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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向明月聽張蘊詳細說周乘怎麽問她,怎麽要出手援助幫忙,聽到最後,不禁問張蘊,“我想回去找我的貓,行不行?”
“今天?今天算了,等周末你回去吧,咱們這裏別說少個組長,就是找個組員都不行。”
向明月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我的寶寶肯定是沒了,我能感覺,它肯定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才偷偷跑掉,找個地方自己去死。這個時候我不能在它身邊,我不是個好媽媽!蘊姐,我好難受,我不是個好媽媽,我怎麽這麽沒用!”
張蘊吓了一跳,聽她胡言亂語立刻罵道,“什麽寶寶媽媽的,那就是一只貓!”
“它是我的寶寶!我就是它的媽媽!寶寶走的時候一定很害怕,它一定很想和媽媽在一起!嗚嗚嗚……”
“好好好,你的寶寶,這不是已經有人去找了嗎,你急什麽,再熬幾天,周末,周五晚上你直接坐飛機走,行不行?這時候意氣用事,以後吃虧的是你。”
向明月完全沒有形象的哭得一塌糊塗。
還沒到上班時間,陸陸續續有組員回來,大家都知道向組長的貓丢了,紛紛圍上來安慰、出謀劃策。
向明月強忍着悲傷,對大家表示感謝,流足夠多的淚,傷足夠多的心,可到了上班時間,還得工作。
她麻木的做着重複的勞動。
一想起貓兒凄涼的在那個角落了結自己,就無法控制不去哭,隔一段時間她就躲去衛生間痛哭。
她當年在母校周圍看見那只可憐兮兮的貍花貓,她就知道,那一定是當年他帶着她逃課,一起在學校操場牆邊的小樹林,幫着小野貓媽媽生下來的小貓。
小貓媽媽生了三只貓兒,過了好幾天,其餘兩只都不見了,只有這一只貍花貓跟着貓媽媽寸步不離。
她幾年後重新回到母校時,貓媽媽早已不見,這只野貓卻認得她。
可現在它不見了,它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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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困在那麽遠的地方回不去,什麽都做不了,連陪着它度過最後的時光都做不到。
向明月坐在馬桶上哭得淚眼婆娑,看一眼響起來的電話,心酸苦楚不知如何,看着電話上周乘的名字,越發痛苦,可恨他什麽都不知道。
她按斷電話。
過了會兒,助手小麗找來衛生間,聽着哭聲,敲門,等組長不哭了,把她的電話遞過來,“小明姐,找你的。”
向明月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正常的問,“你好,哪位?”
周乘道,“寶寶找到了。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找到了?!
他喊它“寶寶”了嗎?
向明月心裏瞬間像紮了無數道刺,她把電話還給小麗,顧不得自己哭得神色憔悴,立刻起身去66樓。
66樓的氣氛比較奇怪。
和往常不太一樣,好像有什麽大事。
她沒在意,吸着鼻子疾步走去周乘辦公室。
小張早已在那裏等着,迎上來對向明月道,“向組長你好,我們老板剛剛去開會了,囑咐我給您交代一下,這邊來。”
聽說他不在,她停住腳,心裏竟有點失落。
小張拿着許多資料,噼裏啪啦說個不停,最後總結,“這件事比較急,我已經幫向組長買了機票,公司送向組長去機場配的車馬上就到樓下,這件事就拜托您了!”
向明月沒聽明白,聲音極大的不可思議的反問,“讓我幫你們去海京出差?”
她重複了這一句話,心忽然活起來,再問,“是讓我去海京出差沒錯?現在就走嗎?我可以,這個沒問題。都給我!”
小張松了一口氣,看向組長終于回了神,又把相關的事宜說了一遍。
其實就是轉交一些東西,需要雲登老總簽字之類。
誰去都行,不去都行。
向明月深吸一口氣,聽完後,也明白過來。
她看了眼周乘的辦公室,不知道他是真的開會去了,還是只是說說,不見她的借口而已。
她拿走那些資料,第一時間把審計工作安排好,什麽行李都不帶,直接下樓坐車去海京“出差”。
周乘從會議室出來,聽說她已經離開了,亦坐車乘飛機離開西州。
從西州往海京,上飛機之前,她和小柳通過電話,寶寶真的已經找到了,它的确和她想的一樣,有心人已經把寶寶送去了寵物醫院,其餘的只能等小柳趕去寵物醫院才知道情形。
然而從飛機下來,激動地給小柳打電話問情況。
電話裏,小柳抱着孩子哽咽的同她道,“寶寶不行了,在公園的小樹林裏找到的已經快不行了。在咱們常去的這家寵物醫院裏,你到的話,直接來醫院吧。……快點……”
向明月猶如五雷轟頂,“什麽叫不行了?”
對方好似也哭了,說不出話,連小柳兩歲半的孩子也一起跟着哭。
寶寶年紀到了。
向明月一路哭着到了寵物醫院。
醫生說可能寶寶做野貓時,可能吃得苦太多,所以即使後來被收養,壽命也不會很長,能活到現在已經很幸運了。
如果繼續在野外生活,大概統共就六七年的壽命。
向明月抱着已經洗過澡的寶寶坐在寵物醫院的病房裏,它好像睡着了一樣,除了還有一丁點的生命體征之外,其餘都好似靈魂飄走,回歸天地。
她陪了一晚,第二天,寶寶沒了。
向明月哭了一夜,此時已經流不出淚來。
她最愛的人不愛了,她最愛的寶寶也走了,為什麽都不肯留在她身邊。
寵物醫院的人幫着她給貓兒準備了後事。
向明月就這麽茫然的去公司把公事辦完,然後回來抱着貓兒的骨灰盒在郊區公墓買了小小一個地,将貓兒的盒子放進去。
她在那裏一直枯坐到了太陽快落山。
晚上的飛機飛西州,到酒店已經十一點。
張蘊穿着睡衣來看她,猶豫了片刻,什麽都沒勸,讓她好好洗個澡休息,明天起來繼續奮鬥。
次日起來,兩人一起吃早餐。
看着好像喪失了奮鬥力量的向明月,毫無人氣的坐在餐桌對面,張蘊這才提醒她,“你的私事你自己處理好,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裏來。就算你上面有人,也記住,你的才是你的。別人的,還是別人的。”
向明月以為她單純是為了開解自己,讓她不要沉溺在痛苦。
不要将解除痛苦的靈丹妙藥,寄托在男人身上。
但到了礦業大廈,她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短短一天時間,西嶺山礦業的形勢忽然嚴峻起來,八號礦牽連出來太多的問題,一拔就是一大串。
這時候周乘敢于下海撈月,簡直是險境求生,動辄就有可能被西嶺山的陳年舊案拖下水,萬劫不複。
向明月中午吃飯時已經恢複了正常理智,她忍不住悄悄問張蘊,“你那裏有沒有問題?”
前男友死不死的無所謂,雲登不能跟着倒黴。
張蘊用筷子戳米飯,“你說呢。”
下午三點,被州府接管的八號礦審計正式結束,召開了審計總結大會,會議結束後,楊慕被帶走了。
聽說周潔在辦公室大發雷霆,中高層戰戰兢兢。
楊琪辭職。
一連串的事情将西嶺山礦業集團打擊的頓時陷入風雨飄搖之中,股價一跌再跌,幾乎創下歷史新低。
向明月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嚴重。
她有想過給周乘打電話,甚至給寧女士打電話詢問內情。
不是她懷疑寧女士的職業操守,但是這些事敲鑼打鼓緊湊的串在一起,她不能不懷疑周乘的真實目的和隐藏的身份立場。
如果她被人當槍使了呢。
捱到第二天,她尚且沒下定決心,要不要找寧女士問個清楚,西嶺山礦業集團的股票就被上面無限期停牌。
州府全方位接管審計。
向明月和張蘊的工作居然就這樣忽然無厘頭的結束了。
這時,她想起一個問題,如果三四號礦已經被賣出去,此時被牽連審計,是否會影響到周乘被一起拉下水?
可惜,或者幸好,他周乘此時不在西州。
向明月與張蘊被迫要帶着團隊離開。
雲登在西州打江山的第一仗,居然輸在了東家自己內部的內亂裏。
傳到江湖上簡直是無厘頭式的可笑。
周乘忙完自己公司的事兒,聽說雲登的人已經在撤離了,——他沒想到楊氏倒的這麽快,小看楊琪了。
他問清雲登的人撤離的具體時間,趕在他們離開前一天回到西州。
向明月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
周乘晚上十點多到達酒店,風塵仆仆的就去敲向明月房間的門。
向明月正在和寧女士打電話,聽見敲門,以為是哪個組員來套近乎套話題,穿着趿着拖鞋亂着頭發,嘬着奶茶,穿着中空的睡裙就去開門。
門外的周乘剛要說話,開了門的向明月“咣”一聲把門又關上。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平平無奇的胸部。
過了一分鐘,她重新開門,頭發理順了一點,只在門背後露出臉,面無表情晃着正在通話的手機解釋道,“我和我師父打電話,等會我給你回電話。”然後再利落的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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