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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童笑搬過來只是為了給兩人找點不痛快，也沒打算在這邊常住，大部分的行李之前就讓人收拾了送去公寓那邊，這邊只放了一點夏天的衣服，童笑現在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她那點東西拿個包就裝完了，她單手拎着鎖門下樓。

孫阿姨一直守在客廳裏等她，見到她背着包下來，伸手去拿她手裏的背包，神色焦急地勸：“笑笑，你可千萬別因為和你爸爸賭氣就搬出去……你這麽小一個女孩兒自己搬出去住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再說，你搬出去不是正好順了那母女倆的心嗎？乖，聽阿姨的，別搬。”

童笑朝她微微笑了笑，“我知道孫阿姨是為了我好，但是這幾天也折騰夠了，我在這家她們不順心我也不見得多開心，等放寒假再折騰吧，要讀書，我沒時間陪她們玩。”

說完她揮開孫阿姨拉着書包帶子的手，換鞋離開。

童笑租的是學校邊上的學區房，一個月房租貴的吓人，但好在她現在手裏不僅有戚朝顏離開之前轉給她的大筆財産，還有剛從童應安那騙到的百分之五的股份，現在的她是個妥妥的小富婆。

她一次性簽了三年的房租約，還找了人替自己把家裏裏裏外外的家具更換了一遍——當然，作為一個什麽也幹不了的未成年，這些都是找她媽以前的下屬給自己弄的。

童笑進門後把背包丢到沙發上，在房子裏逛了圈，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她拿着鑰匙下樓覓食。

這房子對面就是三中，如果不把向着三中的那扇窗戶關上的話，就連學校的下課鈴聲都能聽清楚。童笑沿着泾渭街朝小吃街走，目光打量對面的雲理職高，她從初中就是在這邊讀的，至今她都沒想明白市教委是什麽想的，陽成名聲最差的職高就建在被稱為“重本搖籃”的三中邊上。

兩所學校只隔了一條泾渭街——泾渭街原本不叫這個名字，原名“十裏街”，春風十裏不如你的十裏。但因為三中和雲理的存在，叫它原名的人漸漸少了，打車的時候如果你和司機說“十裏街”，哪怕是個老師傅他都得愣好一會兒，你若說“泾渭街”大家都是一聽就知道。

唯一記得這舊名字的只有路口邊鏽跡斑斑的指示牌了。

童笑從小吃街口溜達進去，走到江江門口的時候，她左手端着一份鍋巴洋芋，右手攥一把鐵板鱿魚，手腕上挎着的袋子裏還裝着小吃街“特産”灌湯生煎包。一路逛下來她胳膊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她打算進“江江”蹭蹭空調，順便和老板說說檸檬水的事。

她用肩膀頂開推拉門，側着身子挪進去，找了個單人桌把生煎包和鍋巴洋芋放下，拿着鐵板鱿魚一邊吃一邊朝櫃臺邊走，她眼睛在店裏轉了一圈，除了櫃臺後面坐着的中年大叔，并沒有什麽“很好看的小哥哥”。

她踮腳坐在櫃臺前的高腳椅上，把吃完的簽子用小指勾着，對他笑了下：“我記得這原本是個燒烤店，以前沒見您，是最近才把店開到這邊的嗎？”

胡幸從櫃臺下面拿了張宣傳單給她，答道：“以前燒烤攤老板回老家娶老婆了，見我閑的沒事就把店低價盤給我了，我也不知道做什麽，先開個奶茶店玩玩。”

他倒是誠實得很，原來是開着玩，怪不得那麽難喝，童笑咬着鱿魚須腹诽，伸手接過宣傳單看了看，仍是白底黑字，醜的沒眼看，她挑了一杯原味奶茶，跳下凳子坐回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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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胡幸給她送奶茶過來的時候童笑問了句他店裏那個很好看的小哥哥怎麽不在，胡幸摸摸圓滾滾的肚子，笑呵呵道：“小哥哥今天有事請假，你明天來就能看到人了。”

這多金貴呢？自己可沒閑心天天來看他，她喝了口奶茶，覺得味道不錯，于是也歇了和他說檸檬水的事，吹着空調吃完了一桌的小零食，童笑付了錢離開。

她在公寓住到開學這段時間，也只有原客一個人來看過她，童笑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笑笑也就過了。童應安現在對自己也許是愧疚的，但是童笑不敢保證這份愧疚究竟能維持多久，尤其是在童笑知道他有多喜歡于樂的情況下，這份愧疚遲早會被磨滅得一點不剩。

與其以後再來鬧，不如趁着他的愧疚把自己該拿到的東西都拿到手，做個保障，也算是給自己出口氣。

開學童笑自己報名繳費，幸而她不用大包小包的搬行李去宿舍，所以并不覺得累。原客和她一個班，兩人報完名後在學校食堂簡單吃了點東西，一起回了一班教室。

教室裏坐的七七八八，兩人挑了張還空着的雙人桌坐下，等着班主任進來給他們講講話，童笑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但昨晚上打游戲睡得太晚，童笑坐了沒兩分鐘就趴在桌上打起盹，直到要去大教堂參加開學典禮才被原客推醒。

“哪有報名當天就辦開學典禮的？三中以前也不這樣啊，怎麽突然就犯病了？”童笑揉着尚有些朦胧的眼睛，跟在班上的人後面，低身對身邊的原客抱怨。

“初中和高中當然不一樣，”原客把手裏的小風扇對着她，“要不要去廁所洗把臉？”

“不了，懶得走。”

一行人走進禮堂，一班的位置在前面兩三排，童笑剛坐好就把腦袋往前面的椅背上一磕，打算繼續和周公約會，豈料天不遂願，突如其來的噪音差點直接把童笑送走。

她皺眉看看牆上的音響設備，揉了把臉低低罵了一句，拍拍原客的肩膀，“我去洗把臉，順便去超市買瓶水，你要不要帶什麽？”

“不用，”原客搖搖頭，側腿給她讓出路。

童笑微微低着頭快步穿過走廊朝後門跑，眼見就要出去了，一只手從斜裏伸出來擋住童笑的路，“去哪兒？”

童笑看着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自己的新班主任，她道：“我去超市買瓶水。”

“回去。”

“……那我去上廁所。”

金老師面無表情看她。

童笑聳肩，“行吧。”

說罷又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怎麽了？”原客問。

“班主任不讓去，”童笑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擡眼看向講臺的方向，沒骨頭一樣的背瞬間挺直，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講臺邊上一身藍白校服的男生，問原客：“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