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談戀愛啦【正文完結】

第73章 談戀愛啦【正文完結】

由于兩人在一起的過程過于張揚, 完全不是程嶼年平時低調樸素的作風,但反而有種晴天霹靂般的反差,引得無數人震撼。

所以, 這幾天許思祈幾乎被每個認識的人都目瞪口呆地問到過——你和程嶼年在談戀愛呀

許思祈剛開始還會害羞。

她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嗯”, 只是被追問細節時又總語焉不詳, 什麽究竟誰追誰,怎麽在一起之類的,甚至發展到哪一步了怎麽還沒同居啊

當然,這最後一個問題是蘇玥問的,許思祈是斷定不會回她的。

可被問的多了, 許思祈也會耐心告罄,畢竟, 她覺得自己和程嶼年的相處模式其實沒有很大的變化。

就是一起吃飯, 一起散步,偶爾一起學習,晚上程嶼年再把她送回寝室。和之前自己給他送飯的那段時間很像。

因此,當餘城非常大嗓門地沖她吼道:“許師妹, 你和程嶼年...”

許思祈奔潰:“是的!在談!今天在談、明天也談、一直都在談談談——”

那聲音比餘城都響,其中不乏含有“你居然還要跑來問我幹嘛不直接問他”的憤懑。

餘城似乎真被她震傻了, 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擡了擡食指,弱弱指向她身後。

“許師妹...我是想問你,你和程嶼年...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餘城嘴皮哆嗦,音量都吓小了。

許思祈瞬間轉身, 看見了不遠處正望着自己的、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的程嶼年。

許思祈:“......”她剛剛說了什麽

啊啊啊啊啊死了算了!

許思祈耳朵發燙, 環顧四周想遁地而逃,但程嶼年沒給她機會, 上前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不了。”他淡淡道,十指緊扣。

“為什麽!”餘城納悶。

“沒空。”他說。

兩人在去野生動物園的路上。

許思祈假裝剛才自己什麽都沒說,眼睛飄往一邊,問程嶼年:“不是說11點嗎,你怎麽提前到了”

“沒有提前,剛好而已。”他一臉輕描淡寫,但“剛好”二字又咬得很微妙。

許思祈的臉微微漲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辯解:“剛剛我說的那個‘談’...”

“嗯”

“是指...‘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意思,形容我們的交往活動非常的...高雅。”

程嶼年點頭,很淡定:“我沒意見。”

說着,拇指像是不經意般,滑擦過她的手背,不同于女生的細膩,薄繭有種微微粗粝的觸感。

許思祈:“......”

許思祈使勁倒吸了氣,本想冷靜一下,結果被石楠花熏得差點兒沒背過氣來。

宴大校內校外種了很多石楠花,美其名曰降塵環保,确實也沒錯啦,但一到四五月盛開時,那味道...

許思祈嘆惋,順帶轉移話題:“學校怎麽想的,種這麽多這種聞起來不可描述的花,還不如玉蘭呢。”

程嶼年這次沒接她的話。

其實說完的那刻許思祈就後悔了,她作為一位思想比較開放的女大學生,接觸的太多,平時又老是愛逗臉皮薄的師雪菁,所以聊天的時候一不注意就有點超前。

但是現在......

氣氛趨于無限尴尬之際,許思祈看程嶼年似乎就要吐詞,她抽出手,柔白掌心捂住他的嘴:“你、你別說話了,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放下手,許思祈自閉地往前悶頭走。

程嶼年無奈地笑,伸出手臂,輕而易舉地就将人圈住,往自己的方向帶:“思祈,車來了。”

宴大附近有個野生動物園,其實也稱不上附近,但被規劃在同一條公交車路線上,幾乎是起點和終點的距離。

本着低碳出行的理念,許思祈大手一揮,說自己想去熊貓館看熊貓、猛獸館裏看獅子。

坐到公交車的最後一排,兩人肩抵着肩,用同一副耳機聽着歌,雙手自然交握在一起。《簡單愛》的輕快音符在耳畔打轉,空氣裏有極淡的檸檬香。

窗外綠樹連綿,金色陽光落在許思祈臉上,程嶼年微微偏過頭,就看見女生後頸的肌膚泛着細膩的光澤,有一層淺淺的淡色絨毛。

下一首歌是《安靜》。

只是但沒等來安靜,許思祈又忍不住地小聲說:“其實,我平時也不這樣的...”

她得努力挽回一下自己在程嶼年心中的形象,不能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程嶼年還很平靜的語氣,“是麽?”

“嗯嗯!”許思祈猛點頭。

程嶼年若有所思,追憶一般拖長了調子:“《Lady chatterley's lover》?”

“!!!”許思祈雙目圓睜。

那是她上學期選修課不想坐第一排,所以很早跑去教室裏讀的英語原著小黃文。她還以為自己遮得很快,對方沒有看見。

許思祈:“你...看見了?”

程嶼年:“我的視力還不錯。”

裝純失敗,在對方調侃又隐含深意的眼神下,許思祈極其奔潰。但輸人也不能輸陣,所以她硬着頭皮,把剛才的話接完。

“我平時不這樣...是因為我平時比這還、還誇張!反正,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小心點兒!”

許思祈撂完狠話,急遽轉過臉,五官皺着,用額頭去磕玻璃窗。

然後聽見耳邊響起的,很輕很低的笑——

“思祈,我相信你,能控制得住。”

-

到了野生動物園,已經12點半了,倆人先去附近的餐館吃午飯。

不過景點附近的餐館就不要太指望味道了,尤其是這家。

廚師做菜要不跟不要錢般撒鹽,要不然就是忘放鹽般讓人嘗不出味道...許思祈勉強咽了幾口米飯,就想撂筷子了,但還維持着緩慢的進食動作。

因為對面程嶼年正微微垂頭,安靜地細嚼慢咽。

都一起吃這麽多頓飯了,許思祈發現他是真不挑食,而且也不浪費,飲食習慣極好。

難怪長這麽高。

許思祈百無聊賴地用筷子輕搗米飯,正想好心地用目光示意一下外面的一家三口別進來,但他們似乎沒看見。

而她也被小朋友手拿的甜筒吸引去了目光。

衆所周知,吃飯的胃和吃甜品的胃是兩個胃。更何況,她現在這個胃還處于極其不滿的階段。

許思祈舔了舔唇,狀似随意地聊天:“今天天氣真好啊,多少度呀?”

程嶼年沒看手機:“18到25。”

許思祈“哇”了聲,擱筷,托臉感慨:“跟夏天一樣诶。真好,夏天到了,我就可以吹空調吹西瓜了,想想就很開心。”

都沒等程嶼年有所回答,許思祈話題猛地一轉,點了點面前的清炒芥藍:“好吃嗎?”

程嶼年搖了搖頭。

許思祈驚,不好吃他還一副這麽平靜的樣子。但答案是滿意的,于是許思祈彎唇,循循善誘:“程老師,你看今天天氣這麽熱,我請你……”

程嶼年一聽許思祈這個稱呼就知道她要搞事,從善如流地轉過頭,掃了眼剛進來的一家三口,然後說:“不行。”

“!?”

她都沒說自己要幹什麽,他就不行!

許思祈怒:“男人不能說不行!”

程嶼年:“……”

許思祈還怒:“為什麽不行!”

程嶼年:“現在還不是夏天,剛吃完飯也不能吃冷飲。”

許思祈:“25度,現在不就是夏天嗎?!”

程嶼年:“氣候學裏,‘夏天’是從立夏開始,到立秋結束,現在才過谷雨。”

許思祈:“……”

許思祈覺得自己跟一本正經的程嶼年根本講不通,于是換了策略。

“快問快答,答錯了、猶豫超過一秒就算輸,輸了我就可以吃冰淇淋!”許思祈按桌,語速很快地宣布霸王條款。

“月亮和月餅,後羿射得是哪個?”

“都不是。”

“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生了個嬰兒,他牙齒是什麽顏色的?”

“剛開始不會長,半歲左右後是白色。”

“哪一個月有28天?!”

“每個月。”

“……”

許思祈倒吸了口氣,嚴肅了,決定使出自己壓箱底的絕招。

“你說三遍可以。”

“可以、可以、可以。”

許思祈睜眼,眼眸烏黑明亮,離他越來越近。

“再說三遍能行。”

“能行、能行、能行。”

程嶼年一點兒不耐都沒有,語氣依舊很平靜,像是配合孩子取鬧的稱職大人。

倆人鼻尖快抵鼻尖。

“人可不可以一個季節裏做其他季節的事”

“不行。”

“哦,那...許思祈今天可不可以吃冰淇淋”

話音剛落,許思祈探身,動作極快地輕啄了下程嶼年的臉。

“……”程嶼年嘆氣,喉結滑動,緩了兩秒。

然後,幾乎認命地道:“...可以。”

*

許思祈興高采烈地領到冰淇淋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因為程老師雖然松口,但卻加了附加條件。

再多吃兩口飯,等進了動物園裏再說。

許思祈依言照做。

園裏花紅柳綠,青山環抱,不少大人帶着小孩出游。

許思祈拿着程嶼年剛給她買的香草冰淇淋,在熊貓館的某一展館前站了十分鐘了,卻依舊只能看見一個挂樹上的、用屁股瞧人的、一動不動的黑白團子。

“...雖然這個姿勢也很可愛,但它好歹是有編制的,上班時一直表演睡覺,這不合适吧?”許思祈表情郁郁,咬了口甜筒。

“大熊貓喜冷,天氣熱不愛動是常态。”程嶼年淡聲道。

“好吧,那我現在四舍五入也是熊貓。”許思祈說,眼巴巴地擡頭望他。

“嗯?”

“我也不想動了,程老師能不能等會兒抱我走呀?”許思祈大言不慚,笑着,聲音脆甜。

她偶然發現程嶼年會害羞,雖然面上不顯,一貫的平和清冷,但是耳朵和脖頸會變紅。

就如此刻。

只是當程嶼年真朝她伸臂而來,許思祈又迅速跳開,“我我我開玩笑的!”

·

許思祈當然是開玩笑的,因為她現在不是被抱着的,而是在程嶼年背上。

程嶼年背着她,慢步往動物園最頂處的朱鹮館走去。

許思祈午飯吃的少,又加上她為了搭裙子,穿了雙沒那麽好走路的帆布鞋。

兩人也沒坐觀光車,靠雙腿幾乎走完了所有園區,微信步數都破了2萬。許思祈站在半山腰,扶木栅欄歇息,擡頭望向頂點,眼淚都快飙出來。

其實今天天氣偏炎熱,大部分動物都在睡覺,但許思祈還是很想去看最高處的朱鹮,那個被稱為“東方寶石”的瀕危動物。

“我重嗎?”許思祈問,腦袋埋在程嶼年的肩窩。

“很輕。”

“我現在不是在快問快答。”

“我也不是在考試。”

“......”

許思祈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有種春天蓬勃疏朗的少年氣,肩膀寬闊有力,又像一個真正的男人。某一刻,她自然而然地就道:“年哥...”

程嶼年愣了一秒,然後低沉地應她:“嗯。”

“以前我爸爸也這樣背着我,因為我老是偷懶,愛耍賴。”許思祈的聲音很輕,穿堂而過的微風一般,“但是,他後來不背我了...”

程嶼年沒問為什麽。

安靜片刻,他只是将背上女孩輕擡了擡,雙臂牢牢托住她,使她更緊地貼向自己。

黃昏将近,行人四散,大多原路折返。清脆鳥鳴中,兩人目光遠眺蔥郁山頂。

“那以後換我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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