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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柏景确實離開酒店房間出去了,恰巧他的朋友顧行一給他打電話說要是現在有空的話,帶他見見陸家老爺子。

一衆人吃飯那天,其實就是陸家在和柏景試探一個合作,因為是柏景沒有涉足過的珠寶玉石領域,所以幾人先吃了頓飯。

而陸家的陸老爺子把産業丢給兒女之後,自己就不知道去哪享清閑了,但陸老爺子毋庸置疑是個行業內的人物。

所以對于顧行一的話,柏景沒什麽猶豫地應允下來,在酒店門口和顧行一會面。

他準備去車庫把車開出來,顧行一擺了擺手:“用不着開車,老爺子就在旁邊那條街上,走兩步路到了。”

“嗯。”柏景點頭,走了一段路忽然皺起了眉,停下步子擡頭望向酒店某一特定樓層。

顧行一見狀也跟着看了一眼,調侃道:“怎麽了,還怕有人偷偷潛進你房間啊。”

柏景沒作聲,他冷靜地回想起來段溪行那番古怪的言語,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而且段溪行之前也不是沒幹過偷聽偷窺的事,平時就鬼鬼祟祟的。

他轉頭:“你和陸老爺子約好時間了嗎?”

顧行一搖頭:“沒呢,因為他就在附近,我順便帶你去看看。”

“我暫時有事不去了。”

顧行一有些傻眼:“不會真有什麽人進你房間吧。”

“沒有。”

柏景和顧行一告別,折返回酒店,乘坐電梯上行的時候,某種直覺越來越強烈。

——段溪行肯定沒幹好事。

他出了電梯,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發現房門輕掩着,一看就是有人在裏面。

柏景臉色黑了黑,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段溪行半個身子鑽在自己衣櫃裏不知做些什麽。

“段溪行,你在幹什麽。”

段溪行被驚的一個激靈直起腰,忘了自己還在衣櫃裏,頭在櫃子上磕了一下,苦着臉吃痛地捂住腦袋。

腦袋的疼痛還沒緩過去,柏景就已經走近了,眸光微垂睨着他。

柏景眼皮薄薄的,搭下來看人的時候總感覺冷漠寡淡,這也是段溪行對他害怕不适應的一點。

他頂着這道視線,頭皮發麻,大腦一遍遍地整理借口。

半晌之後,他臉上僵硬又尴尬地扯出一個笑,看起來像是在裝傻充愣:“啊?”

服了啊,為什麽他只要不幹好事就會被碰見!

柏景毫不留情,“我問你,怎麽會出現在我房間。”

“我.......”段溪行想打哈哈蒙混過關,伸手指了指衣櫃,“我其實是想幫你疊個衣服。”

......

“你以為我會信嗎。”

柏景面上并無笑意,擡手要去檢查衣櫃,段溪行見狀趕緊拽住他的袖子攔住,“等一下!”

柏景聲音一沉,“松開。”

也許是這道聲線太過冰冷,段溪行縮了縮脖子撒了手,老實地站着不動了。

柏景沒怎麽費勁就從口袋裏翻出一個黑色絨布小盒子,他自然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擰緊了眉,“這就是你想方設法支走我的原因?”

段溪行被抓包了個現行,只能啞口無言。

盒子被打開,柏景看到靜靜躺在其中的是枚造型精致的胸針,神色稍松,連眉頭也舒展開了一些,面色卻依舊不太好:“你沒事搞這些幹什麽。”

段溪行巴巴地看着那個小盒子,眼睛因為不擅長撒謊而眨了眨:“其實,其實我是想送給你的。”

柏景根本不吃這套,“你送東西都是這種方式?”

好問題。

段溪行急中生智,“因為直接送你肯定不要。”

“拿回去。”柏景冷笑:“我不要。”

“你看你看。”他仿佛找到了證據般說道:“我就說吧,你要不是這樣,我也用不着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柏景:......

“随便你,你送不送是你的事,跟我沒有關系。”

他關上櫃門,“出去。”

這怎麽行,還沒讓段絡見着胸針呢,那他豈不是白費心思了。

他閉了閉眼,咬牙硬撐道:“我下午專門找了好久,反正我也要離開公司了,就當送你的一點心意也不行嗎。”

柏景聽他這話,驀地想起段溪行确實和他說過下午出去買了點東西。

買的就是這個?

他有一會兒沒出聲,半晌後薄唇微動:“放這吧,你回去。”

莫?

段溪行愣了一下,生怕柏景反悔,“好好好,我現在就回去。”

臨走前他還囑咐了一句:“你可千萬別扔了。”

“再說就扔。”柏景面色冷酷。

段溪行趕緊走出了房間。

晚上十一點,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琢磨現在的處境。

想想原文裏面,原主把胸針偷塞給柏景之後應該就沒有其他動作了,而段絡發現胸針是在幫他拿衣服的時候摸到的。

段溪行搖搖頭,全亂了,這根本行不通。

似乎看出了他的苦惱,系統适時出現,給出建議:【宿主不用完全遵循原文,為了達成劇情點,也可以自己根據人設另辟蹊徑。】

“我能辟什麽蹊徑。”他有點郁悶,他守那一畝三分地都很艱難 ,還是別想着開疆拓土了。

除非他現在就去當着段絡的面把柏景揪過來,拿出胸針并且說句,“嘿,這是我送的。”

段溪行想象着,忍不住笑了,這也太二了吧。

龇着牙沒笑多久,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亮起,他探過頭一看,竟然是楊助發的消息。

楊助:【柏總說公司有事,後天回。】

段溪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這個柏景,怎麽這麽突然,而且兩人酒店就在隔壁,還讓楊助來傳話。

後天回的話,就只有明天一天時間了。

他在床前來回踱步,片刻後來了靈感。

第二天一早,段溪行出現在柏景的房間門口,等他開門之後擠出一個笑,“你今天有空嗎。”

“沒空。”柏景就要關門。

“等等!”段溪行用手扒着門,“那你要去幹嘛呀?”

柏景沒有诓騙他,但也不想将自己的私事告知,“不去幹嘛。”

段溪行立馬狗腿起來:“那不就是有空嗎。”

......

柏景任由他攔着門,自己轉身回房,“要出去一趟,所以沒空。”

段溪行打量了下四周,猶豫幾番之後試探地走進房間,站在玄關處就不動了,暗示道:“哦,你要是出去的話,會帶上什麽東西嗎,比如一些——別人送給你的。”

他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換誰都能聽出來。

柏景倒了杯水,冷笑:“不會。”

段溪行被堵住,抿了抿唇,想起自己昨天的說辭,開始張口就來:“好吧,我也只是挑了幾個小時,反正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而且送你東西的人那麽多,估計你都記不清了吧。”

“閉嘴。”

柏景嫌他太過聒噪,順勢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和昨天一樣的黑色盒子,打開蓋子,“不就是這個嗎。”

段溪行摸了摸鼻子,“你不戴嗎。”

“不戴。”

“為什麽?”

“不習慣。”

段溪行哦了一聲,好像确實很少看到柏景佩戴這一類的飾品。

柏景把胸針從盒子裏取出來,看了眼後面的圓扣,忽地皺了皺眉。

金屬質感的圓扣上印了一個凹下去的特殊符號,而沒記錯的話,這個符號是陸家珠寶集團所有産品都會印上的标志。

段溪行見他忽然沉默,有些發怵,“怎麽了。”

陸家的珠寶行業遍布大大小小的城市,買到陸家珠寶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他最近剛好在和陸家談生意,加上顧行一說過陸老爺子在這附近,他隐隐感覺有些太巧了。

他問:“你在哪買的這個東西?”

段溪行随口應道:“就在酒店旁邊那條街,随便逛了逛看見就買了。”

他絲毫沒意識到說漏嘴了,幾秒後,柏景聲音陰恻恻地傳來:“怎麽,你不是說挑選很久嗎。”

段溪行趕緊轉移話題:“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柏景不糾結他到底是随便買的還是挑了許久,指腹摩挲那個符號,而後放下胸針,“一會出門,你和我一起。”

“我?”段溪行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

“你不去?”

“去。”短暫愣了一瞬後,段溪行下意識點頭,但他一想,又覺得不行,怎麽着也得讓柏景把胸針帶出去讓段絡看到。

于是他殷勤道:“你要不把胸針給我吧,回來就還你。”

柏景瞥他一眼:“你拿這個幹什麽。”

“不幹什麽。”

“不用。”柏景整理了一下衣服,沒有再看他,“我會帶着。”

段溪行大喜過望,還以為是柏景應了他的話才戴的,簡直要感動的稀裏嘩啦,一激動忘了自己身份,順手拿起胸針在柏景衣襟前比劃起來。

戴哪能最明顯呢?

他一頓亂舞,最後挑了個位置,擡起頭高興道:“要不別在這吧,挺合适的。”

柏景被他毫無距離的行為表示不悅,眉頭微擰,“段溪行,我沒說要把胸針這樣戴——”

他正要出聲警告,一低頭卻對上段溪行黑亮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盈滿欣喜。

也許這不含一絲雜質的目光太過颠覆柏景從前對段溪行的印象,于是他頓住一下,沒了話音。

幹什麽,戴個胸針就能這麽高興?神經。

段溪行沒有聽清,滿是疑惑地開口,拉回了他的思緒,“你說什麽?”

柏景看着他手裏的那枚色澤充盈的胸針,一把接了過來,面上沒有表情,甚至稱得上冷漠,“我自己會戴。”

聽了這句話,段溪行冷靜下來,知道自己的行為過了,有些悻悻地退到一邊,“不好意思。”

柏景別好了胸針,轉過頭:“還不動作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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