再來,要是看見你沒睡,你今晚就別睡了!”

然後就翻身下床,一臉鐵青的朝着門外走去。

沒過多久,淋浴間又傳來了淅瀝瀝的水聲。

謝疏音這一晚上睡得很不舒服,總覺得被束縛得厲害,哪哪都難受。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恍惚的睜開雙眼,就看見一條暗藍色條紋領帶正捆着她的手腕——難怪不舒服。

緊跟着記憶如同流水般湧入腦海,她記得昨天自己被人捆上車,然後在車上就被人強行的吃了什麽東西,緊跟着意識模糊。

到了酒店後,她強撐着最後一點意識,捆了那個男人。

緊跟着……周韶川好像來了……帶着她離開了。

然後呢?

她頭疼欲裂,實在想不起來後面發生了什麽。

拿起旁邊的手機一看,竟然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

她咬着牙将手上的領帶解開,點開微信,上面有一大堆學校、國外朋友發來的消息。

而其中明晃晃一個聊天備注刺傷了她的眼眸——老公。

她顫抖的點開那個聊天框,發現是周韶川的微信。

“……老公?”她艱難的喊出那兩個字,臉色漲紅。

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意識不清醒時幹的糊塗事。

九點多鐘,謝疏音才慢慢悠悠的走下樓。

保姆們早就做好了早餐,周韶川讓她們随時熱着,等她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吃。

而本該去公司上班的周韶川,此時還坐在家裏。

一身黑色西裝矜貴優雅,西裝褲包裹着他那雙修長的腿,手裏拿着文件,瞥了一眼從樓上走下來的女孩,眉頭一挑,“醒了?”

謝疏音看着周韶川的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想問問手機裏那個備注,是她昨天意識混亂改了,還是他改的。

但老公兩個字實在是太過于暧昧,實在是沒什麽臉皮喊出來。

想到這,還是把想問的問題給咽了回去。

殊不知女孩什麽心思,都被周韶川看得一清二楚,看到她糾結、看到她想問不敢問,唇角微微上揚——她要是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喊了多少句老公,這會恐怕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像個鹌鹑一樣打算把事情翻過去。

周韶川也不打算提起。

就這樣一人坐着沙發,一人坐在餐桌邊上,除了碗筷碰撞和合同翻頁的聲音,沒有多餘的雜音。

她垂着頭,慢條斯理的吃着飯菜,吃了一會,破冰問他,“伯父呢?”

“散步呢。”他換了個姿勢看她,“身體難不難受?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她搖搖頭,咬着面包,“三叔,我昨天晚上是被你帶回來的吧?‘

“對。”

“我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她擰眉,“比如……給你看手機,或者……”

她咬了咬唇,略微冒起來的勇氣還是被壓了下去,沒敢繼續往下說。

周韶川看着她,輕笑一聲,“你自己做過什麽不記得了?謝疏音,你在家裏都學了什麽,昏迷過去就敢肆無忌憚去扒人的衣服?嗯?誰教你的。”

謝疏音聽到他這話,臉色頓時爆紅起來,連耳垂都泛着瑩潤的光澤,讷讷的說:“我,我扒你衣服了?”

“你還記得呢?”他故意将身子往前傾,臉色冷下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扒衣服不夠,還敢伸手進去,你想幹什麽?”

本來也只是想逗逗她。

誰讓她昨天晚上折騰了他,讓他一個晚上睡不着,沖了好幾次涼水澡。

他不好過,她也不能就這麽心安理得的揭過去。

有來有往才有意思。

可沒想到小家夥聽到這話,眼眶逐漸泛紅,雙手緊緊抓着衣服,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委屈巴巴,“啊,我,我不知道……我腦子一片混亂,我沒想扒你衣服,也沒想伸手——”

話說到這,已然是說不下去。

她記不清自己做了什麽,但從周韶川的表情來看,肯定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否則他不會不去工作,坐在這裏等着她。

擺明就是秋後算賬。

周韶川将她所有的微表情看在眼裏,覺得十分有意思,一會恐慌、一會害怕、一會眼眶含着淺淺的淚水,跟昨天晚上那個媚态橫生的她簡直兩個模樣。

一個披着邪惡面紗的小妖精,一個是清純小白兔。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很抓人。

至少抓到他了。

他眯起眼眸,滾動喉結,單手撐在大腿上,微微皺起的西裝褲帶着極致的禁欲氣息,扯了扯領帶後,拿起文件朝着門外走去。

謝疏音看着他的背影,頓時覺得碗裏的食物索然無味,放下刀叉望着遠處,心中泛起一陣失落——他一定是覺得她很不要臉,明知道他喜歡別的女人,還要這麽恬不知恥的去做這樣的事。

失落了好一陣,又繼續埋頭吃東西。

反正兩人也不可能,被誤會就被誤會吧!

吃到一半,門外的保姆就走進來說外面有人想見她,聽那描述,是喬雪寧。

喬雪寧來找周韶川一點兒都不意外,但是來找她,倒是讓人蠻意外的。

思考片刻,擺擺手讓人把她請進來。

不一會,喬雪寧跟助理就走了進來,看見謝疏音坐在餐桌前吃飯,也沒有想搭理她們的意思,便主動開口:“疏音,我們能談談嗎?”

謝疏音吃完最後一口面包,拿起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來走到沙發坐下,“嗯,談吧,不過我時間不多,你盡快。”

謝疏音骨子裏跟歐陽姝是同一類人。

她們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可人、實際上都是拔刀不見血的主。

幾句平常話,就讓人察覺到那股暗湧的氣場。

喬雪寧緊緊握着雙手,想到她不過也就是個二十歲的小丫頭,自己都已經二十九了,何必懼怕?

想到這,她微微松了口氣,坐到她身邊,“我知道你們謝周兩家有意聯姻,我沒打算讓你離開韶川,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我跟韶川的事,至于去留,你自己會斟酌。”

謝疏音覺得喬雪寧這個人做事做人都挺不會動腦筋的。

就像是她家之前工作的女傭,每天只想着如何賺錢、存錢、将來結婚生子,過着普通人的日子。

本也是好事。

可是她既然已經在謝家幹活了,擁有謝家這條路,怎麽不多想想怎麽利用?

喬雪寧跟周韶川關系這麽親密,她只想着穩固住這段感情,不想有別人摻和進來,卻不知道她最應該做的事不是穩固感情,而是要穩固周韶川。

他才是最大的變數。

喬雪寧見她不語,便緩緩開口:“你應該很好奇,他在家中既不是排行第三,名字中也不帶三,為何圈內人都稱他為三爺。”

別的事不稀奇,但這件事确實是挺稀奇的。

謝疏音微微挑眉,似乎在等她繼續往下說。

喬雪寧抿着唇,一字一句,“是因為我。”

那年她跟他剛交往,他會每天驅車來她的片場探望她。

為了方便工作,她就在橫店附近租了個出租屋,他來看她時,總會買很多的營養品,說她太瘦了,應該補一補。

當時她有一部戲叫做《趙城》,在裏面飾演了一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為了更符合人物,她經常揣摩人物的形象、說話方式,甚至還買了一套非常便宜的文房四寶,放在出租房裏,有事沒事就拿出來裝模作樣的寫一寫。

她是裝模作樣,但周韶川是真會行書。

他看見她不倫不類的寫着,唇角上揚,緊實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手,在宣白的紙上描繪,“書法是需要長期練習和堅持才會有所成就,你這樣臨時抱佛腳,能寫出什麽東西來?”

她嬌嗔的倒在他懷裏,“你教我不就行了?”

“教?”他輕笑,“那你這個學生可不太聰明,連下筆都不知道怎麽下。”

喬雪寧被他說得是又生氣、又惱怒。

他們身份懸殊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他什麽都會,她就連個毛筆字都寫得歪歪扭扭。

生氣之下,奪過毛筆,在紙上胡亂寫下了他的名字——周韶川。

寫得那叫一個醜。

周韶川非常寵溺的看着她,笑着搖頭。

她故意将紙掰過來,展示給他看,“你的川倒過來像不像三?”

倒過來不像,但是她寫得很像。

沒有筆鋒、沒有挑鈎豎撇。

确實很像三。

“三爺?”她輕輕喊了一句,倒在他懷裏,“人家叫你周總,不如叫你三爺,你看你,財大氣粗的像個大老爺。”

那年她年紀小,不知道深淺。

拿着他的名字開玩笑,殊不知在周家,拿名字開玩笑是大忌。

但周韶川還是允許她這麽開了。

他是她身邊的人,她喊得多了,別人也就跟着這麽喊。

這麽多年,他從未不反對,也不挑明。

“他應該也跟你說過他不過生日吧?”喬雪寧看着她說,“因為我們就是在他生日這天分手的,所以他從不過。”

謝疏音停頓片刻,想起之前他生日給他打電話,問他能不能回家,想陪他過生日。

他的語氣很冰冷,說自己不過生日。

原來是因為這樣。

謝疏音慢慢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看着喬雪寧說:“你年輕時候,一定有非常吸引他的地方。”

喬雪寧說了這麽多,以為謝疏音會有所反應,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她愣了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她說:“不過現在,我看不出來你有任何魅力。”

謝疏音輕輕抿了口水,扭頭看着她,“你就應該跟我說,他不會跟我在一起、不會愛我,讓我不要癡心妄想,卻非要拐彎抹角跟我說那麽多,喬小姐,你知不知道人會變的?就比如你現在這幅急不可耐的想讓我主動退出的模樣,是我三叔最讨厭的那種類型。”

說完,她站起身來,“故事聽夠了,我要去學校了,你自便。”

她不給喬雪寧過多的反應機會,走到樓上拿起書包下樓,沖着傭人說道:“我自己開車去學校,今天不要人接送。”

“好。”

謝疏音就這樣,聽了故事就離開了,既不生氣、也不難過。

喬雪寧看了一眼助理,覺得事情的走向跟自己想得有些不同。

明明之前在宴會上,大家都說謝疏音因為她跟周韶川在一起,哭得失魂落魄。

為什麽今天卻這麽淡然?

助理沖着她搖頭,顯然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謝疏音的脾氣比她們想象得難以溝通,本來以為是一只小白兔,但是發現她跟周韶川的脾氣有點相似,都是說出來話,帶着深意,讓人揣測,卻不明說。

喬雪寧見狀,擰眉說道:“去韶川公司吧,我找他談談。”

助理點頭,又跟着她朝外面走去,驅車來到周韶川公司。

周韶川公司的前臺認得她,每次來公司開得都是綠燈。

這一次來,前臺表情很為難,大致意思就是沒有周韶川允許,她不能放任何人進去,包括她在內。

喬雪寧慌了,害怕周韶川是真心想跟她分手,情急之下,眼眶就紅了起來。

之前鬧得再大,也不至于将她攔在門外。

她拿出手機,淚雨漣漣的給他發了微信:【你真的不見我嗎?】

周韶川沒回。

喬雪寧就站在那裏無助的落淚。

回想起之前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無論是吵架也好、還是分手也罷,他從未真正對她冷過臉。

為何這次就要這般決絕?

許是喬雪寧在樓下哭泣的事傳到了周韶川耳裏。

他看着文件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助理跟了他很多年,既是他工作上處理事物的得力助手,也是生活裏一點就透的耳目心腹。

他哪裏會不知道周韶川這個表情是厭煩別人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但右手伸過來,敲了敲桌面,沒說一個字,卻已經表明了态度——讓他去安撫喬雪寧。

終歸還是心軟了。

助理點頭,立刻轉身下樓告知喬雪寧,周韶川在開會,沒有時間回複她的事,讓她先回去等消息。

得到這個訊息,喬雪寧才止住哭聲,小心翼翼問道:“他真的在開會,不是不見我,對嗎?”

助理點頭,“周總沒理由騙人。”

喬雪寧吸了吸鼻子,這才放心下來。

周韶川在工作時,确實不喜歡別人打擾,既然他有心安撫她,就說明他們還不會斷。

如是,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等待他親自來聯系她。

在轉身的時候,謝家喬正好握着拐杖走進來,與她擦肩而過時,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周韶川在忙工作,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他,可是謝家喬不是一般人,他是INJ集團的繼承人,助理不敢多攔着他。

到了周韶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易城的風景,他坐在辦公桌前拿着文件,眉頭蹙起。

“走勢很難看,工業指數已經跌穿到300.12,有點崩盤的局勢,這樣,你讓Juile去操盤,你不用管這個事,把重心放在誠藝這個項目上,我看了數據,除了財務報表有點難看外,其他還可以,現在最重要的王牌是控制權,你們開會時,我趕不到現場,全權你來操控,我只要求一點,無論投資還要進行幾輪,我都要求要有一個董事席位是由我們的人來坐。”

“腦子靈活一點,這一輪融資要比我們想象的要大。”他随手伸進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叼在嘴巴上,單手點燃,“誠藝現在是要我們來擔任上市主承銷商,至于SI表格也已經讓人做了去提交,話語權在我們這,不能我有心培養你,你出去給我丢人現眼,說出去多難聽?”

他将猩紅的煙頭摁在煙灰缸裏,“你要是做不來,我就換其他的小組頂上去,這麽大的項目,公司裏多少人盯着,你心裏有數。”

說了幾句,周韶川就挂斷電話,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眸看着謝家喬,“怎麽又回國了?”

謝家喬瞥了他一眼,走到沙發坐下,“忙完了?”

“差不多吧,瑣事一大堆。”周韶川站起身來走到沙發坐下,雙腳直接放到了茶幾上,“真是同人不同命,你在挪威守着金礦,我在國內做牛做馬。”

周韶川公司有個常青藤畢業的金融博士,按他話來說,這種學校出來的高材生,各大公司都搶着要。

他同樣也是。

可是用了人才發現,這是一把沒有開封的刀,用起來不利索。

他正愁着呢。

不過這話說得确實也太難聽了,他要是做牛做馬,別人成什麽了?豬狗不如?

謝家喬看着他,“你要是忙完就幫我個忙。”

“行。”周韶川挑眉,“說來聽聽。”

“是這樣,我想給音音介紹對象,這是我帶來的幾個人的資料,你幫我過過目,看看哪個适合她。”

謝家喬從包裏取來了資料,遞給周韶川。

周韶川接過資料,看着一份份被整齊羅列出來的訊息,包括愛好跟人品都做過調查,不由得嗤笑出來,“你跟我爸媽怎麽想到一塊去?他們逼着我跟她相親,你也找人跟她相親,她才多大啊,就這麽着急把她送出去?”

謝家喬一愣,“你說什麽?伯父伯母把你介紹給音音?”

“嗯。”周韶川靠在沙發上,随意的翻閱資料,“把小孩吓得都哭了。”

謝家喬眉頭緊皺,遲遲不語。

周韶川瞥了他一眼,用腳踹了踹他的腳,“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怎麽,跟我相親不行?”

“跟你相親?你什麽德行我不知道?我剛才進來還看見你女朋友喬雪寧,你說你花邊新聞多得兩雙手都數不過來,還把音音交給你,交給你她這輩子就毀了!”

真朋友才敢這麽說話。

周韶川被逗笑了,放下手裏的資料,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說道:“你這話說的我好像十惡不赦。”

謝家喬太了解周韶川了,他在工作上雷厲風行、一絲不茍。

但在感情上完全就是想怎麽來就怎麽來,妥妥的情場浪子。

那一年他跟喬雪寧分手後,開始花天酒地。

有的時候女朋友多得連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還需要別人提醒他。

這也就算了。

到了今年這個歲數,依舊跟喬雪寧拉扯不清。

把謝疏音交給他,跟小白兔交給大灰狼有什麽區別?總歸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複還。

“你不是十惡不赦。”謝家喬頓了頓,“你是純屬沒有人性。”

周韶川輕輕‘啧’了一聲。

要麽說是親兄妹呢,這兄妹倆生起氣來,差不多都是這副德性。

說事總是戳着人心口紮。

不過小家夥比他好點,至少人很好哄。

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對,我沒人性,所以我想想沒人性的人會做什麽?”

他故意看謝家喬那鐵青的臉色,“你猜猜?”

“周韶川,你是不是找死啊?”謝家喬捏着拐杖,“你敢碰她,我跟你拼了。”

“看你着急的。”周韶川輕笑,“不知道還以為小家夥懷上我孩子了呢。”

聽着他輕浮的語氣,謝家喬就差沒有把拐杖甩在他臉上,“我警告你,她連男孩的手都沒牽過,你別對她起什麽歪心思。”

周韶川聽到這話,忍不住多看了謝家喬幾眼。

嗯。

沒牽過手。

可他不止牽過她的手,還親過她的嘴,甚至跟她躺在一張床上,雖然沒發生什麽事,但也不至于說得這般不谙世事。

他抽着煙,低頭看着資料上的信息,越看眉頭越緊,不耐煩的甩出去幾張,“沒幾個好的,你說你拿這些臭魚爛蝦來擠兌誰?她就配跟這種人在一起?”

富二代好找,但是顏值高、人品好、不花心、溫潤如玉的難找。

這些人已經是他能挑出來最好的了,年紀相仿、家世背景也還可以,雖然……人長得确實不咋樣,但是至少沒有周韶川這樣花心。

結婚嘛,就是圖個安心。

周韶川看他那樣,忍不住又點了一支煙,中指跟食指夾着煙,雙手看着資料。

其實謝家喬懷什麽心思,他很清楚。

謝泰初将妻子送進監獄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謝疏音就算再怎麽樣也不能容忍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離家出走,就像謝家喬說得那樣,是不打算回謝家了,否則不會在出現宴會那種事後,沒有選擇離開他家。

謝泰初再恨自己妻子,那謝疏音也是他從小撫養到大的親閨女。

現在兩人誰都不肯破冰,只能從婚姻這下手。

如果謝疏音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勢必會牽扯到兩家人交涉,到時候她不得不回家。

這畢竟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

劍走偏鋒。

卻也算是一步棋吧。

周韶川彈了彈煙灰,将煙頭叼在嘴裏,繼續看資料,“跟這群貨色,還不如跟我。”

一個個都是沒什麽用處的軟腳蝦,除了趴在父母肩膀上吸血,花天酒地也不會幹其他的了。

相比之下,他還比這些人好得多——至少她那樣誘惑他,也沒有對她下手。

“反正我是挺中意這個沈釋的,你看看。”謝家喬從資料裏抽出沈釋,“父母都是海外開公司的,他自己開了一家電子産品公司,身價不菲,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麽花邊新聞,作風也挺好的。”

沈釋是這群人裏年紀最大的,二十七歲。

周韶川看到沈釋的資料,長得倒是人模狗樣,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人英俊帥氣。

但周韶川看着看着就笑出聲來,“沈釋,我熟,這我朋友。”

謝家喬一愣,“你熟?那人怎麽樣?”

周韶川似笑非笑,“還不錯,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做個中間人撮合撮合。”

“行,那就你來拉線。”

周韶川笑着抽盡最後一口煙,眼中深意望不見底。

——沈釋,他媽作風不錯,不錯到外面有個私生子。

不過他不打算跟謝家喬說,因為他覺得他想随便找個人跟謝疏音結婚,是毀了她下半輩子。

這個事,得謝疏音自己親手來撕破,才能讓謝家喬斷了這個念頭。

否則瞎折騰把小家夥一輩子都給折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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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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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