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揚名江湖（一）

二十三 揚名江湖（一）

那黑木在人群中看到肖瑤之後，也只是微微一點頭，便移開了視線，今日比武，不用內力，只比刀劍，拼的是招式，是對武器的使用，自然不比有着一身內力橫貫武林的強橫，比的是多年以來的江湖經驗，對招式的拆招解招，須得用上全付心神方可。

只有他自己才了解，今日這一戰，怕是此生與這宿敵的最後一戰了，這一場對決，必定能成為武林中最具有聲明的一戰，也将是祭奠他前半生的一戰。從此往後，武林中，将不再有黑木真人，只會有一個保家衛國的黑木而已。所以，這一戰，須得竭盡全力，須得暢快淋漓。

高手過招，從來風過不留痕，然而，這兩大高手，比拼的不是內勁的雄厚，完全是靠着多年積累下來的招式和經驗在對敵。

不過片刻呼吸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黑木使的是劍，而青岩使的是一柄拂塵，兩種兵器相交的铿锵之聲不絕于耳。只見那一把閃爍着寒光的劍在黑木的手中不斷的揮舞着，一個又一個的劍花随之而出，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從眼前劃過，招招淩厲，然而，這樣淩厲的劍招，卻沒能從青岩手裏讨到多少便宜。

只見青岩随風而動，右手拂塵不斷飛舞，隔開黑木淩厲的招式，左掌斜劈，擊向黑木的手腕，卻被黑木以劍鋒擋開，兩人在此退開。

肖瑤在下面瞪大眼睛，看得入神，這可是真正的比武呢，不是她在電視劇裏看到的吊着鋼絲滿天飛，後面卻追着一大群人使勁拉扯的畫面，而是真實的比武，對決，老天，這感覺，簡直比打了雞血還要讓人興奮。所以，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正用力的絞着白煦的衣裳。

白煦眼看着自己的褂子被肖瑤絞成了一團，卻也不忍打攪她觀看比試。只是有幾分無奈的看着她。

不過片刻之間，所有人都還沒有晃過神來的一個瞬間，那決鬥中的兩人就已經分開，在相距數丈的位置，兩人都死死的盯着對方。

“哈哈哈——”忽聞一陣笑聲，肖瑤看過去，竟是那黑木真人在仰天狂笑，片刻後，方才聽他道：“枉費我這麽多年與尓追逐比試，當今日方才算是夢醒，罷了，我輸了，從今而後，老夫自願遠走邊疆，将這一身武藝用來保家衛國，至死方休。”說完之後，似是已然頓悟，比之從前，更顯出幾分道骨仙風來。

肖瑤一時之間竟然也有所感觸，情不自禁的哼起歌來：

“當我閉上雙眼 徘徊夢和真實之間往事一幕幕一幕幕像潮水般湧現

有些人有些事　 有些恩有些怨東流河水不回　 悵然在午夜裏夢回

當我背起行囊　 走在家和異鄉之間你的一字字一句句還飄蕩在耳邊

那些苦　那些痛　 那些傷那些悲 只剩無限思念　 冷冷的北風在吹

吹吧吹吧讓風吹吧路太遠 迎着風　 迎着漫長的歸途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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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千山萬水路還遠 山依舊水長流　 是否你還在等候

當我背起行囊　 走在家和異鄉之間你的一字字一句句　 還飄蕩在耳邊

那些苦　那些痛那些傷那些悲只剩無限思念冷冷的北風在吹

吹吧吹吧讓風吹吧　 路太遠 迎着風　 迎着漫長的歸途往前走

走吧走吧千山萬水　 路還遠 山依舊水長流　是否你還在等候

吹吧吹吧讓風吹吧　 路太遠 迎着風　 迎着漫長的歸途往前走

走吧走吧千山萬水　 路還遠 山依舊水長流　 是否你還在等候

走吧走吧千山萬水　 路還遠 山依舊水長流　是否你還在等候

熟悉這首歌的時候是在看電視劇《江山美人情》的時候，歌的名字就叫路太遠。只是從來沒有記清楚過歌詞，卻不知怎麽的，在這個時候，她居然能将它完整的唱出來，不知為何，此刻，看着黑木真人那大氣的樣子，她卻想到了那些因為戰争不斷遷移的人們，對前路茫茫的樣子，對于黑木能夠放開心懷，誓言要将自己的後半身都用于為家為國的時候，她頓時心生佩服，大道理人人會說，可是真的要輪到自己的時候，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言出必行呢。

直到今天，此刻，方才有所體悟，大俠不是人人都能當的。而且，相對與天下百姓而言，這些武林人士，也是屬于不守秩序的一群人吧，其實這樣的人最适合他們的不是江湖，而是戰場。

肖瑤的歌聲不大，但是，周圍的都是武林高手，将她的歌聽個明白清楚卻是足夠的，蒼涼的歌聲在人群裏回蕩，讓人浮想聯翩，在場的多是江湖綠林，大批的難民遷徙的場面自然是見過不少的，而站在這裏的人，會在綠林浪蕩，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人，多半是無家無室，連根也沒有的人，對于自己的前路，也通常會有茫然的感覺。肖瑤的一首歌将他們心底最深的恐懼和漂泊之感給引了出來，甚至有幾個脆弱的人，已經在偷偷的抹眼淚。

就連肖瑤自己，也在那一瞬間被傷感給包圍了，連什麽時候落淚了也不知道。她的前路又何嘗不是一片茫茫呢，回家的路又在何方，她在這裏不也是無家無室，也沒有根麽。

“肖瑤！”白煦輕喚臉上一片茫然的肖瑤，肖瑤醒過神來看着他，那雙靈活神動的眼中，此刻彌漫着水霧，他只覺得那一刻胸口湧起一陣鈍痛，不自覺的伸手，接住那湧出的淚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措。

肖瑤看到落到白煦手中的淚，才恍然發現自己哭了，連忙取出帕子将淚拭幹。再看向周圍，發現氣氛低迷，就連兩大高手，也面帶惶然，知道怕是受自己的歌的影響，連忙從地上拿起幾個杯子，倒好不同分量的酒，一一試過之後，一邊敲擊，一邊唱起來：

“狂風卷奔雲飙 情誼相許生死相交 豪情成萬裏豪氣成九霄

杯中月笑裏刀 莫問恩仇皆把酒澆 拂成飛來勢黃河成今朝

名和利輕言笑 英雄莫恥美人多嬌 千古多少事 潇灑一聲笑”

一曲下來，豪情萬丈，随着輕擊酒杯的脆響聲，萦繞在衆人的心頭，方才低迷的氣氛，被這一首豪氣沖天的歌曲沖散，不少人都随着肖瑤輕輕的哼起來。

“好，好一個千古多少事，潇灑一聲笑。都是些大老爺們，那裏那麽多的悲秋之情，居然連個娘們都不如了。”

不知是誰哈哈一聲大笑，說出的話，更是合了肖瑤的心思。她本就只是一時所感，本就無心讓衆人陪着她一起難過，如今能重新調動起氣氛來，也算是間好事，心中也就沒了那被打斷的憤憤之情。拉着白煦就打算走了，今晚風頭出夠了，要趕快閃人，免得惹麻煩。

“在下黃衣門第九代弟子，羅重，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個門派的？”一黃衣大漢走到正打算離開的肖瑤身邊，抱拳問道，顯然對莫名出現的肖瑤心存好奇，一個女娃娃，看上去全無內息，還跟官府的人混在一起，怎能叫人不奇怪。

肖瑤聞言不得不停下來，暗自在心底掙紮着，這是個揚名的好機會，相信她的兩首歌，必定能讓在場的人都記住她，自然也能記住她的逍遙派，可是，這個時候，肖瑤卻遲疑了，今天她算是見識了真正的高手，自然知道她那三腳貓的拳腳功夫沒有辦法跟人家相比，真的入了江湖，以後少不了要跟人動手，那個時候該怎麽辦才好。

“我師傅乃是逍遙派掌門。”小王爺莫北辰顯然看出了肖瑤的遲疑，毫不猶豫的報出了肖瑤自創的門派。

“厄？”肖瑤愣了，她怎麽也想不到莫北辰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搗亂。淚，她今年果然是犯太歲麽？怎麽就招惹上這厮了。

“逍遙派？恕在下孤陋寡聞，怎麽在下從來沒有聽說過逍遙派這個門派的？”

“這個，我——”肖瑤一時之間腦子裏一團亂，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好。支支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裏直打鼓。

“在下看姑娘似乎全無內息，實在不像是練武之人，不知道姑娘的門派怎麽會選了姑娘當掌門的？”那大漢見肖瑤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心下頓時起疑，揚聲再度問道。

“厄——”肖瑤再度說不出話來，這個她要怎麽答，難道說，她這個逍遙派掌門，是個光杆司令，也就是近日才收了莫北辰這麽一個徒弟？連師父到徒弟都是軟腳蝦？除了幾下拳腳，全無內力？老天，她臉皮是厚，可是還沒有厚到那個程度。

“是啊，遙遙師傅，弟子也很好奇呢，不知道山門在哪裏呢？”唯恐天下不亂的莫北辰如是說，知根知底的他，此舉，擺明就是要看肖瑤怎麽掰，至于信不信？權當故事來聽，實際意義就不用理會了。

“你！”肖瑤見莫北辰這樣說，氣得不行，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嘴裏默念：“我是人，不跟豬打架，我是人，不跟豬打架”半晌之後，方才從地上站起來，再環視周圍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在看她，就連白煦，脾氣最好，最了解她的白煦，也是一臉抽搐的看着她，最後繃不住，噗磁一聲笑出來。白煦一笑，旁邊的人就都繃不住了，頓時哄然大笑。

肖瑤現在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她又丢人現眼了，而且還是在這麽多人面前，多悲催啊，真是不活了。

“笑夠了沒？”肖瑤忿忿的說，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所有人都聽得見，也許是衆人見她一個小姑娘氣得通紅的臉站在那裏，而自己這麽一群大漢肆無忌憚的嘲笑人家，似乎不太厚道，這才漸漸的止住了笑意，看着她。

“哼，我是沒有內息，那有如何？本門是選賢為主，不是選強為主。小女子不才，比起門中前輩，武功确實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可是，門中前輩都是以武向道，追求武學之道，無心俗物，所以，掌門之位才落到小女子頭上，小女子此番下山乃是秉承師門訓誡，先入世，再出世，方能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