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病嬌皇子X病弱嫡子19

裴禹那天回到自己的院子都還有些懵, 他沒想到甯涵錦竟然毫不猶豫的接下了唐澤勳的花燈, 而且回來的一路上都毫不掩飾她的興奮,讓裴禹都不忍心打斷她,問她為什麽會接受唐澤勳的花燈了。

直到今天, 裴禹下朝難得有時間才去了甯涵錦的院子, 此時甯家和唐家已經交換了庚帖定好了日子,只差真正成親了。

裴禹進去時, 甯涵錦正一邊刺繡一邊笑着和書兒說話,見丫鬟領着裴禹進來就放下了手裏的繡品,笑着讓裴禹坐下。

兩人聊了會天,裴禹見甯涵錦說起唐澤勳就一副掩飾不了嬌羞的模樣, 想起了之前的疑問, 唐澤勳那邊他早就問過,當時他還以為唐澤勳有什麽特殊癖好,在甯涵錦那麽小的時候見過一面就喜歡上了他。

後來才知道, 唐澤勳喜歡上甯涵錦是他剛剛從書院回來時, 為了盡快融入朝堂叫上了朝廷中關系較好的幾位年輕同僚, 然後都帶上了自家難得出門的姐姐妹妹一起踏青那次,據唐澤勳說,那天天氣正好, 山腰上的花也開得正好, 就在那時他恰好碰見與小姐妹說笑着從樹下花邊走過的甯涵錦,也就這樣恰好動了心。

裴禹聽完就問唐澤勳為什麽不告訴他,唐澤勳說他試探的問過他甯涵錦有沒有定親, 結果剛問出口就被他頂了回去說別打他妹妹的主意,後來就只是小心的打聽甯家的動向,然後和父親提了提,卻不料父親說甯家和唐家都走向了鼎盛,兩家聯姻絕對是新帝不願意預見的,讓他打消這個心思。

于是他就只是暗暗把喜歡放在了心裏,直到在甯家的賞花宴上碰到颛顼承,恰好被颛顼承看到他看着甯涵錦那邊出神的樣子,只不過那時颛顼承什麽也沒說,直到前一陣子他發明出了更方便也更容易制作的水車被颛顼承召見,颛顼承對他說,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若是甯涵錦願意接受他的花燈,他便賜婚。

于是才有了花燈節那一幕。

“錦兒。”裴禹抿了口茶,問:“你那天為何會接受唐澤勳的花燈,我記得你們之前也見過數面,你對他好似并無感覺。”

甯涵錦聞言一怔,似乎沒料到裴禹會問,她低頭抿着嘴還沒回答就羞紅了臉:“我那天才知道,他就是小時候要送我花燈的那個哥哥。”

“你六歲那年?”

甯涵錦紅着臉點頭。

裴禹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甯涵錦又說:“不只是因為那件事,哥哥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看花燈節那天下午,你有事出去了一趟?”

裴禹當然記得,他就是在那天下午撿到了颛顼承。

“那天哥哥出去之後,我一個人待在茶館十分害怕,于是一直哭鬧着要去找你,直到隔壁雅間走出來一個小哥哥,他站在門口陪了我很久,直到你回來之前他才離開。”

裴禹愕然,沒想到還有這一茬,“那個人就是唐澤勳?”

甯涵錦笑着點了點頭。

甯涵錦與唐澤勳的婚事辦的尤為盛大,說是十裏紅妝也絲毫不為過,這場婚事受到了整個都城官員的關注,不僅僅是因為左右相的聯姻,也是因為這門親事是新帝親自賜婚,讓朝中所有人感受到了甯家與唐家的盛寵,直到婚禮過去很久,百姓們對于婚禮當天的見聞還是津津樂道。

裴禹坐在樹下,目光複雜的看着前方揮筆作畫的人,他能夠預感到離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不久了,他也算是遲鈍的感覺到了颛顼承對他到底抱有怎樣的想法。

他非常不理解,一個世界兩個世界三個世界,為什麽每個世界都會出現一個喜歡他的男人,難道他身上真的有某種格外吸引男人的特質?可是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哪裏讓男人喜歡。

颛顼承落下最後一筆,擡頭看向樹下好似在沉思的裴禹,眼裏的笑意更甚,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筆向樹下的人走去,問道:“在想什麽?”

裴禹起身,“臣在想遠王之事,江南富庶且有楊妃本家在,遠王這番下江南可謂是司馬昭之心,皇上卻十分爽快的讓他走了,可是已有對策?”

颛顼承像是不願學習的半大少年般抱怨了一句:“怎的下了朝批完了折子佑昀還要和我說這麽多朝事。”

然而抱怨歸抱怨,說完這句他便正了神色,笑道:“我就是要讓他反,只有他反了,我才能将朝廷裏的釘子都給拔了。”

“想來皇上早已胸有成竹。”

裴禹見颛顼承神色便知道他根本不把遠王當回事,這大半年,他早已知道這個面龐還未完全成熟的帝王在缜密與心計方面完全不輸朝堂那些老臣,甚至比起他們更游刃有餘,就連甯宏方都曾說過颛顼承智多近妖,常常提醒他,即便現在得聖心,做事也需要十分謹慎,萬事都要三思而後行,絕不可行錯一步,從這些提醒就可以看出甯宏方對颛顼承有多忌憚。

颛顼承聞言只是一笑,往前一步攬住裴禹的腰,将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淡笑道:“我們不說這些事情可好?”

裴禹任由颛顼承抱着并不反抗,他這具身體比起正常人都要孱弱許多,面對年幼習武的颛顼承,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何況被颛顼承時不時抱一抱也就習慣了。

要說裴禹發現颛顼承喜歡他也是巧合,畢竟他在感情一事上最是遲鈍,要不是颛顼承表現得太過明顯,他根本不會想到颛顼承竟然也對他有那種想法。

他發現颛顼承對他的感情正是半月之前,那天剛好休沐,他見有難得的放松時間且午後正舒适,便在窗邊小睡,然而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什麽溫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唇上,擡眼便看見颛顼承放大的臉。

之前颛顼承就喜歡碰觸他,卻也只是偶爾抓住他的手或者用十分正當的理由碰觸他,所以他也沒往那方面想過,可是那天看到颛顼承染着薄紅的臉頰和并不退縮的眼,之前的一切便都連成了一條線,那條線的另一端寫着的答案便是——颛顼承喜歡他。

“抱夠了?”裴禹淡淡道:“放開。”

颛顼承也十分聽話,裴禹話落他便放開了手,還後退了半步免得惹他生氣。

“佑昀。”颛顼承的語氣稱得上小心翼翼,“我心悅你。”

裴禹說不清現在對颛顼承是個什麽感受,他不讨厭颛顼承,就算是時隔八年再見,聽盡了關于他暴戾殘忍的傳聞,他也從未對他升起過厭惡,即便在最開始時他刻意的疏遠,也并不是因為對他這個人的偏見,只是礙于這個時代的君臣之別罷了。

或許因為颛顼承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直白而簡單的,他毫不掩飾的對他展現着和對別人完全不同的一面,就像是在明明白白的暗示着他,你對我是不同的,你對我十分重要,你在我心裏十分特別。

沒有誰會讨厭一個在你面前完全的透明,甚至時時刻刻都展示着對你的喜愛的人,若是那個人在其他人面前又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将你的存在襯托得格外特別的時候,你很難不喜歡他。

可若是說戀人的那種喜歡卻是絕對沒有的,裴禹靜靜看着颛顼承精致昳麗的面容,可他的接觸他卻并不讨厭也不排斥。

颛顼承見裴禹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些緊張,“佑昀……”

裴禹回神,擡手摘下落在颛顼承頭頂的一片落葉,淡淡道:“時間不早了,皇上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颛顼承說,他的表達直白又任性,似乎他說不願意走就一定不會走也篤定裴禹不會趕他走。

“那就留下吧。”裴禹并不看他,轉身往屋內走去。

颛顼承眼睛刷的亮了起來,快走兩步跟在裴禹身後,嘴角的笑意都不掩飾,得寸進尺道:“那我晚上可以和佑昀一起睡嗎?”

裴禹停下,轉頭看他:“你覺得呢?”

颛顼承垂眼,似是失望又似是妥協,“那我在偏房睡。”

裴禹有些感嘆,颛顼承要是放在心現代,絕對是影帝級人物,臉上戲足還能通過眼神演出內心戲,絕對的戲精無誤。

“偏房是觀言睡的,你睡偏房他睡哪?”

“那我……”

“睡客房,上次你睡過的那間。”

颛顼承好似妥協的不再多說,眼裏卻劃過亮光。

晚上裴禹還沒入睡多久,就聽到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睜眼一看,果然是颛顼承蹑手蹑腳的掀起他的被子想要睡進來。

見裴禹睜眼,他卻收起了小心翼翼,直接睡了進來,小聲道:“吵醒你了。”

裴禹閉上眼,想起半睡半醒間做的夢,這段時間一直盤旋在心裏的問題脫口而出:“李家嫡次女真的是死于急病嗎?”

身旁躺着的人身子一僵,語氣也有些僵硬起來,“為何突然問起李家的事?”

裴禹輕輕嘆了口氣,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李家的嫡次女,章家的長女,還有前段時間在花燈節給我遞香囊的姑娘和春歡樓的頭牌,颛顼承,你要殺幾個人或者說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還殺了多少無辜之人?”

颛顼承驀地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他,語氣卻十分冷靜:“你都知道了?”

“祖母有意向與我想看的姑娘,我沒有直接拒絕的姑娘,或者,與我有身體接觸的姑娘,無一例外卻都死于非命。”

裴禹也坐了起來,看進他的眼裏,“颛顼承,作為一個帝王,随意被人撥動心緒,還因一己之私就肆意殘害人命,你覺得你做的對嗎?”

“為什麽不對?我坐上這個位置,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你,所有妨礙我的,占據了你的視線的,都該死。”

颛顼承緊緊盯着裴禹的雙眼,“九年前,是你救了我。從那一刻起,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為了更早看見你,為了和你在一起,為了能夠站在你身邊,為了讓你眼裏只有我一個人。”

“你後悔了嗎?佑昀。”

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應該生氣,那些都是無辜的人命,即便是在這個人命如草菅的世界,也不該被肆意殺害,可是對上颛顼承的雙眼,看到裏面壓抑的他看不懂的情緒,他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後悔兩個字。

裴禹垂下眼,最終只是淡淡道:“睡吧。”

在裴禹快要躺下之際,颛顼承翻身而上,居高臨下的看他,“我後悔也沒有用,你只能是我的。”

在颛顼承的唇壓下來的那一瞬間,裴禹想的竟然是這句話聽起來十分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然而颛顼承的下一刻的動作卻讓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他滾燙的手滑進了他的裏衣,這樣那樣……雙手并沒有被禁锢,可他本就虛弱的身子因為這一番刺激根本提不起推拒的力氣,只能任人擺弄。

到最後一刻時,裴禹也沒感到多麽抗拒,只是看着颛顼承因為壓抑而發紅的眼尾,對他說:“希望你不會後悔。”

回應他的是突如其來的難以忍受的疼痛以及颛顼承壓抑的悶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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