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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五十一章
“弟婦說可以治曬傷的, 你快些把衣裳脫了,我也給你抹一抹。”
伏震聽妻子這麽說,望了她臉上那又綠又滑膩的藥泥, 心下抗拒,回道:“我是男子,曬傷就曬傷吧,便不抹了。”
溫杏卻是不依不饒:“冰冰涼涼的可舒服了,你不止臉,就是身上都曬脫了皮,一定是要抹的。”
伏震拗不過她, 也就說:“我沖浴後再抹吧。”
溫杏點了頭, 正想回屋, 伏震喊了她:“弟婦可說要敷多久?”
她回道:“幹了也就可以洗掉了, 大概要小半個時辰。”
伏震想了想:“那就先別回屋,等洗了再回吧。”
想了想, 他補充:“母親年紀大了, 看不太清楚,可能會被吓着。”
他都被吓了一跳, 更別說是母親與兒子了。
溫杏想到這臉上一層綠藥泥, 好像也是挺吓人的, 也就點了頭。
伏震去提了一桶水進澡間沖洗,溫杏在外邊等着。
水聲停了之後,溫杏擡眼望去, 只見丈夫赤膊從澡間走出來, 身上的肌肉上都淌着水。
胸膛的水珠順着肌肉紋理彙聚到了腹間溝壑, 再緩緩地往下滑落,她紅着雙耳挪開了視線。
算起來, 他們夫妻兩人雖然一直在一塊,但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同房過了。
一是伏寧出生後,她一直忙着照顧,丈夫又不敢歇的做活養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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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去了采石場後更是不可能太過親近。
現在二人獨處,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伏震在庖房的木墩子上岔腿而坐,道:“抹吧。”
溫杏挖了些草藥在手上,然後抹到了丈夫硬實的肌肉上,因常年勞作,掌心早已經粗糙,但因草藥滑膩,連着掌心都好似柔嫩了許多。
伏震有些心猿意馬,但擡頭看向妻子那抹了黏糊糊藥泥的臉,頓時心如止水。
因要騰出存放藥材的屋子,所以何家的人在早上采藥過後,下午便過來幫忙搭茅草屋,或者用竹子做藥架,編簸箕。
伏危用蒲草給侄子侄女,還有何家大孫子各編了一只螞蚱,幾個孩子在院子瘋玩。
伏安伏寧很少有過這麽輕松,這麽高興的時候。
溫杏在一旁囑咐他們:“小心些,別摔了。”
這是養了五六日的宋三郎也拄着拐杖從何家過來了。
伏危看到他手下的拐杖,眸色深了深,随而又見六娘朝着他走了過去。
他沉默了一下,把伏寧喊了過來。
虞滢走到宋三郎身旁,問他:“傷口恢複得怎麽樣了?”
宋三郎道:“已經在慢慢結痂了。”
虞滢說:“等過兩日沒有什麽問題的話,我便幫你把線給拆了。”
宋三郎點了頭後,遲疑了一下,才問:“這回給我醫治要多少銀錢,待我存夠了便送來。”
虞滢笑了笑,道:“先前宋家兄弟幫我們家搭茅草屋的時候也沒有要銀子,現在我又怎會收銀子?”
宋三郎帶着感激的語氣應道:“這不一樣,我那日也只是順手幫一幫而已,可這回要不是伏家弟妹的出手幫助,可能這腿真的廢了。”
虞滢正要說什麽,衣服忽然被輕輕扯了扯,她低頭看去,是小伏寧。
伏寧給小嬸嬸遞了一個草編的螞蚱,然後轉頭指向院中幫忙編制着簸箕的伏危。
伏危對她淡淡一笑。
虞滢接過了伏寧遞過來的螞蚱,同時也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虞滢複而擡頭看回宋三郎,說道:“我又不是開醫館的,而且這些草藥都是大家夥一起采的,所以真不用給我什麽銀子,要是宋家三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那休養好腿腳了,再過來幫忙吧。”
宋三郎沉默了一下,應了她:“我閑着也是閑着,雖然不能走動,雙手還是可以幫忙的。”
宋三郎應下後,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幫忙編簸箕。
虞滢看了眼,也沒有說什麽。
宋三郎和大兄交好,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因他們都是一樣性子的人,不想欠別人的,也不想占別人的便宜,所以才會親如手足。
她收回目光後,看向手上的小螞蚱。
還真像那麽一回事,栩栩如生,要是不仔細看還誤以為是活的。
提起來,輕輕彈了彈小螞蚱,眉眼也跟着彎了起來。
伏危靜靜地從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偏生這時候伏安好似發現了什麽,驚道:“小叔腿腳不好使,宋三叔腿腳也不好使,都是小嬸治的,而且都在用小嬸準備的拐杖,好巧呀!”
伏危默默轉頭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語聲平靜:“你既得閑,便來幫忙編簸箕。”
剛偷閑玩了一會的伏安頓時耷拉了腦袋,小聲嘀咕:“我才玩了一小會呢。”
雖然有些不開心,但還是乖乖的去幫忙,笨拙的開始編竹條。
傍晚,何家人與宋三郎都離開了之後,村裏也沒有什麽人走動了。伏危坐在長凳上,雙腿平放在了前邊的木墩子上,手上拿着一根長棍。
一聲“瞧仔細了”後,他握着長棍緩慢地比劃着三個動作,聲音徐沉:“槍術最基礎的招式是攔拿紮,看似簡單,但之後幾乎所有的招式都與這三招息息相關。”
打理着草藥的虞滢聞聲,也好奇地朝着伏危望了過去
伏危的動作本來是慢的,可下一息眉眼倏然淩厲,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得差些讓她花了眼。
心下不禁驚嘆,她還是第一回 見人坐着耍槍還耍得這般行雲流水的。
何止是虞滢瞧傻了,大嫂和伏安伏寧都跟着她都一樣看傻眼了。
伏安看着小叔,滿眼都是崇拜,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比劃了起來。
數遍之後,伏危倏然停止了動作,淩厲的眸色也幾乎同時斂去,擡眸看向大兄的時候,已然冷靜淡然。
他把長棍扔了過去,伏震穩當接過。
伏危有條不紊的說:“雙腿下壓馬步,左手握圈使棍身滑動自如,右手握實末端再至于腰間。”
伏震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長棍,按照二弟所言下壓馬步,然後邊回想方才二弟的那幾個動作,邊緩緩開始比劃。
三個動作來回重複,也如同方才伏危那般,動作由緩而疾,力道也越發悍猛,棍棒抖動也挾着勁風。
伏危看着大兄的動作,眼神微阖。
不得不承認,大兄确實是有這方面的天賦。
虞滢瞧着伏震那很快就掌握住精髓的槍術,隐約猜到了昨晚伏危留下伏震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在亂世之中,他們這一家老弱婦孺加一個還躺着的,沒有個強悍一些的人護着,恐怕會淪為亂世之中的犧牲品。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伏震舞棍所吸引時,只有羅氏默默地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暗暗地轉了身入了庖房。
讓兩個兒子的身上,羅氏看到了已故丈夫的影子,心下五味雜陳。
哪怕是過去了二十一年,她還是不信勤勉盡責,憂國恤民的丈夫會做出通敵的事情。
可不信,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捂着眼無聲地啜泣。
虞滢算了算,給伏危正骨差不多有兩個月了,也是可以拆竹條了。
上午采了藥回來後,虞滢讓大嫂幫忙燒一些熱水送進屋中,随後洗了手後便入了屋中。
虞滢拿了桌上的幹布巾擦拭手上的水漬,與伏危說:“正骨也差不多兩個月了,竹條可以拆了。”
飲着茶水的伏危聞言,眉眼微微一動,放下碗後,低頭看向那雙殘了幾個月的腿,幽幽的道:“真的會好嗎?”
虞滢知道他現在看起來很堅強,可心底還是忐忑的。
虞滢聲音溫和:“有我在,還怕好不了?”
伏危聞言,原本略微黯淡的眸色忽然有了淺淺笑意,擡頭看向她:“那我便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虞滢一笑:“莫要太看得起我。”
伏危卷起了褲腿,把綁着竹條的雙腿露了出來。
虞滢檢查了一遍後,然後才把布條拆開,當所有的竹條都拆下後,雙腿略顯腫脹,顯得有些醜。
伏危看了眼雙腿,眉頭緊皺了起來,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眼虞滢。
見她臉上并未露出厭惡之色,心下才暗暗呼了一口氣。
這裏沒有任何的儀器,虞滢只能憑着經驗和感覺來再三仔細地檢查骨頭是否長好了。
檢查前,虞滢心想她幾乎天天都盯着伏危,若是骨頭這都沒長好,祖父的招牌就該砸在她手裏了。
虞滢屏息斂氣,仔細地在伏危雙腿的斷骨處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确定恢複良好的時候,才呼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會比我還鎮定。”看到她這般緊張,伏危忽然就輕松了起來。
虞滢擡眼輕輕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是什麽神醫,自然不是治誰誰都能好的,而且我嘴上雖說着自信滿滿的話,可心裏也不比你輕松。”
确定伏危的腿骨長好了,不再擔心影響到他的情緒,虞滢也才敢把這些話說出來。
“那……現在可以動了?”
虞滢點頭:“你先嘗試活動一下關節,但絕對不能下床走路,就算是要走,也要等到明日拄着拐杖下地,但同時也不能久立久走。”
說到拐杖,虞滢想起拐杖還在宋三郎那處。
宋三郎縫合的線在前幾日就拆了,而現在在恢複中。因用的是這尋常線,而且藥品匮乏,所以那猙獰的疤是去不掉的了。
宋三郎倒是沒有太在意傷疤,只要能不影響他做活就行。
虞滢琢磨着宋三郎現在可一拐一瘸的走路了,應該也不需要用到了拐杖了。
那明早她去何家給他做最後一回查看後,就順帶把拐杖拿回來。
這時,大嫂敲門送了熱水進來,看到地上的竹條和布條,驚道:“二弟的腿可是好了?!”
虞滢笑道:“沒呢,還得休養一段時日才能正常走路。”
聽到“正常走路”這幾個字,伏危覺得離自己很遙遠,但卻又很近。
躺在床榻上數個月,讓他幾乎忘記了正常在地上行走和奔跑是什麽樣的感覺了。
因着小叔的腿露着,溫杏也不好久待,送了水後就出去了。
虞滢探了一下水溫,覺着有些燙,也就出去端了些涼水進來。
從屋外進來,便見伏危鉚足勁地想要動彈雙腿。
虞滢也沒打擾他,在小半會過後,伏危的腿腳輕輕地動了動。
伏危感覺到了知覺,眼中漸漸有了喜色。
虞滢兌了水,把水盆放在了床外邊,與他說:“你太久沒動過了,腿腳的血流堵塞不通,所以僵硬腫脹,很難動彈,泡腳與熱敷之後再試一試。”
斷骨在膝關節處,現在很難彎曲,泡腳的話是有難度的。
虞滢把布巾擰得半幹,正要給他擦洗腿腳時,伏危卻是把她手上的布巾拿了過來:“我自己來便好。”
腿腳醜陋,伏危并不想讓她再次觸碰。
虞滢只以為伏危逞強,也沒往其他地方想。
伏危彎腰去擦洗腿腳。
虞滢看着他那壓腰的動作,她不得不在心底感嘆一句這腰力韌勁還真好,讓她這樣壓腰的話非得去了半條命不可。
虞滢幫他洗了布巾再遞給他。
簡單的擦洗後,虞滢用熱一些的水泡了毛巾,撈起擰得半幹後熱敷在了伏危的膝蓋處。
羅氏從大兒媳那處聽說二郎腿上的竹條拆了,急忙趕來。
敲了房門後入了屋中,看了眼屋中的情況後,緊張地望向虞滢,聲音顫顫發抖的問:“六娘,二郎的腿真的快要好了?”
虞滢看向伏危,眼神示意他來說。
伏危明白她的意思,随而朝着母親點了頭,回道:“方才有知覺了。”
羅氏聞言,雙眼通紅通紅的,顯然是喜極而泣。
她連忙又問:“那之後還要注意些什麽?”
虞滢簡單的與羅氏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項,也算是說給伏危聽的。
不過說完了之後,虞滢面色又嚴肅了起來,說:“雖然快好了,但除了大兄和大嫂外,先莫要與伏安說,就是何叔何嬸都不要說。”
大兄沉默寡言,不是話多的人。大嫂又比較腼腆,幾乎整日都待在家中,鮮少出去,且也不愛與村子的婦人閑聊,顯然是能保守秘密的。
只是伏安,還是老問題了——年紀尚小,不一定能保守秘密。
羅氏聞言,喜意漸退:“我省的,我一會與杏娘和大郎再仔細交代一遍。”
伏危腿腳轉好,大家夥都松了一口氣,彼此也心照不宣。
翌日一早,虞滢把拐杖取了回來。
回到屋中,便見大兄攙扶着伏危左臂,右臂則杵着拐杖站立。
這是虞滢第一次見到站起來的伏危,哪怕沒有站直,卻也可看得出他原來挺拔的身軀。
伏震長得高大,伏危卻也矮不了多少,虞滢覺着伏危完全站直後,她也只到他下巴那處。
看着伏危能站起來了,虞滢心裏頭也是高興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喜意。
伏危看向從屋外進來的虞滢,相視一笑。
一笑過後,伏危才緩緩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走得伏危心情複雜。
曾經心如死灰,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站立,如今一切都漸漸好了起來,心頭自是思緒萬千。
但不管多少的思緒,起碼現在是喜悅的。
薄唇微微上揚,眼底同時也有了笑意。
但不過走了幾步,伏危額頭便沁出了一層薄汗,撐着拐杖的手指節也漸漸泛白。
顯然伏危已經到了極限,但卻還想繼續走動時,在一旁盯着的虞滢淺淺擰眉,喊了一聲:“二郎,可以了。”
伏危呼了一口氣,到底沒有再勉強自己,讓伏震扶着自己坐下。
虞滢把大兄送離開後,轉身看向伏危,說:“我知你心急,但我說過了,不能操之過急。”
伏危倒是沒有反駁:“我一時忘了,抱歉。”
虞滢嘆了一口氣,說道:“想要好,就得慢慢來。”
伏危對着她淡淡一笑:“我兩個月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時,只是方才一時過于激動,就想再多走幾步,往後我會适可而止的。”
虞滢見他似乎心裏有數,便也就沒有再勸他。
伏危腿腳恢複得好,虞滢心頭又一樁大事落了地,接下來便是田地耕種與藥材交付這兩件事了。
耕地一分為二,一半用來種植草藥,另一半種蔬菜。
新的兩間茅草屋搭建好了。
一間用來住。
一間則是一分為二,隔開了一個隔間給羅氏做寝室,外邊則是吃飯的地方,放得一張桌子,幾張凳子也就差不多了。
另外一間,則成了虞滢與伏危的新寝室,小屋子則成了存放草藥的屋子。
虞滢原本想着還要多搭一間茅草屋的,可何家父子與大兄很有默契地搭好了這兩間茅草屋後,便去幫宋三郎搭屋子去了。
大茅草屋搭建起來比較費時,平時他們都是忙中抽閑來搭的,所以她一時不知怎麽開口要再多搭一間屋子。
大兄與何大郎把竹床與桌子搬到了新屋子後,再把已經可以下地卻還要扮成瘸子的伏危背到了新屋子,接着又去忙宋三郎的屋子了。
虞滢與伏危坐在床榻上,面露難色。
二人靜默無言的過了片刻後,伏危率先開了口:“他們或是覺着我們是夫妻,很難理解為什麽要多搭一間屋子,所以可能就作罷了。”
虞滢與伏危一間屋子,到底還是有許多事情不便的。
見她有些消沉,伏危沉思了片刻,又說:“這樣吧,我與母親說一說,我去住那小隔間,讓母親來與你同一屋。下地行走的話……”
他頓了一下,才繼而道:“等晚上你們都歇了,我再到膳廳走一走。”
虞滢聽到伏危這麽說,便想到羅氏屋子有些小,放下一張竹床和一張簡單的小竹桌後,也就一條過道了。
那過道狹小,伏危還得支着拐杖走路,行走極其不便,沒準一摔就會磕着碰着。
虞滢轉頭看向自己的舍友,眉頭微微一蹙,嘆了一口氣說道:“阿娘的屋子太小了,不利于你平日康複,而我也知你與我一室多有不便,但現在好像怎麽分屋子都不合适。”
大兄大嫂自是要一間的,總不能回到家中後就要把人家夫妻倆分開來住吧?
而羅氏最合适的就是與她住,或是自己一個人住。
可顯然,羅氏那間小屋和那張單人的竹床,是擠不下她的了。
伏危聽聞她的話,拇指指腹微微一摩挲虎口,心底默默的回:他并未覺得不便。
面色溫淡:“我已然習慣,只是我擔心六娘你不自在。”
說實話,在就寝上,虞滢現在确實已經習慣身旁的伏危了,也沒有什麽可不自在的。
但除了就寝這一事外,其實還是有許多不自在的。
第一是她換衣裳的時候得去浴間換。
第二則是來月事的時候,她會睡得不自在,就是換月事帶都得去茅房去換。
現在還勉強能接受,可這要是到了冬天,外邊又冷又黑,她心下還是怕的。
虞滢琢磨了一下後,還是接受了現在難以分房的現實,她不确定的道:“要是你不在意的話,那就再擠擠?”
伏危面上并未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平靜的應:“只要你不嫌棄便可。”
虞滢見他們倆都達成了共識,便開始想着怎麽捯饬這間新屋子。
她想,既然分不了房,那肯定是要分床的了。
分床後再加上一扇茅草屏風,換衣裳的話也會方便了許多。
虞滢心裏有了主意,也不再糾結這事。
她起身打算去舊屋子把窗簾拆下。
虞滢起身離去,卻不知身後的伏危唇角微微揚起。
虞滢拆了窗簾後,簡單地洗了洗,晾曬後又去摘了一小把的野花。
她把野花放入了竹筒中,端入了屋中,放在了桌面上。
屋子大了,較之先前小屋子更明亮的同時,随之而來的是顯得非常的空曠。
虞滢想着這些時日荷包厚實了一些,她也應該添置一些東西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外,幾乎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了。
且過了數日,當伏危看見屋中多出的一張單人竹床時,沉默了。
虞滢笑道:“雖然沒法子還得住在一屋,但現在有條件了,自然不用擠在一張床了,你說是吧?”
伏危的視線從竹床上移開,望向她,臉上露出淺淡的笑意:“還是你想得周到。”
還真是非常的……周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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