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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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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明月下了公交車，一眼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人。

此時景點沒有多少游人，路上的大多數放學回家的中學生，還有前來鍛煉身體的中老年人。

這樣來來往往的人中間，周乘尤為鶴立雞群。

向明月站着的地方逆着光，有時角度不對，能看見他背上發出來的橘紅色光芒。

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好看的人，她想。

周乘看着她走過來，時不時的往她所來的公交車看了眼，有點緊張生怕那車上再走下來一串不速之客。

幸好，公交車緩緩啓動，要離開了，他走到她面前，還是确認式的問一句，“就你一個人？”

向明月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問。

她有點想笑。

感覺他明顯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

她解釋，“本來都是要來的，但是我覺得太耽誤時間了，她們都在加班，想來的話，等項目結束了再來。等會我也要回去加班的。”

周乘忽略了最後一句，覺得是她故意讓她的組員加班，不讓來打擾他們兩個的“約會”。

他覺得這就是約會。

周乘問，“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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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裏到買票的地方要經過一座石頭橋，要穿過一處木棧道，經過一條穿越山腳下的小河。

向明月帶着他走上清涼寺山下的公園臺階。

兩人安靜的走了一會兒。

向明月覺得她此時是東道主，應該主動一點，于是想了個話題，問他那些發來的照片，“你怎麽去了那裏？”

“跟着組織一起去的，”周乘按部就班回答，說到這個，他遲疑着，眼睛看向別處說道，“你以前說過一些，我去了之後想起可能那裏是你老家。”

以前說過，以前她傻，說了好多傻話。

也多了許多傻事。

向明月比起從前對于“窮”的敏感，現在更敏感“以前”這個詞。

以前她什麽窮得都沒有，只有她自己，現在她什麽都有，但沒有了“以前”。

她沉默了一會兒，狀似不在意他的那些話，問道，“看見我說的秦長城了沒有？要是就你一個路過的，就路邊一個矮土墩子，估計你都不知道那是什麽。”

周乘對于她的不願接着自己的話，她對自己的排斥，他全然接收消化，并順着她的話題點頭，嘆道，“是的。葉州長當時也說很可惜。那裏開發成度假公園挺好。”

“哪有那麽容易，聽說申請國家公園申請了多少年，最近兩年才申請下來，但也沒什麽效果，距離西京太遠了，沒辦法引流。”

“也不是沒辦法。”

向明月笑，“哦？你來投資？”

“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向明月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兩人走上木頭棧道，一個有噱頭的簡易景點。

向明月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向這個沒有多少投資意願的人推銷家鄉，鼓勵他建設家鄉嗎？

說什麽“考慮”，真好笑。

周乘說話露三份，想聽她說讓他留下的話，聽她推薦自己在這裏投資。

但是看見她臉色不對之後，又後悔自己怎麽用那些談商的方法來對待她，于是他假裝思考，而後改了口，“也不是不行，就是這次下基層，覺得要投資的話，牽扯的面比較廣。單單是農業用地商改，就很麻煩。”

向明月也想到了，她淡淡道，“的确。”

而後繼續不說話。

周乘嫌棄自己不會說話，明知她喜歡和他對着幹，還使勁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他還想說他可以努力，但是她此刻對這個話題已經不感興趣了。

她指着前面的大門，“到了，前頭要買門票，你的身份證給我。”

周乘從善如流把身份證給她，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售票處，周乘拿着手機翻出支付碼準備付錢。

售票廳的玻璃櫥窗裏坐着兩個正準備下班的工作人員。

“你好。”向明月把兩人的身份證遞進去，

其中一個賣票的女性轉過頭要說“下班了”，那女的看見向明月，愣了愣，随即驚喜道，“小明！你回來了？！”

向明月對于這個小明簡直要ptsd了，她都不敢去看周乘，他聽見這個小名肯定要笑死。

售票員是她初中同學。

她也很驚訝，立刻把周乘扔在那裏不管，和同學隔着玻璃櫥窗聊起來。

聊了大約有七八分鐘，另一個工作人員已經鎖了櫃子提包要走了，這個同學才把她身份證推出來，“不用，直接上去，現在山上都下班了，進出門的驗票卡擋早就關了，你是本地人，拿身份證直接進出入就可以。”

向明月遲疑，“我知道我可以，他得買票吧。”她指着旁邊站着不說話的人。

那個同學哎呀呀笑道，“不用！這是你老公吧，也算半個本地人，不用票直接進去。你老公挺帥的，你們還沒要孩子？”

這時不僅向明月臉紅，就連周乘都不自在起來。

要孩子，怎麽要孩子。

聽起來就很那什麽。

周乘拉了要解釋的她一把，想裝一裝，但向明月還是堅持給同學說，“不是，我還沒結婚呢。”

那個同學嘻嘻笑着說“哦哦哦”，“你們大城市的人就是晚婚晚育，了解了解。”

然後她出來鎖了售票廳的門，主動過來給他們指路，說了一些山上的情況，就說要下班回家輔導孩子作業了。

向明月感謝了人家，說過幾天一起吃飯。

送走了同學，她對周乘有點惱道，“你剛才拉我幹什麽。有話不能好好說？”

“想着能省點錢。”

向明月盯着他看。

周乘攤手，“門票149，半價也得75，現在掙錢不容易。”

向明月氣笑了，她指着上山的路，道，“你自己去吧，我上學時候年年春游秋游都來這裏，不想上去了。”

這就把人得罪了。

周乘心想，她脾氣還是那麽不好。

總得他順着來。

他想了想，道，“那算了，我也不去了，下次白天上去吧，買個全票，行不行。”

向明月更生氣，不過她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更多情緒，遂道，“行吧，不去就算了，那就走。”

她一點不猶豫的走回頭路。

周乘煩惱地跟着她一起走，不知道自己又哪裏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