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沈總,怎麽了?是有什麽急事嗎?”

“沒事。”沈鏡将手機調到靜音模式,朝其他人說,“點完了嗎?”

“點完了。沈總,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馮夏就坐在沈鏡旁邊,他接過隊長遞過來的平板,放到沈鏡面前。

演唱會成功舉辦,沈鏡包下了整個火鍋店,請大家吃火鍋。包廂裏,除了他,還有FIZZ的五位成員和兩位經紀人。其他工作人員則在外面大廳。

此前為了演唱會,他們五個在高強度的訓練下還要保持身材,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今晚敞開了吃,也算彌補之前的辛苦。

沈鏡上午去了集團總部開會,中午只吃了一個三明治,還是在回啓星的車上吃的。到了公司就馬不停蹄地繼續開會,結束之後又去了體育館盯彩排,看演出。忙活一通下來只喝了一瓶維生素飲料。

他下意識地點了幾個菜品之後,又都删掉,重新點了幾道自己喜歡吃的。

沈鏡最後檢查的時候,發現大家都沒有點飲料,于是問:“你們有想喝的飲料嗎?”

“不用了,我們喝水就行。”

“嗯,不用點了,沈總您想喝什麽自己點就行。”

沈鏡在五個男生的臉上掃視一番,又看了看面色嚴肅的經紀人,心中明了了。

“今天這裏我說了算,你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沈鏡清了清嗓子,作勢道,“你們真沒有想喝的?那我下單了?”

“沈總,今天是我們第一開演唱會,想喝點酒慶祝一下。”有個大膽的成員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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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幾個人喝到盡興處,開始唱歌跳舞。只是唱的歌沒有幾句是在調上,跳的舞也是群魔亂舞。

很難把他們和在舞臺上完成完美表演的偶像聯系到一起。

他們的經紀人和執行經紀都是嚴謹的性子,實在看不下去,沒一會兒就出去了。

沈鏡看着乖乖坐在自己身邊的馮夏,笑着問:“你不跟他們一起跳?”

馮夏的坐姿像個小學生一樣,雙腿并攏,腰背挺直,手掌貼在腿面上,臉頰有些粉。

“嗯?”沈鏡問完好幾秒馮夏才慢吞吞地回應,動作慢了好幾拍。

難道是喝醉了?沈鏡回想了一下,馮夏好像喝了兩杯,還是三杯?

“你酒量這麽差啊?”

隊長此時也注意到了馮夏的情況,身上墜着一個人,一步一拖地走過來說:“沈總,小夏他三杯倒,現在這個樣子,已經醉了。”

還真是。

又過了一會兒,經紀人進來說,其他工作人員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接FIZZ的車已經來了,問他們什麽時候回去。

此時包廂裏清醒的人只有沈鏡和隊長,其他人睡的睡,鬧的鬧,還有一個馮夏在發呆。

兩位經紀人都是女性,沈鏡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先走,于是說:“我跟你們走,先把他們五個送回宿舍。”

“那太好了。”

經紀人從包裏掏出口罩和墨鏡,流水線似的把五個人收拾好,互相攙扶着從後門上了車。

馮夏坐在車裏,像條狗一樣在座位上拱來拱去,怎麽坐都不舒服。沈鏡擡手理了理被馮夏蹭亂的頭發,終于忍無可忍地按住馮夏肩膀,将人規規矩矩地固定在座位上。

“疼。”馮夏委屈巴巴地喊。

意識到沒控制住力度的沈鏡說了聲抱歉,馮夏嘴裏嘟囔了幾個字,應該是沒關系之類的話。

還好,之後的馮夏靠着沈鏡肩膀,安穩地睡了一路。

FIZZ的宿舍就在公司附近,因為是着重培養的潛力股,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房間。

“沈總,小夏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左手邊。”

“好。”

馮夏看着瘦,但是身上都是精瘦的肌肉,還比沈鏡高了半頭,兩個人搖搖晃晃地進了卧室。

沈鏡本以為馮夏的卧室會很亂,實際上卻恰恰相反。幹淨整潔,還有一股淡淡的柔順劑的清香。

“這是哪啊?”

“你宿舍。”沈鏡把馮夏的口罩墨鏡摘下來,又幫他把鞋脫掉,想要扯過被子,給他蓋上。

結果馮夏緊緊拉着沈鏡的手臂不肯放開,晃動着說:“你是誰啊?”

沈鏡沒了哄小孩的耐心,拍了拍馮夏的臉,問:“表情管理課有沒有好好上?”

察覺到馮夏的手松了力道,沈鏡繼續說:“你把看我的眼神收一收。”

馮夏的手徹底松開了。

沈鏡站起身,對着牆邊的穿衣鏡整理自己的衣服。

借助鏡面反射,兩個人的視線交彙。

馮夏是個值得挖掘的好苗子,沈鏡不想放棄,但又不想因為其他虛無缥缈的事情,對馮夏的發展産生影響。于是直截了當地說:“馮夏,我們不可能的。”

馮夏聽了拉過被子蓋住臉。

“別悶壞了。”沈鏡過去把被子扯開,只見馮夏眼睛閃着亮晶晶的光,像星星一樣。

“我還指望你給公司賺錢呢。”沈鏡用平淡的語調說完,馮夏眼中的光暗淡下去。

“趕緊調整好狀态,過一陣兒帶你錄綜藝。”

沈鏡說完,半天沒見馮夏有反應,仔細一看,馮夏已經雙眼緊閉,呼吸均勻,俨然睡着了。

“唉。”沈鏡嘆了口氣,無奈地關燈離開了。

恢複安靜的房間內,馮夏睜開眼,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怎麽也照不清馮夏的神情。

又過了一個星期,綜藝的前期籌備已經基本敲定。沈鏡叫了許思衡和馮夏及他們各自的經紀人開會。

許思衡有其他工作,等他趕到公司,在會議室外面時,聽到有人已經在裏面了。

“沈總,你确定嗎?真的有我?”

聽到從會議室內傳出的興奮的聲音,許思衡擡手示意丁士華先不要進去。

“确定。”

“太好了,那天晚上沈總你跟我說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第二天醒了以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也沒敢找你問。”

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馮夏了。“那天晚上”“睡着了”,許思衡回味着這兩個詞,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努力讓自己沉住氣。

調整好狀态,許思衡敲門,和丁士華進了會議室。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麽會議開始。”

因為只是小會議,林西并沒有參加。沈鏡把面前的資料往前推了一下,馮夏立刻站起來,積極地說:“我來發給大家吧。”

“嗯。”沈鏡點點頭。

許思衡在心裏哼了一聲,默默評價道:裝模作樣。

馮夏的小心思許思衡算是看出來了。本來因為前幾天熱搜的事情,許思衡就已經對馮夏不爽了,結果現在還要和他一起錄制綜藝。

“綜藝的名字叫嗑到了,一共有八位嘉賓,分別來自啓星,盛華,還有光影。其他公司的嘉賓資料就在文件裏,你們回去了解一下。”

許思衡翻開文件,一眼就看見了柳玉的大名。有一個馮夏他已經很頭疼了,現在又加了一個柳玉。

說實話許思衡也摸不清柳玉的性子,柳玉這人天不怕地不怕,背後還有個大靠山。但願柳玉不要添亂,畢竟自己還要追老婆呢。

從上次柳玉的提醒來看,他應該是想幫助自己的。許思衡琢磨着,想着最好還是要和柳玉提前通個氣。

“節目會以邊拍邊播,和觀衆互動的形式展開。每期開始前,都會根據觀衆的最新投票結果重新分組,嘉賓參與的活動也都會按照觀衆的選擇進行。”

會議結束之後,許思衡讓丁士華先走,自己留下來,對沈鏡說:“沈總,我有事和你談。”

“嗯,來我辦公室吧。”

沈鏡随手拿起文件,走在前面。許思衡看着穿着西裝的沈鏡,發現他好像又瘦了。

許思衡跟在沈鏡後面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鎖上了。

沈鏡挑了挑眉,問:“找我什麽事?”

“你……”許思衡握着拳,指甲都陷到了肉裏,“你和馮夏是什麽關系?”

“老板和員工。”

許思衡感覺自己情緒漸漸控制不住了,繼續問:“他說的那天晚上,你們做了什麽?”

“我和FIZZ的經紀人送他們回宿舍。”

沈鏡的右腳開始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踩着地毯,這是不耐煩的表現。

“那……你喜歡馮夏嗎?”許思衡說完,嘴巴緊閉着,緊張得牙齒都在微微顫抖。

沈鏡停住右腳的動作,翹起腿,朝許思衡勾了勾手指。許思衡像是魂被勾跑似的,走到沈鏡身邊,慢慢蹲下身,仰着頭看着沈鏡。

“剛才那些問題,你是以什麽身份問我的?”沈鏡勾了勾許思衡的發梢,又摸了摸微涼的耳垂。

等了一會兒,許思衡沒有說話,沈鏡猛地一把抓住許思衡的衣領,朝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動作,許思衡一不留神,雙腿直接跪到了地毯上。

“小鏡,對不起,我們複合吧,好不好?”許思衡擡起雙手,握住了衣領上沈鏡的手腕。

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當初分手,沈鏡大病一場,像是死了一回。那時的他怎麽都想不到,許思衡竟然會有服軟的一天。還是以這樣低的姿态。

“許思衡,你也有今天。”

“你不要喜歡他,也不要喜歡別人,只喜歡我,好不好?”許思衡眼圈都紅了,眼角的淚珠搖搖欲墜。

沈鏡還是第一次看到許思衡如此脆弱的樣子,一時被惡趣味沖昏了頭腦,“好啊,你先讓我玩玩。”

沒想到沈鏡會同意,許思衡呆愣住了,眨了兩下眼睛,眼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透明珍珠,滴到了沈鏡的手背上。

許思衡膝行兩步,距沈鏡更近了。他低下頭,一點一點地将沈鏡手背上自己滴落的淚珠吻掉。餘光看到被自己捏紅的手腕,他仰着脖子,追尋着摯愛,親吻着沈鏡手腕上突出的骨頭。

“夠了,親兩下就算了,怎麽還親上瘾了。”沈鏡食指點着許思衡額頭,将人推開,

許思衡則淚眼盈盈地望着沈鏡。

“你剛才聽沒聽清,我說,我要玩你!”

“嗯,聽清了,小鏡你想怎麽玩?”

許思衡用他那标準的普通話一板一眼地問出口,反倒把沈鏡問得害羞了。他剛剛只是随口一說,根本沒想那麽多。

沈鏡想了一下,說:“一會兒跟我回家。”

“嗯?”許思衡沒想到進度會這麽快,開心地一個勁兒地點頭,連聲說好。

接下來的時間,沈鏡批閱文件,許思衡則經過沈鏡同意後,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來看。

陳帆在時,許思衡來過這間辦公室,但當時書架擺上的,好像不是現在的這些書。許思衡拿的是一本金融類的書,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随手翻了幾頁,發現上面批注的字跡很眼熟。

是沈鏡的字。

許思衡瞥了一眼認真工作的沈鏡,走到書架前,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書名,又随機抽出幾本,都看到其中有沈鏡做的批注。

“這些書,之前是放在蓼汀苑的,對嗎?”

沈鏡批完文件,按下內線,叫林西進來。然後才回答許思衡,“對,就放在小書房。”

許思衡想再問些什麽,但是林西很快就進來了。

看着和下屬交代工作時,沈鏡專業嚴謹的樣子,真的很難和一年多前,兩個人在一起時,那副乖順任人揉捏的“賢內助”模樣相提并論。

很快,沈鏡交代完工作,帶着許思衡回了沁園。

一上車,許思衡就問:“書架上的書,你都看過?”

“差不多吧。”沈鏡閉目養神,想了想說:“大部分是在那一年看的。”

至于是哪一年,兩人彼此都清楚。

在回來的路上沈鏡就吩咐好阿姨,讓她準備好東西然後就可以離開了。等到沈鏡帶着人回家,偌大的房子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裏平時就你自己住嗎?”

“不是啊。”沈鏡随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還有別人?許思衡想問是誰,但是沒敢問。不過,他這點小心思可瞞不過沈鏡。

“除了我,還有阿姨,司機,保镖。只不過他們都住在小樓。”

“哦,是這樣啊。”

“別在那兒站着了,換完拖鞋趕緊過來。”沈鏡催促道。

“去哪?”

“讓你來你就來,問那麽多做什麽。”

沈鏡站在一扇門前等着許思衡,見人來了一把将人推了進去,自己急匆匆走開了。

這是……衛生間。

會不會太快了。許思衡像出嫁第一晚的新娘子,站在明亮寬敞得可以翻跟頭的衛生間中央思索着。

太快了。

好緊張。

沒有換洗衣服,難道一會兒要光着出去?

要是被拍到了怎麽辦?

這裏應該不會有狗仔吧?

“許思衡,你洗個手怎麽這麽慢?”沈鏡早就拿了圍裙回來了。

“洗手?”

“對啊,你還想洗什麽?”沈鏡把圍裙往洗手臺上一拍,催促道,“快點,我都要餓死了。”

看着大理石洗手臺上粉色格子帶蕾絲花邊的圍裙,許思衡洗了此生心情最複雜的一次手。

食材阿姨已經處理過了,飯也煲好了,許思衡只要将菜炒出來就好了。看到島臺上備好的豐富的食材,許思衡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沈鏡擺好餐具,盛好飯,看着眼前的三菜一湯,心中複雜極了。

還以為許思衡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口味,沒想到做出來的都是自己喜歡的菜。他以前,好像沒有那麽忽視自己。

“小鏡,快嘗嘗看。”許思衡十分期待。

“之前你給我送的午飯,真是你自己做的?”

“當然!是我和阿姨學的。”由于有前科,許思衡怕沈鏡不相信自己,連忙拿出手機,調出相冊給沈鏡看,“這些都是我錄的阿姨做菜煲湯的視頻。”

沈鏡從許思衡的神情就能看出來,之前的午飯他沒有假他人之手。不過現在沈鏡想吓一吓許思衡,随便點進去一個視頻,拉了幾下進度條,結果把自己吓到了。

視頻裏,許思衡手指上都是血。

“只是皮肉劃了個口子,看着嚴重,其實沒兩天就好了。”許思衡把手機搶回去,給沈鏡夾了一個紅燒雞翅。

一口雞翅咬得沈鏡心裏不是滋味,點點頭悶聲說了句,“好吃。”

放下湯碗,沈鏡滿足地舔了舔嘴唇,好久沒有吃得這麽飽了。

“剩下的湯我不動,給你留着。”沈鏡晚上吃了兩碗飯,又喝了兩碗湯,許思衡怕沈鏡吃撐,連忙把湯盆端走了。

沈鏡坐在椅子上,一邊看着許思衡在廚房裏收拾殘局,一邊揉着肚子消食。即使許思衡不做,沈鏡也不會說什麽,明天阿姨來收拾就好了。

不過看着許思衡忙得團團轉的樣子,心裏還挺開心的。

收拾完畢,許思衡脫下了粉色格子帶着蕾絲花邊的圍裙,又去衛生間洗了個手。

剛出來,許思衡就看見沈鏡抱着手臂斜靠在牆上。

“你可以走了。”

“啊?”許思衡意外,想了一下難為情地補充說,“不是……不是還要玩嗎?”

“你想的到挺美。”沈鏡拉着許思衡的衣領,把人牽到了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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