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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1-29 15:00:03 字數:4179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不茍言笑的皇上此刻輕松地坐在上位,他的左首是長公主,右首是趙欽。

“我們三人很久未聚聚了。”皇上輕輕地說。

若是有旁人在,一定會驚奇,皇上看上去格外的輕松、和藹,也只有在嫡親親人前,他才會如此行事。

“是啊。”長公主捂着嘴笑着,眼睛瞄到趙欽身上,對着皇上使了一個眼色。

皇上意會地輕輕颔首,“九弟,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喜歡的人了?”皇上溫聲道。

趙欽認真地搖搖頭,“皇兄,沒有。”

“哦,是嗎?”皇上擺出一副不信的樣子,“可是聽說最近有一個姑娘家在追你,好像是西北吳家的姑娘,叫什麽來着呢?”

長公主适時地解釋道:“皇上,那姑娘叫吳纾梨,長得嬌媚、可愛,與九弟很配。”

“哦,是嗎?”皇上看趙欽不說,又說:“九弟,既然如此,不若皇兄給你賜婚吧。”

皇上有意打鐵要趁熱,将這件事情給确定下來,好解決了他和長公主的一樁心事。趙欽年紀不小了,卻誰都看不上,确實,皇上也覺得少有女子能配上九弟,可他卻不想九弟孤獨一生,眼光太高也不好,皇上差點為此急白了發。

趙欽笑了,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皇上和長公主。兩人在他看去的時候面帶微笑,非常的鎮定,“那吳小姐是一個好的。”

聞言,皇上和長公主同時一喜。趙欽接着說:“不過我并不想娶她……”

“為什麽?”

長公主喜歡吳纾梨,忍不住地開口為吳纾梨說話,道:“吳小姐哪不好了?”

真是好熟悉的問題,趙欽搖搖頭,“她好不好與我無關,我并不喜歡她,也不會娶她。”

趙欽心情不愉,丢了這麽句話便行禮告退了,皇上和長公主同時一嘆。長公主心疼地說:“那姑娘真是個好的。”

“九弟不喜歡也沒有辦法。”皇上無奈地嘆氣。

“随便九弟了。”長公主生氣地說:“等以後他自己喜歡上了,自會求過來。”

皇上默默地不說話,心中也想看看日後九弟求他賜婚的場景。

十日之後,吳纾梨從長公主府中出來,便直直地跑去九王府,身後的春夏追得氣喘籲籲。瀝青正好從外邊辦好了事情回來,遇上了吳纾梨,“吳小姐……”

“你家王爺呢?”吳纾梨飛快地問。

瀝青總覺得今天吳纾梨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仔細一想,瀝青發現,這是頭一回,他沒有看到吳小姐笑。

“吳小姐,王爺在府裏。”

瀝青話音剛落,吳纾梨便飛快地跑進去。瀝青一頭霧水,抓住後來跑過來的春夏,“春夏,這是怎麽了?”

春夏着急地說:“快讓開!”

春夏推開瀝青就要進去,瀝青連忙拉住她,“春夏,不要急,我帶你過去,別跑錯了。”

這一廂,吳纾梨已經找到了趙欽,趙欽正慵懶地拿着水壺澆灌着花園裏的花,那閑情逸致的模樣看紅了吳纾梨的眼。

吳纾梨走過去,趙欽擡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來了?”

吳纾梨面無表情地在他前方站定,雙手攢成拳頭,緊緊地盯着他看,“我剛才聽說了一個笑話,你要不要聽?”

趙欽随手将水壺扔在一旁,“且說來聽聽。”

“長公主說皇上有意要給你我賜婚,你拒絕了?”吳纾梨一口氣說完,一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趙欽神色淡然地望着她,薄唇緩緩地開口,“沒錯。”

“說完了。”吳纾梨冷冷地說:“九王爺,小女子說得可好笑?”

趙欽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影站在吳纾梨的面前如一堵牆一般高大,望着她白淨的小臉,“本王确實不會娶你。”

這句話,吳纾梨聽了不下數次,但之前她總是樂觀地認為沒什麽大不了的,他總有一天會喜歡上她,但如今,她才發現,原來聽多了,心還是會疼。

眼眶發熱,吳纾梨深吸一口氣,她傷心、難過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她。長公主憐憫她,不想她越陷越深,長公主說,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為難趙欽,就連皇上也寵着這唯一的親弟弟,而趙欽直接拒絕了皇上想要賜婚的想法。

長公主婉轉地要她想開,她卻想不開,她傷心、難過的是,有一天,她因為這個男人而悲痛欲絕,而他就如此刻一樣,神色平靜,彷佛什麽也影響不了他。他對她,是真的無心。沒有情愛,又何來有心?

看多了吳家男子對妻子的疼愛,吳纾梨也渴望一份純正的感情。但對趙欽,她渴望、她想要,都沒用,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動搖趙欽的心思。心痛得無法開口,吳纾梨偷偷地喘了幾口氣,忍着那蝕骨的疼,抑制着脫口而出的痛吟。

“就算吳家老祖宗出面,本王也不會娶你。”趙欽漫不經心地加了這句話。接着,他垂首,卻看不到她的臉色,她低着頭盯着她自己的繡花鞋看。

吳纾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向來看得開,心也寬得很,曾經大言不慚地說,就算他不喜歡她,她大不了也不喜歡他,但為何此刻,她一點也潇灑不起來。

果然是什麽人也逼不了趙欽,不對,她沒有逼他,但他也不會喜歡上她。吳纾梨沙啞地開口,“不會娶就是不會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是不是?”

趙欽的劍眉微蹙,看着她潔白的後頸,他眨了眨眼。

“九王爺一言九鼎,從來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思,對不對?”吳纾梨喃喃地問。

未見過這麽垂頭喪氣的她,趙欽的掌心微癢,想摸摸她的頭。他掌心一緊,五指收攏,克制了心中的欲望。

“是。”他向來不會遷就別人,他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注定可以為所欲為,他連婉轉的話都不屑說,看她神色一點一點地淡去,看她垂下眼眸,看她緩緩轉身。

風,吹起了她的發絲,若有若無的蘭花香随風而去,她輕如棉絮的聲音随風入耳,“好。”

他繼續做他高高在上的九王爺,她繼續做她的吳家小姐,她知道她不能任性,對趙欽的這一回是她唯一的任性。她是被吳家人放在掌心裏疼着、寵着的,但她知道,她不能随意地任性,她的婚事她可以任性一回,她可以找自己喜歡的人,但她不能在一次不行之後還繼續下去。

吳纾梨的靈魂彷佛被吃掉了一樣,她的身子一下子空了,輕飄飄的,腳下無力地往九王府外走。春夏看到她,連忙說道:“小姐……”

“回府。”吳纾梨有氣無力地說。

“哦。”春夏什麽話也不敢多問,跟在吳纾梨的身後離開了。

瀝青摸摸腦袋,心中暗忖這是怎麽回事?

吳纾梨如游魂地回了吳府,去了吳五嬸的院子。吳五嬸正拿着花剪在修着花圜,她走了過去,沙啞地喊了一聲:“五嬸。”

吳五嬸轉過身,“梨兒。”突然她一臉的慌亂,将花剪放在一邊,上前一把摟住吳纾梨,語氣急匆匆地說:“這是怎麽了?”

吳纾梨将臉埋進了吳五嬸的肩膀,吳五嬸肩膀處的衣料快速地濕成了一片。

吳五嬸心疼不已,這個丫頭從小骨頭硬,從不會輕易掉眼淚,卻哭着來找她,“來,告訴五嬸,發生什麽事情了?”

吳五嬸放柔了語氣,吳纾梨仍然沒有說話,小臉貼着吳五嬸溫暖的身體,眼淚無聲地沾濕了吳五嬸的衣料,眼角濕潤得很快,一小團的濕潤一下子擴大了。

吳五嬸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雙手靜靜地将她摟着,“好了、好了,沒事,有五嬸在。”

吳五嬸溫暖的手掌心輕輕地拍着吳纾梨的背部,哭累的吳纾梨閉着眼睛,啞着嗓子說:“五嬸,你給梨兒找一戶好人家嫁了吧。”

她心口那裏好疼、好疼,疼得她不想再想起趙欽這個人,疼得她恨不得将心挖出來。憑什麽長在她身上的心會為了那個無情無義的人疼得這麽厲害,那她不要她的心,可以嗎?

吳五嬸還有什麽不懂呢,她明白吳纾梨的意思。她從小在京城長大,京城很繁華,這裏的公子、姑娘也都被養得嬌氣,那九王爺是什麽人,偏偏讓梨兒喜歡上了。別人是嬌氣,九王爺那是霸氣,他想如何便如何,梨兒對上他只能是輸。

可梨兒的性格這麽倔強,他們根本也沒有辦法,想着等梨兒受傷了、挫折了,那麽事情也解決了。但看着梨兒這麽難受的模樣,吳五嬸也忍不住地紅了眼,成長都是需要代價。

本來就懂事的吳纾梨以後會變成怎麽樣,吳五嬸很擔心,但此刻吳纾梨能理智地說出這樣的話,吳五嬸已經明白吳纾梨的心已經死了,情根已經斷了,那九王爺跟他們吳家以後也不會有關系。

梨兒是如何看明白這一切的,吳五嬸不敢問,只雙手緊緊地抱着她,“好,五嬸會給你找最好的人家。”

“嗯,夫君要聽話,屋子裏要幹淨,夫家友善。”吳纾梨一邊垂着淚,一邊啞着嗓子說:“梨兒想來想去,這京城離西北太遠了,梨兒離不開老祖宗,也會想念叔叔、嬸嬸,所以梨兒想嫁到西北。”

聽着吳纾梨每一句話,吳五嬸眼角的淚還是掉了下來,“好、好,西北我們熟,也不怕嫁錯了人,一定找一個讓你滿意的。”

“五嬸,你真好。”吳纾梨閉上眼睛。對她好的人很多很多,她不要再去想那個對她心狠的人了。何必想呢?等她嫁到西北去,她跟他便再也不會有關系了,不會再看到他了。

吳纾梨反反覆覆地告訴自己,可心那裏還是好痛好痛。如果那一天,她沒有被他神采飛揚的身影吸引,那麽

她跟他也許就不會有交集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他,更希望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喜歡過他……

“五嬸,梨兒這裏好難受、好難受……”吳纾梨的嗓音帶上了泣音。

吳五嬸低頭看去,看着吳纾梨捂着自己胸口的手。她輕聲地哄着,“好梨兒,不難受啊。”

吳纾梨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猶如進入了不見天日的地牢,黑暗、陰冷,她怎麽也走不出這個地牢,将她自己禁锢在了其中。

“好梨兒。”吳五嬸故作輕松地說:“五嬸也不喜歡你留在京城,五嬸稀罕你,若是你願意,就讓你五哥娶了你,這樣我們就親上加親了。”

“呵呵……”吳纾梨笑了,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嫁給誰都無所謂了,只要那人符合她剛才提出的要求便成。

嫁不了自己喜歡的,那她起碼也要嫁一個自己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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