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病嬌皇子X病弱嫡子完
甯涵錦懷孕的消息傳來時, 裴禹便知道離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不遠了。
颛顼承傾身将腦袋靠着裴禹的肩, 視線落在他手裏的游記上,問道:“等天氣回暖,我們一起去江南看看怎樣?”
裴禹沒有回答颛顼承的問題, 淡定的将游記再翻了一頁, 一目十行的看着。
颛顼承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伸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和他一起看, 時不時發表一些對各地不同風俗的看法,末了提一句: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裴禹被他吵得腦袋疼,将書一放,轉頭問:“遠王已經攻到城外, 你就這樣悠閑?”
“佑昀不想見到我嗎?”颛顼承将臉埋在他的肩上, 悶着聲音撒嬌。
颛顼承這種黏黏糊糊時刻撒嬌的狀态已經持續了大半個月,開始于那天早上,他醒來時便見颛顼承抿着唇一臉忐忑似乎在斟酌說辭的表情, 然而見他睜眼便馬上變了一副表情, 或許是想要先聲奪人, 面上滿是志在必得,“就算你怪我,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裴禹早上起來還有些迷糊的腦子被這句話雷的瞬間清明, 可是看到他眼裏掩飾得并不徹底
的小心翼翼時, 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經歷三個世界,裴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彎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他對于和男人做那種事情他并不排斥, 昨天若說是颛顼承強迫的也是冤枉了他,這具身體雖然孱弱卻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不比力氣,他若是不願意,自然也有辦法放到颛顼承,可是他沒有,可能是因為最後他也被挑起了欲望,也可能是是因為颛顼承顫抖的手和眼裏似乎不小心就會被打碎的脆弱。
所以此刻看到颛顼承忐忑的樣子,他不知為何還有些心虛,直到聽到颛顼承的下一句話,他才知道自己的心虛從何而來。
颛顼承說:“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來。”
這句話為裴禹那股沒由來的心虛找到了出處,颛顼承想要的是認真的一輩子,而他的不抗拒只是因為成年人之間的你情我願,不涉及任何情感和承諾的單純只是為了解決那方面欲望而已。
“我不怪你。”裴禹往後退了退,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個渣男,但是該說清楚的還是得說清楚:“昨天的事情是你情我願,并不是你強迫我……”
看到颛顼承蹭的發亮的眼睛,裴禹感覺自己後面的話都說不下去:“所以我們之間只是單純的互相解決生理需求罷了,你不用有任何愧疚感也不必有任何負擔,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一輩子。”
颛顼承卻完全不在意,他一把抱住他笑道:“有你情我願的開始,相親相愛的一輩子也就不遠了。”
然後自那天以後,颛顼承只要看見他,便是黏黏糊糊的狀态,就連早朝上都要多看他幾眼,吓的站在他身旁的同僚問他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讓皇上時刻盯着他。
“你确定遠王之事你安排妥當了?”
裴禹推開颛顼承的腦袋,側頭看他。
颛顼承順着他的力道擡頭,嘴角帶着笑意,眼裏卻是狠戾,“這樣斬草除根的好機會,自然妥當。”
“宮內有遠王內應,今日必有一場亂戰,你切不可掉以輕心。”裴禹看着颛顼承意氣風發的臉,叮囑道。
“自然。”颛顼承颔首,眼裏帶笑,語氣責備道,“說來他的內應還有你們甯家之人,你說此事過後,甯家該如何處置?”
聽出颛顼承的戲谑之意,裴禹挑眉,“皇上想如何處置?”
颛顼承的臉緩緩靠近,與他鼻尖相抵,氣息撲在他的臉上,輕笑道:“就用佑昀來抵如何?”
裴禹嗤笑一聲,懶得和他玩笑,“甯涵萍卻是個蠢的,肖姨娘一死她便連夜逃了出去投奔遠王,還以都城的消息來換取遠王庇護,卻不知遠王生性多疑,甯家現在聖寵當頭,又恰于保皇派的唐家聯姻,甯涵萍的投誠不會讓他相信反而會認為是一個陰謀,甯涵萍這一趟可謂是兇多吉少。”
颛顼承輕啄他的嘴角,笑着聽他說完才道:“那卻是一樁好事,不必髒了佑昀的手。”
裴禹勾唇,看着颛顼承眼裏閃爍的笑意沒有再開口,他知道,甯涵萍的死期也會是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日期。
“皇上,宣北将軍來報。”
元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裴禹将颛顼承推開些看向門口,同時颛顼承略帶不虞的聲音響起:“進來。”
颛顼承見到來人,沉聲問道:“遠王有動靜了?”
宣北将軍點頭,一直性格爽朗直言直語的人此刻卻有些躊躇。
裴禹見到宣北将軍似有若無掃過來的視線,直接道:“可是與我有關?”
宣北将軍點頭,見裴禹看懂了他的暗示如釋重負,将城門外的情況一股腦說了出來,“遠王挾持了甯三小姐,以她作為人質。”
裴禹和颛顼承對視一眼,都不知道遠王挾持甯涵錦是不是頭腦發昏,難道他以為他們會為了甯涵萍打開窗城門?
遠王自然不會以其他都城的百姓作為要挾,畢竟他造反打着的名號便是颛顼承暴戾枉顧人命,他為了好名聲也為了更加理所當然的坐上那把位置,一路過來行蹤的極為隐蔽,就連費盡心思集結在城門外的五千大軍都是從各地調來的人馬,就是為了防止颛顼承提前察覺,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料城門都沒能攻進去。
“遠王說如果想要保住甯三小姐的性命,就打開城門。”宣北将軍說這句話時表情一言難盡,也不理解遠王哪裏來的自信心覺得他們會為了甯家三小姐打開城門。
颛顼承直接嗤笑一聲:“看來他身邊無人可用之後腦子都不會轉了。”
宣北将軍十分有同感的點頭道:“臣也十分疑惑,可是遠王确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說甯三小姐掌握了甯侍郎的秘密。”
颛顼承笑意一頓,眯眼道:“什麽秘密?”
宣北将軍看向裴禹,“遠王說,是會讓皇上願意打開城門的秘密,就在這個竹筒裏。”
裴禹面色不變,心裏卻在想甯涵萍能夠抓住他的把柄且作為這般重要的交換信物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可是無論怎麽想,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麽秘密會被甯涵萍知道,還能夠以此來與颛顼承談判。
颛顼承接過宣北将軍遞過來的竹筒從裏面抽出一張紙,打開一目十行的看着,本還漫不經心的臉面驀然變換,不等裴禹上前,便已經合上紙張塞回筒裏,對宣北将軍道:“告訴遠王,十裏亭見。”
十裏亭處于都城郊外,因每到季節便會開滿十裏的桃花坡聞名,有山有水且十分寬廣,是都城勳貴踏青的好去處,那裏雖然裏城門很近卻因為地形的原因十分隐蔽,若是颛顼承和遠王在那見面,一旦開戰,可能城內之人根本聽不到動靜,連救援都難以及時。
在場的人都是一驚,裴禹直接道:“你可知道出去有多冒險?”
颛顼承目光沉沉的看他一眼,吩咐元福:“看好甯侍郎,在朕回來之前,不準他踏出養心殿一步。”
裴禹拉住颛顼承,面沉如水,“原因。”
颛顼承垂眼,“等我回來再告訴你。”說完便吩咐禦前侍衛攔住裴禹,關上了大門。
有太監宮女送來點心和茶,甚至還帶了幾本供他解悶的書,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不準他踏出養心殿一步。
裴禹細細聽着門外的動靜,實在想不到甯涵萍到底寫了什麽讓颛顼承都變了臉色,甚至要将他關起來。
一炷香後,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颛顼承有危險,你要去救他嗎?】
裴禹翻書的動作一頓,放下手裏的書問道【什麽危險?】
【宣北将軍是遠王的人,颛顼承現在在十裏亭情況十分危險,他和他的部下被遠王的人包圍了,城門那邊也是遠王的人,颛顼承那邊的人頂多還能撐半個小時。】
裴禹直起身子,起身道:“來人!”
元福連忙開門進來,“甯侍郎有何吩咐?”
“放我出去!”
元福滿臉為難,“甯侍郎,您就不要為難……”
“這是命令。”裴禹擡手,舉起手裏的玉佩。繼續道:“叫上皇上的所有暗衛以及宮中能夠調動的一半兵馬,馬上到宮門前彙合!”
元福瞪大眼,看到裴禹手裏那塊刻着“承”字的玉佩,滿臉為難。
慶朝皇室有一個規矩,那便是每個皇子出生時便會得到一塊獨一無二的玉佩,而最後登基成帝之人的玉佩,象征的意義與是皇子時以及其他親王的玉佩意義完全不同,持玉佩者雖不能統禦三軍,卻可以讓皇宮內衛聽命,見玉如見人,甚至可以用這塊玉佩命令某些人辦事,比如元福也比如颛顼承的影衛隊。
“還不快去!”裴禹邊往外走邊道,“皇上中計了,宣北将軍是遠王的人!”
元福一驚,趕忙追上裴禹的腳步,看他面色焦急不似作假,想到颛顼承說過見裴禹如見他,還是吩咐身邊的人傳下了裴禹的命令。
當裴禹在宮門口點清人數時,已經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刻不容緩,他帶着兩千精兵,快馬走直達十裏亭的小道趕了過去。
裴禹到時,颛顼承身邊已經只剩下幾十人在頑固抵抗,遠王那邊的人雖然也不見多少,可比起颛顼承的人來卻是三五倍的差距。
“上!”裴禹率先穿破遠王的包圍,手裏的長劍使得十分靈活,敵人還沒碰到他就被他的劍擊落或者刺殺。
不到片刻,裴禹以及身邊的一小撮人馬便已經殺入重圍,來到了颛顼承的身邊,裏應外合将遠王的人馬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颛顼承沒想到裴禹竟然在這個時候來了,卻也無暇問起,只能先暫時共同禦敵。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遠王的人便被裴禹帶來的人和颛顼承身邊的人殺的差不多了,颛顼承才敢分心些許,他手裏的劍還是舞動不停,一刀劃開突破重圍想要他性命的士兵的脖子,頭也不回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裴禹一笑,剛要說話便看到破空而來的箭矢,與此同時,腦海裏傳來系統的聲音:“任務完成,甯涵萍死亡。”
身體從馬上摔落,裴禹捂着胸口,沒想到竟然這麽疼。
颛顼承聽到身後傳來暗衛的驚呼,轉頭便看到一道落下的身影,他目呲欲裂,伸出去的手還是沒能接住落下馬的人,“佑昀!”
裴禹的手按着傷口,聽到颛顼承紅着眼大吼着叫人去叫太醫的聲音,感覺到颛顼承顫抖的手按着他的傷口不讓他的血往外流,聽到颛顼承顫抖嘶啞聲音:“你不會有事的,堅持一會,佑昀,堅持一會,不疼的,馬上就不疼了,太醫馬上就來了……”
裴禹扯扯嘴角,太醫怎麽可能趕來,這本就是臨時的戰役,別說太醫,就連軍醫都沒有,用另一只手按住了颛顼承顫抖的手,裴禹看着他混合着血污和眼淚的臉,竟然升起了些許玩笑的心思:“颛顼承……你現在、和九年前我撿到你時好像……”
颛顼承胡亂的點頭,淚水滴在他的臉上:“所以你要對我負責,你知不知道就是在那一天我發誓我一定要保護你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會有事的,你不能有事,如果你死了,我會殺盡天下人給你陪葬然後再殉情的,你不能死……”
“颛顼承。”裴禹能夠感受到生命的流失,看着颛顼承絕望的神色,他心裏觸動卻知道在此刻脫離這個世界是最好的選擇,“答應我兩件事……”
不等颛顼承說話,裴禹便用為數不多了力氣緩緩道:“照顧好我的祖母和錦兒……還有做一個好皇帝。”
颛顼承一邊大吼着太醫怎麽還不來一邊搖頭,在外人看來已經有癫狂之意,他說:“我不同意,你若是死了,你祖母和妹妹都要下去陪你,我也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裴禹的眼眶微微發酸,他用盡力氣握了握颛顼承手,緩緩閉上了眼,“我知道你會做到……”
伴随着新帝絕望的哀鳴,是馬蹄踏過青草的聲音,于此同時,一個小小的竹筒被踢翻,裏面的紙條掉了出來,被風吹起,上面有着淩亂的字跡:
不論你信與不信,甯翰軒不是這個世界之人,他總有一天會離開你,若是想要知道留住他的方法就來十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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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