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忙碌

第85章 忙碌

清言耳根紅紅地離開了診堂,腦海裏還回蕩着老郎中的話:“師兄給我寫了信,邱小兄弟身體裏的毒都清了,只要好好将養,不會留什麽病根,記憶會慢慢恢複,生孩子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清言臨出門時,老郎中又道:“你回去和邱小兄弟說一聲,有空來我這一趟。”

清言有些擔心,以為是還要吃那些苦藥湯子,這郎中和他師兄下的方子雖然都好用,但卻霸道極了,每次吃藥,邱鶴年都要虛弱一段時間。

老郎中卻笑道:“算是我們有緣,我老頭子就給他說說,這生男生女還是生哥兒的訣竅。”

清言不好意思地道了謝,出了門去。

回家的路上,他都不知道是怎麽走回去的,腦子裏想着事兒,一回神來就已經到家門口了。

本來還想順路去肉鋪買只雞呢,都給忘記了。

一路上,清言在想,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還是哥兒,他和邱鶴年肯定是都喜歡都寶貝的。

如果是個男孩,那他希望長得像邱鶴年。

如果是女孩,好像長得像他也沒問題。

邱鶴年長得本就好看,身材也好,女孩子長得像他,應該是那種特別飒的長腿漂亮姑娘。

要是個哥兒的話,清言想象了一下子邱鶴年的樣子,連忙搖頭,捂着嘴笑了。

算了,要是個哥兒,還是長得像自己更好。

不過,這都是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已,清言想,現在想這些還早了點兒,八字還沒一撇呢,順其自然就好。

晚上,邱鶴年沐浴時,清言一邊幫他洗頭發,一邊和他閑聊,便吞吞吐吐地把老郎中的話跟他說了。

邱鶴年聽了沒什麽特殊的表示,只是點了點頭,問了問清言的想法,聽他說不強求,便說道:“那就順其自然就好。”

這想法正和清言不謀而和。

等頭發洗完了,邱鶴年出浴桶時,才發現等在一邊的清言臉紅的不行,他披上衣衫,一邊系腰帶一邊來到他面前,目光柔軟,低聲問他,“怎麽了,還沒看慣嗎?”

清言搖了搖頭,臉蛋更紅了,道:“不是這樣。”

邱鶴年又問,“是因為生孩子?”

這下子清言不吭聲了,臉也垂下去了,不讓人看。

邱鶴年便明白了,又走近一步,擡手托住他下巴颏,讓他擡起頭來,看着他顫巍巍的眼睫毛,輕聲問道:“什麽都做過了,怎麽還這麽害羞?”

說着,他就一把把清言攔腰抱起,把人放到床上,按着親了一會,擡起頭時,見清言被親得眼睛水潤,卻還不忘記抓着他潮濕的發尾,怕把褥單弄濕了。

邱鶴年笑了起來,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

清言跪坐在他身後,很有耐心地用布巾給他一點點擦幹頭發。

他的呼吸輕而淺,彎腰時會有那種短促張嘴呵氣的細小聲音,還未束起的長發,偶爾會落在邱鶴年的頰畔,擦在皮膚上時,涼絲絲的,很舒服。

被子蓋到了腰上,兩人靠在一起看了會書。

看着看着,清言的臉色潮紅起來,他埋怨似的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邱鶴年卻沒事人一樣,問道:“怎麽了?”

清言把男人的大手從被子裏自己身上抽了出來,低頭在他掌心上懲罰地咬了一口,邱鶴年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清言看他有些困倦了,便問道:“想睡了嗎?”

邱鶴年點頭,兩人便面對面躺下了。

過了一會,清言問:“睡不着嗎,我去把油燈熄了?”

邱鶴年說:“不用。”

可說是這麽說,他還是沒閉上眼睛。

清言看了他一陣,咬了咬嘴唇,往下鑽進了被窩裏。

過了好一會,被子被掀開,清言捂着嘴下了床,去了帳子外。

一陣漱口聲後,他又回到床上,邱鶴年已經收拾好了,兩人又一次面對面躺下。

邱鶴年低聲問道:“累嗎?”

清言說:“不……,”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嘴巴和臉頰都好酸。”

邱鶴年笑了一下,伸手在他臉上揉了揉。

清言握住他的手,手牽着手放在兩人中間,慢慢道:“睡吧。”

邱鶴年倦到了極點,終于合上眼睛,不大會就睡着了。

清言捋了捋他掉落在臉上的碎發,看了他一陣,便起身拿起剛才放到一邊的書,一頁頁翻看起來,一邊看,一邊時不時看身側熟睡的男人一眼,直到他也覺得困了,才下床吹熄了油燈,也躺下歇了。

……

秦涼川的回信到底是一直沒到,清言跟邱鶴年說起這事,對方沉吟了一陣,說道:“他的信回與不回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邱鶴年找回來過去大部分記憶,對其他本也不執着。他自己心裏已經有所猜測,但并不想去證實什麽,事情到這個地步,不管以後他會不會再回憶起來,他都決定到此為止了。

而且據任孝所說,秦蘭和她父親一直有書信往來,幾乎每月都有一兩封,字跡和口吻都很正常,也證明了秦涼川是安全的。

那封信他到底收沒收到,或者收到後他有沒有回信,又或者這回信半途到了誰的手裏,成了個不被追究的“懸案”。

……

進入九月底十月初,該秋收了。

秋娘家今年的地裏不僅種了稻谷,還學着清言,在地裏種了幾攏菜,留着自家吃。

清言今年種的稻谷和大豆,蔬菜類的也種了些,主要是大蔥和白菜,還有一些豆角和絲瓜。

農忙了,三幺從那富戶家告了假,回來收地。

邱鶴年經過半月的調養,身體也終于恢複了往常的狀态。鋪子不忙時,他也都在地裏忙。

除他們外,還有五六個雇工是收地的主力。

秋娘和清言幾乎沒時間管地裏的事了,李嬸的地也都租出去了。

北方天氣冷,鎮子下面的村子這段時間都在搶收田地,用不上十月底,活就都幹完了。

到時候農民賣了糧食,手裏有閑錢了,一年到頭的,總要稍微花點錢犒勞一下自家人,除了最基本的吃喝,家裏的媳婦和夫郎,還有小閨女、小哥兒,都得打扮不是?

再說離年關也不算太遠了,等到年底什麽都要漲價,不如早買。

而像香韻坊這樣的店鋪,是最受歡迎的。

李嬸天天在二樓趕着做新一批的香膏,秋娘負責看店,清言負責選貨進貨。

他幾乎走遍了鎮上和縣城,尋找物美價廉的貨源。

現在縣裏已經有店子在學香韻坊,就連李嬸做的香膏和面膜,都有店子出售差不多的了,這個時代也沒什麽專利保護,仿制了也拿他們沒辦法。

好在清言時不時給李嬸提一些新點子,秋娘和李嬸自己也常想着法子,給喜珍系列的産品加些新花樣,來吸引顧客。

将來鎮上有可能也會有人開類似的店,估計也不會等太久了。

清言找來找去,都覺得有些貨源确實不錯,但誰家都能進到,價格互相傾軋,最後誰都賺不到錢,就沒什麽意思了。

所以,他是想找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事他本來還煩惱了一陣,直到邱鶴年提醒他,可以去問問之前打過交道的那姓鄭的商隊領隊。

這次清言找對了人,經過上次尋找秦涼川的事,彼此都有了信任,在一起做生意最基本的第一關就已經通過了。

清言跟他說了自己的想法,那商隊領隊還是把那叫馮老三的貨郎找了來,跟他說:“你也該出去走走了,別守着這小縣城了。”

馮老三家裏老人已經過世,他盡完了孝,正好也想重拾老本行,便欣然應允。

清言把需求都跟他講清楚了,馮老三沒幾天就組織個小型商隊出發,去了京城。

從木陵縣到京城,要比去南方近的多,一路都是平整的官道,馮老三的隊伍馬匹又多,不過半月不到,就拉了滿滿當當的貨從京城回

來了。

馮老三讓清言先挑,挑完了剩下的才往其他鋪子裏送。

清言自然也沒有虧待他,銀錢給的幹脆不說,還給了馮老三額外的分紅,香韻坊賣出去幾件他的貨,就有相應的利潤給到他手裏,每月一結賬。

馮老三拿了這個錢,對給清言進貨的事,更是上心了,給了清言的,就不會再給別家。

京城裏流行的樣式自然是小地方不能比的,價格稍微貴點兒也能理解。

清言在木匠那定制了個展示架,打出了“京城流行風”的牌子,拿這個做主打,李嬸做的香膏等,已經有固定的客源,它們都能帶動店裏的其他貨品。

效果果然很明顯,整個十一月,清言算了一下,香韻坊的利潤,比剛開業搞促銷那個月還翻了一倍,短短三個月,把一年的房租錢已經賺回來了,秋娘和李嬸都高興地更有幹勁兒了。

天天這麽早出晚歸的,等他們忙完這陣,清言去家裏倉房看,才發現,邱鶴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打了個木架子,把大米袋子都架在了上面,防止潮濕發黴。

一桶桶已經榨好的黃澄澄的豆油,也整齊地碼放在了上面。

白菜都曬完了,放進了屋後的菜窖,大蔥也都曬好了,編到了一起挂了起來。

豆角一時吃不完,也都曬成了幹兒,絲瓜瓤也都削了出來,晾幹了,可以直接用來洗碗擦澡了。

雖說有雇工在,但這些活也不都是那三兩個人能做完的,邱鶴年必然要出不少力。

最近一個月,鐵匠鋪子裏的活也漸漸多起來了,邱鶴年兩頭都給顧着了,把清言給心疼得夠嗆。

不過現在也沒到能松懈下來的時候,眼看着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年前不少人家要買鍋買盆,秋收時損壞的農具要修,鐵匠鋪子還閑不下來。

清言也讓馮老三進了批喜慶的大紅色的飾品回來,算着日子,這兩天就該回來了,到時候還有的忙。

今天好不容易有空閑,清言特地在家做了頓好吃的,給鐵匠鋪子的師徒二人送了過去。

小莊一見清言進了門,恭敬地叫了聲“師娘”,就要往外竄,被他師父一把抓住後脖領給拎了回來。

邱鶴年冷着臉問他,“活做完了嗎,幹什麽去?”

小莊總覺得他師父變好看了,但板起臉來,反倒看着更吓人了。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娘跟我說了,讓我有點眼力見兒,她說你們感情好,見了面肯定要說些體己話的,師娘要來了,我就多出門走走。”

邱鶴年眼睛裏的神色緩和下來,不知道小莊的哪句話讓他心情不錯,嘴角有了笑意,用下巴指了指清言手裏的食籃,“你出去走走,你師娘做的飯不吃了?”

小莊雙眼冒光,“那我還是不走了,我要吃飯!”

清言笑着把食籃放下,邱鶴年洗了手,過來把桌子支上,和他一起把飯菜一盤盤端出來,恰巧兩人去拿了同一盤,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清言的手一頓,指腹被捏了捏,之後,那菜盤才被拿出去了。

吃飯時,三人圍成一桌,一邊吃飯,一邊說說話。

坐在這裏,這麽安逸的時候,清言才想起來,他都有至少半月沒跟邱鶴年一起,好好這麽坐下來,慢悠悠吃飯了。

吃過飯,簡單收拾了,又喝了茶清口。

就在這時,邱鶴年問小莊,“你娘是怎麽跟你說的?”

小莊先是一愣,但很快機靈地反應過來,蹭地一下站起身,說:“師父,師娘,我吃太飽了,出去轉轉。”

然後就迅速跑了出去。

清言還沒回過神來,這孩子就不見影子了。

邱鶴年起身将鋪子門關得嚴嚴實實,又回到桌邊坐着喝茶。

清言放下了茶杯,兩只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邱鶴年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擡眸看過來時,便見他的小夫郎坐得板板正正,垂着頭,耳根上淡淡的紅。

邱鶴年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笑了一聲,道:“外面這會兒風大,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好久沒和你這麽坐着一起說說話了。”

清言擡頭看了他一眼,好像有些惱了。

邱鶴年伸手抓住清言膝上的手,目光溫柔地看着他,輕聲道:“我身上髒,怕弄髒你的袍子。”

清言的聲音低到快要聽不清,“我又不嫌你髒。”

邱鶴年目光暗了下來,站起身,聲音微啞道:“很久沒在鋪子裏住了,我把褥單換了。”

清言也站起身,臉紅的要起火,“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抱抱你。”

兩個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互相就這麽看着。

看來看去,清言往前一步的同時,邱鶴年也伸出了手臂。

兩個人抱了一會,又親了一會。

邱鶴年在清言耳邊說:“前日,我去了診堂一趟。”

自從回來後,清言知道他隔段時間就得去老郎中那裏診一次脈,就問道:“怎樣,沒什麽事吧?”

邱鶴年說:“沒有。”

清言放下了心來。

卻聽到抱着他的男人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果有個像你的孩子,跟你一樣,是個小哥兒就挺好。”

清言以前聽他說過類似的話,倒也不意外,只是這時候怎麽又提起這個。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老郎中跟你說那個訣竅了?”

邱鶴年點了點頭,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麽。

清言聽完了,一下子臉更紅了。

怪不得那老郎中不肯告訴他,而非要告訴邱鶴年才行。

原來那訣竅不是清言以為的什麽藥方子,而是……那什麽的時候的某種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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