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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看屋裏人目光齊刷刷地朝淩霁聚集, 季荞馬上安利她對象,她說:“淩教授最近在做發動機的科研項目,罐頭半自動封裝機的電機跟他研究的發動機比就是小兒科, 他能不會修嗎?”
淩霁做的是航天器發動機科研,淩霁也沒跟她說具體的,就說是發動機。
“你們別忘了,淩教授是物理學博士, 就修機器來說, 別說食品廠的技術員比不上他,咱全市的工程師都找不到比他強的, 他一定可以。”季荞接着說。
淩霁:媳婦的話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實在沒想到季荞這麽信任他。
她這樣自大的說話方式一點都不讓人反感,反而讓人覺得她挺可愛。
家人也都看明白了, 季荞不僅對自己有信心,對淩霁一樣有信心。
淩志國正焦頭爛額, 聞言眼前一亮,忙問淩霁:“你能行嗎?”
淩霁語氣平淡:“我試試。”
事實上,他壓根就沒修過機器。
“那咱們趕緊走, 我都急糊塗了, 根本沒想到淩霁,淩霁一定可以。”淩志國重新打起精神,兒媳婦那麽有信心, 他想兒子一定可以,畢竟他兒子是博士生, 是副教授, 還能比不過剛參加工作的大學生嗎。
淩霁馬上上樓去拿防寒服,邊系扣邊對季荞說:“那我去廠房看看。”
季荞點頭:“去吧, 你一定可以修好,有淩教授在,施向東一個小技術員也太自不量力了,他根本就拿捏不了咱爸。”
淩志國非常感動,關鍵時刻還是季荞頭腦清醒,一心為他着想。
“你早點睡吧。”淩霁伸手揉了把季荞發頂。
季荞乖巧點頭:“嗯。”
淩躍進想盡辦法給施向東争取機會,沒想到結果卻是淩霁去修機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二哥,你不都鑽研的是理論嗎,你還會修機器?”
淩霁說:“咋了,看你上蹿下跳給左向紅争取機會,我不去修讓你前對象的現任去啊,你看你這點出息。”
淩躍進被大家怼得夠嗆,見沒人把他當回事,也暫時找不出別的說辭,只能暫時閉嘴。
兩人走後,宋義蘭急得在地上來回走,說:“淩霁會不會修電機啊,他一個當老師的,哪裏修過電機啊,你爸說用的是最新的進口電機,萬一修不好再找施向東,那他還不得更狂,肯定把你爸拿捏的死死的,以後你爸在廠裏一點威信都沒有。”
季荞非常有信心,說:“媽,你別着急,淩霁就是沒修過機器原理總懂吧,圖紙對他來說毫無難度,再說還有賈工呢,他們一定能修好。他怎麽着也比施向東強,你就放心吧。”
聽季荞語氣這麽肯定,宋義蘭心下稍安,說:“你說施向東這個技術員咋在這個時候拿喬,左向紅上咱家走後門來我對她就沒好印象,現在施向東又要給她争取播音員的崗位,他們咋就跟播音員杠上了,我看施向東人品可能也有點問題。”
季荞說:“咱們就安心等着吧,我相信淩教授一定能解決問題。”
田慧芳給宋義蘭倒了杯熱水,說:“媽先別急,咱幫不上忙,急也沒用。”
季荞回屋看書,等到十點多鐘,宋義蘭來敲她房門,說:“荞荞你還沒睡吧,我看亮着燈呢,咱娘倆去廠區看看。”
“來啦,媽,我看書呢,沒睡,等我穿上件衣裳就走。”季荞說。
宋義蘭在街道辦幹了二十年,處理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她本來就愛操心,看淩志國着急,她跟着睡不着。
兩人拿着手電筒出了門,往廠區的方向走。
罐頭生産車間門口聚集了一堆人,施向東在人群中間,另外有七八個人跟他對峙,看來這些人是賈工的徒弟。
捉奸那天天黑,季荞看得不清楚,這時借着門口的燈光打量了他幾眼,長得倒是挺斯文,就是自私。
施向東話說得還很有高度,冠冕堂皇的,他說:“耽誤了生産你們負得起責嗎?我說我把握為啥不讓我試,咱們廠連機器修理都要掌握在老職工手裏嗎,咱們廠是論資排輩,不論能力嗎?”
賈工徒弟說話也不客氣:“掌握點技術就了不起了吧,地球沒了你就不轉了吧,真把生産當回事就不會趁機給你對象撈播音員的位子,做夢吧。”
季荞現在畢竟不是廠職工,只是家屬,不好對廠裏工作指指點點,因此即便她非常想罵施向東自私,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宋義蘭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她也沒說話。
工廠是兩班倒,但因機器罷工,有些工人忙完手頭的活就回去了,只有一部分還在幹活。
罐頭生産車間進出有着裝跟發型方面的要求,閑雜人等也不能進去,娘倆只能在門口看看。
倒是淩霁遠遠地看到她,大步走了出來,伸手把她的衣領捂得嚴實點,說:“你們怎麽來了?”
季荞問:“能修好嗎?”
淩霁語氣很輕松:“有個關鍵零件磨合不好,讓車工去車零件了。”
他看了眼手表:“等得零件車好再試試看,天冷,你們先回去吧。”
季荞很想在門口等着,等他們把機器修好,她想看施向東拿喬不成失望的嘴臉,可不知道零件什麽時候車好,她們只好先走。
“為啥不讓我去修?”她聽施向東質問。
可是淩霁根本就不理他,大步流星徑直進了車間。
被當空氣的施向東:“……”
季荞覺得她對象完全忽視男主的氣勢真是太帥了。
這就是男神跟普通男人的區別。
回家路上,宋義蘭說:“淩霁也沒告訴咱們到底能不能修?”
季荞說:“媽你看他一點都不急,他肯定胸有成竹,你就別操心了。”
半夜,季荞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淩霁回來了,她下意識就問:“修好了嗎?”
淩霁邊換睡衣邊點頭:“嗯,換上新零件就好了,咱爸在安排正常恢複生産。”
季荞睡意消了一大半,從暖呼呼的被窩裏鑽出來,問:“我就知道你能修,那施向東呢,他知道修好了嗎?啥反應?”
淩霁聲音帶着笑意:“按你的話說,就是他的臉比鍋底還黑。”
“真可惜我沒看到。”季荞說,“他還真有耐心,能等那麽長時間。”
淩霁說:“他當然是等着看我們修不好。”
季荞跳下床,踩在拖鞋上,踮腳伸出雙臂勾住淩霁的脖子,滿臉笑意,親昵地說:“你太棒了,給廠裏解決了大麻煩,咱爸也不用着急了,生産恢複,都是你的功勞。”
太好了,男主修好機器的高光時刻,在軍工廠聲名鵲起的機會,作為管理人員接管軍工廠邁出的第一小步,沒了。
淩霁伸出雙臂托住她的腰,身體撐住她溫熱的身體,說:“我剛從外面進來,身上涼,你回被窩,別冷着。”
季荞很開心,使勁踮腳親他的臉頰,下巴,俏臉貼着他的頸窩。
淩霁任由她親昵,忽而聽她說:“你的鑰匙硌到我了。”
她跟他分開一些,低下頭,沒有看到鑰匙,卻看到一束蓬勃的力量,似乎就要沖破布料的束縛,向斜上方。
單看那輪廓,很大,很有力量感,硌着她,像石頭。
淩霁低頭:“……”
他已經換了睡衣,哪裏有什麽鑰匙!
在他的角度,就是她綿軟的熱乎的帶香味的身體在他身上蹭啊蹭啊,他生理健康,難免。
然而,實在是太明顯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我沒有用比喻的修辭,我剛才真以為是鑰匙。”季荞解釋。
“我知道。”淩霁盡量放緩呼吸,沉聲說。
既然已經這樣了,他當然要破罐子破摔。
他伸出長臂拉了燈繩,雙臂托起季荞放到床上,強健的身體随之壓了上來,然後又伸手拉好被子。
黑暗中,季荞分明感覺到他的呼吸沉而急,情緒壓抑而克制,身體嵌在剛合适的位置,積蓄的力量好像要隔着幾層布料找到出口。
他的大手如火一般熱燙停在她脖頸間,明明忍的很難受,可他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季荞感覺他的身體每一處都燙,于是說:“咱倆是合法的。”
兩人的親密并沒有緩解他的情緒,他只是極力克制,聲音低沉火熱:“我怕你懷孕,你在參加高考前不能懷孕,那樣會改變你的人生。你現在是最好的年紀,應該有讀書的機會。”
只需幾個簡單的動作,就能擁有彼此,但他終究是沒有。
他躺在她旁邊,伸手仔細掖好被角,深深平複着呼吸,說:“我去找小雨傘。”
季荞翻了個身,伸出手臂摟住他,腿也壓在他身上,緊緊貼着他。
淩霁呼吸剛平穩下來:“……”
“趕緊睡覺。”他聲音帶着點無奈。
季荞聲音帶着笑音:“原來你也會這樣。”
“要不然你以為我什麽樣,嗯?季荞。”
季荞頭埋在他頸窩,悶笑:“性冷淡。”
淩霁無語,翻身摟住她柔軟的腰,伸出食指指背刮了下她臉頰,沉聲道:“睡覺。”
淩霁是個很傳統的人,在他看來,他們領了結婚證就要盡早圓房,否則就是對婚姻的不尊重,但他們領證當天淩躍進就信誓旦旦地說季荞喜歡他,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性的話,他覺得圓房這事兒不遲。
現在,他能确定季荞願意。
好一會兒他才平複下來。
以前季荞跟別人一張床都覺得睡不着,現在在淩霁懷裏睡得很香。
次日早上再見到淩霁,雖然還未真正親密過,但季荞覺得他們之間的感覺不一樣了。
大概他們對彼此有了明确的強烈的欲念,且對方心知肚明。
下樓吃飯的時候,季荞立刻收獲了衆家人的表揚。
“都是我們家荞荞會出主意,我們都沒想到淩霁會修機器。”宋義蘭笑呵呵地說。
“我們都急壞了,還是季荞腦子清醒。”田慧芳邊端飯邊說。
季荞笑盈盈地看向淩霁,說:“爸,媽,我只是提議而已,修機器的是淩教授,應該誇他。”
宋義蘭說:“他自己都沒提,還是荞荞出的主意,給你爸,給咱們廠解決了好大的難題。”
淩勝利說:“他們倆畢竟是兩口子,季荞比我們更信任老二。”
季荞臉上笑意更濃:“我當然相信淩教授。”
“對對,淩霁這回是功臣。”宋義蘭終于誇了兒子一句。
淩霁看季荞被誇得小尾巴快翹上天了,可他這個功臣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神情很淡,他問淩志國:“爸,生産都安排好了吧。”
淩志國雖然折騰了大半宿,但心情愉悅,精神看上去非常好,他滿意點頭:“都安排好了,肯定能按時按質完成生産任務。”
賈工是廠裏僅有的兩個八級工之一,國家認定的工程師,在廠裏地位僅次于他跟書記,淩志國不怕賈工地位高,但剛來廠時間不長的技術員想要拿捏他就讓人惱火。
他現在覺得有了強大後盾,他兒子也會修機器,以後哪個技術員都休想拿喬。
“以後啊,說不定咱廠還會用到你。”淩志國由衷贊嘆,“咱家淩霁還真是優秀。”
宋義蘭說:“你才發現他的好啊,淩霁是博士,還是副教授,過了年才二十七,他能不優秀嘛?”
季荞兩口子受到誇贊自然有人挨批評,看淩躍進窩在沙發角落裏不說話,宋義蘭也沒放棄批評他,她說:“你們說老三還真吃裏扒外,他不主張讓他二哥去修機器,偏偏主張讓施技術員去,施技術員還搶了他對象,你們說他這不是傻嘛!”
“對,老三這是還惦記這人家呢,丢臉啊,你可長點心吧。”
淩躍進明顯比昨晚蔫吧了很多,他覺得淩霁修好機器就是對他的無情嘲諷,弱弱地說:“我不是不知道我二哥會修機器嘛。”
淩朵說:“我三哥這次又沒幫上左向紅,你們都看不出他很難過嗎,就不要說他了。”
淩躍進哼了一聲:“臭丫頭你也諷刺我。”
實在受不了家人輪番教育他,淩躍進扒拉了幾口飯就躲了出去。
吃過早飯回到房間,季荞還想着昨晚的事兒,撺掇淩霁說:“街道辦就有安全套,你可以跟媽要,多方便啊。”
淩霁馬上拒絕:“咱媽肯定會問東問西,再說這事兒也不好讓媽知道,說不定她會問東問西。你不用管,我去找。”
——
這天,賈工媳婦一大早就過來,邀請說:“我們家準備了不少年貨,魚啊肉啊都足夠,今天晚上你們家就別做飯了,全都上我們家吃去,我們家包餃子,這大過年的咱們兩家人一塊兒吃頓飯也熱鬧熱鬧。”
她做出邀請當然是因為修機器的事兒,他們兩口子都覺得修機器是賈工的責任,萬一修不好就耽誤生産還丢了大臉,還被年輕人挑釁,一旦年輕人挑釁成功還不得蹬鼻子上臉,多虧淩霁給解了圍。
“我們都去屋裏都擠不下,老淩自己去就行。”宋義蘭說。
“怎麽就擠不下了,就這麽點人都去吧,菜我們都拾掇好了。” 賈工媳婦說。
宋義蘭跟賈工媳婦雖然友誼破裂,但對方的邀請非常誠懇,不去就是駁對方的面子,于是推拒了幾個來回便答應下來,說:“行,那我們晚上都去。”
宋義蘭是講究人,當然不可能大過年的空手去別人家吃飯,拿了兩瓶酒跟幾包點心,還拿了點自家炸的丸子、帶魚等。
賈工媳婦也很厚道,熱情地招呼大家先喝點麥乳精,一會兒就開飯。
“季荞跟淩霁兩口子看着感情挺不錯,當時得虧我極力撮合他們倆。”賈工媳婦格外關注這小兩口。
宋義蘭笑眯眯地說:“那是,他們倆黏黏糊糊的,好得不得了呢,我們家真是得了一個好兒媳婦。”
賈工媳婦跟大兒子媳婦還有賈瑞雪一塊兒在廚房忙乎,準備了豐盛的飯菜,餃子有各種餡,韭菜雞蛋的,酸菜粉條的,豬肉大蔥的,還做了熘魚段、溜肥腸、紅燒牛肉等硬菜。
淩志國跟賈工還喝了幾盅,看得出老哥倆感情很好。
人多分兩桌吃飯,賈瑞雪跟淩躍進倆人互相看不上,一邊吃飯一邊瞪眼,賈工媳婦把倆人往外趕:“要不你們倆端着碗弄點菜上外邊吃去,看着都煩。”
——
淩霁給季荞制定了嚴格的學習計劃表,全天陪同學習,還會拉着她鍛煉身體,早上跑步,傍晚散步,絕對不允許偷懶,這些天的生活極有規律。
這天回到家屬院,離他們家越來越近,突然淩躍進慌慌張張地從小道跑出來,看到倆人大聲呼救:“二哥二嫂救我,有人追着我打。”
“誰大過年的在家屬院裏打架?”季荞疑惑。
淩霁站定,一把把淩躍進扒拉到自己身後,等那個追着他打的人也從小道出來,他們定睛一看,竟然是賈瑞雪。
一眼看到躲在他二哥身後露出半個腦袋的淩躍進,賈瑞雪怒氣沖沖直接殺将過來,嘴裏喊着:“淩躍進你這個混蛋,有本事你別跑,是你說要撤我爸的職是吧,是你要把我的播音員工作給左向紅是吧,沒見過你這麽混賬的,你吃裏扒外,見色忘義。”
賈瑞雪聽說了淩躍進的這些說辭,立刻來找他算賬。
淩霁本來想護着淩躍進,這會兒直接把他從自己身後薅出來拉着季荞一閃身,撤到旁邊看好戲。
他甚至喝彩:“打得好。”
淩躍進這回沒跑掉,被賈瑞雪拿着斜挎包往身上一頓招呼,他邊跑邊用手擋頭:“姑奶奶,大過年的別打了行嗎?”
“我們全家都惹你了嗎,你氣死我了,告訴你,淩躍進,甩了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英明的決定,你活該一輩子被人甩。”賈瑞雪氣鼓鼓地說。
“別打了行嗎,姑奶奶,打壞了我要去你家養着讓你伺候。”
“呸,你想得美。”
看着兩人跑遠,淩霁拉季荞手腕:“走,回家。”
——
淩霁找來安全套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等小夫妻倆準備睡覺時看到那一大堆安全套季荞簡直驚呆。
“你找來這麽多?”
淩霁說:“反正托回人就多要點,我找了計生辦的同學,我說很多人分着用,能用一段時間。”
看着這一大堆這玩意難免血液在體內橫沖直撞,季荞笑道:“咱媽可摳搜了,別人街道辦要安全套需要登記,她最多只給三個。她知道你找來這麽多嗎,她知道你要用這麽多嗎,淩教授。”
她笑得停不下來:“咱媽會對你刮目相看,她肯定不知道她兒子這樣。”
淩霁眸光明顯變得暗沉:“還笑。”
“你真需要用這麽多嗎,淩教授,咱們不要浪費東西。”季荞實在忍不住質疑。
淩霁無奈,伸出長臂把她圈在懷裏,大手扣住她後腦勺,親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她乖乖閉嘴。
他這次幹脆直接,開始研究紙袋上簡單的文字,把身體轉到一邊之後開始實踐,很快關了燈,身體迫近,下壓,把揚着腦袋看他的季荞按倒在床上。
他的身體灼燙,看起來蓄積了駭人的力量,很難想象那種沖擊和張力。
黑暗中,季荞發出一聲悶哼。
“你疼嗎?荞荞。”
“有點兒,不過沒事兒。”季荞的聲音軟糯糯的。
他忍了那麽長時間,季荞以為他會需要釋放很久,沒想到床墊壓下,擡起,壓下,擡起,就起伏了兩三分鐘,結束了。
“早點睡吧,荞荞。”他伸手攏着她的長發,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摟着她澀聲說。
季荞:“……”
這就結束了?
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她還沒品嘗出什麽味道,就結束了。
她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應該是這樣的嗎?
那天他極力壓抑克制的表現讓她覺得他需求會很旺盛,會很生猛,可是……
不過她在淩霁的懷抱中很安心,頭枕着他的手臂,她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們一起去洗漱,淩霁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臉頰,說:“你一定有話要說。”
季荞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又不一樣了,雖然只有短短兩三分鐘,但現在他們是真正夫妻,有了最親密的身體接觸,他現在是她的男人。
不過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啥要說的。”
她在給淩霁分析原因,難道是他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克制禁欲?不太像,他有足夠的熱情需要釋放。硬件條件不行?不,他硬件非常出色,尺寸夠大,硬得像鐵。那麽就是他純粹不太行!可能需要去醫院看看的那種不行。
肯定是有心無力。
就挺可惜的,可惜了那張俊臉還有那麽好的硬件條件。
季荞繼續搖頭,她腦子裏都是些什麽呀!
“我都看出來了,真沒有?你的話可是都寫在臉上,咱們是夫妻,什麽都可以說。”淩霁追問。
季荞使勁點頭:“嗯,我真的什麽都沒想。”
淩霁勾了勾唇角,沒再說話。
小媳婦對他的誤解比馬裏亞納海溝還深。
他很冤。
——
這天傍晚,季荞正在做題等飯呢,陳桃來找她,對方滿臉八卦神情,跑得氣喘籲籲,邊喘邊說:“你想看熱鬧不,賈瑞雪去找施向東算賬去了。”
季荞頓時來了興致,馬上說:“多虧你來叫我,我就愛看熱鬧,賈瑞雪為啥去找施向東,是上回說把播音員的工作給他對象那事兒嗎?”
陳桃連連點頭:“對,就是這事兒,賈瑞雪說她咽不下這口氣,她爸是工廠老人,不跟年輕人一般見識,可她憑什麽忍,她說她也不算鬧事,她是等這批産品完成生産任務才去找施向東。”
還沒等她說完,季荞已經拿出五十米跑的速度往廠區跑,生怕錯過看熱鬧。
“他們在哪?”她回頭問陳桃,她的速度比陳桃快得多。
“辦公樓門口。”陳桃地喊。
陳桃覺得她來這麽一趟非常值得,原來季荞這麽愛看熱鬧。
季荞飛快地跑到廠區辦公樓門口,見那兒果然圍了好多吃瓜群衆,平時到下班時間,要麽回家吃飯,要麽去食堂吃飯,現在都圍過來看熱鬧。
看到季荞跑過來,有人立刻給她讓地方,還有人給她八卦說施向東被賈瑞雪堵在辦公樓門口了。
季荞馬上擠到最內圈,占了個好位置看向對峙的兩人。
賈瑞雪有備而來氣勢十足,已經跟圍觀群衆解釋完了當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在質問施向東:“這麽多人都在看着呢,你得給大家解釋,修機器本來是你的本職工作,為什麽在生産任務亟待完成的節骨眼上要提條件,我的播音員崗位跟你修機器有什麽關系,不給你播音員的崗位就不能修機器嗎?”
施向東當然是理虧,但他會強詞奪理,他振振有詞地說:“賈工把持着工廠機器維修,他耽誤了修理時間,不給年輕人機會。”
衆職工都驚呆了,這施向東是仗着他是京城來的,還是仗着他有技術,竟這樣對賈工出言不遜。
這話一出可把賈瑞雪氣壞了:“明明是你先提條件,咱們廠建廠五十多年,能這樣提條件的你是第一個,前無古人估計也是後無來者,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會把個人利益淩駕于集體利益之上,難道工廠生産都得為你搞對象讓路嗎?”
“當我提出我能修理機器時就應該讓我修,那你能賈工解釋下為什麽不讓我修嗎?”施向東振振有詞。
“就因為你沒幹活先提條件,咱們廠沒有任何一個職工會向你這樣。”賈瑞雪一字一頓地說,“工廠生産都不如你搞對象事兒大,沒有你機器照樣修好,生産繼續進行,沒看出你的技術能力,倒是讓我們看到你自私自利,沒有集體主義精神。”
施向東無話可說,嘴唇緊閉,臉色越來越沉。他完全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當時情況緊急,他想他就提個小條件,賈工很輕松就能答應,沒想到對方态度這麽強硬。
他原來覺得廠裏的職工不管是工程師還是技術員掌握的知識都很陳舊,技術水平都不如他,他是廠裏水平最高的技術員,以後整個工廠必須倚仗他,沒想到,廠長的二兒子,一個教物理學的副教授,竟然會修機器,水平看這樣子還挺不錯,他的水平不會比不過副教授吧,不會以後都沒他施展拳腳的機會了吧。
圍觀群衆早就弄清楚了事情經過,見兩人暫時都沒說話議論紛紛,當然基本都在指責施向東。
賈瑞雪說得對,在八十年代國營大廠,職工們都有很強的集體主義精神,工廠就是他們的家,工廠需要他們的時候沒有人會先提條件,施向東就是個異類。
“施技術員,你在這個時候真的不應該提條件,換個人二話不說就去修機器。賈工是咱們廠八級工,廠長都得讓他三分,還沒人跟賈工叫過板。”
“修機器跟給你對象調崗有啥關系,工廠又沒欠你們的,再說你們來的時間都不長,也沒為廠裏做多大貢獻,幹了多少年的老職工都不會像他這樣?”
“機器是廠長的二兒子跟賈工一塊兒修好的,人家是副教授,圖紙一看就懂,修機器就跟咱麽吃飯一樣簡單。”
施向東沒想到衆職工都圍着他讓他解釋為什麽要在有重要生産任務的節骨眼上提條件,這些人平日裏工作偷奸耍滑,去廠長家撒潑打滾堵門要求分房要求漲工資,這些事兒都就沒少幹,可現在他們都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他。
左向紅也在人群中,低着頭一言不發,就在她看沒人注意她趁機想走時,有吃瓜群衆叫住她問:“左向紅,你對象是想給你調崗,你沒考上播音員,就讓你對象提條件,換賈瑞雪的工作嗎?”
左向紅見走不掉,忙解釋說:“我的确想當播音員,但我連機器壞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施技術員提了交換條件。”
衆人已經把左向紅推到了人群中間,聽見她出聲,大家都往她的方向看。
季荞覺得此時的女主在努力塑造無辜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施技術員自作主張想給你調崗呗。”
左向紅沉默了好一會兒,聲音清晰:“是。”
“他們不是在談對象嗎?聽說關系好着呢,她這就把自己擇幹淨了,全是施技術員的問題。”
“就是施技術員想讨好對象呗。”
“這叫費力不讨好。”
施向東的大腦嗡嗡響,不僅一時想不出反駁之詞,施向紅的态度給了他巨大打擊。
确實他沒跟對方商量,但她多次表達很想當廣播員,他本來以為輕松幫她拿到這個崗位她會很高興,結果她不領情,在他被衆人譴責時沒有站到他這邊,還說出這樣讓人心寒的話。
所有人包括左向紅都站在道德高地上,就他一個人道德水平低。
人群裏發出一片唏噓聲,左向紅當然聽到了衆人的議論,可她什麽都沒說。
施向東的心拔涼拔涼的,他什麽都不想說了,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賈瑞雪不讓他走,賈瑞雪說:“施技術員這種自私自利的工作态度如果不給個懲罰,我絕對不幹。”
她這話一說,立刻引來一片附和。
“就是,要是都像他這樣,工廠不就亂套了。”
季荞在人群中津津有味地吃瓜,她覺得現在女主對男主的感情挺塑料的,不過另一方面她只能在人群裏幹着急,她要還是廠職工的話肯定要說幾句聲援賈瑞雪,可她早就辭工了,實在不太好發表看法。
不過聽職工們紛紛譴責施向東,她就放心了。
這時候淩志國來了,見老廠長一來,人群立刻安靜下來,自動分開一條路,淩志國站到人群正中,清清嗓子開口:“大家聽我說幾句,等我說完趕緊去吃飯,不要耽誤下午生産。第一呢,賈工別說是咱們廠的優秀工程師,放眼全國食品廠,他的水平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次機器沒有及時修好是有原因的,機器是進口的,圖紙全是英文,賈工俄語非常好,但英語是自學的半吊子水平,這才看不懂圖紙,他現在已經去補習英文了,大家要對賈工的能力有信心。”
“第二,施技術員的态度确實有點問題,他進廠時間不長,對咱們廠艱苦奮鬥舍我為公的精神不太了解,我相信他在全體職工愛廠奉獻的精神熏陶下,一定能以工廠利益為重,這次施技術員先去倉庫幹幾天,作為懲戒,大家說好不好?”
廠長平時很有威信,就是有水平,言簡意赅擲地有聲,給賈工留了面子,也給施向東留了餘地,也做了相應懲罰,大家都覺得合理。
“好”,現場一片鼓掌歡呼聲。
“好,大家都散了去吃飯,下午誤工的按廠紀律處理。”
職工們都怕耽誤下午上班,立刻散了個幹淨。
季荞還在看着男女主,只見兩人隔着人群對視,倆人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施向東抿唇終究沒說什麽,反而拔腿追上了淩志國。
“廠長,這次是我的錯,我接受懲罰。”施向東語氣誠懇。
淩志國深深看了他一眼,這個年輕人這麽多天都沒意識到錯誤,現在感覺到來自工友的壓力才來認錯。
對這樣一個恃才傲物的人,雖然父母有點實力,可他并不打算慣着。
他說:“好,賈工是你上級,你最好跟他道個歉。”
“好的。”施向東說。
季荞、賈瑞雪跟陳桃往家屬院的方向走,賈瑞雪神采飛揚,說:“看施向東黑着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真是痛快,這回真出了一口氣。”
“沒想到施向東都是為了左向紅,可左向紅一點都不感激,不替她說話還落井下石。”陳桃感慨道。
“誰知道他們倆以後會咋樣,反正人品都值得商榷。”季荞吃了瓜之後非常滿足,一點都不客氣地說。
她倒是很樂意吃男女主的瓜,原以為他們會相互扶持,情比金堅,誰知現在女主就拆男女的臺。
——
原來淩霁修機器的事情只是小規模擴散,但經賈瑞雪這麽一鬧,大家才知道這事兒還有前因後果,這件事就顯得更有趣,淩霁第二天就上了軍工廠輿論頭條。
“真是好笑,施技術員肯定沒想到廠長二兒子也會修機器,要不他不可能那麽嚣張。”
“廠長的二兒子是博士是副教授,一來很快就找到故障,把機器修好了,這才沒耽誤生産,施技術員拿喬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水平不如淩副教授。”
“恐怕施技術員以後在廠裏都不會那麽驕傲了。”
“淩副教授是高級知識分子,之前根本就沒修過機器,可人家有文化,圖紙一看就懂,真是神了,修機器跟玩兒似的,可真是幫了咱廠大忙。”
淩志國聽到關于他二兒子的各種說法,淩霁從小優秀到大,以前覺得他的優秀是理所當然,這還是第一次為擁有這樣的兒子感覺自豪。
“淩副教授就是季荞對象,不單是有文化,人家長得跟電影演員似的,比咱們廠的男青年都精神。”
“比廬山戀、大橋下面、牧馬人的男主人公還帥嗎?”這位女工友看過這麽多電影,一看就時髦,聽聲音就知道她花癡。
“你去看看啊,真比他們還俊,絕對是男神仙下凡,真的,看一眼就忘不掉。”
“真的嗎,真長得特別俊嗎,季荞找了這麽優秀的對象?”
“你要是在家屬院見到長得最俊的男的,就是淩副教授,那氣質,那長相都不一般。”
“季荞怎麽那麽好命啊,找的對象長那麽俊。”
季荞當然也聽到了這種議論,對淩霁說:“你最近千萬不要在廠區跟家屬院走動,進大門就趕緊回家來。”
“為啥?”淩霁不解。
“你在廠裏出名了,你以前太低調,那些未婚女青年突然發現他們身邊有個大帥哥,一致認為你有才華又長得俊,都想在家屬院偶遇你看看你到底長什麽樣,我擔心她們胡亂愛慕有婦之夫對我造成威脅。”季荞笑着說。
聽到前工友對她對象的評價,季荞美滋滋的,對對對,她們很有眼光,她對象全家屬院最帥。
可她想讓她們都清醒點,他不僅長得帥,還才華橫溢啊,可這個男人已經落進了她碗裏,她們沒機會。
淩霁被她煞有介事的語氣逗笑,伸出大手揉她頭發,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他問:“那你愛慕我嗎?”
季荞揚唇:“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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