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屏幕正中，許思衡戴着一副黑框的平面鏡，頭發沒做發型，柔順的黑色劉海遮蓋住額頭，給他平添了幾分學生氣。

角落裏，小盧那圓乎乎的身影正努力縮小，以減少存在感。

“怎麽是你。”沈鏡後知後覺地問，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語氣太軟，沒有氣勢，又在心裏暗自後悔，思索着下句話該用什麽語氣回複。

許思衡笑了一下，解釋說：“小盧跟着我好幾年，他臉上表情不對我當然能看的出來。”

原來是卧底露餡了。沈鏡心裏無奈。

聽筒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就是關門的聲音。

沈鏡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冷漠又疏離，“你把小盧趕走了？”

“怎麽可能。”許思衡說完，眼睛一直看着屏幕中的沈鏡。

這眼神看得沈鏡不自在，感覺體溫都升高了。直到将右上角自己的畫面放大，沈鏡才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連忙把手機放下，将浴袍穿好，把胸口擋得嚴嚴實實。

許思衡怕和沈鏡來之不易的通話機會結束，連忙找了個話題，“那個熱搜是公司買的嗎？”

“是。”沈鏡以為許思衡有其他的想法，直接問：“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

公司的想法就是沈鏡的想法，許思衡怎麽可能有意見。

沈鏡怕繼續聊下去，他搖擺不定的心開始傾斜，于是說：“要是沒事，我先挂斷了。”

“等等，”許思衡連忙說，“你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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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沈鏡幹脆利落地挂斷了視頻通話。

蹲在門外畫圈圈的小盧聽到敲玻璃的聲音，噌的一下站起來。上車之後，只見許思衡一臉怨念地把手機還給自己。

“真是小看你了。”許思衡用力捏了一下小盧的胖臉，“你做什麽了，這麽讨沈總的喜歡？”

“我，也不知道啊，我什麽都沒幹！”小盧舉手發誓，都快哭了。

“行了，瞧把你吓的。”能和沈鏡說上話，已經很開心了，許思衡親自開車，将小盧送了回去。

《江湖》上映一周，各方面的數據都位于假期檔的首位。觀衆的讨論度非常高，一連自發送了好幾個詞條上熱搜。

數據和熱度都有了，商業邀約自然紛至沓來。

丁士華辦公室裏，許思衡正在看新一輪的商業合作邀約。

“f家9月的封面我記得是我的單人封，怎麽還有柳玉？”

“這個……”

許思衡上次和喬之陽拍攝雙人封，喬之陽炒作弄得丁士華現在還有陰影呢。

“你不要再搞那些彎彎繞繞的了，柳玉他老公你可得罪不起。”

許思衡現在已經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熱度，自己完全可以單打獨鬥。

柳玉的婚姻狀況雖然沒有對外公布，但是圈內的人基本都知道。一是不公開婚姻狀況大家可以理解，都心知肚明，不會往外面說。二是柳玉他老公誰都不想得罪，那可是一個狠角色。

“嗐，我沒事得罪他幹嘛。”丁士華坐到許思衡對面，翹着腿說，“還不是你們兩個勢頭正盛，再加上最近電影數據又好，廣告商給雜志方追加投資，要讓你們一起拍嘛。”

“柳玉那邊知道？”

“知道。”

柳玉這個人私底下像個小孩子，總做出一些讓人意外的舉動，但是在工作上，确實是非常認真，沒出過什麽幺蛾子。

“那好，雙人就雙人吧。”許思衡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要不問一下他的意見？”

“誰啊？”丁士華雙眼茫然。

還是小盧機靈，努了努嘴，又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哦~”丁士華明白了，“我來辦吧。”

FIZZ專屬練舞室。

五位成員一反常态沒有練舞，每人都拿着手機，頻繁地刷新同一個頁面。

“還差五百。”

“三百六十。”

“天哪，好快，我不敢看了。”

“只剩一百多了。”

馮夏把手機放在膝蓋上，雙手手掌用力在衣服上蹭了蹭。當初公布出道人選的時候，他都沒有現在緊張。

聽着隊友不斷喊出的數字，他深呼一口氣，又一次刷新了專輯銷量的頁面。

“超了！超了！”馮夏激動地大喊。

其他四位隊友也先後看到了新紀錄，練舞室傳出起此彼伏的尖叫聲。

沒過多久，沈鏡的郵箱就收到了FIZZ專輯銷量突破TY組合記錄的郵件。

“還真做到了。” 沈鏡手背撐着下巴，看着屏幕上的數字，笑了。

很快，FIZZ的演唱會開始了，場館就在青市。

“小夏，你看起來怎麽這麽緊張。”第一次彩排結束，隊長發現了馮夏的異常。

“對啊，剛才你有好幾處動作都跳錯了。”

“怎麽回事？是什麽不舒服嗎？”

“是太累了吧？”

隊友們都紛紛圍過來關心馮夏。

“我沒有不舒服。”馮夏撈起衣服下擺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今晚沈總會過來，你們不緊張嗎？”

今天一早，經紀人就和他們說，晚上的演唱會沈鏡會來。

“緊張啊，不過沈總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是嗎？”馮夏心虛，拿起水杯喝水，躲避隊友的目光。

今晚，一定要用最好的狀态。馮夏暗暗給自己加油。

第二次彩排，馮夏的狀态明顯好了很多，恢複到了正常水平。

雖然才剛初夏，但是五個人連跳了三場舞，都累得大汗淋漓。此時正圍坐在舞臺最前端，看錄像回放，找需要改進的地方。

“先歇一歇，喝點東西吧。”

“不用，先看完。”有個成員還以為說話的是工作人員，随口拒絕了。

馮夏聽聲音耳熟，擡頭看了一眼，發現來人是沈鏡，非常意外。

沈鏡今天沒有穿西裝，上身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穿了一件淺藍色、帶有白色紋路的襯衫，下身穿了一條深色牛仔褲。頭發簡單地吹了一個造型，卷翹的劉海顯得整個人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

和平時在公司的模樣截然不同，除了馮夏，其他四位成員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沈鏡。

“沈總，你一個來的？”

“看表演而已，難道還要前呼後擁。”沈鏡擺擺手，讓人把他帶來的飲料分給大家。

他踩着一個架子，雙手一撐，輕松地坐到舞臺邊上。

現場拍攝花絮的機器一直在運行中，攝影師從沈鏡出現就開始拍了，他一開始以為沈鏡是啓星的藝人，來做嘉賓的，後來聽成員聊天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大學生似的男生是他們的老板。

不過拍都拍了，要是不行，後面再剪掉吧。何況沈鏡一出現，整個畫面都亮起來了。

這樣一張臉，不出道真是可惜了。攝影師在心裏暗自想着。

場館內，FIZZ組合的五個成員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最後一次彩排。場館外，早就圍滿了等候已久的粉絲。

很快，微博上就出現了粉絲錄制的視頻，能聽到從場館內傳出的歌聲。

FIZZ組合的官博也适時放出了彩排的花絮，給演唱會預熱。

同一時間，郊外的攝影棚。

柳玉坐在鏡子前，發型師在給他改發型，以配合下一套衣服。

突然，柳玉在熱搜上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他點進去看了一下內容，立刻将最熱的那個動圖鏈接轉給了沈鏡。

【hello朋友，你上熱搜了！[壞笑.jpg]】

沈鏡今晚赴約，除了之前答應過馮夏，還有就是為了綜藝提前預熱，因此并沒有删除自己的畫面。

熱搜不是公司買的，十有八九應該是粉絲刷上去的熱度。

沈鏡點開鏈接，看到博主一共發了兩張動圖，都是從官博的花絮中截出來的。

第一張沈鏡在臺下看彩排，眼睛緊緊盯着馮夏的方向。沈鏡記得，當時他是在看大屏幕的舞臺效果。

第二張是沈鏡和馮夏一起在手機前看工作人員錄制的視頻，兩個人扭頭對視笑了一下。可事實是，兩個成員做錯了動作撞到一起，看起來很滑稽。

這兩張動圖看起來很普通啊，為什麽熱度會這麽高？粉絲的心思變幻莫測，沈鏡還不清楚馮夏粉絲的心理畫像。

他點開評論，第一條還很正常。

【啊啊啊這個襯衫小哥哥是誰？三分鐘，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早已有人附上了啓星官網的鏈接。

沈鏡正式出任啓星的總裁時，就在官網放出了他的個人信息。不過網友的好奇心是無限的，他們很快就發現，沈鏡的名字和周氏集團某位董事的名字一致。

後面附和的網友也大都是在感嘆富三代，有錢有學歷還有顏之類的話。

接着看下面的熱評，沈鏡很快看到了滿屏幕的虎狼之詞。

【沈總的手好好看，一定是彈鋼琴的手[舔屏.jpg][舔屏.jpg][舔屏.jpg]】

【小狼狗主唱攻×小綿羊上司受，有無小說推薦？】

【在談吧，一定是在談吧！】

【都讓開，把舞臺讓出來，讓他們狠狠doi！！！】

doi是什麽意思？沈鏡搜完之後，看着搜索頁面沉默不語。

粉絲的心思，還真是……跳脫……

沈鏡緩了好一會兒，才給柳玉回消息。

【這也太誇張了……】

【大家的關注點完全跑偏了】

柳玉那邊已經做完了造型，剛剛換完新的衣服，正在現場等待通知拍攝。他手上戴了一個特別誇張的戒指，打字很不方便，就直接發了語音。

“哈哈粉絲的心思很奇怪的，他們嗑真人CP，會幻想兩個人戀愛、結婚，甚至生孩子，但是，一旦這兩個人真的有什麽，粉絲就流失了。”

柳玉想到剛剛搜到的馮夏的照片和舞臺視頻，又發過去一條語音。

“诶，你們不會真有什麽吧？我看馮夏那小子長得還挺帥的，小鏡，你不考慮考慮？”

“兩位老師，可以拍攝了。”

“哦，好。”柳玉把手機交給助理後才反應過來，兩位？他扭頭一看，許思衡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

“你剛剛什麽都沒聽見，對吧？”柳玉幹笑兩聲，尴尬地摸了摸耳釘。

許思衡眉頭微蹙，低聲問：“你說的馮夏，是FIZZ的馮夏？”

柳玉點點頭。

再次開始拍攝，攝影師發現兩位模特之間的氣氛非常凝重，完全不像之前的拍攝那樣自如。

攝影師和柳玉合作過幾次，關系還不錯。

“小玉不要離許老師太遠，對，靠在一起。”

“好，就這樣，看鏡頭。”

“手搭在肩膀上。”攝影師把相機從眼前移開，指揮着柳玉，“小玉你的手不要虛浮着，要按下去。”

好不容易拍攝完畢，柳玉感覺後背都出汗了。

拿到手機，柳玉看到沈鏡的回複，猶豫着要不要和許思衡解釋一下。

當初他們兩個人分手，柳玉覺得沈鏡做的沒錯，他一個外人都看出兩人的感情付出不對等了。

自從沈鏡回來，柳玉和他聊過幾次，還要給他介紹男朋友，但是都被拒絕了。盡管沈鏡說，想要專注事業，但是柳玉看得出來，沈鏡對許思衡還沒有完全放下。

至于許思衡，柳玉從旁的途徑聽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他是真的後悔了。

如果兩個人還有可能，沈鏡應該是想給許思衡一次機會的吧。

糾結過後的柳玉還是叫住了許思衡，“等一下。”

“有事？”

“小鏡他本意不是這樣，他只是想為之後的綜藝預熱。”

柳玉看出許思衡好像沒明白他在說什麽，問道：“你不會沒有看到那條熱搜吧？”

“什麽熱搜？”許思衡摸了一下口袋，發現手機沒在身上。

柳玉趁着許思衡找小盧要手機，蹑手蹑腳地溜了。

等許思衡打開微博，#馮夏沈鏡#的話題已經沖到前三。他點開之後匆匆浏覽，越看手機握得越緊。

“衡哥，你怎麽了？”小盧把背包放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打了個哈欠。

封面拍攝完畢已接近淩晨，小盧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怎麽舉報這個話題？”許思衡把手機遞到小盧面前。

“是黑粉嗎？”小盧接過手機，準備記下來，反饋給運營的同事，結果定睛一看，是一個叫鏡馮一面的話題。

“這是什麽？CP話題嗎？”小盧好奇地點進去，看清兩人的名字後呆住了。“衡哥，這種好像舉報不了吧。”

要不是保姆車正在行進中，許思衡肯定會氣得原地團團轉。

“衡哥你別生氣，我剛看了花絮，覺得沈總和馮夏的互動很正常。你想啊，自己公司的員工工作業績破了紀錄，老板前去慰問鼓勵，不是很正常的嘛。”

許思衡聽小盧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再加上之前柳玉說的話，很快就想明白了。

但是一刷新榜單，火氣又瞬間上湧。

官博發了演唱會收官的感謝微博，其中還感謝了沈鏡。FIZZ的五位成員都轉發了，說了一些感謝的話。但偏偏馮夏的不一樣，他只發了一顆紅色愛心。

盡管很快重新編輯微博，加上了感謝老板四個字，但是這一番小動作屬實是在給CP粉絲喂糖，給許思衡喂刀片。

許思衡搶過小盧的手機，點開了和沈鏡的消息頁面。

“衡哥，冷靜，一定要冷靜！”

許思衡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噼裏啪啦地發過去一句話。

【沈總，馮夏太小了，他不适合你。】

沈鏡消息回複得也快。

【許思衡，你要是再用小盧手機給我發消息，我就把他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