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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小遲,你怎麽了?”向萦心擔心地湊過來拍她肩膀。

夏小遲回神,搖搖頭,笑了笑,順手把手機放在桌面上,說:“沒事,昨天睡得晚,太困了,發呆呢。”

向萦心餘光瞥見她的手機,眼角抽搐,“哇你這手機電量,看得我血壓都上來了。”

電量顯示只有百分之二,警報的紅色高頻一閃一閃。

夏小遲怔了怔,“哦,對哦。”

拉開右手邊的第一格抽屜,低頭找手機充電器。

屏幕上跳出來一條新信息提醒,夏小遲看見發信人名字,在點開和不想點開之間遲疑了一秒,就看見經理風風火火從外面回來,路上掀起一陣風,手裏一大摞資料一股腦往她懷裏一塞,“這些找人整理一下,然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夏小遲立刻站起來,“好的經理。”

半是刻意的,順勢忘記了充電的事。

這一下雞飛狗跳地忙起來,等到再出辦公樓,已是快半夜了。

今夜星辰異常黯淡,襯得一輪月亮愈發孤寂。夜深了,摩肩接踵的街道上路人寥寥,車水馬龍的馬路上零星疾馳過幾輛車,白日的城市無論如何喧嚣,在這一刻終歸要回歸寂靜。

原來,即便那樣煌煌的都市,終是要面對焰火燃盡後的寂寥。

也好,何況人生就是如此不是嗎,飄飄然的時候總是需要些當頭棒喝,才能認得清現實。

雙閃“噠噠噠噠”作響,下了出租車,夏小遲踩着一路清白的月光走到家樓下。

冷不丁的。

“夏小姐!”

連野貓都沒有叫喚,深更半夜乍然一聲,叫得夏小遲幾乎跳起來。

瞬間高度警戒的大腦沒意識到是在叫她,甚至往小區門衛室的方向眺了一眼,腳下做好了準備,一有任何異樣就拔腿狂奔求援。

“夏小遲。”

這一聲更為低沉淡然,沒有不耐和催促,卻仿佛有點別的什麽情緒在裏面。

夏小遲無端因為這聲沉靜而冷靜下來,忽然覺得最初那聲突兀的“夏小姐”,越想越熟悉,聽着怎麽那麽像是大熊的聲音?

那這聲“夏小遲”……

她愕然回頭張望,花園小路的盡頭,向熠迎着月色面向她,雙手插兜的姿勢似乎是随意的,但面沉如水的面色卻不是。

夏小遲驚訝愣住,“你不是在北城嗎,怎麽會——”

“打不通你的電話,我沒有你的其他聯系方式。”他語調沒有太大的起伏,大步朝夏小遲走過來。

走近了,夏小遲看見他眼底熬得憔悴的紅血絲,憋了一天的郁塞無可救藥地軟了下來,連同聲音一起退讓,“我……手機沒電了。”

向熠停在她面前,高大身形投下的陰影全然包裹住她,“你看見新聞了。”

“嗯……恭喜。”夏小遲嘴唇嗫嗫,那一句恭喜艱難擠出來,說得簡直慘烈,怏怏垂下頭,勉強維持住基本的社交體面,“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

“你看一下這個。”向熠拿起手機,不由分說将屏幕按亮在她面前。

想扭頭已經來不及了,新聞裏的那張照片再次出現在眼前。

可是,又有些不同。

照片多出了一部分,沒有打碼的年輕女生笑靥如花,向熠站在中間,他右側還站着一個捧着花束的男生,同樣笑得燦爛。

向熠左右滑動界面,向她展示截掉照片前後的不同,“他們是我很多年的歌迷,我承諾請他們來看《冷杉》首演。”

夏小遲訝然擡頭,差點撞到他的下巴。

向熠再按了幾下手機,點進微博私信,找到女生的頭像,點進去,“這是我和她的對話記錄。”

夏小遲下意識往後退半步避開,“涉及到她的隐私吧……我還是不看了,不太好。”

向熠的态度罕見地堅決,“來的路上我已經征求過她的同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手機也怼在她面前,夏小遲不得不看了一眼,對話不多,但是持續時間已有好幾年。

女生說她又要進行新一輪化療,過去漫長的治療道路非常辛苦,如果不是有向熠的歌鼓舞着她,她就堅持不下去了。

向熠一直鼓勵她,承諾只要她勇敢堅持到這一階段化療結束,就為她留出首演第一排的座位。

類似的對話,也發生在向熠和另一個賬號之間,應該就是照片裏的另一個男生。

除了在節目裏,向熠鮮少有一口氣說這麽多話的時候,“那時候公司剛為我注冊微博,還沒有幾個粉絲,所以能夠看到他們的私信。這些年我一直斷斷續續有關注他們的情況,我——”

“對不起。”夏小遲搶了話,愧怍地擡眼看他。

向熠是個正派善良的人,她早就知道的。無論她是不是因為天降的驚喜而患得患失,至少不應該以那樣的惡意揣測他的人品。

因為他遞來的賬號,她也發現,經紀公司在幾個小時之前發布了否認聲明,如果她不是賭氣沒有為手機充電,早就會看到。

向熠因她突然的道歉而有一剎那的意外,目有深意地頓了頓,垂眸望着她,是溫柔的,但那溫柔裏似有隐隐的克制,“讓你面對這種事,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不應該和我道歉,你應該打電話痛罵我一通,再命令我向你解釋清楚。”

她怎麽可能為這種事情痛罵他,他知不知道他這麽說,是賦予了她怎樣的立場。夏小遲惶然去抓他襯衫的衣袖,初秋的夜晚還不算太冷,但天氣畢竟一日一日轉寒,也不知道他站在這裏等了多久,衣服上有潤潤的濕涼,再仔細看看,頭發亦然。

她一下就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麽,蹙眉變成略帶關心的數落,“怎麽不在車裏等?”

向熠揉了揉她的頭發,笑了笑,沒有回答。

夏小遲想當然以為他是在江城有工作才來,一心想讓他快點回去休息,“你明天幾點開工?”

向熠對她從來是有問必答的态度,“明天在東城演第二場,晚上七點半。”

“東城?”夏小遲愕然。

向熠擡手看了眼腕表,“對,還有三個小時去機場。”

這麽說,他特地從北城飛過來,在她家樓下等了好幾個小時,就為了跟她解釋這件事?

愧疚感更加洶湧,她想要彌補,“不介意的話,去我家休息一下好嗎?”

“會不會不方便?”向熠問。

“不會。”

向熠頓了頓,說好,“我和大熊說一聲。”

車就停在不遠的路上車位,他們并肩走過去,車窗自己降了下來,大熊浮誇地捂住胸口,“夏小姐,你下回就算生氣也別不接電話啊,吓得向老師二話不說就往江城飛……”

說得夏小遲不好意思擡頭,“抱歉,我手機沒電了。”

大熊已經是賣老板的熟練工種,一口氣不帶停的,“我讓向老師在車上休息,我替他在路口等,你回來了再叫他。可向老師不答應,非要自己站在那兒,你說這要萬一被拍了……”

“大熊。”向熠終于聽不下去,目色沉沉警告出聲。

大熊噤聲,做了個拉上嘴唇拉鏈的動作。

夏小遲覺得向熠被大熊揭露這些,是有些尴尬的,忍住笑替他岔開話題,請大熊和王師傅都上樓去,“在沙發上打個盹兒,或者就喝杯茶暖一暖也好啊。”

王師傅的大嗓門響亮亮響起,“哈哈哈,那我們不得亮成一百瓦大燈泡啊!”

夏小遲往向熠身後縮了縮,靠近了發現他也和她一樣,組合成了難為情的二次方。

大熊只差沒把“婦唱夫随”四個字寫在臉上,“別管我們了,快上去休息會兒吧,熠哥真的不能再熬了,我都想不起來他上回睡覺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這個問題确實很嚴重,夏小遲再也顧不上別的,領着向熠上樓進門,在玄關忽然窘然,“我家沒有男士拖鞋……”

這裏只有夏父會來,但他老人家不愛穿拖鞋,在家就愛光着腳踩,所以夏小遲沒準備。

向熠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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