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人好着呢
人好着呢
//第二十六章,人好着呢//
我們的謹杭俠士為了讓自己能夠配得上雲湘,與她有共同的話題,從小沒怎麽認認真真讀過幾本聖賢書的他,竟然開始學起了詩詞歌賦。
謹杭俠士學詩詞歌賦,這違和感可想而知。
謹杭俠士除了時不時将自己的寫的“情詩”給雲湘送去外,還時常送些小物什,比如女孩子都喜歡的花呀、胭脂水粉呀等等。
謹杭俠士瘋狂的對雲湘表達自己的愛意,當時在白城可是人人皆知。
有一個詞叫“然而”,然而,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雲湘對謹杭俠士并無感,送去的東西看都不看一眼,要麽被退了回來,要麽直接被扔掉,謹杭俠士的滿腔癡情換來的是雲湘對他不理不睬,甚至是厭煩,煩到最後,遇見他就繞路走。
後來謹杭俠士才知道,人家雲湘喜歡的是城東容老王爺家的世子,也就是當朝的容丞相。
謹杭俠士還特意不要命的拿自己和容丞相比較了一番,除了趙家莊比容家有錢外,無論是容貌還是家世地位,自己和容丞相的差距,不是一丢丢那麽簡單,況且,趙家莊雖然很有錢,但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全都是他哥趙謹梧掙的。經過這麽一比較,謹杭俠士頓時覺得自己和容丞相的差距,簡直就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傷心的謹杭俠士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一事無成下去,最終決定化悲傷為動力,決定要扛起家族重任,開始關心起了趙家莊生意上的事務。
那個時候趙謹梧還是有點驚訝的,因為趙謹杭自小就不愛管這些事,不過想想也是,自家弟弟人也這麽大了,也該收收心了,剛好那個時候趙家莊在陽城那邊的生意缺人,趙謹杭就被趙謹梧派去了陽城。
趙謹杭與他打招呼時,趙謹梧“嗯”了一聲,語氣淡淡,沒有再說過多的話。
這幾日一直忙着找雲珂,趙謹梧把趙母董苔和趙謹杭今日回來的事情給忘記了,不過,就算現在看見他們回來他也沒有多少歡喜的感覺,趙謹杭以前總是往外跑,董苔也喜歡出去四處游玩,而他自己,也總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東走西走,每年也就接近年關的時候大家會聚在一起。
這個家,總是聚少離多,已經習慣了。
可今年不一樣,今年他成婚後,大多時候都是呆在家中,思及此,他又想起了雲珂,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又被人欺負了去,上次她去尋芳樓吃霸王餐,差點被打了一頓,還有那次她去王記賭坊,被王老三帶人追着打,還差點被狗咬。
趙謹杭直接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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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苔一直站着,“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兒吃飯,珂兒呢?我讓吳嬸叫她過來與大家一起吃飯。”
趙謹梧的心狠狠顫了顫,不發一言,勉強塞了口飯。
董苔想了想,看了看桌上的菜,接着搖搖頭,“還是算了吧,看你吃的這幾個菜,都放了韭菜,就算珂兒來了也不會吃得慣,晚上再叫她過來,順便叫上北院的其他人,讓大家一起聚一聚。”
她不吃韭菜?她竟然不吃韭菜,為何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他呢?
趙謹梧回想起他們第一次同桌吃飯的場景,心狠狠抽了一下,拿筷子的那只手頓住,緊緊的捏着手中的筷子,頓時沒有了胃口。
那日早晨,桌上的菜她絲毫未動,只喝了一碗清粥。
他又想起那日從樓家回來的途中,他們一起去劉記飯莊時,她一口飯沒吃,只看着窗外發呆。在樓家時,雲淑對她說了那些難聽的話,加上他對她的了解甚少,她那會兒怎麽會吃得下,那時的她應當是傷心的吧。
趙謹梧一直沉默着不說話,董苔有些看不下去了,“你怎麽回事?我在同你說話呢,來了這麽久,連聲招呼也不打,越來越不像話了,也不知道珂兒喜歡你哪一點,竟然心甘情願的嫁給你。”
心甘情願的嫁給她?趙謹梧只覺得心痛難耐,有些呼吸不暢。
他記得,他們在雲家被捉奸在床的那日,他是被她的尖叫聲給吵醒的,他醒來時看見身旁的她時,冷冷的對她說,“我不會對你負責。”
确實也不需要他對她負責,因為他們只是被別人脫光衣服後睡在了一起,兩人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說完那句話後正準備起身穿衣走人,外面的人突然一窩蜂的闖了進來,他們二人就這麽光溜溜的蓋着被子在同一個床上,就算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又怎麽樣,女子被別的男子看光了身子,他若不娶她,恐怕別人也不會願意娶她。
他當時還以為是她一手策劃的,圖的就是趙家莊莊主夫人的位置,被人這麽算計了一遭,若不是他母親逼着他娶她,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娶她的。
可他後來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他當時想,她其實也是不喜歡他的吧。
原來,她是心甘情願嫁給自己的,怪不得她離家出走的那日,他們吵架的時候,她會提起另外一個人。
印象中,她的表妹墨文卿也是極其喜歡喝白城濃雲的,他以前喜歡墨文卿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況且,她和她這位唯一的表妹感情那麽好,會知道他以前喜歡墨文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現在想來,她當時是吃味了才會說出那些話。
趙謹梧此時覺得甜蜜又心痛,甜蜜的原因的知道了她好像喜歡了自己好久,比他喜歡她要早很多,心痛是因為,這麽久都還沒有她的消息,他很怕她會出什麽意外。
董苔說,“你們慢慢吃,我去看看珂兒怎麽樣了,順便去她那裏用膳,好久都沒有嘗到莫娘的手藝了。”
到底誰才是親生的?回來後在他面前一口一個珂兒,也沒見問他最近吃得好不好之類的話。
“母親,您不用去看了,珂兒不在。”趙謹梧此時覺得說話都已經沒有了力氣。
“回娘家了?正好,我從陽城給雲二夫人帶了些東西回來,給她送過去。”
趙謹梧見瞞不住了,只得告訴董苔實情,“母親,珂兒也沒有回雲家,她失蹤了,我的人正在到處找她,為了不讓雲家那邊擔心,還是先不要告訴他們了。”
“嫂子失蹤了?”正在沉默着吃飯的趙謹杭大吃一驚,難怪一進來就覺得他的神色不對勁。
本來滿臉高興回來董苔,頓時臉色難看極了,把趙謹梧罵了一通。
趙謹梧這次倒是沒有與她争論,什麽也沒有說,等董苔罵完他一通後,他直接擡腳走了。
嚴重懷疑他自己不是親生的,雲珂才是。
趙謹梧去了尋芳樓。
一見到芮桐,趙謹梧冷冷開口道,“你們尋芳樓不是天下之事無所不知嗎,怎麽還沒有消息,我看是浪得虛名,信不信我叫人過來拆了你這尋芳樓。”
芮桐表示很無奈,“哎,我說,趙某人,我尋芳樓找人也是需要花時間的好嗎,你自己氣不順,怎麽跑到我這裏來撒氣了,你以為我不急嗎?我比你還急。”
心中暗道,把雲珂氣得離家出走,要是雲珂有個三長兩短,雲琛回來不會讓你好過的。
趙謹梧黑着張臉,“到底還要等多久才有消息?”
芮桐玩弄着手中的一縷頭發,一臉淡定的開口,“已經有消息了。”
趙謹梧的面色和緩了許多,急忙問,“還不快說!”
芮桐扶額,“我正準備差人去跟你說呢,你就過來了,一進來就說要找人拆了我的樓,你讓我怎麽說?”
“廢話少說,說重點,她現在人在何處,人怎麽樣了?”
“人好着呢,在闕城城北的一處宅子,那宅子叫鐘桃苑,曾經在雲琛名下,如今是雲珂的,她去了那裏,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把雲珂給氣得離家出走,你羞不羞人吶。”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來是出了城。
未等芮桐說完,趙謹梧已經擡腳離開了尋芳樓的雅間,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話說,那日雲珂和趙謹梧吵架時,趙謹梧叫她“滾”,同時還聽見緒遠說北院的宓霜懷孕了,難過得肝腸寸斷。
她那時真的覺得他們已經走到了盡頭,她實在無法忍受趙謹梧将送休書去沁珂院時的痛苦,便沒有回沁珂院。
由于趙謹梧之前和趙家莊的人說過,雲珂可以自由出入趙家莊,所以那日她從趙家莊大門離開的時候,門口的侍衛并未多加阻攔。
從趙家莊出來後,看着天上飄着的大雪,雲珂不知該去往何處,她有想過回雲家。趙家莊在城西,雲家在城南,坐馬車回去需要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可是嫁出去的女兒就如潑出去的水,她沒臉再回雲家。
在街道上游蕩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她忽然想起闕城的一處宅子,這時對面走過來一名牽着馬的人,她用頭上一支名貴的簪子換了那匹馬兒,騎着馬去了闕城。
白城與闕城相鄰,從白城到闕城,騎馬差不多兩個時辰的路程。
以前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她和雲琛在闕城呆過一段時日,當時就是住在那個宅子裏面,雲琛知道她很喜歡那裏,她出嫁時,嫁妝裏面含有雲琛送的那個宅子。
她記得,她即将要出嫁時,雲琛對她說,“知道你喜歡闕城,所以送你這處宅子,有空去闕城的時候,也有個落腳之處,宅子裏面那兩個婢女我沒有換,她們負責每日打掃宅子,你去的時候随時都可以住下,她們也可供你差遣。”
那日,她抵達鐘桃苑的時候,那兩個婢女還是挺驚訝的,沒想到接近年關,雲珂會去闕城,也有些疑惑,為何會一個人只身來闕城。
傍晚的時候,地上已經墊起了不薄不厚的積雪,雲珂沒有任何食欲,晚膳都沒有吃,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雲珂在被子裏面哭得淚痕交錯。
冬月十一,鐘桃苑墊起了厚厚的積雪,雲珂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睛腫得不成樣子,跟頂着兩個桃子似的。
兩個婢女分別叫忘春和忘夏,看到後吓了一跳。
雲珂也沒有理會她們,簡單梳妝後,便開始用膳。
她看着碗裏的食物,覺得油膩得緊,一陣惡心,嘔吐不止,昨日未曾用過晚膳,今日又那麽晚才起床,肚子裏早已空空如也,只吐了些苦水出來。
忘春一臉擔憂,“小姐,你還好吧?我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雲珂緩了口勁,緩緩說道,“我沒事,可能是昨日吹了風,受了些寒氣,桌上的東西看着油膩得慌,你去重新給我做一份清淡點的東西送進來吧。”由于昨晚哭了大半夜,聲音很沙啞。
“是。”
忘春出去後,雲珂又對旁邊的忘夏說道,“忘夏,我覺得屋子裏還是有些冷,你去給我再添個火爐進來吧。”
“好,我這就去。”
兩個丫鬟出去後,屋子裏面頓時安靜了下來,雲珂覺得困得慌,準備從凳子上起身去床上躺一下,也許是起身太匆忙,也許是昨晚和今早都沒有吃東西的原因,她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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