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尉遲求親
尉遲求親
“喲,這是哪兒來的俊俏公子啊?”
晏宸轉過身,迎面走來一男子,他長眉入鬓,面容棱角分明,身着玄色蟒紋長衫,一雙細長妖冶的眸子滿含笑意,卻盡是虛情,嘴角的弧度彎的恣意,透出一股子痞氣。
而此時,他身邊跟着三兩侍從,幾人正欲向晏宸走來,接着他在見到晏宸轉身的面容後腳下一頓,連身後的侍從見到他模樣,都差點撞到了男子身上。
晏宸眉毛一挑,你別說這身打扮還……挺酷啊,可惜人毀了姣好的衣裳。
一副纨绔浪子模樣,他自然不把這人放在心上,只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往前走去。
“公子留步!”玄衣男子叫到,可晏宸仍舊不理他自顧自往一側走着,男子倒有些急了。
他高聲道:“本宮只想與公子結交個朋友,方才出言多有冒昧,還請公子見諒!”
“本宮?”晏宸聞言轉過頭疑惑望他:“敢問公子是何人?”
玄衣男子見他停下,趕忙走到他面前道:“本宮乃衛國大皇子尉遲雍,初來乍到,還未請教公子名諱?”
衛國皇子,有點意思。
晏宸雖不知這林禦史到底打的什麽算盤,但就看剛才那尉遲雍的輕薄舉動,他也能猜出一二。
他不知自己的身份是鐵定的了,如此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晏宸忙作揖道:“草民不知是衛國皇子駕到,先前多有冒犯,還請殿下見諒才是。”
“欸,無妨,不知者無罪嘛。”尉遲雍忙擺手,“只是在下有一個不情之情。”
晏宸略一擡手:“殿下請直言。”
尉遲雍道:“本宮初來乍到,對這大永頗不熟悉,公子若無事的話,不知能否帶本宮逛逛呢?”
“這……”晏宸咬着手指,故作為難的東張西望了一番。
尉遲雍忙道:“不知公子這焦急等的可是林禦史林帆大人?”
晏宸神情略微一愣:“殿下從何得知?”
知曉這确實是林禦史與他說的美人,尉遲雍心內一喜,忙解釋道:“倘若如此,那公子便不必等了。林禦史他有事在身已經走了。公子怕是不知這林禦史正是你們大永皇帝派來接待我們的官員吧?倘若公子有事的話,不妨先與本宮說,本宮替公子轉告他便是。”
“……那好吧。”晏宸粲然一笑,“那便有勞殿下了。”
尉遲雍一指旁邊的湖心亭道:“臨近夏日了,這日頭不免有些烈,不如我們去亭子裏歇息一下再說?”
“好。”晏宸點頭,“那殿下先請。”
“還是美……咳咳……公子先請吧。”
晏宸心內嗤笑,也不做推辭,應了聲好便先走了過去。
他走了兩步餘光瞥見尉遲雍在一侍從耳邊說了什麽,侍從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兩人坐下不久,侍從便端來了酒菜,慢慢晏宸發現附近游玩的人們,也都不見了去向。
尉遲雍倒了一杯酒,遞到晏宸眼前:“這是我從國內帶來的上好的花雕酒,你們這大永的酒好喝是好喝,卻沒有我們大衛的酒有味道,公子不妨試上一試。”
晏宸看了看那個酒琖,這裏面怕是下了某種東西吧。不過旁人又怎會得知,他百毒不侵的體質呢。
尉遲雍見他只是盯着酒琖不喝,心下了然,忙拿起自己的酒琖道:“本宮先幹為敬。”
晏宸看他從容的飲盡,嘴角略微一翹,也把酒拿起喝了起來。
“好!”尉遲雍看他一口飲盡,卻面不改色,又給他倒上,“本宮還以為,如公子這樣文質彬彬的男子,不善飲酒呢,卻不知公子如此豪邁,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話音一頓,又道:“那麽不知公子,是有何事找林禦史幫忙呢?”
“他與你說,我有事要他幫忙?”晏宸凝眉問道。
尉遲雍點頭疑惑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晏宸故作憤恨道,“我有何事也不會求他這個狗官幫忙,明明是他抓我家人在先,如今卻與旁人說我有事求他,如此颠倒是非,真是恬不知恥!”
“哦?此事當真?”尉遲雍問道,“那他抓了你家何人?此舉又為何故呢?”
晏宸聞言登時泫然欲泣,胡說八道起來:“實不相瞞,在下是這狗官的客卿,因少年時家道中落,身邊的親人都相繼離去,如今家中僅有一位年邁的老母與我相依為命。”
“可這無恥的狗官,有一日聲稱有事去我家尋我。卻豈料,他看上了我年邁的老母,威逼利誘不成,便派人把她擄回府中。我日夜相求,他都避不見我,前幾日,他竟聲稱我辦事不力,把我趕出了禦史府。”
晏宸長嘆了一口氣:“誰知今日一早他派人送信過來,說有事與我相商,他說倘若我聽他的,便可放了我母親。但我若是不聽,他,他便要……”
話未說完,他便埋在桌上痛哭流涕起來。
尉遲雍心內咋舌:這林禦史的品味還真是不敢恭維,居然喜歡老的,啧啧啧……
晏宸見他不做聲,用舌頭舔了舔手指,抹在眼眶兩邊,立馬擡起頭,一把抓住了尉遲雍的手:“殿下,殿下可就是那條件?”
“這……”尉遲雍頓感尴尬,竟是一時說不出後續了。
誰知晏宸突然激動起來,他攥緊尉遲雍的手,把他手捏的都有些發白:“一定是,對不對?殿下,我什麽都願意做,只求殿下救救我母親。我母親這十幾年受盡苦楚,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能苦盡甘來的時候了,我斷不能讓她再出事,殿下我求您了。”
“好好,本宮會幫你,你且稍安勿躁。”尉遲雍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晏宸聽完他的話好像真放下了心,面上都帶起了笑:“多謝殿下。”
尉遲雍覺得他的笑在這日光略微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燦爛奪目,他剛動動唇欲說點什麽,誰知晏宸忽然站起了身道:“啊……殿下,在下突然想到還有一事,務必此時要去辦,不如我們改天再約吧?”
尉遲雍對他越看越喜歡,不知不覺竟有些癡迷了,他托着腮癡癡望他道:“好啊。”
“那在下便先告辭了。”晏宸說着便退了出去。
尉遲雍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直到屬下過來詢問,他才反應過來,剛才下的藥不但白下了,他連個名字還都沒問着。
尉遲雍找人打聽了晏宸所說的母親的消息,可打聽了幾日都未出結果。
他為了不強求晏宸,也一直沒與林禦史詢問他的信息,只是每日都會來這明花湖默默的等,可等了幾日都不見晏宸來。
這一晚,皇宮設宴款待他們使臣,尉遲如時雍赴了宴,他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波波大臣們的寒暄,直到見到那一襲素色華衣的身影走進了門,他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孰料,他剛準備上前,門外的內侍突然喊道:“皇上駕到!”
尉遲雍不得已低下了身,恭敬地行了一禮。
他再擡起頭時,誰知他朝思暮想的美人,竟坐到了親王的位置上。他不僅左擁右抱,故不識他,而且一整晚連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他。
尉遲雍自小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從未被人如此冷落,晚宴過半,他忽然站起身,與皇上求,以衛國皇子的身份與這大永的皇子讨教一番。
而他請求切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晏宸。
晏堯聞言自薦,卻被晏宸打斷。
他道:“既然大皇子如此擡愛,本王又豈能駁了你的面子。不知殿下想要比試什麽呀?”
終于逼得他出了聲,尉遲雍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可面上卻橫眉冷眼:“琴棋書畫、騎射劍術随王爺選。”
“哦?”晏宸挑眉,“那便比……劍吧?”
他走到一侍衛面前,拿出他腰上的劍扔給尉遲雍:“如何?”
尉遲雍接過劍道:“甚好。”
說着他便要拔劍起招,卻聽晏宸突然道:“可是只這麽草草過招,太無趣了。”
尉遲雍疑惑道:“那王爺想怎麽打?”
“不如我們立一賭約。”晏宸道。
尉遲雍:“賭約?”
“沒錯。”晏宸宜笑道,“聽聞衛國的汗血寶馬日行千裏,向來供不應求,放眼我國怕也找不出兩匹,倘若本王勝了,皇子送我大永三十匹汗血馬可好?”
一使臣道:“你獅子大開口,三十匹汗血馬,你可知要多少銀子嗎?”
尉遲雍一擺手讓他退下,接着轉過頭道:“那倘若本宮勝了呢?”
“為促兩國邦交之好,三十匹寶馬算得了什麽?”晏宸對那使臣說完,便對着尉遲雍道,“殿下想要什麽盡可提,我們才不會像你那位大臣一樣,只要我們有的,皆可相送。”
尉遲雍一笑道:“我要的不多,只是一個人。”
晏宸眉毛抽了抽:“誰?”
尉遲雍忽然轉頭對皇上下跪道:“陛下,我心悅一人,想與大永就此和親永結秦晉之好,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林禦史望着晏宸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是自然。”皇上喜不自勝,“不知大皇子看上了朕的哪位公主啊?”
尉遲雍把頭埋下道:“本宮心悅的并不是公主。”
皇上一挑眉:“難道是某位大臣之女?”
“不是,都不是。”尉遲雍擡眼道,“本宮看上的人正是如今身在殿中央的……璟王殿下。”
晏宸: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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