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搬家
第二十三章搬家
薛蘭澤去過陸臨淵的住處,而且不止一次。正因如此,轉向右邊岔道的剎那間,她就反應過來:“前面路口不應該直行嗎?你還有別的事要辦?”
陸臨淵沒吭聲,目光死死盯着後視鏡。
薛蘭澤循着他的視線掠了眼,只見一輛黑色奧迪不遠不近地綴在Taycan 4S身後。她想起東川巷裏遇到的不明追蹤者,心中驟生警惕:“是跟着咱們的?什麽時候開始的?”
“兩個路口前,還不能判斷是不是跟蹤者,”陸臨淵說,“前面右拐。”
薛蘭澤明白他的意思,判斷是否遭到跟蹤的最好方法是連續右拐四次:如果後車只是恰巧趕去同一目的地,不會故意兜一圈,除非它一開始的目就是跟蹤。
她再次打過方向盤,一只手扣住藍牙耳麥,擡眼瞥見黑色奧迪依然保持着不緊不慢的速度跟在身後,神色有些凝重:“需要報警嗎?”
陸臨淵沒說話,後方的黑色奧迪突然拐過車頭,右轉插入一條窄窄的小巷,消失不見了。他呼出一口氣,繃緊的肩膀松弛少許:“不用……應該是我太緊張了。”
虛驚一場的薛蘭澤沒再兜圈子,徑直将人送到小區門口:“晚上早點休息,明天見。”
陸臨淵對她點點頭,擡手甩上車門。
薛蘭澤坐在車裏等了一會兒,直到陸臨淵的背影被夜色吞沒,才重新發動引擎。這一帶她來過不止一趟,已經摸清周遭地形,當下避開車來車往的正門,順着柏油路一打方向盤,貼着牆根溜出側門。正要彙入車水馬龍,薛蘭澤無意中掃過側視鏡,瞳孔瞬間收緊——
只見方才那輛跟在身後的黑色奧迪并沒走遠,而是借着夜色掩護現出幽靈般的形跡,就停在不遠處的巷口。
薛蘭澤踩住剎車,然後猛打方向盤,頂着後車憤怒的鳴笛聲,Taycan 4S毫不猶豫地脫離車流,往來路方向呼嘯而去。
陸臨淵穿過漫無盡頭的柏油路,在即将抵達盡頭時拐過彎,穿進曲折逼仄的胡同。許是因為年久失修,巷子裏的路燈壞了大半,只有兩三點暈光沒精打采地亮着,勉強照亮方圓兩米的空間。
牆角的雜物拖出狹長的暗影,仿佛蠢蠢欲動的猛獸,随時可能從黑暗深處撲出。車流聲逐漸遠去,耳力所及只能聽見緩慢而有規律的腳步聲。經過岔路口時,陸臨淵頭也不擡,身形鬼魅般一閃,消失在另一條岔道深處。
五秒鐘後,一個人影從身後的暗影中竄出,幾步追到岔道口,卻已經失去了跟蹤目标的行跡,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都徹底消失。他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實在無計可施,只得恨恨一跺腳,從衣兜裏掏出手機,剎那間,一只手斜刺裏閃電般探出,精準狠辣地掐住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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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梢的男人猝不及防,被整個人抵在磚牆上,只聽“砰”一聲,牆粉碎石簌簌撒落。頭頂濃雲逐漸散去,月光映亮了陸臨淵的臉,他隔着幾乎臉貼臉的距離,冷冷盯視着男人,一字一頓道:“為什麽跟着我?”
男人被掐得喘不過氣,錯愕地發現自己居然掙脫不開那只看似蒼白文弱的手。然而他不怒反笑,哪怕被掐得臉色發青,依然掙紮着擡起頭,對陸臨淵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刷”一聲,淩厲的風聲當頭劈下!
電光火石間,陸臨淵憑着身體本能側過頭,寒氣森森的刀鋒随即貼着臉頰砍落,他手上不由松了勁,被他鉗制住的男人順勢扳住手腕,用力一擰——
剎那間陸臨淵聽到自己腕骨發出近乎爆裂的“喀喇”聲,與此同時,身後風聲凜冽,砍刀如影随形地糾纏上來。千鈞一發之際,陸臨淵擰過腰身,一記兇狠至極的側踢踹中身後兇徒,将他當胸推了出去!而他背在身後的左手也終于亮出,手裏赫然握着一把已經打開的瑞士軍刀!
刀鋒反射過森寒的光,盯梢者百忙中只來得及拼命後仰,臉上還是掠過一絲涼意。痛感後知後覺地迸發而出,他伸手摸到滿把血跡,不由痛怒交加:“該死的條子!”
拿砍刀的同伴瞧見他眼神已經知道不好,忙低喝道:“別沖動,先問清東西在哪……”然而話音未落,盯梢者已經拎起鐵棒,忍無可忍地沖上前。
陸臨淵勉強避開兩記重擊,然而胡同實在太狹窄,他躲閃不及,被避無可避地逼入死角。厲風劈落的一瞬,陸臨淵的退路被砍刀和矮牆封住,眼看成了甕中之鼈,誰知他踩着矮牆借力一躍,整個人居然淩空躍起,緊接着當頭一踹,将盯梢者重重抵到牆上。
如果風篁在這兒,就會發現這兩下簡直和薛蘭澤當初對付他的招數一模一樣。可惜陸臨淵的健康狀況确實不佳,那一踹并不足以讓盯梢者失去反抗之力,反倒是他自己落地時一個趔趄,眼前陣陣發黑。
盯梢者爆了聲粗口,提着鐵棒窮追不舍,陸臨淵堪堪避開逼至面前的刀鋒,對砸落的鐵棒已經無力閃躲,只能順勢沉身,用左肩硬扛。只聽“砰”一下,那動靜幾乎令人牙碜,陸臨淵踉跄撲出去好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拎砍刀的同伴并不想要他的命,只想把人打暈帶走,然而他剛一擡腿,遠處夜空下傳來尖利的警笛聲,一陣緊似一陣。
同伴猝然轉身,低喝道:“條子來了,快走!”
打手不在乎鬧出人命,卻不能當着警察的面上演全武行,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已經如來時一樣鬼魅般消失了。
陸臨淵單手扶牆,喉嚨裏泛起腥甜的血氣,直到這時,難以形容的鈍痛才後知後覺地竄上來,一路連血帶肉地沖入頭殼,對着痛覺神經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
“那兩個人是專業的,”天旋地轉間,陸臨淵的思路卻格外清晰,哪怕身不由己地往下栽倒,大腦依然有條不紊地運轉着,“滅口還在其次,他們的目标是‘那個東西’,我接下來應該……”
沒等他想明白“應該”怎樣,斜刺裏忽然探出一雙手,穩穩托住他失去控制的身軀。
有那麽幾秒鐘光景,陸臨淵像是喝斷了片,既感覺不到疼痛,也聽不到周遭動靜。直到半分鐘後,他才艱難地緩過一口氣,意識和知覺慢半拍地回籠——聽到有人在耳畔焦急地呼喊:“你怎麽樣?喂……你醒醒啊!要不要緊?”
陸臨淵咬牙撐住牆面,好半天才找回聲音:“沒……沒事。”
他說得輕巧,薛蘭澤卻不敢當真,因為這人臉色和嘴唇全白了,冷汗斷了線似的滑落額角。她騰出手飛快檢查過一遍,沒發現血跡和明顯外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陸臨淵全身冷汗“刷刷”往外冒,從牙縫裏擠出話音:“不、不用……”
薛蘭澤快被他氣笑了:“你看看自己的臉,不用化妝直接能去恐怖片場客串,還逞強!”
陸臨淵不甚明顯地抽了口氣:“只是有點瘀傷,回去搽點紅花油就好了。”他頓了頓,想起方才聽到的警笛聲,又問道:“你報警了嗎?”
薛蘭澤從衣兜裏掏出個便攜式報警器,丢到陸臨淵懷裏。
陸臨淵:“……”
薛蘭澤雖然沒好氣,瞅着他比紙還白的臉色,終究不能放心:“那我送你回去。”
這一回,陸臨淵沒推辭,借着她的攙扶勉強站穩當了。出乎意料的是,薛蘭澤身量不高,看着也不見得有多結實,力氣卻着實不小——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家,居然攙得動一個成年男性,而且扶得相當輕松。
她根本不需要陸臨淵指點,熟門熟路地摸到出租屋,正想故技重施地摸出細鐵絲撬門,又趕在最後一刻反應過來:正主就在旁邊,她大大方方問人家拿鑰匙就好,撬什麽門啊!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房門開了,薛蘭澤扶着陸臨淵走進屋:“你先坐下,我去……”
話音戛然而止。
陸臨淵摁下電源,屋裏唯一一盞白熾燈愛搭不理地閃了兩下,勉勉強強地亮起來。只見原本淩亂的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整齊到幾乎沒有人住過的痕跡,床上的被褥打包塞好,桌上的專業書也收進箱子,空地上只有一個背包和一個行李箱,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薛蘭澤驀地扭過頭:“你要搬走?”
陸臨淵坦然點頭:“嗯。”
薛蘭澤回想起方才的驚魂一刻,又釋然了:“也好……這裏不算安全,條件也湊合,能搬就搬吧——你新家在哪?什麽時候搬過去?”
“什麽時候搬”答案其實是明擺着,陸臨淵連行李都收好了,顯然不打算再住。只是說到新家地址時,他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洪洞新村。”
薛蘭澤的眉心擰了起來。
她知道洪洞新村,甚至曾為了采證親自走訪過兩回,那是個複雜程度不亞于東川巷的城中村,五方雜處、魚龍共居,臨江市的違法犯罪案件有一小半集中在那一帶,至于基礎設施什麽的,更是不用指望。
薛蘭澤突然意識到什麽,問道:“你新家一個月房租多少?”
饒是以陸臨淵的涵養,也不由微微別開眼,頓了片刻才道:“比現在便宜五百。”
薛蘭澤:“……”
薛大律師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将頂到嗓子眼的無名火強壓下去。
薛蘭澤沒去過陸臨淵的新家,但是光從“洪洞新村”和“便宜五百”就能聽出,那地方的一言難盡比起眼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估計也就比貧民窟稍微強點。
“怎麽就混到這份上?”她恨鐵不成鋼地想,“好歹也是曾經的市局刑偵口支隊長,那兩年多的工資都喂狗了不成?”
她從見面後就強壓着的肝火被“便宜五百”瞬間點着,然而瞧着陸臨淵雪白的臉色,又實在不便發作,原地深呼吸了兩下,總算沒讓語氣露出破綻:“你付押金了嗎?”
陸臨淵不明所以,還是如實回答:“沒有……原本打算今晚付的。”
薛蘭澤:“不用付了,跟我走。”
她不由分說,率先搶過地上的行李箱和背包,居然還能騰出一只手攙扶住陸臨淵:“把房子退掉,我給你另找地方住。”
陸臨淵這下是真懵逼了:“去、去哪?”
薛蘭澤面無表情:“去哪不用管,反正條件比現在好,地方比現在幹淨,價錢跟你新家一樣,去不去你自己看着辦。”
陸臨淵:“……”
前刑偵支隊長到底沒有受虐傾向,客觀條件不允許是一回事,有條件住更好的地方是另一回事。雖然讓未來上司給自己找地方住有點不自在,但是能遠離貧民區,生活質量和人身安全都更有保證,傻子才會拒絕。
他只猶豫了半秒就給出答案:“我去。”
薛蘭澤于是将行李包,以及行李包的主人——陸臨淵一起提溜下樓,塞進Taycan 4S裏,七位數的豪車在坑坑窪窪的柏油路上打了個誇張的彎,一路風馳電掣而去。
開車的薛蘭澤再沒說話,嘴唇繃得死緊,側臉輪廓被陰影拉深,有種平時沒有的淩厲感。陸臨淵直覺她心情不好,而且心情不好的原因相當一部分是為了自己,但又不知做錯了什麽,只能主動開口搭話:“你……怎麽回來了?”
薛蘭澤看他一眼就怒火翻湧一回,然而陸臨淵難得開口,她沉默片刻,到底沒忍心怼回去:“本來是要走了,開出小區時突然發現那輛黑色奧迪,有點不放心,就想回來看一眼。”
陸臨淵總是堅冰似的眼神化開一層,瞅着薛蘭澤時說不出的溫和。其實一輛黑色奧迪車根本說明不了什麽,有極大的可能只是個誤會,可就是為了這萬分之一的可能,薛蘭澤不嫌折騰不怕麻煩地折了回來,只是為了親眼确證他的安好。
這讓陸臨淵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被人全心惦記着,就算明知是自作多情,他也忍不住在幻想中沉淪了一分鐘……
然後掐着時點抽身而出。
“讓薛律受累了,”他禮貌地點點頭,語氣中透出疏離的歉意,“我以後會小心的。”
其實他已經夠小心了,換成薛蘭澤,或許直到家門口都發現不了那輛跟蹤的黑色奧迪。這也很正常,不管家境貧困富裕,大多數人終歸是在繁華都市裏長大的,習慣了和平安逸,很難對外界保持随時随地的警惕。
那麽,陸臨淵這份異于常人的警惕性和敏銳感究竟是從何而來?真的只是出于刑偵人員本能的警覺嗎?
薛蘭澤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心頭的無名火突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樣的憐惜。
回程路上,晚高峰的餘波還未完全消散,Taycan 4S只能裹挾在車流中,開了将近一個小時才摸到小區門口。原本漫不經心的陸臨淵突然坐直了身,只見這地方地段便利、設施齊全,大門口立着自動識別杆,每一位業主經過時,保安都會微笑問好,裏頭還有個夠得上景點級別的小花園。
毫無疑問,這是一座十分高檔的小區,環境優越、設施齊全,比環境更亮眼的是租房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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