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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1-29 15:00:03 字數:3775
吳家軍常年駐守在西北邊境,吳家很少有女兒,每一輩的女兒越發的少,是以女兒身在吳家一群漢子的眼中是無比嬌貴,這一輩,吳家嫡系就出了一位七小姐。
這位七小姐從小就被一群外表粗糙,但是內心細膩的漢子捧在手心裏,這不,為了給這七小姐找一樁好婚事,他們特意在過年前遞了折子給皇上,說是要回來過年,其實是想給七小姐找對象。
西北那裏,他們才熟悉了,誰家有什麽男子他們都認識,什麽品性、什麽模樣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但他們眼高于頂,認為那些男子尚不配七小姐。
而在西北百姓的眼中,七小姐并不是那麽嬌貴的人,她笑起來可愛、漂亮,就跟天上的驕陽般,熱烘烘的,熾烈、奔放,遇到什麽不平的事情,她定然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沒錯,七小姐還會武,在崇尚武力的吳家裏怎麽可能不會幾招,其實不然,七小姐會的可不是幾招,那銀鞭子甩起來可是看都還沒看到鞭影,人就已經被抽飛了。
所以在西北百姓心中,七小姐萬般的好,就是這抽人的本事太高了,西北沒有什麽男子能治得住她,于是,七小姐被她的五叔給帶回京城了。
不管別人怎麽想,吳纾梨開開心心地跟着吳五叔回京城,一路上,吳五嬸在車廂裏陪着她說話,她的眼睛時不時就溜到外面,眼饞地看看風景。
吳五嬸好笑地說:“我們快到京城了,以後也沒什麽機會給你遛馬了,你可得忍忍,這京城的風氣和我們那裏不同,大家閨秀可不能随便騎馬。”
吳纾梨一聽,大眼瞪得大大的,“五嬸,這可是真話?那京城裏的姑娘家不是悶得慌了?”
吳五嬸聽了直笑,“哪裏會呢,琴棋書畫、女紅……”
吳纾梨聽得頭皮麻了,“五嬸,你別說這些了。”
見她怕了,吳五嬸捂着嘴偷笑。吳家老祖宗是一個嚴厲的,看不得吳纾梨被養野了,在吳纾梨五歲的時候,親自抓她到身邊好好教養,硬生生地将吳纾梨調教得樣樣精通。
但吳纾梨一想到那段日子,心裏就苦得跟黃蓮一樣,她是會,而且極好,可若是能不出手,她是絕對不出手,那狼毫筆、那棋子、那繡花針……她這一輩子都不想碰了。
不過,老祖宗對她嚴厲,但也是真心疼她,否則也不會讓她學這些姑娘家本該要學的東西。
“五嬸,那我要是嫁到京城了,以後就要過上這麽悶的日子了?”吳纾梨皺眉說。
“怎麽,不想嫁了?”吳五嬸取笑她。
“倒也不是不想嫁,老祖宗怎麽想着将我嫁遠了呢?”吳纾梨歪着腦袋看吳五嬸。
吳五嬸嘆氣,“西北那裏畢竟不是一個姑娘家待的好地方,那裏只有那些粗漢子才能受得了。”
“那五嬸還嫁給了我五叔?”
“好你個丫頭,還取笑我。”吳五嬸的臉一下子紅了,好半晌才說:“還未嫁過去的時候,我也是心裏很忐忑的,京城啊,多繁華,那繁華都迷了人的眼……”
吳五嬸是從京城嫁給西北的吳五叔。吳纾梨第一回聽到這話,見吳五嬸的眼中并沒有任何留戀,古靈精怪地說:“五嬸,還是西北好吧?”
“是啊。”吳五嬸的嘴角揚起笑容,透過窗外,隐約看到吳五叔的身影,滿眼的溫柔,“本以為會嫁得苦哈哈的,進了吳家才知道什麽叫好。”
吳纾梨的眼睛笑彎了,“五叔聽到要開心了。”
“這話卻是不能教他聽到,免得他又翹起了尾巴。”吳五嬸說到這個,峨眉微蹙,“吳家的男子個個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屋子裏也幹淨得很,京城的話……”
聽明白了吳五嬸的意思,吳纾梨卻揮揮手,“五嬸,八字還沒一撇呢,我瞧上的男子怎麽也不能比爹爹、伯伯、叔叔差吧。”
吳五嬸看着眼前俏麗的姑娘,這副模樣加上吳家軍的勢力,是以要娶吳纾梨的人不少呢,“放心吧,若不是個好的,老祖宗也不會讓你嫁的。”一頓,“再走兩日就該到了。”
吳纾梨點點頭,想着馬上能回京城的家,她的心情平靜了不少。
吳五嬸嘆了一口氣,“可還是不喜回去?”
吳纾梨輕哼一聲:“娘将弟弟當作寶,我回去不過是紮她的眼罷了。”
吳纾梨是吳家二郎的嫡女,吳父在京城做官,與在西北的兄弟不同,他一身的儒雅,但也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後來他娶了吳母,吳母是一個性格強勢的,自認嫁了一個武官丢面子,第一胎又是女兒,對吳纾梨更加的不喜。
吳家老祖宗便将吳纾梨接到了身邊,畢竟吳家的男人可是很稀罕女兒的。後來吳母生了兒子,對吳纾梨更加的漫不經心了。
吳纾梨幾年才會回一趟京城,老祖宗之所以執意要教導那些她不喜愛的事物,也是因為吳母曾經寫信埋怨老祖宗将吳纾梨養得不懂禮教,只知道跟男孩一樣玩耍。
老祖宗又氣又心疼吳纾梨,硬要吳纾梨文武雙全。與吳母動不動嫌棄西北吳家不同,吳家從老祖宗到最小的堂弟,沒一個人說吳母不好,連私下嚼舌根都沒有。
可即便這樣,吳纾梨也能從其中瞧出端倪,她看着粗枝大葉,心思卻極其纖細。吳母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吳母,只是礙于身分,她該行的禮、該懂的規矩不少一樣,雖然心裏極為不耐煩。
“你啊,愛恨分明。”吳五嬸輕輕嘆氣。
“我這是黑白分明。”吳纾梨揚着精神的大眼說道。
吳五嬸無可奈何,“是、是。”
吳纾梨的眼睛眨了眨,“五嬸,既然還要兩日才到京城,那不如讓我遛遛馬?”
吳五嬸瞪着她,“胡說什麽呢,要是被人看到……”
“聽說當今皇後也是一個愛騎裝的女子。”
“你……”吳五嬸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板着臉,“不許胡來。”
“好、好,那到京城之前會先經過岚山,五嬸,我去岚山的香佛寺求個平安符,到時再帶回給老祖宗……不
行、不行,其他人都會嫉妒的,我還是每人帶一個的好,這樣總行了吧?”
吳五嬸的心一下子軟了,這個孩子是貪玩些,可對吳家人卻是實打實的好,要不是她一直說香佛寺的平安符很靈,吳纾梨是絕對不會去的,吳纾梨更愛遛馬。
“好。”
“九王爺,你什麽時候能回去?”一個白面男人彎着身子,尖着嗓子細細地問。
“本王想什麽時候回去便什麽時候回去。”
說話的男人身材極為颀長,坐在泉水邊,拿着魚竿釣魚,頭上戴着一頂草帽,身上穿着的是講究的淡紫雲紋衫,通身氣派格外的高貴、疏離。
那娘氣的白面男人摸出一條絲絹擦着額上的汗,最後挨着會被削尖了腦袋的威脅繼續說:“皇上……”
“知道了。”趙欽随意地說了一口。
“是、是。”來者立刻迅速走人,怕惹惱了九王爺,九王爺最讨厭別人來管他的事情了。
“九王爺……”一個深藍衣衫的男子立在樹下。
“怎麽了,你也想勸本王早些娶妻?”
瀝青搖搖頭,“不敢。”
趙欽冷哼一聲。瀝青又說:“屬下站在山上,看到有一輛馬車往這條路上來……”
“這路又不是本王開的。”趙欽無所謂地說。
“屬下擔心的是……”
“本王護不了自己?”趙欽的聲音猛地一陡,冷了好幾分。
瀝青立刻搖頭,“沒有。”
“那就閉嘴!給本王站在一邊去,沒看到這魚都被你吓跑了嗎?”趙欽遷怒地說。
瀝青欲哭無淚,看着站在另一棵樹下的烏木。烏木對他搖搖頭,示意九王爺在氣頭上,不要上去多話,免得火上澆油。
瀝青委屈極了,九王爺一向喜靜,釣魚的時候最忌諱有人吵,他才會提醒九王爺的,偏撞上了劍口上。
瀝青說的馬車正往上爬,毂辘毂辘地經過清澈的山泉時,陡然發生驚變,數十個黑衣人從隐秘的草叢裏跳了出來,他們剛一動,趙欽的唇不明顯地一扯,身子卻一動也不動。
啪!一個黑衣人被踹進了泉水裏。啪,另一個黑衣人挂在了樹上。啪啦!接着一個黑衣人暈倒在趙欽的腳邊。
趙欽的神色不變,緩緩地轉過頭,看到一個黑衣人持着劍朝他飛奔而來,他并未動,只拿着魚竿的手指悄然地微動。
在所有人沒有看清的情況下,那魚竿咚的一聲将那行刺的人狠狠地敲了一記,那人毫無防備地被打暈在了石頭旁。
一聲驚呼響起,“好俊的功夫。”
瀝青和烏木正解決了剩下的人時,聽到這話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居然還有閑工夫誇獎他們的九王爺功夫好。
很顯然,趙欽也聽到了,他收回魚竿的時候,黑眸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坐在馬車裏的人兒。
窗幔正随風輕舞着,一張小巧的臉蛋趴在車窗上,一雙大眼睛水靈靈地盯着他,沒有一絲害羞,大膽且直勾勾地看着他。
趙欽面無表情地背過身,那馬車旁的人也走了過來。吳五叔順手也綁着解決了幾個人,瀝青正拱手朝他感謝,“多謝大俠出手,不知……”
“舉手之勞,無須客氣。”吳五叔這麽說,說完後也不求謝禮,“告辭。”
瀝青一看,便知道這人身分不凡,那氣勢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将士,特別是剛毅的眼神以及沉穩的步伐,顯然身分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